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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犯焉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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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麓
这是严歌苓献给祖父严恩春的作品。
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自己的祖父,但是依据这他留下的遗物和姑妈的讲述,就这么拼凑出一段往事,讲的跌宕起伏,让人如临其境。
第三次读严歌苓的书,发现她似乎还是那样,她的讲的故事太多书情节一般人绝对少有经历,甚至听都没听过,想都不敢想。但是她就是有本事把这样已经远离当代生活的故事,想想栩栩如生,如在目前,刻画出另一个或者另几个时代的缩影。
为了看看成年后的小女儿长什么样,陆焉识带着沉重的脚镣,在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里,逃出去到大礼堂看小女儿,只是为了看看电影里的他。也许他付出了多少辛苦,他有多盼望,一般外人是很难明白。但是作者只用了两个细节,全部的深厚的感情,作为父亲,不多言说的爱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细节就是陆焉识刚刚到达大礼堂的时候,扒开里面站得几乎完全没有空隙的人堆走进去,站在自己用一个在饥荒年代里十分宝贵的馒头换来的板凳上。一个60岁的老人,身上穿着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了三四十里路而厚重不堪的棉衣棉裤,站在两个板凳上,摇摇晃晃像个杂技演员,就是探头能看见自己成年后的小女儿一眼,哪怕只有电影屏幕上的。
另一个细节,是特别让人感觉的揪心的,就是邓指给老陆脱下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全身的都被身上结冰又混合了盐粒的外衣给磨掉了一层皮。连护士都惊呼,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创面。
也许换成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时代,那个名门贵胄如陆焉识的花花公子,一辈子也经历不到西北草原上那些苦难,但是世界上事总难以是一帆风顺,甚至大多时候有点造化弄人的感觉。当年他初回国的时候,总是很少回家,也不乐意见妻子和儿女,但到了那里,那么艰难他却坚持要见。非要经历点动荡的生活才回过神来,自己的安定日子所习惯到不屑的正是爱。
陆焉识其实算是个贪安求稳的人。老陆年轻时所在的那个年代,自由维新的思想刚刚在中国萌芽。他选择留学海外,是渴望自由和变数的。却不得还是接受了恩娘帮自己娶的冯婉瑜,恩娘是他主张留下的,或许她在这个家里话语权远不比他大,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即使他不喜欢他被安排惯了,他总怕不答应了就欠了恩娘什么。留学的时候他结识望达,但是他真的爱她,但是他最终选择回国的安稳生活。他回去还是按部就班的走,保持一切的表面和平,不喜欢回家就成天泡在图书馆,办公室和咖啡店,不参加团体也不攻击别人,只愿安稳过日子。甚至连那次他带冯婉瑜叛逃一样的出去度蜜月时,得到自由,他也觉得无所适从,反而选择回家了他倒是觉得自在了。
但是好像命运这个东西,偏要在他过分安稳的人生中添加一点不安的元素。因为他的前半生太多安稳,于是这份对等的不安稳,也就格外的难以承受。最后他从劳教营里逃出来的时候,当着哨兵面的策马飞奔,背后就是一阵砰砰的枪响,在苍茫的夜色下,那个老陆是个真正的自由的勇士。
哪怕是不得已的,被命运给逼出来的勇敢。
看完这本书,又开了一本新书的头,是黄佟佟的浮世爱情,感觉里面有段话特别适合形容这个情节:
其实每个成年人都是劫后余生,每个人都注定要经历苦难,有的是这样的,有的是那样的,到时候,你才会明白人生并不像你年轻时那样理所当然,你才会真正懂得,你才会珍惜手边的一切,也许这并不是你曾经拥有过的最好的,但是你觉得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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