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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的成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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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co
作者比作品的主人公此时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因为John Berger既有趣又质量有保证,而毕加索的魅力则仿佛被他的过于流行给败坏掉了。
但是毕加索真的很流行么?我回忆“毕加索”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唤起的图像:它主要是由一些空虚的判断和N手绯闻构成,再加上几幅模糊不清的画和几句接近教条的说明——这不仅是21世纪中国普通观众的现状,依照Berger的说法,也是二十世纪欧洲“布尔乔亚”的状况:毕加索在其接受史中始终更多地是作为一个神话、天才存在,而不是作为一个画家。这个判断在本书中所起的作用,比它看上去重要得多:毕加索不仅被普通观众和“专家”奉为天才,而且自我认同为天才。Berger认为后者对毕加索的绘画活动影响尤其重大。
Berger用了很长的篇幅来分析西班牙的社会背景。因为他认为这种背景虽然不能直接说明毕加索(自我认同为天才的)心理,但它在普遍的意义上是有效的。作者认为,和其他欧洲国家相比,西班牙与土耳其更相像:它是一个闭塞的封建国家。主要由两大阶级构成,一是农民,二是数量庞大的政府机构工作人员,后者构成这个国家的中产阶级。虽然后者接触到最先进的欧洲文化,但其心理结构是属于西班牙传统的。这种传统表现在重视本能的神秘性(称之为“杜安德”)和重视自由上——这种自由不是启蒙运动倡导的自由,而是建立在个体人格的高贵和随意性上。作者更进一步分析,这种自由产生自西班牙土地贫瘠导致的农民生活极其艰难,只有幻想中的自由能使他们心理上战胜死亡威胁无处不在的厄运(注意,中产阶级也有此种心理结构,因为他们植根于农民的血液中,也明白臃肿的政府机构摇摇欲坠)。
而毕加索,是一个纯正的西班牙人,也是一个天才儿童(十四岁使他父亲放弃绘画,因为觉得他十四岁的儿子已超越他)。他以“直立入侵人”(异乡人,野蛮的本能,神秘)的身份来到巴黎,因为对贫困者的认同,经过其“蓝色时期”;接着进入他绘画生涯中唯一一个“合作”与“研究”立体主义的阶段;而后退出,重新回到其“直立入侵人”(本能、魔神、缪斯)的身份,经过一段极富生命本能能量的创作高峰,最后结束于无法发掘题材和性能量衰竭的穷困。
那么一本讨论画家绘画心理产生史的书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你不是特别对这个题材感兴趣或者为了写篇毕业论文的话?换句话说,就算你学会了看懂一些画又有什么意义呢?它是满足了认识(以便体会得更多)的乐趣还是满足了你那些潜在的布尔乔亚情调呢?这种问题问下去,是永远没有答案的。当然有时候也可以选择一种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回答来安慰一下自己那纠结不已的好奇心,比如说:它在于获得一种新的看世界的方式——不是指抽象的,而是指对某物的观看方式,而在特殊情况下,它也可能转化为看待世界的方式。嗯嗯。这个答案很稳定,又上升到了世界观不是?
