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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漢的京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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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明如$
如今我对于京都,就像幼时对于苏州,充满了绮丽的幻想,想象着那种充满东方韵味的意境和生活氛围。
是看《源氏物语》的时候喜欢上了京都,然后又看川端康成的《古都》,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京都寺庙的枯山水,秋天的红叶,再看林文月的《京都一年》,但终究没有亲眼见到京都,不知道京都到底长怎么样,透过舒国治的《门外汉的京都》,就好像打开了一条门缝,又把京都偷窥了一番。偷窥得越多,就越想到京都去亲眼看一看。
这是我看的第四本舒国治的书,对于舒国治那种闲适的生活情调和语言风格自然是极喜爱的,多少次也想着像舒国治那样生活,希望将来不至于成为憾事。
舒国治写到的京都,确实都是我想象中京都的样子。“有時我站在華燈初上的某處京都屋簷下,看著簷外的小雨,突然間,這種向晚不晚、最難將息的青灰色調,聞得到一種既親切卻又遙遠的愁腸。這種愁腸,彷彿來自三十年前或五百年前曾在這裡住過之人的心底深處。”这份愁肠,我想如今也正郁结在我的心里。
舒国治说他去京都,为了那一份唐宋韵味,为了竹篱茅舍,为了村家稻田,为了小桥流水,也为了大桥流水,为了氧气,尤其是为了睡觉写得最精到:“每天南征北討,有時你坐上一班火車,例如自京都車站欲往宇治,明明幾站,二十多分鐘的短程,但只坐了一、兩站,人已前搖後晃,打起瞌睡來,坐著坐著,愈發睡熟了,幾乎醒不過來,實在太舒服了,突然睜開眼睛,只見已到六地藏了,急急警惕自己馬上要下車了,但仍然不怎麼醒得過來,唉,索性橫下心,就睡吧。便這麼一睡睡到底站奈良,不出月台,登上一輛回程之火車,再慢慢往回坐。”这一种遵从造化,无期无为,随遇而安的境界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达到?
还有,舒国治写到的京都,寥寥数笔就好像让读者亲见了一般:“一入夜,大夥把燈光打了起來,故意打得很昏黃,接著,提著食盒在送菜的,在院子前灑著水的,穿著和服手搖扇子閒閒的走在橋上的,掀開簾子欠身低頭向客人問候的,在在是畫面,自古以來的畫面。”这不正是我脑海中想象的画面!
总之,我觉得这样的京都,越来越不真实了,除非是在梦里,不知何时能亲见梦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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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夜$
如果一生只能去日本一次,如果一次只能去日本一个地方,那无可置疑必定是京都。舒国治也是悠悠地把京都当做他人生的第二居所,小住小憩,酣睡暴走,万事浮华不如清欢的样子。这本《门外汉的京都》与其说是京都游记,其实更像是讲述与京都的机缘和晃荡京都的禅理。
面对书中耳听为虚的京都,也许自己眼见为实的东京倒像是一种自我心理安慰。现代化的大都市总有着相似的面容,东京也毫不例外,也许在东京看着吉野家和无印良品,能找到与在上海同质化的安心熟悉感,却无法怀有那种异国他乡所独具的微醺略醉的风情。然而只有书中描述的京都那样的地方,可以随便挑一个角落,一片景出来,即便是一堵长长矮矮的围墙,岚山上的一个院落,古寺庙门外的匆匆一瞥,颇具江户川风情的街头小咖啡馆,便像是包含着和风清韵的整个宇宙一般。
