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抓住了项磊的手,轻盈而无力,项磊一站起身,那只手就滑落了下来。 看着项磊对父母和姑妈道别,何飞忽然满眼是泪,看着项磊走出了病房的门,何飞忽然忍不住哭出声来。何飞总感觉他会再次一去无返,何飞总害怕自己再也不能将他找回。何飞想叫住他,可争先恐后的眼泪好像堵在了嗓子眼儿,何飞怎么都喊不出话来。 “许梦虎!许梦虎!”老爸老妈一同俯下身来,交替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们一定无法领会到,自己的儿子到底在送别什么,值得这样,忘我涕泪。 何飞的泪眼专注地凝视着病房的门,好像一门之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表弟跟出病房区,在长廊尽头叫住了项磊。项磊回头看了看他,捧住脑袋,在身旁的椅子上颓然坐了下去。 “你们俩……”表弟欲言又止。 “我本有心做一个无愧的人,可好像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罪名。” 反正是自言自语,项磊也无心过问,身旁这个正牌何飞是否能够领会了。 尾声2 2010年国庆长假第三天,何飞和项磊一同参加了我的婚礼。 席间,项磊接起一个电话,走出了门去,这时候何飞朝我身边凑了凑,问道:“老大,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写那篇小说?” “刚开始写。”我说。 “有没有想好怎么结尾?”何飞又问。 “那倒没有。我觉得写到最后,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去结尾了。”我说。 “我都帮你构思好了,你参考参考呗!”何飞笑说。 “行,那改天你发我邮箱里。” “别改天了,我带着呢!” 何飞说着,便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一个电子文档给我看。 我正在笨拙地处理手上的伤口时,手机响了,一看,是何飞那小子打来的。料想这人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还是等我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再给丫打回去吧。 可这家伙一直打个没完,我就任由手上淌着血,接起了他的电话。 “老大!你猜我现在在哪呢?”28岁的何飞,说话口气像8岁的小屁孩儿! “等会儿给你打回来再猜,我这边儿割破手了,正包扎呢!” “别别别,你猜我身边儿是谁?”小屁孩儿锲而不舍。 “猜个屁!我他妈的一直流着血呢!” “你丫那么大个儿,一时半会儿也流不完!不让你猜了,我在玉龙雪山呢!这高度如果搁在北京,我往下看你,就跟看一只蚂蚁差不多……”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儿,何飞忽然喊了一嗓子:你丫想死呢!靠里走! 话音未落,讯号中断。 何飞给我看的结尾就这么多,上面是全文。 我开始想,这结尾到底要不要用? n全文完—— |
小说里洒狗血的剧情,不会都他妈的找上门来!——项磊对自己说。 项磊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被绷带缠成木乃伊一样的何飞。看到他至少还充满活力的一张脸,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那双一开始灰蒙蒙的眼睛在发现项磊以后忽然就变得晶莹剔透起来,这时的项磊,一时间心有锥痛。 “你他妈的上瘾了是不是?我这是第三次来这种地方看你了!”项磊骂道。 病床上的何飞和病床边的石卓,这便无声地笑了出来。 “你可来了,赶紧替我会儿,我都饿了老半天了!”石卓说着,走出了病房。 项磊在病床边蹲下来,低声问他:“什么情况?” “腿给压断了,碎了几块骨头,得养几个月。我他妈的命大,膝盖以上什么问题都没有。”何飞一脸不屑地说。 “石卓说,出事儿前你喝多了,以后还喝吗?” “没喝多的话,开车出事儿一命呜呼的人,就是我了。” “瞎说!你不喝多的话,开车的人是你,兴许就出不了事儿!” “不说这个了。昨天被人送进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有没有把我们的事儿写成小说?”何飞一脸严肃地问。 “没有。” “哦。我以为你写了。”何飞的眼里颇有些失落,“昨天被人推进医院的时候,我有点迷糊,想说话说不出来。我听见负责抢救的医生检查完我那两个同事之后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就觉得自己可能也没那么好运。