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片尾 - 书评

书虫百变

　　◆動畫化！京都動畫2012年強檔巨獻《冰菓》原作
　　「一個謎團，能有幾種真相？」
　　節能少年＋名門大小姐＋女帝學姊
　　聯手挑戰電影結局之謎
　　校園青春推理旗手——米澤穗信
　　清爽微苦，又像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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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政

　　先看的动画再看的书，而且看书的时候总在想，我有没有看过这本，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
　　先说个动画里面交代的不清楚的地方，就是文库本的英文副标题，Why didn't she ask EBA?
　　我们都知道这个题目出自阿婆的Why Didn't They Ask Evans?(悬崖上的谋杀)，而动画版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这里要用这个副标题，因为没有问江波的必要。小说版里面有，在最后的三连击中，我们会知道，千反田所在意的事情。
　　
　　“千反田或許察覺到我的想法，她強調地說：
　　　　「有一件事我怎麼想都想不透，本鄉學姊真的因為精神壓力太大而病倒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麼不問別人呢？譬如江波學姊。」
　　　　我歪著頭，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妳漏了主詞和副詞子句喔。」
　　　　「啊……對不起。我是指，江波學姊跟本鄉學姊那麼要好，為什麼入須學姊不去問她本鄉學姊準備了什麼詭計呢？」
　　　　……
　　　　這是整件事的大前提嘛。本鄉必須靜養，得讓她遠離耗費腦力的編劇工作。
　　　　但我還沒回答，千反田又繼續說：
　　　　「本鄉學姊一定有完整的構想，就算她半途病倒，應該不至於不能問她結局的關鍵……也就是詭計，但本鄉學姊從沒提過詭計。
　　　　我最初以為本鄉學姊強撐著病體，一個人拚命寫劇本，可是從大家的話中聽來，我感覺不出她有寧可叫同學等著也要寫完的執著，反而覺得她太軟弱，因此拒絕不了劇作家的任務。
　　　　照這樣看，她會不會是失去自信？她寫的劇本不好，所以心虛到不敢面對大家？因此不管誰去都問不出真相？”
　　
　　另外就是奇特的福部的Holmesians(Holmeist) 和 Sherlockians 的区别，目前找到的解释是，前者多用于英国，后者多用于北美；或者前者偏重于原著，后者偏重于衍生物（电影等）。
　　
　　下面是感想。
　　作者自称是对《毒巧克力命案》的致敬，自然本书也是拥有多重解答，二年F班的3人的3种解答和奉太郎的2种解答，也有5种之多。故事的发展也是类似于毒巧克力，由个人的推理过程提供更详细的线索，从而导致正确解答和伪解答。3种初始解答各自从ミステリー的不同方面去考虑事件的谜面，简单易得的剧情派，思路接近古典推理小说早期、推理爱好者的的本格派、广义ミステリー的惊悚/恐怖视点，各自给出了不同ミステリー视角下的解答。
　　然而通过逐渐增加的线索，之前的解答都被推翻。（这里每次解答被推翻用到的都是本次解答开始前的线索，还是公平的）从而奉太郎提出了伪解答，某种新本格惯用的诡计（好在这电影拍的时间短，长的话估计中村青X的名字该起作用了XD），整个流程基本也是推理小说的发展流程，当然广义ミステリー现在主要在西方比较受欢迎，日本还是新本格更多一些。如此来说，应该已经完美的解答了题目，也就是电影映像的上半部分了。
　　如果把这部电影作为“推理小说”来说，应该说奉太郎确实完成了这部小说。现在所有“推理小说”内的要素被去除了，而剩下的疑问则在于“推理小说”之外，也就是原作者的本意和完成的作品之间的区别，我觉得这部分是对主题的升华，使本作甚至可以和《毒巧克力命案》相提并论。最后的真解答，则是由奉太郎推理出作者的真意，也就是说已经跳出作品本身来看待作品了。这对于阅读通俗文学的读者来说，并不多见吧？
　　当然，最后米泽还是通过千反田之口说出比较喜欢不死人的推理小说这种和大部分读者不太一致的观点。也是米泽所以喜欢“日常推理”的原因吧。
　　可惜的是这本小说貌似成绩不太好，得等到《再见妖精》获得高评价之后才会继续写作本系列。当然现在则是靠着动画的火爆，再开了连载。商业因素和作者本身的口味还是有很多的冲突和妥协的。
　　
　　P.S. 本文语无伦次，见谅。