有时甚至很不怀好意的觉得,对于《门外汉的京都》所有的喜好,或许全源自于对于京都的热爱,这种热爱极具恹恹的挥发性,只要从京都的一景缘起,便可以铺陈到整一本书的字字句句和自己心中,京都的旅馆、京都的手袋、京都的长墙、京都之吃、京都的黎明与晚上、京都的气,皆是融华丽同简朴于一体的丝丝入扣。
“事实上,京都根本便是一座电影的大场景,它一直扮演着古代这部电影,这部纪录片。整个城市的人皆为了这部片子在动。”这也许是我看到过于对京都最好的描述了,整个日本,原本散发的就是一种气氛,京都尤甚。它是一个像你在看电影的城市,种种光影弥漫和移步换景,一个像舒国治那样的旅人,便不自禁地做了京都不登堂入室的门外汉,望着那些数不清的世代和过着深刻日子的人家,自知容不得打破和入侵,便自觉保持着一份矜持的距离。
此前看《水城台北》时,便感叹舒国治那一种对细节的孜孜不倦的个性,甚至愿陈列一切枯燥的细枝末节,以换得对记忆和怀想的一份殷勤不变。人心中怀有太急切的热爱和热情时,做事情往往易走极端和偏锋,可却并不想用此来形容一次次反复前往京都晃荡的舒先生,生而为人,又有几个可以为着自己一份执念而亲历亲为的呢?不过是都在迷失现实和虚构远方罢了,更不用说游历之后厚厚一本赞歌,与其说是充满滥美之情,或许更是自己对京都的一种不解情缘妄图阐释吧。
这世上有很多种游记,攻略型的、散文型的、广告型的,又或是体验描述型的,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比不上若隐若现的那一种撩拨人心,像是京都寺庙一扇半开半合的门,满园春色只得半数入眼,怎能叫人心不瘙痒,脚步不犹疑呢?
也是为着此,怎么甘心一生只去一次日本,去日本只去一次京都呢?
原文BLOG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6f39a41c0100rpzr.html.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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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注小$
——还好,就跟着他一路在雨中的京都漫步过了,没在却又在。
不算评论,留一些自己留心的片段做以后去京都的指南:
“花钱却必须去的寺院如清水寺、高台寺、银阁寺、大德寺、金阁寺、龙安寺、仁和寺、天龙寺等;而不花钱却仍值得去的仍有南禅寺、知恩院、永观堂、法然院、真如堂、金戒光明寺、建仁寺、智积院、东西本愿寺、东福寺以及百万遍知的知恩寺。”
“料理旅馆(如柊家、俵屋、炭屋、近又、菊水、八千代、吉田山庄、粟田山庄、畑中、晴鸭楼、玉半……)”
“荞麦面——晦庵 河道屋,天妇罗定食——高濑舟,茶泡饭——袛园的十二段家。”
“第一次去,不宜错过的是:南禅寺、银阁寺、大德寺、金阁寺、龙安寺、天龙寺。”
所谓夙愿或者怨念,便就是和自己所爱之人一起去京都。十来天的光景,随性而又惬意地驻步或漫游。
也好,那京都的样子,不知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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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ita$
如作者所望,這是一本寫得很輕巧飄逸的書,舒國治道出了京都的清靈秀雅,他寫京都的雨、黎明、旅館、長牆、飲食等等盡皆出色,點題作《門外漢的京都》,讓我讀完都很想到京都去睡一下覺。《倘若老來,在京都》一文寫得饒有趣味,不過似乎有點太理想化。不過照舒國治所說,他遊京都十數次,都以門外漢身分停留,故意不深入接觸風土民情,這樣理所當然也是自然,不過就不是我的態度了。他提到京都有「繁文縟節」,一旦成為「門外漢」,則「於飄逸的賞玩與清寂的品味便導致了干擾」,這不就是說他對於京都實是只喜其形不喜其神麼?京都的小橋流水、亭台廟宇,固然如舒國治所說,充滿唐宋之風,中國人的地方反而尋不著;但若又如他所說,京都有他不願意觸及的不可愛地方、或是不值深觀的地方的話,那京都到底是他成就自己感興思懷的一處佈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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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茕$