当时我就想,你如果把我们的事儿写成了小说,这回,不用编也能写成一个悲剧了,就是俗了点儿,又是车祸。” 何飞说着说着就露出笑脸,继而傻笑起来。 “真二!”项磊跟着笑,笑得鼻子有点酸。 “你说,如果真是这样,你写出来的话,会不会有人不信?”何飞继续追问。 “肯定有人不信,俗到家了!那次直接从酒店楼顶跳下去,都比这强!” 何飞开心地笑了出来,这时候,项磊轻轻地摸到了他的手。 “等你好起来了,我们马上去云南,好不好?就咱俩。我把今年的年假全都用上得了,不用白不用!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咱都去!”项磊说。 “行吧。你敢不去,到时候我把干儿子给绑架喽!” “那能算绑架吗?给我省心了!小子被咱爸咱妈给惯坏了,现在皮得很!” “总比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强!这样的儿子,长大了出息!” 这时候,正牌何飞忽然推门进来,项磊慌忙撤开了自己的手。何飞的父母和姑妈也紧跟着走进病房,何飞介绍了项磊,项磊有点无措地一一问了好。 然后项磊俯下身去,对何飞说:“明儿我再来看你。” |
何飞松开项磊的手,靠墙蹲下。嘴角的烟一直忘了去点。 何飞现在总算明白了,感情这东西,就像比着烧杯上的刻度线往里加试剂一样,要么多一点,要么少一点,少一点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多一点就不小心爱上了。兄弟之上的感情当真不好把握,与之对应的兄弟之上的关系,要么用不上,要么,根本就不够。 300 清晨,何飞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何飞眼睁睁地看着项磊一个人纵身跳下楼去,自己想跟着去跳,却被各式各样的人强行拉住。何飞觉得奇怪,项磊跳下去的时候,整个楼顶只有自己一个人,轮到自己去跳的时候,身边却凭空出现了嘈杂的人群。 睁开眼睛,浑身发冷。 清醒下来,何飞发现项磊不在身边,于是慌忙找出手机,拨出了他的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项磊又把手机给关了。 何飞情不由己叫喊出声:“操!” 这时,项磊的声音倒从卫生间里传了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他妈的真去跳楼了呢!” 项磊便在卫生间里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你现在和石卓一起租房住呢?”项磊问。 “嗯,你什么时候回去?” “中午去你们那里看看,下午回。” “行吧,下午我开车送你回家,晚上送你去机场。” 在何飞和石卓的住处,项磊一人主打,做了顿丰盛的午餐。 石卓赞不绝口,问项磊是不是参加过烹饪培训,项磊说没有,完全都是照着食谱练出来的,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原材料,才算修炼到现下这种水平。 何飞原本不信,还借机嘲笑项磊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浅尝几口以后,才知道项磊的厨艺果真大有长进,虽然色香比不上饭店厨师,味道上,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四年多的时间过去啦!他发生过而自己不曾得以见证的事儿,应该多了去了。 不由地这么一想,何飞的心里,失落满溢。 尾声 更新时间2010-3-21 18:12:56 字数:2199 尾声1 2010年3月初,何飞爷爷病故。一夜间,何飞觉得自己这才算是长大了。 3月末,何飞捡了一条命回来。 本是和几个同事一行四人,去天津参加一个招标会,临行前喝了酒,何飞一不小心就多了,出发时被同事塞进车后座儿。车子在京津高速上出了事儿,驾驶和副驾驶座儿上的同事当场丧命,何飞和身边的另一名同事重伤。 石卓通知了项磊,项磊以为石卓的话里有所保留,怀揣着一颗近乎崩溃的心,马不停蹄赶回了北京。走在医院的长廊里,项磊几乎每一步都是软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倒地,再也剩不下半点力气爬起来了。 爱是什么啊?对现在的项磊来说,好像不过是一团浸透在血肉里的,常常需要和道德、情理、世俗冷眼对峙的yu望。难免,也只有在面临生死绝境的边缘,这奋不顾身的yu望,才能最终占据上风。 |