雪·法

　　小小泄露，不涉及核心内容~
　　从开头几段聊天室对话，很明显可以看出“脚本生病大家不能去问答案”是个托辞……女帝的目的就是拖节能少年下水，帮她们班完成Mystery脚本~
　　开头女帝分别和三名女生对话，很容易分出谁是中途退出的脚本，谁是无酒量大小姐（吃7颗酒糖巧克力就醉倒，还宿醉？），那么还有一位，是谁呢？
　　看女帝喊那位（是·我·啦）“学姐”，心想该不会是那谁吧……但不确定，结尾那位学姐那句“地球那一头”，答案立刻分晓~~~
　　奉太郎啊，你这辈子是逃不脱你那腹黑的姐上啦~~
　　
　　（果然我叙述性诡计看多了么，我给的答案和节能少年一样）

北窓舊

　　本文旨在分析此书中作者的自况以及作者的推理小说观。请注意以下是以泄底为前提的讨论。
　　
　　千
　　反
　　田
　　大
　　人
　　请
　　允
　　许
　　我
　　喂
　　您
　　吃
　　酒
　　心
　　巧
　　克
　　力
　　
　　↓↓↓↓↓↓↓↓↓↓↓↓↓↓↓↓↓↓↓↓↓↓↓↓以下涉及泄底↓↓↓↓↓↓↓↓↓↓↓↓↓↓↓↓↓↓↓↓↓↓↓↓
　　
　　
　　折木一开始对电影结局作出的那个“万人死角”的推理、对新本格熟悉的朋友们、一看就知道是绫辻行人的一个短篇吧。
　　然而这个推理虽然精彩、却不是脚本作者本乡同学的原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本小说有点像以恢复作者原来意思、而并非采用整理者时代的最先进学说的校勘学。同样因为这样的推理没有取悦到千反田大人——亦即违背了折木做出任何推理的唯一目的、所以这推理便是失败的。而最后本乡同学的原作中的推理、实际上是个经典的内出血密室（即被害人受伤后自己把房间封闭起来）、唯独与经典本格不同的、则在于“没有死人”云云。
　　
　　那么、且不论最终解答的优劣、米泽为何要将绫辻行人的那个短篇直接作为伪解答呢？考虑到之后的真解答、似乎可以这样分析（参考了某正在创作新本格小说的人的意见）——作者米泽的意思是、以没有死人的福尔摩斯故事为代表的日常推理终会取代绫辻行人式的叙诡。而这本小说也可以看作米泽写给新本格旗手的挑战书。
　　如果说新本格诸作家所做的是以自己特色的架构加诸于古典本格的废墟之上、以建造自己的推理的话、那么米泽在这本书中所采取的并非加法、而是减法。也就是说他对古典本格的改造并非修葺而是抽掉了其中“死人”这个要素。这便是小说中本乡的推理观、千反田大人的推理观和作者米泽的推理观吧。比如书中的最终解答和前面摄制组的一个推理迷的解答十分相似、不过那个推理迷的解答中错过了“内出血”（即被害人袒护凶手）和“没有死人”两个要素而已。如果将这个推理迷的解答定为古典本格、那么是可以看出米泽推理观和其的不同的。
　　联想到米泽老师的出道契机是看了北村薰的《六之宫公主》受到了感动、觉得“推理小说也可以这样写”。按北村薰的小说中虽不常死人、但除了《六之宫》之外、比死人还要可怕的事情还是偶尔会发生的。而另外如《六之宫》这样的推理在作家的写作生涯中也不会碰到几次吧。所以说《冰果》固然能如《六之宫》那样让在小说中看到自己投影的人们感动、但后续的古典部系列中的仍旧模仿《六之宫》而写出无关痛痒的日常不死人“无灵魂”的推理、又同时不知以刺激的情节补足、这大概就是米泽的局限吧。