京都好,风景未曾谙,熟知的不外龙安寺、金阁寺、鸭川岚山、桂离宫等名词。纸上游京都,也是一遍遍温习对京都久已有之的印象,竹篱茅舍、石径柴门、深巷灯火、小桥流水……皆如诗词小景,中国人对京都的执着,恐怕都缘于思古之幽情。从小背唐诗,种种烂熟于心的古典意象,在当今中国已如残花败柳,却在京都保留了一份,好像是唐宋文化在世间托的一个梦。
早前见林文月《京都一年》出了简体版,忙不迭买来看,但林的文字太平整老实,叙事周到,记游却不够风流,好在翔实具体,于知识补充不无裨益。又垂涎壽岳章子的京都三部曲久矣,嫌贵未忍下手,只在网上读过《千年繁华》的片段,觉其文笔细密温柔,如同对着亲友唠家常,那种化千年繁华为日常琐碎的融融暖意,是生于斯长于斯、自然而然焐出来的。拿她的文字与舒國治的《门外汉的京都》一比较,屋里屋外、当地人与异乡人的差别立刻分出来:门内汉过日子,门外汉寻梦;门内汉在生活中体味,门外汉在品味中生活。比如寿岳章子写时令蔬菜:
“初夏时节,白萝卜的菜叶心细嫩,母亲活用食材,煞费苦心做出来的腌渍品,是孩子们的最爱……只要早上的餐桌上出现这道佳肴,我们就会深深感受到时节已经进入五月了呢。另外还有初秋时分的姜;在一股脑儿沉热水底的姜淋上甜醋即可食用。以前母亲会将这些姜装进宽口窄底,底座部分是黑色的玻璃杯里,再放餐桌上。啊,秋天到了!一看到这道菜我们又会深刻体悟到季节的转换。”
多么温热的感受,而舒國治的笔触则清淡多了:
“京都的蔬菜,拜其温湿恰好之气候与优良土质之赐,亦是甚佳。然此种佳,形成京都人对各种蔬菜瓜果之珍惜、宝贝、甚至歌咏……此为日本地小人稠、物产惟艰之后产生的‘专一凝视’之美。”
舒國治是深谙“门外”之道的,他情愿“略悉京都人生活的神髓,稍悉之后,便要跳出”,一旦桩桩落到实处,便一脚跨进门内,轻快不起来了。前阵子读李長聲的书,感觉像看DV纪录片,有容量有角度,趣味则平平。他看日本用的是夫妻之眼,“知日”不“哈日”,因为太熟而难免有时轻佻随便,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成了这样一种亲切。舒國治是门外汉,看京都用一双情人眼,珍重小心、保持距离,所以佳美的回忆可以保存经年不坏不朽,“怀此颇有年,不敢问来人”,到老都相思不尽。
舒國治的文风有古意,我很喜欢。书中如《京都的吃》这类长文颇好,既见笔力,又见长游京都的脚力;短文亦好,如明人小语、山水小轴,净略有致。他的游记最令我喜欢的,便在于他心态的宽和平淡,不刻意、不执着。旅行者的境界,末等是喜虚荣与炫耀,到此一游、人过留痕,而舒國治则立意“飘逸的赏玩,清寂的品味”,轻盈上路,不为形迹所拘。怎讲?不迷信名所胜迹,而自有一套关于“名胜”的心得。比如隔门观望、循墙漫步,比如享受黎明的清幽、雨天的清寂、良夜的清美,此类妙处无关票价亦不见诸旅行指南,正是他所谓“自管自享受的异地幽情”。不拘于形迹,还在于不为纪念品所累。他写在京都的吃住观行而极少言及工艺品,京都岂无名物?清水烧、西阵织、京人形……然倘若身陷其中一一细察,只会拖累身心。所以这些附属品过眼即可,无须流连。旅行,行李越少越好。
其实书中所举的门外游法,还是属于闲人的,有闲情闲心、大把闲时间和一点闲钱,方能得其中真味。门外经过、不着痕迹,漂于水上而不涉水,如东坡诗道“水枕能令山俯仰,风船解与月裴回”,要的就是这一种清新可喜。一旦介入太深,不方便、不精雅之处就露出头角了。好比和屋一小间,舒國治看重其意趣:
“日本房间的墙是它的最精妙绝活;其色最朴素耐看,不反光,其质最吸音……榻榻米,既實却又柔,亦吸音,坐在上面,人甚是笃定”;
“日本屋室最宜兀坐,矮矮的,天地不至空冷,人处其中,很感嵌合。又暗暗的,教人目光只如垂帘,似看又不似看,实则亦无必须注目之物,便这么轻轻地待送光阴。”