这剪影的底色,是灰蒙蒙的夜空。 何飞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项磊的胳膊,失声吼了出来:“你他妈的跑来这里干什么?说!你他妈的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项磊笑了:“登高望远,看看夜景,真好!” 然后,项磊示意何飞去看眼前的灯火,和远处的霓虹。 嗯,果真是万家灯火。谁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会暖暖的。灯火里的人们应该意识不到,自己的家长里短有什么值得看灯火的人羡慕的,可只消一眼,何飞就羡慕不已了。 何飞从项磊身后抱过去,把自己的脸贴在项磊背上,嘴里喃喃地说:“我再也不逼你了,磊子。再也不会了。” “你以为你来晚几步,我就跳下去了啊?放心,我还没活够呢!”项磊笑道。 良久的沉默。 “何飞,你爱我吗?”项磊忽然问道。 “别你妈……” “说说怎么了?你从来都没有说过。” “爱!”何飞狠狠地说。 “都爱得咬牙切齿了,呵!”项磊笑笑,“那你现在恨我吗?” 何飞没说话,仍然贴在项磊身后。 “恨我既然招惹了你,却没有在你离开的时候低三下四地挽留你?恨我让你陷进来了,自己却没有善始善终?” “看不见你的时候,就恨;一看见你,就他妈的没工夫恨了!”何飞说。 何飞一边抱紧项磊,一边用脑袋拱着项磊的后背。 项磊转身面朝何飞,忽然又问:“你还记得我们真正生活在一起,有多久吗?” “一年多吧!”何飞松开项磊,摸出两支烟来,一支递给项磊,一支叼在嘴角。 “可我们怎么连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用好呢?真够浪费的!” “怪我,我不懂珍惜……”何飞满眼自责。 “不是的。”项磊摇头,“谁都不怪,是我们那时候太年轻了,不够成熟。” “现在是熟了,可惜,好像来不及了。”何飞心里,万念俱灰。 “还有一个办法。”项磊忽然拉起何飞的手,似笑非笑地说。 何飞摩挲着项磊的手背,静待他的答案。 “咱俩把手绑一起,从这儿跳下去,什么责任,道德,都不用管了,活着的人自然有办法活下去,我们俩也不用担心好一段儿时间以后又腻了,谁想跑也跑不掉了。至于新闻,爱怎么写怎么写,反正看不见听不着,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了。”项磊说。 何飞听着项磊这话,无意识地抓紧了项磊的手。 “你害怕?”项磊问何飞。 “嗯。”何飞说,“不过,我怕的是你把我一个人推下去,或者你自己跳下去。” 项磊笑了,倚在围墙上,仰望夜空。 “何飞,你不是向往那种生活吗?找个女孩把婚结了吧,我可以说服程雪把现在的房子卖了,然后我们找个新楼盘,不是对门儿不要。” |
好像少年般矜持。 两人各自坐在两个床沿,看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冷不丁还会讨论一下节目内容。 何飞的手机响了,石卓来电,何飞说自己不回去了,下午的酒劲儿刚过来,那边相继换了几个人接听,挨个儿笑骂一通,这才挂断。 何飞朝项磊笑笑,干脆关了手机。 项磊的手机响了,程雪来电,项磊说自己喝大了,明儿一早赶回去,那边未作任何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项磊朝何飞笑笑,也关了手机。 房间的电话响了,娇媚的女声,问先生是否需要按摩服务,何飞一口回绝,对方连句“打扰了”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何飞想了想,把电话线也给拔了。 何飞走到项磊身边坐下,揽过项磊的肩膀。 项磊居然脸红了,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视屏幕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何飞侧过身去亲吻了他。 何飞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在某个瞬间感觉到,项磊睁开了眼睛。何飞睁开眼睛查看,果然发现他的双眼还在闪动。 项磊被发现以后,就开始笑场,直到何飞不能继续下去。何飞不解地看着项磊,项磊看到何飞不解的神情,更是笑个不停了,何飞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笑够了,项磊对何飞说:“去洗个澡吧!” 何飞盯着项磊回说:“一起洗。” 然后,久违的零距离;然后,末日般的分秒必争;然后,全新的过程,何飞迸发之前忽然停下来,心血来潮地对项磊说:“磊子你来,我也试试。” 然后,前所未有的qing动,一半来自项磊,一半来自何飞。 299 两个人赤身裸体四仰八叉平躺在床上,各自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面,交叠着腿。 “陪我去趟云南吧!”何飞说。 项磊没有回话。 “就去十天,怎么样?一周也行!要不,五天?”何飞锲而不舍。 “我不想去。”项磊说。 “就三天!就去趟丽江,就到玉龙雪山看看!