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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家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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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捧讀董橋《清白家風》,佐聽長岡成貢、林海譜《白銀帝國》曲。間有魚磬聲,棍落音出,攏心成默。
清白何謂?人情世情使然。人情如索,無染常淨,不凝不滯,則可況之以清白。方清白之中,世情深刻,正顯人情幽幽。如〈楊花滿路春歸了〉,終於「她嫁給美國人音信都斷了,我也懶得找她。真惦念送我楊花曲的這個女人。」情思若無實有,若亡實存,彷紙枷相鎖。自可肩頭卸去,未肯輕脫。
二月楊花飛滿路,星回踏寒落嘉聲。縱知六趣非真,大千奈何夢中留。
庾信《春賦》原句:「新年鳥聲千種轉,二月楊花滿路飛」。星回、嘉平皆隆冬別號,前暗渡夜深燈息,後片喻新年吉慶。信手貂續,音韻無協,欲留雲霞魄魂爾。
叨擾常住甚晚,離蘭若時,月已西斜。交通中念完董書,《清白家風》原是幅畫,齊璜手筆,揀白菜香菇成雙。牛津版裝禎素雅,小圖擱硬殼鵝黃板上。彷彿木上生新翠。
舉齊畫,裏頭漫談風雅可期。早先年因因緣緣,師友教我古好,開臉、包漿門道萬千,看裏頭學問大、花銷更大,棄去省塵勞。因著交情散淡,不知故舊安好?
車行突來風雨,雨花爬窗如抽芽,心拈二句:「雨洗塵勞風揚志,更潤朽木覓逢春。」早歲委頓,曾書「六年心倦島雲低」自況,想到勞公傷時所作,某竟相比於自缚無明,氣識低下,不覺失笑。
將去時故舊驚逢,匆匆未話。這本書好幾段事,都以魚雁阻隔告。目此間情思,頗感意趣。如今已缺淚眼相望,凝咽無語風景,僅留懷抱自傷自擾。方我痴人,看寬生滅已難,無生無滅高懸難攀,徒作筆下瀟灑。
想起今晨風景和暢,目遠山蒼鬱,盡去前日昏昏,頗有新意。沉舟側畔帆東去,病樹堂前木又生。
山水相問,憂樂誰人。留待清白任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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