就乐趣来说,看到这样的分析,我不得不感到获得了很大的心理满足。比如关于绘画题材的谈论:Berger认为一类是凡高\高更式的,一类是塞尚\马蒂斯式的,对前者来说,题材尤其重要,以凡高的“农鞋”为例,说明真挚的题材选择,能直接使作品成功;而后者的题材来自于自我研究,而不是外界。毕加索两者都不是。作为天才,他轻视并反对“研究”;作为天才,他要本能地发掘自己而不是寻找题材。所以伯格认为到了晚期,依然只重视本能的毕加索依然天才,但创作上却陷入了穷困——他的天才顶多像初学绘画的人所显示的天才,而不是一个成熟的艺术家所应该显示出来的创造力。比如他谈到浪漫主义的虚弱回潮:“某些二流艺术家,如Maeterlinck重新玩弄浪漫主义的幻觉,认为“无声”比“有声”更具音乐性;但这不再是一种工作方法,而是在世界的掌握中,优雅地接受挫败的一种方式。”P15比如谈到一幅画中的城市贫民:“他们得到了什么呢?他们较广博的知识及经验带给他们什么呢?是对现实、对希望、对他人及他们自己的一种深刻侮辱。。。他们唯一的价值是,他们代表着富足的对立面。他们不要求任何权利也很少要求人道。他们明示的只是疾病,用来羞辱被布尔乔亚所庸俗化、垄断的健康。”P56又比如谈到毕加索的野蛮和精明共存:“无论他的艺术有多纯真,他的经历烙印着一个精明的生意脑袋的所有特征。。。但这并不在暗示毕加索是虚伪的,这也不表示,关于他的成功,他就没有布朗库西严肃。我们必须抛弃浪漫主义的观念,认为世俗名利上的失败本身是一种美德。”反正我是觉得Berger犀利的目光下看似随意又尖锐无比的评论,是非常可观的。
最后想借Berger引用的阿波利奈尔对艺术家的两种区分发个感慨。阿波利奈尔说:“有些艺术家,一种未知的存在导引着它们的手,像使用工具一般。。。。另一种,。。。他们奋力为之。他们意欲接近自然,但苦无直接的途径;他们需从他们自身汲取一切,因为没有魔神,没有缪斯启发他们。。。”我真心觉得第二种人要可爱些,注意不是可敬。且不说第一种人除了在其专长方面特出以外,其他方面可能无知傲慢。第二种人肯定很纠结、很深刻、更动人。但是可惜的是,很多第二种人打死不想承认自己是第二种,总想把自己包装成第一种。结果当然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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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pibl
1. 约翰·伯格的读画法
艺术创作本身依赖个人性灵,评论倘若再如此,或许容易有空对空的轻浮发言,或许充斥即兴观点和个人口味,或许没有与历史和传统建立联系,似乎将成为不安全的阅读经历。最近邂逅约翰·伯格《抵抗的群体》和《毕加索的成败》,发现这正是隶属于“绘画世界”的文字,裹挟着智慧、鞭策、探询与生命力。读后充满感慨,我想大约没有人比他更懂“画”了。
约翰·伯格在书里谈论的是这一类绘画:传统意义上基于感觉的“画”,从人们开始捕猎、在山洞刻画对捕猎对象感知的那一刻开始诞生。特征是首先与人的主观感觉相关,不大包含已然丛属于某种理论(譬如极少主义),需要被阐释释放内涵,纯粹变为质感或理念呈现的实验性绘画。而画题所涉及的范畴,在于画画的人面对纷乱世界,扪心自问之后的选择。
我从书里发现这样一个读画公式:解读和绘制一副好的作品,其魔法都在于“进入”。目的是为了进入绘画本身,体验画中人物所体验。人们有时把这种经验称为“通感”或“移情”,但约翰·伯格没有这样简单定义自己的发现之途,他巧妙地绕开笼罩在绘画作品上的文字名词,极善于用贴切的感觉分析一幅绘的感觉缘起。而关于画题的选择,检验标准在于,内容是否能很好地承载作者感情。我想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倪瓒选择三段式山水声明不食人间烟火,徐渭选择泼墨荷花张扬个性狂狷;而倾向于做小住宅设计的建筑师,因为容易关联传统文人营造生活环境的行为,超越当代令人不悦的匠人身份。
