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lation Should be Made within the Poetry
——Interviewing the Translator Xu Chungang of Selected Poems of Robert Frost
Jiao Pengshuai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Sichuan University, Sichuan, Chengdu, 610064)
Abstract: This paper is the interview with the translator of Selected Poems of Robert Frost about the issues such as features of poems of Robert Frost, his comments on poem and the other things about his translation in China. Aim of the paper is to reflect the thoughts of the translator objectively and avoid the subjective assumptive comment as possible as we can.
Key words: Robert Frost; sound of sense, retranslation, Chinese new poem
二、在阅读您的译作时发现,您的译文与已有的译文不同之处在于,对于原诗的韵律未做过多的关注。我想请教的是您当初翻译原则或者指导思想又是什么呢?另外弗氏提出“意义之音”(sound of sense),您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徐:有人说我的翻译是“最好的译本”,这算是最大的谬赞。韵律确实没有过多去关注。因为从原诗的韵律出发翻译出来的诗歌怎么样,你是看到过的。摆脱原诗的韵律而从诗歌的“sound of sense”出发,这样的翻译跟原作有差别,但其面目会更靠近诗歌自身的审美标准。举个例子,庞德翻译的唐诗我们看和原作是有差别的,唐诗并不是什么意象派,文化的差异使我们不能强求韵律、语言上的生硬对应。所以就诗歌自身而言,重要的其实就是sound of sense,而非韵律、词和词的对应之类。我曾经和一位弗罗斯特的译者讨论过一些相关问题:
I sha’n’t be gone long.—You come too.
“我不会离开的太久。——你也来吧。”(××译)
have been one acquainted with the night.
“我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赵毅衡译)
这种所谓名家的翻译其实很罗嗦的。一个简单句子,“早就”,“已经”,“这种”,虚词用了一大堆,除了“我”这个单音词,后面“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5个词全是双音节!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读的,反正我感觉这里缺乏sound of sense,反而像拖鞋声:“我,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总体来说,弗罗斯特的声音里有温柔,有忧郁,有阴暗,有恶狠狠,有矛盾,比如长诗《山》和长诗《斧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这在翻译中也需要用不同的语言来表现,而不是同一种语言,同一种sound of sense。但很多人翻译弗罗斯特并不考虑其诗歌创作几十年的跨度,用的是整齐划一的语言。这何来语调、音调,何来意味、意义。至于什么是sound of sense,我想熟悉维吉尔《牧歌》、华兹华斯《We Are Seven 》、爱默生的《The Rhodora》的人会心领神会,这也是弗罗斯特最重要的泉源。
三、如果让您对弗氏提出的sound of sense进行定义的话,您能不能给您一个比较理性的解读呢?或者说在翻译中,如何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一特征呢?
徐:还是举例子。I sha’n’t be gone long.—You come too. “我不会去太久——你也来吧。”家里人可能担心诗人出去干活很晚才能回来,所以诗人说我不会去太久,但诗人转念想,既然你不想让我出去太久,那要不你也和我一块去吧。简单的一句诗包涵了很多内容,要是直接说一起去或者就自己去(干活)将非常平庸。sound of sense首先是生活的sound of sense,它在于说话,言为心声,通过关联性的“有意味的声音”呈现人和自然的本来面目,而不是理性地附加、升华任何东西。其次,sound of sense是存在的sound of sense,是“有深意的声音”,表达存在或世界的深度。但严格来说,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这里没有表面/深层(睡觉/死亡)这样的二分,它们应该是双关的、统一的(普通读者欣赏到了“有意味的声音”,而研究者发现了“有深意的声音”)。对应翻译,sound of sense在于不附加任何意义的修饰。因为意义的修饰将达到“空洞的无声”,很多辞藻华丽或词语生硬的翻译中你看到过。
徐:我的翻译包括了几种尝试你已经看到。这种尝试肯定有“歪曲”,但也有意译之美。关于原诗的音韵,我主要考虑的是“现代诗的阅读和翻译的可能”,如果亦步亦趋翻译出来的全是生硬的翻译体,还不如做些有益的试验好。关于弗罗斯特说的好诗合辙押韵的问题,我想韵脚是小韵,大韵还在于整首诗的意义之音,它的情理,语气,sound of sense。举个例子,“床前的明月光,疑是地上的霜。”类似这种翻译韵是押着,但音韵之美在何处?重要的是整体的意义之音——当然这是就新诗来说,就诗的当下和未来而言。
六、弗氏曾有名言“诗就是在翻译时从散文和韵文中消失的东西。”(曹译P1064)当然曹明伦先生(2009)在其文章《翻译中失去的到底是什么?——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出处之考辨及其语境分析》中指出这里的“诗”应指“诗意”,您对此作何评价呢?这是不是说所谓弗诗在中国译介“损失惨重”,一是弗诗汉译数量上不够,质量上也没有上乘之作?或者说译诗本身就是令人一个缺憾的事。
徐:你的意见基本是对的。我想补充的是,弗罗斯特的坚持应该是在坚持诗歌的难度,通过韵律而拒绝放任自流的自由体诗。我们看当代诗人基本放弃了韵律这些东西,但还有食指(郭路生)这样的老诗人在坚持,也就是闻一多先生说的“带着镣铐的舞蹈”。通过“韵律”而找到更为重要的“sound of sense”,这是弗罗斯特最伟大的道路之一,一般的诗人不可能做到。冯至是在创造,为现代汉诗补充新的血液,丰富了汉语诗歌的表现形式,但我想还不能和弗罗斯特进行比较吧,因为在冯至这里形式还停留在形式上。
参考文献:
1.曹明伦. 弗罗斯特集诗全集、散文和戏剧作品[M], 辽宁人民出版社,2002
2. 曹明伦. 翻译中失去的到底是什么?——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出处之考辨及其语境分析[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5)
3.区洪、罗斌. 罗伯特弗罗斯特诗歌的图征性[J],《外国文学评论》,2009(3)
4.王贵明. 文学翻译批评中对译与作的“质”和“构”的认知[J],中国翻译, 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