好不好?就当三天以后是世界末日,咱俩再想见面儿也见不上了……”何飞侧过身去,捧住项磊的脸。 “可我怎么跟她说呢?就今天晚上,我连跟她吵个架都没底气。” 何飞无话,下床翻摸口袋,这才记得身上的烟已经没了。忽然还想喝点小酒,于是穿上衣服,去了一层的便利店。 回来时,房门虚掩,房间空了,何飞以为项磊到底还是回家去了,颓然扔掉手里的东西,开了手机,拨出项磊的号码,通的。 “你在哪儿?” “楼顶。” “你他妈的去那儿干嘛去了?怎么上去的?” “从楼梯间再爬半层上来,右边有个小门,门锁是挂着的,上面好像在装修。” 何飞扔了手机,风一样地冲进楼梯间,几步跨上台阶,到了楼顶。项磊的背影就在眼前,他趴在楼顶边沿的围墙上,向着远处张望。 |
何飞去顺义还摩托车。这个晚上,通州到顺义的路上,人影车影都不多,太多个相互隔离的瞬间,何飞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失去了关联。 何飞把油门加到极限,手,握得生疼。 无法抑止的眼泪逆风飞向耳后,随即,在发丝中结成细冰。 程雪建议何飞和他的弟弟睡一张床的时候,项磊居然紧张成那样,想到那一幕,何飞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他是怕何飞已然变成随时可能猥亵清纯小男孩儿的色狼了,还是怕他的小舅子会用青春的身体引诱何飞呢? 明天,如何继续呢?何飞宁愿没有明天。 如果遭遇一场车祸,多好! 现在,醉酒驾驶,情绪失控,极速飙车,安全禁忌统统都冒犯了,何飞总以为,下一秒就会无限期地清净下去,刻薄的人生戛然而止,无休止的绝望就此终结。可掌控这一切的混蛋好像还没有欣赏够何飞的落魄,他仍然慷慨,为何飞送出了下一个明天。 298 何飞在顺义街头等出租车,项磊来了电话。 “在哪里?”项磊问。 “顺义。刚还了摩托车,正打算回市里找石卓他们去呢!” “没开车吧?”项磊又问。 “没有,正等出租车呢。” 何飞找到石卓的时候,看到项磊居然也在。 “吵架了吧?”何飞问他。 “没怎么吵。我要是没出来,估计这会儿正吵着呢!” “你这样,下回我还能去你家么?你媳妇儿估计已经恨死我了。”何飞无奈笑笑。 “不会,她倒也不算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们真的安排了通宵,中途,还有人打电话叫来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何飞朝项磊看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包房。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否意会。 项磊紧跟着也出了包房,在何飞身后说:“我们先走吧!” “我就是这意思。你明天就走,别跟媳妇儿闹那么僵,我送你回去。”何飞说。 然后两人向石卓他们道了别,喝了两杯罚酒,这就提前离开了。 “知道今天得喝不少,就没开车,咋俩先打的回去取车,我再送你回去。”何飞说。 “还是别开车了,我这心里,好不容易才踏实下来。”项磊说。 “行吧。那就打辆车,我就不过去了。” 何飞伸手拦车,一辆出租车靠右减速。 项磊这时候忽然说:“我……不想回去了。” 何飞久久地愣在原地,直到出租车司机摁响了喇叭。 何飞一脸歉意地对出租车司机摆摆手,说了声“不好意思”。 就近找了家酒店,貌似颇为高档。何飞像个孩子一样对项磊笑笑说:“咱也奢侈一回。”项磊也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回说:“好!” 前台推荐了一个顶层的房间,她说房间里有落地窗,可以看夜景。 |
“哎呀!这怎么能行!”程雪想要转身回去,这边何飞却一直没有停步,于是程雪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扯了扯身旁的项磊,希望项磊出个主意,可项磊始终没话。 何飞已经跨上了摩托车,回头对项磊二人笑笑说:“我回去了。” 项磊走上前去,拉住何飞的胳膊:“还是别走了,一会儿我打电话给石卓说说。你这样回去,我心里不踏实。” “没事儿,我现在清醒得很!你看我走路,像有问题的样子吗?”何飞笑着说。 “项磊你先拉着何飞,我上去一趟。”程雪说着,转身迈出步子。 何飞说,弟妹,你不用上楼了,我这就走呢。 项磊同时说,何飞,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玩吧。 程雪停在几米外的地方,缓缓转过身来。 项磊这就跨上了摩托车后座儿,何飞看见程雪一脸嗔怪地站在那里,只好违心地劝说项磊赶紧回去。项磊始终不肯下来,何飞便下了摩托车,一把将项磊拽下车去,推到了程雪身边。 “赶紧回去!”何飞皱起眉头说。 项磊却绕过何飞,兀自回到摩托车上,转过头来对何飞说:“感觉你今天喝酒比我多,还是我来开吧!” “项磊,明天你还回山东吗?”