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火了,不出版也不行啊 |
这书现在让出版吗? |
这是阿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个给人痴迷于短篇小说创作印象的哥们说了,其实写短篇不是他的自觉选择,真实原因是他在写长篇,一个脱胎于现实杀戮案件的小说,计划写二十四万字。结果是这部《下面,我该干些什么》出来了,论字数只及目标的三分之一,好在文学作品并不仅仅看字数。 一个十九岁的男孩,高考前夕,不为劫色,不为夺财,不为泄愤,故意把一个花季少女杀了。问其缘由,答案是生活无聊,为了充实才这么干的。小说用了“空无”这个词来定义屋里那些阴猾的精灵。阿乙用文学演算的方式,试图疏通这个案件的前后逻辑,给这个词补上较为清晰的解释。谋杀成了男孩寻找生命意义的一种方式,杀一个不该被杀的人,比如一个优秀的女孩,才容易引起社会关注,才会有紧张的全程追捕,唯有逃亡才能让他感觉到生命的充实。然而,他还是失望了,因为警察长时间抓不到人,也懈怠了,所以他自首了。 以自首的方式结束逃亡,又打了杀戮初衷一个巴掌。小说中的黑色幽默在于,杀戮者所期望的谋杀效应,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出现,警察追了没多久就不怎么努力了。媒体记者和学者们对案件的解读简直是扯淡。律师倒是表现得很职业,但那不是为案件本身,而是钞票的刺激。检察官就像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傻蛋,只会咆哮。唯有母亲,表现得还算及格。但这一切都与男孩子的想象还是不一样,以至于他自己在法庭上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口若悬河,亲自来讲他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想流亡,并向大家表示了遗憾,因为他准备好好跟大伙大玩一场,但谁知大伙基本敷衍了事。 有人说阿乙是在向存在主义致敬,向加缪的《局外人》敬礼,阿乙自己也承认他研究了加缪的小说。但我认为这仅仅是观念上的致敬,和行动关系不大。阿乙通过现实生活中的凶杀案件,以及社会各层对此的反应,捕捉到了这个时代某种乖戾荒诞的社会现状,比如虚无、无聊和无意义等观念危机,但小说只是完成了一次凶杀的文学模拟,并没有进入哲学思辨的层次,而哲学思辨是存在主义的精髓。小说缺少等量的思辨对抗,从杀戮者这人来看,倒更像是虚无主义上身了。我好奇的是,阿乙对此种杀戮现象做何理解,尽管作者不一定要道貌岸然地给予道德审判,但面对困境或者说是绝望的处境时,除了描述虚无外,作者是否还需要思考如何击破它,以及洞悉“空无”的背后。这不是当下中国仅有的产物,许多年前鲁迅也曾经历过,大先生说的“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其意味犹在。 至于杀戮案,就是一个壳。这个残忍事件的真相无法被推导出来,能被演练的依旧还是作者的假设。当小说的最后,只有十九岁的凶手在法庭上滔滔不绝地阐述他的坏蛋哲学时,确实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我相信那一刻他一定是被谁灵魂附体了,那显然是作者的思想在飘荡,那些话里有太多沧桑。一个19岁的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思考,堪称拿着屠刀的哲学家。倘若真像小说这样,杀人犯为了击破虚无,寻找充实生活,那这个所谓的充实到底是怎么样的?更要命的是,小说中缺乏平等的对抗,观念上没有,行动上也没有。当凶手振振有词时,我们的检察官像一个白痴,说不出一丁点有深度的话来,只会用道德进行审判,叫嚣着判他死刑,真期望有一场分庭抗礼的法庭辩论,哪怕是形而上的观念之辩。 小说,不是非虚构,还原凶残案件的真实过程,不是小说的最终目的,何况也未必还原得了。阿乙这本小说的现实价值,在于提醒生活中毫无逻辑的一面和观念危机。杀戮不是目的,抵抗杀戮也不是结果,时间才是最终敌人,无聊也好,虚空也罢,都不过是败给了时间,充实无非就是抵抗住了时间,就像凶手的实施方案这样写道——目的:充实;方式:逃亡;手段:杀人。 19岁的杀戮者这样说:“我们追逐食物、抢夺领地、算计资源、受原始的性欲左右,我们在干这些事,但为着羞耻,我们发明了意义,就像发明内裤一样。而这些意义在我们参透之后,并无意义,就连意义这个词本身也无意义。” 他虽然只有19岁,但显然比我等庸众牛逼太多,这话,不但我19岁时说不出,就是现在30多了也迷糊,这是我的悲哀,所以我没有成为杀戮者,这又是值得安慰的事情。其实,我想问作者,这是哥们你自个儿的意思吧! 刊新京报20120303 源自http://blog.163.com/boular@126/blog/static/11093883201228434544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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