《毕加索的成败》写作于上世纪60年代,当时毕加索还活着,但约翰·伯格书里没有与毕加索直接面谈的任何资料,亦没有援引任何经典艺术理论(一般常见艺术论文引用贡布里希,而伯格却引用诗人洛尔迦讲述魔法),主要通过直接阅读绘画作品、对超自然风俗神话的追溯、对艺术市场的观察、以及分析他人采访资料写就。几乎可以说,《毕加索的成败》是依赖主观想象和缜密推理写成的一篇论文,也因此酣畅淋漓。或许在60年代革新氛围里允许不拘一格写论文,但放在今天,这样蕴含智慧的自由行文其实该是稀缺的。与90年代的《抵抗的群体》相比,年轻时文字密集犀利,年老时文字疏松温和,观点仍然集中在“感觉”、“进入绘画本身”,但开始将一些悬置的问题付诸神秘或宗教的原因。(让人感慨,当崇尚性灵的人开始衰老,是否意味着不可避免的任情与皈依)。
2.两种自律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为一种说法所撼动,即文艺若不与历史产生联系,便是短命的。创作者或许可以在二十八岁之后苟延残喘仅凭青春期性情感觉捏造的形式,但轻浮无根,不能持久。而约翰·伯格的文字仿佛在宣告,面对这一审判时,绘画是可以被赦免的。因为绘画生就极深地扎根在个人性情与感觉的土壤中,而“善感”与年龄的增长和历史的关联没有必然的关系;而幸运的是,“看”是一种需要随年龄增长而发展的能力,这或许保障了纯粹依赖观感的文艺形式还有机会长寿。
有了约翰·伯格这样的宽慰,是否能够判断这样截然不同的两幅画了么?——西画里提香几近色情的人体,中国画里倪瓒的空灵山水。
我隐约感觉到在这两种矛盾的背后,隐藏的是两种绘画秩序中截然不同的自律:西画中发展人体感觉的自律,中国画中发展居隐主题的自律。两种自律里,中国画的自律中,首先要求的是与历史的联系,关于感觉、性灵在绘画里的表达到明代才逐渐丰满,到董其昌“一朝直入如来地”时才使得这一自律不变为禁锢。西画的自律是关于观看、观察、一种现象学的体认,所以极有可能绕过智识与理论,仅仅依靠一种不被28岁前后分野、身体天生的知觉去探索与描绘。诗人在28岁之前的激情如果没有在此后与历史建立联系,则灵感死亡,题材失魂落魄,从此光阴虚掷。然而在绘画里,它却有正当的理由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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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
毕加索似乎是一位偶像派的画家,他的人比他的作品更出名,约翰·伯格
说一百个知道毕加索的人当中并没有几个可以真正辨认出他的作品,“他是什么远比他做什么重要”,毕加索认为一个画家的气质决定他作品的吸引力,例如塞尚的焦虑,凡.高的痛苦,所以毕加索的画遵循他自己的感觉,他拒绝常规,拒绝规则,他认为他的画是得到的上帝的指引,当然他并不是在玩弄我们,毕加索是天才这无可厚非,只是他意识到了自已做为“魔法师”的形象存在于人们心中,便有意识的去维护这种形象,也许这这是毕加索的狡猾。但我怀疑毕加索是否想要改变自己的描画方式过。
毕加索描绘的是一种精神,是一种感觉,所以他的画不像其他大多数画家一样是一种累加和延续,他的画随着他的精力的衰退而衰退,他描绘得最多的应该是女人和性,毕加索做为一位“直立入侵者”,一位“高贵的野蛮人”,一位放逐中的西班牙人,一位抽象派画家,他必然是寂莫和孤独的,毕加索的自画像,他的眼睛透露出了这种孤独,所以也许在女人身上他才能找到慰藉,"在女人身上找到自己",性是他的题材和灵感来源,所以到了晚年他失去了这个题材的时候,他的作品仿佛失去灵魂,应该不仅仅是性,也许是毕加索被人们推到了脱离现实的地方,使他使去了题材,约翰·伯格说晚年的毕加索成为一位用油彩咀咒的画家。
毕加索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画家,虽然我并不能真正欣赏和理解他的画,但我欣赏他始终诚实的遵照自己的感觉,并努力保持它的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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