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人生

标题: 简单未遂 [打印本页]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6-18 23:32
标题: 简单未遂
  主人公严霞执著于摇滚理想。他的“无为”乐队在北京小有名气,但成员关系很糟糕,终于在一次回光返照激情澎湃的演出之后,矛盾爆发不欢而散。而此时,严霞和女友晴也在频繁的互相伤害之后分手。
  严霞开始自虐式地背叛自己的理想,背叛自己的坚持。他放弃原创音乐,进入夜总会做起了COPY歌手;他为了开始游戏感情于两个女孩——楠和丹之间。但这一切都让只能他更加矛盾和痛苦。
  生活总是不断给严霞希望,又无一不以崩溃结尾。他的生活再一次阳光灿烂,他和丹真的相爱了,他也再次组起了一支原创乐队叫做“半减七”。生活在这一段里美丽得如同肥皂泡。但是最终,乐队还是宿命般地解散了。严霞的生活再次落入了黑暗,出于对自己的唾弃,他绝情地赶走了丹,独自忍受痛苦……

作者简介
  夏炎,一九八一年八月十二日出生。北京人,回族。一九九九年开始弹吉他,被称为中国新生代吉他手中的佼佼者。之后组建多支乐队,为众多知名艺人做现场吉他手。于二零零六年成立了专门从事词曲和后期制作的工作室,为多名艺人制作单曲和专辑。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第1节:崩溃的预兆         


  一.崩溃的预兆   


  在北京这样一个让人不停失去自我的城市里,芸芸众生们总是会轻易地在各种悲欢离合中忘记自己在一天天的枯萎。少数的艺术家或伪艺术家们发现了这无可挽回的凋谢规律后总是表现的悲伤或愤怒,我就是其中之一。姑且不论我是艺术家还是伪艺术家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只是那种对生活中每一丝瞬间都敏感但却又过的粗枝大叶的一个年轻人。生活那似乎永远无法被洞穿的玄机给我带来的不安与亲切感让我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性格和这城市一样复杂……   


  我忘了介绍自己,我的名字叫严霞,据传说是我在北京复兴医院出生的时候我母亲看到了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晚霞。   


  但其实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我生活的支点也跟大部分生活在这城市的人差不多。音乐、爱情、亲情、友情,大概就这些吧。我信任这四样东西,并为它们挥霍着青春付出着真诚。但那些像冲锋一样的痴迷过后我总是会有一些不好的感觉……来自音乐的?爱情的?亦或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其实城市人的生活在开始崩溃之前都会有预兆……   


  不管是我的白天还是我的夜晚,都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不同。白天都是在那与往日相同的日光下继续着宿命的枯萎,晚上则是从各种被劣质霓虹照亮的街道上走回家中,天天这样有规则的流浪着……我的职业是一个摇滚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当然如果这算职业的话。样子比普通身材微瘦,有一张还算适合做主唱的脸当然还有这个职业似乎都应该有的长头发。   


  所以我们说到职业了。   


  音乐在我们生活的地方一直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职业,是的我知道在太多人眼里这不能算是职业,最荒谬的是把音乐和吉他当做生命的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怀疑。没有鲜花、掌声和赞美,生活的舞台给我的问题只有如何活下去。有时候我背着吉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面对着现实生活和梦想,我心里总会想:"我这他妈成天干吗呢?"   


  我的女朋友叫做晴。   


  与这城市里太多恋爱关系没什么不同,因为我们已经做过了该做的大部分事情:接吻,拥抱,各种姿势的性行为,大声的吵架,疯狂的爱和疯狂的互相伤害。就像走了很长的路一样,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应该作个了断了。到底是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下去,没有太多关系可供选择,也就是说我只能在分手和结婚里选择一样了。   


  可是我即不想结婚也不想分手但也不想像现在这个样子再继续下去,这种问题总会出现在这城市里,恋爱中的双方有时候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找不到方向,但为了掩盖彼此心中的迷茫和惶恐,我们选择没完没了的争吵,仿佛两个人都想加速衰老一样。有时候我觉得是晴的性格太过古怪,有时候又想也许是自己的性格太过古怪,总之有时候我拉着女朋友的手走在街上,一丝绝望会突然划开我的心房。   