程雪远远地看着项磊发问。 “当然得回了,后天一大早就有活儿干。”项磊回道。 “那你今天晚上还能出去玩儿?”程雪又问。 “怎么不能玩儿?明天晚上的飞机,耽误不了。”项磊说。 程雪冷冷地哼笑出声。 何飞走过去,又将项磊拽下了车,两个人就在摩托车边拉扯起来。 项磊问道:“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以后你们一起玩儿,都不带我了?” 何飞反问:“以后有的是机会,干嘛非得今天凑这个热闹?” 项磊回说:“我都一个多月没见石卓了!” 何飞笑道:“你丫就这么想他?我替你转告一声,成不?” 那边,程雪已经跨到了摩托车后座儿上,正回头对何飞喊着:“何飞,我也走,你捎我一段儿,我不担心你喝了酒还开摩托车。我们走!” 何飞站在原地苦笑,心里骂道:这他妈的算什么啊! 何飞走过去,对程雪说:“弟妹,你尽管放心,今天我不会带走丫的,你下来,我还有事儿,得抓点儿紧!” 程雪便下了摩托车,何飞急忙跨上去,发动了车子。 项磊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何飞的袖口,他对何飞说:“等等我。”何飞拨开项磊的手,松开离合,加了油门,终于脱身而去。 何飞忍不住从观后镜里看了项磊一眼,嗯,他是失望的。 他和他的老婆开始争论着什么。 镜子里,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何飞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
何飞劝项磊换份轻松些的工作,项磊说,忙完这个项目应该会好一些,再说,他喜欢这种生活状态。 恐怕,他不过是不想获得闲暇,用于面对他想要逃避的那些事吧!何飞想。 第五十章:灯火之外 更新时间2010-3-20 23:11:02 字数:5386 297 2010年春节,农历正月初六。 何飞的这一天安排得满满的,中午去顺义参加中学那帮哥们儿的聚会,下午打算去项磊家,晚上,石卓请客吃饭K歌。 项磊初七晚上就要赶去山东,此前,何飞问项磊什么时候方便见见面,道个别,项磊就安排在了初六下午。项磊和程雪前一晚刚从长春回来,初六这天,去了程雪的北京亲戚家做客,说好下午三点半回通州,等何飞过来。 何飞打算送些新年礼物过去,顺便让项磊带些压岁钱给小宇子。何飞料想项磊不会收钱,于是买了一个电动玩具车,把钱放在了玩具车的后备箱里。 中午参加的聚会一直闹到下午三点,仍旧没有结束的意思,何飞打算提前离开,因此被罚了不少酒。聚会的地方有些偏僻,何飞等了半天没等到出租车,于是借了哥们儿的摩托车,往通州赶去。 项磊在电话里说,自己也被程雪的亲戚灌了酒,他们还不肯早早放人,何飞只好在项磊的小区门口等着,酒意之下,又冷又困。 石卓的电话催了几遍,何飞说自己赶不上吃饭了,等会儿一起K歌就是了,最好续成通宵,过年了,疯他妈的一次也好。 直到晚上六点多,项磊才到家。 除了项磊和程雪,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尾随着,项磊介绍说,那是程雪的弟弟。何飞放下礼物就要离开,项磊看何飞喝了酒,还骑了摩托,就坚持要何飞住下。程雪也在一旁满脸诚恳地说,何飞可以和她弟弟睡在次卧,将就一晚。项磊马上坚决地否定了程雪的建议,项磊说,一个人睡沙发,都比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舒服。 “你睡沙发怎么样?”项磊定睛看着何飞,一脸央求地征询何飞的意思。 程雪一定觉得让客人睡沙发不是待客之道,也不能理解项磊为什么会这么失礼,她马上接口说:“咱家次卧里也是双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干嘛睡沙发?” 何飞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摩托车得还回去,还得回市里赶场子,石卓他们几个在市里订了一个KTV包房,这都等我俩小时了。” 说着时,何飞已经往门口走去,项磊和程雪就跟着送下楼来。 “要不,让我弟弟睡沙发?何飞,喝了酒还是别骑摩托车了。”程雪说。 “没事儿,酒劲儿差不多都过去了。我真得回去,哥儿几个都等急了!”何飞一边开门禁,一边回头对程雪说,“我给小家伙儿准备了压岁钱,在玩具车后备箱里,让项磊回山东时给小家伙儿带回去吧,你们俩的酒钱我也给补上了,改天再来讨酒喝。” |
网站地图|小黑屋|Archiver|DoThinkings 悦书籍,思人生
GMT+8, 2024-11-23 11:32 , Processed in 0.070105 second(s), 3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