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的一根根毛全都笔直地竖立起来,腰拱起来形成弓状,四条腿仿佛像绷紧的弹弓,尖尖的利爪在地上刨动着,那条尾巴缩得又短又粗,两只耳朵朝向后贴,血盆大口发出嘶嘿嘶嘿的咆哮,一双怒目瞪得滴溜滚圆,喷射着血红色的火光。
男孩子想要张口问问小精灵住在哪里,可是奶牛们吵闹得天翻地覆,他根本没法子让她们听见自己在讲的话。她们怒气冲冲,就像是他平日把一条陌生的狗放进来,在她们之间乱窜时候的情景一样。她们后腿乱蹦乱踢,颈脖肉来回晃动,脑袋朝外伸出,尖角都直对着他。
躺在石头围墙上的男孩子对这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啊哟,这只大雄鹅飞走的话,那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呀,”他想道,“爸爸妈妈从教堂里回来,一看大雄鹅不见了,他们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但是,在他身边飞翔的大雁却马上齐声叫道:“耕地和牧场,耕地和牧场。”
男孩子马上神情严肃起来。“唉呀,你碰上了随便哪个人所能遇到的最倒霉的事情,亏你还笑得出来!”他想道。
他注意到天空中熙熙攘攘全都是朝北方飞去的鸟群。而且这群鸟同那群鸟之间还你喊我嚷,大声啼叫着打招呼。“哦,原来你们今天也飞过来啦,”有些鸟叫道。“不错,我们飞过来了,”大雁们回答说。“你们觉得今年春天的光景怎么样?”“树木上还没有长出一片叶子,湖里的水还是冰凉的哩,”有些鸟儿这样说道。
“难道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生生地飞吗?”领头雁比早先更加不耐烦了。 “白鹅快要撞到地上去啦,白鹅快要撞到地上去啦!” “跟他讲,跟不上队伍可以回家去!”她气冲冲地讲道,她的脑子里似乎根本没有要减慢速度的念头,而是同早先一样快地向前划动翅膀。 “嘿,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呵,”雄鹅暗自思忖道。他这下子明白过来,大雁根本就没有真正打算带他到北部的拉普兰地方去,而只是把他带出来散散心罢了。
大雁根本就没有真正打算带他到北部的拉普兰地方去
男孩子过去对动物都很残忍,对这只雄鹅也是如此。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雄鹅是他惟一的依靠,他害怕得要命,弄不好会失掉雄鹅。他赶紧动手推他、拉他,设法把他弄到水边去。雄鹅又大又重,男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到水边。
“这么说来,你的出身并不高贵,本族里没有哪一个值得炫耀的,”领头雁说道,“你究竟哪儿来的这股子勇气,居然敢加入到大雁的行列里来?” “或许恰恰因为如此,我才想让你们大雁瞧瞧我们家鹅也不是一点没有出息的。”
领头雁于是走近了一些,但是看样子她还是很难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惧。“我可领教过人的滋味,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人都叫我害怕,”她说道,“雄鹅,不过要是你能担保他不会伤害我们的话,他今天晚上可以同我们留在一起。
男孩子马上追赶过去,想要从“狗”嘴里夺回那只大雁。
尽管夜是那么黑,男孩子却仍然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冰面上的所有裂缝和窟窿,并且放大胆子跳了过去。原来他现在有了一双小精灵的夜视眼,能够在黑暗里也看得见东西。
太阳冉冉地升起来了,它不是黄橙橙的,而是红彤彤的。男孩子觉得,太阳似乎脸带着怒容,他弄不明白它为什么要生气得满脸通红,大概是因为黑夜趁太阳不在的时候把大地弄得一片寒冷和凄凉的缘故吧!
斯密尔已经是一只并不年轻的狐狸了,他曾经遭受过许多次猎狗的追逐,听到过子弹嘶嘶从耳旁飞过的呼啸声。
就在这几天里,斯康耐平原上发生了一桩咄咄怪事,非但大家你传我、我传你,而且在报上也登载出来了。
在上奥德修遭院的公园里
那位教师走进下一个房间之后,就站在一张顶篷很高、四周挂着华丽的床慢的古色古香的大床前面,他马上开始介绍古代的床和床架。
他脚不停步地向前飞奔,顺便就一口叼住小人儿的衣领把他带走了。他在台阶上张开翅膀飞向天空。与此同时,他那长长的颈脖姿势优美地往后一扭,把小人儿驮到他的羽毛平滑的背上。 他们就这样飞向了天空,整个威特斯克弗莱地区的居民们都站在那儿,仰起了头,凝目观望。
那条看家狗一口气唠叨出了这么一大串话,大雁们在庄园上空来回盘旋,默不作声地倾听着他的叫喊。当他不得不歇口气的时候,大雁们这才喊叫着回答:“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我们问的不是那座宫殿,我们问的恰恰是你那个狗窝。”
正当他在那里走着的时候,那只年老的灰色领头雁走到他的面前,问他有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没有哇,他告诉说,找了大半天啥也没有找到。于是,那只老灰雁也尽力帮他寻找。可是她也没有能够找到榛子一类的坚果,不过她终于在野蔷薇丛中发现了几个还挂在株梗上的野蔷薇果。
她告诉他说,当他在公园里走动时,他务必提防狐狸和水貂。当他走到湖岸边去的时候,他务必留心有水獭。如果他想要在石头围墙上坐下来的话,他绝对不能忘记鼬鼠,因为鼬鼠可以从很小很小的洞孔里钻出来。倘若他想要在一堆树叶上躺下身来睡会儿觉,他要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正在冬眠的螟蛇。只消他身子一露在四面空旷的开阔地带,他就要留神看看空中有没有正在盘旋的鹰隼和雕鹫。到榛树林里去的时候,他说不定会被雀鹰一下子叼走。喜鹊和乌鸦到处都可以碰到,但是对于他们也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只要天一黑,他就应该竖起耳朵让真细听,有没有大猫头鹰飞过来,他们拍打起翅膀无声无息,往往还没有等人发觉,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