  我再来介绍一下我的乐队,乐队名字叫"无为"。这是一个传统四人编制的金属乐队,不过也融合了一些其它风格音乐的东西。我自己是主唱兼主音吉他手,还有一个节奏吉他手,一个贝斯手和一个鼓手。乐队在北京摇滚圈儿里小有名气,但也像北京摇滚圈儿的大部分乐队一样,乐队人员间的关系相处的并不太妙,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我忘了乐队的哥儿几个已经有多少次公开或背地的互相进行攻击了,也忘了上一次哥儿几个之间的推心置腹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   


  当然咱们还是要说到荒谬,那就是想用一生去玩儿这个乐队的我有时候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再玩儿这个乐队。激情褪色后现实将每一个人都推到敏感怀疑的位置上,乐队内部经常发生大规模的争吵,我们彼此打着音乐的幌子说些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帮助的话来把一切弄的越来越糟。   


  算了,不说这些了。   


  友情方面倒是看上去不错,我是说看上去。因为至少从数量上来说,我的朋友确实多的惊人。没事儿就是跟这个吃跟那个聊,算不上夜夜笙歌但也是几乎天天有局了。我总是自认为能够分清楚其中哪些是真心朋友,哪些是酒肉朋友,不过以后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没有这个能力。   


  至于我的家庭,则是一个再传统不过的单亲家庭。对许多事情没有考虑清楚的父母在未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将我带到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并给我的童年回忆留下大量支离破碎的画面。被摔碎的家具,大声的叫喊,不回家的父亲以及半夜恍惚醒来时听到的母亲的哭声。   


  每个人开始枯萎的年龄都不一样。   


  好在这一切在某一天就突然结束了,父母离婚后我就单独和母亲过了。   


  其实这些我也不想说,以上的赘述都只是为了告诉大家我2004年时的状态,因为这个故事要从2004年夏末讲起。   


  今天是一个标准严霞风格的清晨,我是说,这是一个我的清晨。   


  当命运的双手掀开我的眼皮,我那懵懂的视线总是会满怀憧憬地从窗帘的缝隙间游出窗外,就仿佛它的使命是为了追寻那像夕阳一样如血的晨光而存在一样。在瞳孔被恍惚了一阵儿后,眼前的景像总是又美又残酷地让人觉得无法承受。被拉开的窗帘总像是被拉开的人生舞台的剧幕,一瞬间的壮丽让人觉得阳光遍洒全身可是却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温暖。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总是不情愿在这样的清晨爬起来,我的清晨总是莫名的寒冷。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后总是觉得冷,那种寒冷从内心直通双臂以及全身就仿佛浑身上下的血管儿里流的全是冰碴儿而不是血。就比如这个清晨,虽然现在仍然算是夏天但我总是发现我身披阳光可是却浑身上下冷得不成。   


  这让我的大部分清晨都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生活规律的不满。   


  今天也是如此。   


  往常在这种风格的清晨里我总是会旁若无人地看着窗外,睁开那被晨光晃得无措的双眼,在各种轰鸣的重金属里自言自语地对这个城市的清晨温柔而又轻声地说上一句,"操,残阳如血啊。"   


  今天,我看着窗外缓慢行走的朝阳。那种压迫感让我觉得生活马上就要崩溃,于是我换了一句台词。   


  "我这他妈成天干吗呢?"         


第2节:计划(1)         


  二.计划   


  "怎么有点儿躁的慌?"   


  在那个习惯性的清晨冷劲儿过去以后,我开始觉得热了。阳光像一种蔓延的藤蔓,悄悄地爬满房间。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杂在窗外,更让人觉得烦躁。这是一个传统北京小区,由于拆迁,原来住在胡同"大杂院儿"的人们被大拨儿轰到了另外一种叫"小区"的生活环境里,于是产生了一些有北京特色的"大杂小区"。   


  从窗外噪音的分贝来分析现在应该已经是上午十点以后了。   


  歪头看了一眼表,"10:34"。   


  "又没睡多久……"我对睡眠时间总是很不满。   


  走出自己的房间,家里静静的,看来母亲已经去上班了。   


  我将长长的头发盘到脑袋顶上,看上去样子有些像个道士,我并不是信道教,我这样做只是想让我在做许多事情的时候不会被头发打扰。我晃荡着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狠狠地向自己的脸撩起水花。   