同样的环境,在讨生活的人眼里,只显出粗糙寒碜:
“陈旧而昏暗……潮乎乎、软踏踏,还有点松紧不均。蜗居,兔子窝,或许很适于四壁萧然,但是……即使满脑子清贫思想,恐怕也无法像周作人那样觉得很喜欢,弄它个‘疏朗有致’”(李长声《浮世物语·房屋》)。这样子四面碰壁,眼观鼻鼻观心,就算是清气,恐怕也憋成“火气”了。
所以有时候,于门外“张望、一瞥、匆匆流目”,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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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兄$
昨晚匆匆的看完了萧逸的《马鸣风萧萧》,一时觉得无趣之极,于是便打算看点新书。蹲在墙脚,左翻右翻,这个舒国治的《门外汉的京都》被我挑中。好久没看游记了,正好换点口味。
本书的内容本身无啥可说的,无非是京都的吃喝玩乐、衣食住行。作者在书中细细的列举了他历次游览京都的见闻。细致到极点的介绍,让读者不禁也万分期待相同的旅程。
一般游记,介绍得再细致,仅仅还是游记而已。
不过,《门外汉的京都》却不仅仅是游记。作者用的语言,是那种旧旧的、带点酸气的、仿佛白话文似的繁体字。本来我想用“纯纯的中文”来形容的,但是这个词是在是太火星了。所以这是一本用纯粹国语写成的游记。是一本令人赏心悦目的游记。
“向西不遠處的本隆寺,倒常被提,雖更有名,景卻平平。也可能因它更具重要性,常常修整,變得平庸了。而本法寺形同荒頹,倒因此更加迷人了。”
ps,作者喜好用唐詩來抒發對京都景象的感情,比較新奇。“倒是花這一概略物,隱約令我與京都生了莫名牽繫,并且頗可以古詩繫之。【春城無處不飛花】這一句詩,奇怪,端的是予我京都的感覺。”
ps,在扉頁中有某人喜歡的兩句。
懷此頗有年 不敢問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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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鹰
不知是不是因为作者是台湾人的缘故,汉语语法各种不通顺,不知道用的是哪个时代的语法,一段话翻来覆去看了个好几遍才能明白意思,读得又难解又难受。这还是语言表达层面上的,句子都写不通顺,居然也能拿来出书,现在出版行业的标准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了吗?这是其一。
其二,以开头某段雨中小景为例,长长一大段,不通顺,看不出时代,看不出风情,看不出谐趣,甚至读不出层次,只看到作者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自我陶醉在小清新的情绪里,简直要醉晕过去了。后面就更别说了,人家小河边开个店,这就叫“何好的传统”,市里面有个田,就是“世界大城市”里的奇葩,京都处处好,全好在作者矫情万分的自我陶醉里。日文单词翻译得半半拉拉,有的是中文说法,有明明可以译得更汉化,非要留个原文在上面;有些所谓的专有名词(其实就是京都当地物产)明明不用解释或者标注原名,非要在后面画蛇添足地打括弧,有的专有名词较长,可以简略或者停顿,不,非得一长串地写出来。各种滥情吹捧之词充斥着文面,好像在炫耀"我是多么的有情趣啊,我是多么地懂得如此高尚有品位的京都啊”。
台湾作家的作品,或华美或质朴,言之有物的大有人在,像本文这样文笔不伦不类的还真没读过,就连台湾的小言情文笔也比这书通畅很多。大陆过去有位文人曾说:“为赋新词强说愁”,我想把这话的字面意思送给作者,这本书里所谓的忧愁,是不接地气的愁,是自恋的愁,肤浅而可笑。