所以,那天晚上,他听到消息说松鼠西尔莱的妻子被人抓走,孩子们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便决心去营救他们。他营救成功,干得很出色,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
然而,男孩子心里想的却是,那么多无忧无虑的愉快日子,那么逗笑的戏谑,那么惊心动魄的冒险和毫无约束的自由,还有在远离地面的那么高的空中飞翔,这一切他统统都将丧失殆尽。他禁不住伤心地嚎陶起来。 “我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重新变成人,”他大呼小喊地哭道。“我只要跟你们到拉普兰去。”
然而时移境迁,灰老鼠生育得数量越来越多,他们的胆量就逐渐大起来了。他们先是搬进了几幢被黑老鼠舍弃的荒芜不堪、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子里。他们跑到排水沟和垃圾堆去寻找那些黑老鼠不屑于问津的残渣剩羹来充饥。他们能够吃苦耐劳,惯于艰难生活,又能够随遇而安,要求不高,而且他们历尽苦难变得坚韧不拔、无所畏惧了。不消几年,他们就变得势力强大了。于是,他们便着手将黑老鼠驱赶出马尔默。他们从黑老鼠那里逐个夺取了顶楼、地窖和仓库,让黑老鼠活活饿死,或者干脆咬死黑老鼠,因为灰老鼠打起仗来是毫不留情的。
在雌白鹳做横越波罗的海的长途跋涉之前,雄白鹳往往先行一步,来检查一下他们的窝巢是不是在冬季遭到了损坏
没有安身之处的大雁阿卡不禁自怨自艾起来,她想着:“唉,要是我的日子也能过得像您那么舒服,埃尔曼里奇先生,我才不向人抱怨诉苦哩。您虽然仍然还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野生鸟儿,可是您却得到人类的如此厚爱,他们不会朝您发射一颗子弹,或者从您的窝里偷走一个蛋。”当然这些话都是阿卡憋在自己肚子里的,她对白鹳只是说,她不大相信他愿意从建成以来就一直是白鹳栖身之所的那幢大楼里搬走。
两只猫头鹰坐在那里转动着大眼睛,抖动着眼睫毛,用尖锐刺耳、难听得要命的声音控诉着灰老鼠的残暴罪行,并且说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投奔他方,因为他们听说灰老鼠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蛋和幼雏的。那只满身斑纹的猫儿断定,一旦城堡失陷,大批灰老鼠蜂拥而至时,他们会把他咬死的。他一刻不停地责骂黑老鼠:“你们怎么愚蠢到这般地步,竟然让你们最好的斗士统统走了?”他责问道,“你们怎么可以轻信灰老鼠?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过失。”
小口哨的猛烈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这时候不可思议的咄咄怪事发生了。一只老鼠、两只老鼠,啊呀,一大群老鼠丢下了谷物,从谷物堆上窜了下来,抄着最快的近路往地窖里跑,以便尽快地跑出这幢房子。不过还有许许多多灰老鼠仍旧呆了下来,他们盘算着征服这幢格里敏大楼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委实胜利来之不易,因而他们恋恋不舍,不甘心离去。可是小口哨的声音再一次催促他们,他们不得不服从了。
因为那只小口哨发出的声音实在好听得很,他们无法抗拒它的魔力。
草鸮鸟弗拉敏亚在隆德大教堂的一个窗龛里发现它,便把它拿给渡鸦巴塔奇去鉴赏。
这样的小口哨是早先那些捕捉老鼠和田鼠的人常常制作的。渡鸦是阿卡的好朋友,阿卡从他那里晓得了弗拉敏亚有这么一件宝物。
库拉山上的动物们注意到平原的上空忽然飘过一小朵一小朵的乌云。看哪!有一片云彩现在突然顺着厄勒海峡朝库拉山飘来啦!这片云彩飘到游戏场地的上空便不动了,就在这一刹那间,整片云彩发出了嘹亮的鸣叫,仿佛整个天空都充满了悦耳的音调。这种鸣声彼伏此起,此起彼伏,一直缭绕不断。后来这片云彩整个降落在一个山丘上,而且是整片云彩一下子覆盖上去的。转眼之间山丘上布满了灰色的云雀、漂亮的红色、灰色和白色的燕雀、翎毛上斑斑点点的紫翅椋鸟和嫩绿色的山雀。
有一只狐狸趁所有动物都在聚精会神地欣赏黑琴鸡和松鸡歌唱的机会,偷偷地溜到大雁们聚集的山丘。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靠拢过去,被发现时他已经走上了那座山丘。有一只大雁突然之间瞅见了他,大雁心想狐狸混进雁群里来保准不怀什么好意,便叫喊起来:“当心啊,大雁们!当心啊,大雁们!”狐狸朝她直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她的咽喉,多半是因为她不肯住嘴的缘故。大雁们听到了她的警报便一齐扑扑飞上天空。大雁们都飞走了之后,只见狐狸斯密尔嘴里叼着一只死雁站在大雁们的那个山丘上。
为了让斯康耐境内所有的狐狸都知道斯密尔已遭放逐和被剥夺一切权利,狐狸之中年纪最长的那只扑向斯密尔,一口把他右耳朵尖啃了下来。这一手续刚刚办完,那些年轻的狐狸便嗜血成性地嚎叫,扑到斯密尔身上撕咬起来。斯密尔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夺路逃命。
欢迎光临 悦读人生 (http://dothinkings.com/) | Powered by Discuz! X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