　　据天城一说、推理小说是会和资本主义相始终的。那么用庸俗的马克思主义来分析、当今的某些发达国家中社会矛盾和阶级差异的变小、同样也使得推理小说的存在越来越如空中楼阁和游戏。所以才会将最后最重要的“杀人”要素抹去、完全蜕变为普通的智力竞猜。
　　
　　可惜的是、米泽老师的态度、是不如其所送出的“挑战书”那样决绝的。相反、其在小说中流露出对自己“日常必将战胜叙诡”的反躬自照、是有些扭捏甚至是反讽的——就好像热情的告白之后、对着双手的食指低声说“像我这种垃圾也能配得上你吗”这样的感觉。
　　因为——不管说是吊诡也好错愕也好精心布置的也好——小说的设计中、想出了不死人内出血密室的本乡同学、已经写、不、下、去、写不、下去、写不下、去、写不下去、写不下去写不下去了！——或者说是因为全班同学对“没有死人”这点全部投了反对票而使得作者写不下去了。原来、本乡（米泽）式的不死人古典本格、竟是那么的“不受欢迎”！
　　如果将“不死人不受同学欢迎”、“脚本家写不下去”、“领导寻找到续貂者”、“写出叙诡皆大欢喜”这样的小说情节普世化的话、似乎又可以看到米泽隐藏在“日常比叙诡好”的挑战书背后的悲哀和碎碎念——“果然不写叙诡的话读者都不会允许我完成小说、不死人的日常真不受欢迎”这样。实际上叙诡的产生、未始不是被苛刻的读者逼出来的。这种从福尔摩斯到绫辻行人的进化不外乎溺爱读者的作家不断用聪明才智迎合着读者的历程。不符合作者原意（或者说作家的“初心”）的小说却反而能获得大家的认可、产生于米泽老师挑战书阴影里的、便是这样“情伪”的悖论吧。
　　另一方面、从人物的特点来看、想出不死人推理的脚本家本乡只看过福尔摩斯、讨厌死人的千反田大人更是果断而决绝的。那么和米泽一样、犹豫不决、不是不知道叙述性诡计而最终放弃了叙诡、推理出“内出血不死人”解答的、正是第一人称的折木奉太郎。当然比起米泽老师的坚持日常、折木一边写出叙诡讨好观众一边推出真相讨好妹子是显得狡猾了一点亦未可知。然而、小说临近真、伪解答处折木的两段独白、是完全可以看作作者米泽的自况的。在这两段中、作者借折木之口探讨了“自我设定”这样的问题。通过独白的折木发现了自己的侦探才能并有意一直担任解谜者；而另一方面、对作为作者的米泽来说、通过探讨自己的才能、局限和“居场所”这样的问题似乎也是激励自己一直往日常不死人的推理这条路走下去吧。“我的才能和设定就在这里”这样。众所周知、之所以激励自己、无非是缺乏底气而已——喊着“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的少年无疑是逃避惯了、而没有底气、不仅适合百无聊赖的折木、更适合想要一条路走到彭咸所居的米泽吧。
　　不死人之日常到底能不能代替叙诡、大屠杀、古典本格和坑爹风格（分别对应书中的几个伪解答）呢？或许从动画电视的改变上、这类新本格会受欢迎一些吧。不过既然米泽都这样彷徨而自伤反讽、那吾辈亦不能说什么了。
　　
　　又、事实上本文的标题应该是“力的自嘲”才对、毕竟作为作者自况的是折木而不是千反田大人。但转念一想、其实无论是折木还是作者、都应该羡慕作为好奇而果断的愚者的千反田大人才对——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小说标题了。作者米泽老师应该也很想像千反田大人那样好好地把“我也不喜欢死人”这样的态度说出来才对。而且塔罗牌竟然只有“力”而没有“妹之力”、读起来也不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