起码的起码我在耐心读了十来页之后一头雾水,不知道写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把这本书发给朋友看,大家都笑了:这种话都讲不明白的东西,也称得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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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往后看了,后面写得比前面好些,我想了又想,看来此书最雷到我的,果然还是它的文笔。
有空继续看,随时修改补充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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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it
舒國治說,京都,他已反覆游覽過許多次,可多年來,「每興起出游之念,最先想到的,常是京都」。日本,對華人,總有莫名的吸引力。
華人訪日,於路所見,不論市井巷弄,或是山野古剎,入目的第一眼,常是驚鴻一暼的驚艷:除了為眼前景之精致優雅而驚訝外,更有一分似曾相識的親切感。這分親切感,為東亞人所獨有;西人游日,雖亦識貨,如斯嘉麗約翰遜在《迷失東京》中,賞看櫻花爛漫的園林,醉心僧人虔誠的唱誦,他們畢竟很天真,他們的感受,少了這一層厚度。
按舒國治自己的話,他去京都,「為了沾染一襲其他地方久已消失的唐宋氛韻」。唐詩中古代風景的形像化,往往在京都得到印證。如杜牧: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京都的寺廟,三步一間,五步一座,為數不下數百,「南朝四百八十寺」,恰可作京都的寫照。又如書中所述,王維詩中常出現的「柴扉」(如「日暮掩柴扉」),他處早已不存,京都亦多見。甚至所到的許多寺廟中,直接題有漢字的詩句,詩中所寫,又常與寺內或周邊的景致相映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或是「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風雅之余,亦似在提示游者,兩個東亞近鄰間千絲萬縷的聯系。
什麼,閣下以愛國的中國人自居,是反日的?殊不知日本,其實就是中國 —— 是凝結在唐開元年間的,一個仍還很優雅,在國際上仍還備受尊崇的中國。一如《大長今》裏的服飾官名總讓人聯想到鄭和與張居正的時代,日本的一切,從寺廟建築到盆景插花,保留了太多的盛唐風韻。而那麼多,在中國的土地上,都煙消雲散了,如春夢般,了無痕跡。身為中國人,在早已異化的故鄉生長,唐詩裏的落梅與柴扉,在意識中沉睡。直到有一天,你第一次踏足京都。
當你終於明白,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傳統,已庶幾摧折殆盡,而所剩下的一點,竟爾殘存在一片異國的土地上,你會作何感受?一個華人,佇足京都古樸典麗的唐式寺廟門外,迷醉於其樓閣之美輪美奐,其氣質之幽清素雅;更咬牙切齒地想,此風本屬漢唐,而今竟非為己有,殘陽斜照,斷鴻聲裏,無限春風恨;曰不如歸去,卻又諸般流連不舍。對日本,這一份既慕且恨、欲去還迎的復雜情感,那些高呼保釣、四處打砸的憤青,又有幾人能體會?
揭開《門外漢的京都》,你看到了插圖中,京都的尋常巷陌。那斑駁的青色磚瓦,隱隱地是那麼熟悉。它讓你想起了你的家鄉蘇州,那河道兩旁長滿青苔的舊屋,和公安在那百年的老牆上,用亮得扎眼的白色,漆上的那個大大的「拆」字。那一晚,你獨自坐在天台頂上,望向一座又一座的高樓,和一處又一處的建築工地,想了很久很久。水村山郭酒旗風,水村山郭酒旗風,淚眼朦朧中,你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不知為什麼,怎麼也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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