  "快点儿清醒快点儿清醒。"我发蒙的脑袋运转着一句话。   


  抬起头一边擦脸一边照了照镜子,我老是希望能看到一个精神帅气的人可每回都只能看到一张颓脸……   


  刚开始刷牙电话就响了,我一边继续让牙刷保持运动一边向电话走去。"不是晴打来的就是乐队的人打来的。"我这样想着,拿起了电话。   


  "外。"嘴里含着牙刷的我用一个标准的没睡醒的男声向听筒那边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寂静的迟疑后发出了声音。"刘会计在吗?"   


  "不在。"说完这两个字后我立即挂上了电话,我对找我母亲的电话总是没有太多耐心。   


  漱口的时候电话又响了。"真忙啊。"我吐出了嘴里的水再次走向电话。   


  "喂?"这回嘴里没有牙刷,声音清楚多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喂。"是晴的声音。   


  "噢,怎么着?"我用的是标准的激情过后走向平淡的情侣交谈语气。   


  "我周六就回英国了,周五咱们去看电影吧?"晴的声音也挺平淡的。   


  "周五不成,周五我排练。"没有选择,没有商量。是的,对我来说乐队的事儿是高于女朋友的。   


  也许晴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潜规则。   


  "我周六就回去了……"晴仍然很平静,她的语气在这里加上了"你自己看着办"。   


  "今天周几?"   


  我也觉得这样不理晴就让她自己回英国不太合适,所以想找个解决的办法。   


  "周四。"   


  "那我今天过去吧?"似乎只有这一个解决方法了。   


  "好吧,我也刚起。我先洗个澡去,你一会儿直接上来敲门吧。"晴说。   


  "好的,一会儿见。"我挂上了电话。   


  接了晴的电话,让我心中一些没有言语的烦躁渐渐地平和了一些……   


  稍事整理,我亲切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吉他就出发了,今天我还没有来的及弹它。   


  顺便提一下的是我有一辆家传老JETTA,虽然时间长了但还算皮实。不过因为最近生活上毫无进项,所以我在出门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坐公交车为代步工具。   


  这是为了省油钱。   


  晴所在的小区是另一个小区,但明显不是一个"大杂小区"。看上去非常漂亮的楼和小区内四处可见的绿色以及各种精致的配套设施都证明了这是一个所谓的"高档小区"。晴做为一个富商的独生女就住在这里。这是她父亲给她在磁器口附近买的一套房,她自己住在这里,当然有时候我也会住在这里一两晚。   


  所谓的高档小区在门口都会有站岗的保安,一些看上去不像好人的家伙会被他们上前阻拦和盘查。我因为长发和破牛仔裤的原因已经被盘查过N多次了,到后来我已经被问出经验了。一看到保安朝我走来,我就在对方还没有说出"请问您去哪?"的时候说"二号楼一单元402"。   


  门开了,晴穿着她可爱的小熊睡衣打开了门。   


  "我觉得你还是不化妆好看,我还是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面前的晴一脸素颜,突然让我觉得惹人怜爱,让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不招人待见的话。   


  "废话,谁没事儿嫌的在家还化妆啊?"晴似笑非笑。   


  这就是晴。怎么来形容晴呢?她对我来说有一种特殊的美,身高几乎接近一米八,腿比一般的模特儿都长,有着喜怒无常的性格,也有着甜蜜的笑容和迷人的大眼睛。   


  拥抱,脱下我的converse帆布鞋换上拖鞋。似乎每次我在开这扇门后都要做这些事情,于是我们在开门时相视的那一瞬也似乎变得越来越短了。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对白,我们决定开始莋爱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先是一个熟悉的吻,接着是熟悉的抚摸。很奇怪,虽然身体内有欲望在燃烧,但仍然有点儿像例行公事。         


第3节:计划(2)         


  晴刚出浴的美丽身体在睡衣下显得格外的性感,我的心跳在褪去她衣服的时候加速了。奇怪,这心跳声怎么今天听上去有点儿陌生,似乎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刚在一起时疯狂莋爱的那种激情心跳了,我能听的出来。不过,因为我们的身体还很年轻和健康,所以我立即和她扭在了床上。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似乎是莋爱的固定台词?呵呵,不管这个问题了。总之在莋爱的时候谁先说"我爱你"以及到底是谁先爱上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相处很久了,所以身体也早已经有了默契,很快我们决定换一个姿势。晴坐到了上面,慢慢的扭动起她美丽的腰肢。她的眼睛突然瞪住我,但在我发愣的时候,她又奇怪的笑了起来。我本想问些什么,但随着喘息声的加剧,快感慢慢地将我麻醉了……   


  "舒服吗?"晴微红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还成。"我喘着气答道。   


  抱歉打断一下,有时候事情是这样的。当你说了某一句话时你的脑海里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的这句话甚至可以只是理解为一个动作,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多含意,当然也可以说你在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理解的意思。但当别人说出这句话让他们产生的想法时,你会发现,原来这话还能这么理解?还会有这一层的含义?   


  "原来我自己说的话是这个意思?"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这就是人们说的误解。   


  晴在听了我说的这句话后突然停了下来。   


  "还成是吗?"晴的表情在一瞬间从一个享受xing爱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出奇冷酷的表情,语气咄咄。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在一些电影电视上看到过的在法庭上成镇定状的口是心非的律师。   


  "怎么了?"我坐在床上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着的这个状况很奇怪。   


  "是还成是吗?"晴的脸色更难看了,语气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抓现形的小偷。   


  "是啊。"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这是个问题吗?,问题应该是:"现在出什么状况了?"。   


  猛的一下,晴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跳下了床向卧室外走去,这一连串快速的动作让整个房间里的一切事物都感觉到了她的愤怒。她给了我一个美丽的裸体背影,然后用一个像小姑娘一样愤怒的口气说了一句。   


  "那你找能让你爽的去吧!"   


  晴的身体离开的太猛以至于我的身体连带着思想没一下子从交合的甜美中醒过寐儿来……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用了一两秒大概地想了一下事发原因,很快,脑海中就得出了结果,这结果让我也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拉你又?"我冲着屋外大喊,我的声音也变大了一点,当然也有想让卧室外的晴能够听清的因素。"你又犯什么毛病呢!"   


  "我不是还成吗!跟我干不爽那你去找不还成的去啊!"晴的声音虽然从外屋传来但能听出她比我愤怒多了。   


  "我操。"我一下子就烦了,可身体上的器官却仍然竖立在那里。   


  我突然想笑,一个烦躁的表情安在这样一个裸男的脖子上让这个画面很可笑。   


  我经常走神儿,这大概也是一种逃避吧。我一烦,就喜欢跳出当前的事情,去想些别的。比如现在,我觉得这架吵的就特别莫明奇妙。这大概就是所有当代年轻的城市人在恋爱中都会有的争吵了吧?我反正是这样认为的,很典型,吵架的开始往往就很莫明奇妙,过程往往在失控中开始夹带一些语言攻击或人身攻击。但不管吵得多么剧烈整个争吵的过程都会突然莫明奇妙地结束,然后双方相拥而泣互诉爱意。   


  当然我说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发生在刚开始恋爱关系的情侣中。在争吵结束后相拥,然后再争吵再相拥。这样重复一段时间之后再争吵就会有人提到分手了。我和晴就是已经这样吵了N次然后相拥了N次最后分手然后又合好了N次了……   


  "接下来再分手的话该是什么了?"   


  "再分手就是分手吗?"   


  "什么是分手?"   


  "分手就是对结束最完美的表述吗?"   


  内心似乎就有一个答案,但我又不敢去看。   


  真让人绝望。   


  对,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太不好了,我简直太讨厌这种熟悉的让人发腻的烦躁感了。   


  逃避吧,走神儿,想点别的。对,让思绪冲出现在所在的场景。一般我喜欢去注视去观察许多在当时当地不该去注意的事物,我知道,这样的后果就是让别人会觉得我在发呆想别的轻视他或她们。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和晴吵架越吵她越急,她总觉得我没听她说话。   


  比如现在。   


  我的头扭向窗子,窗外透彻的蓝色让我有了一丝笑意可是我没有笑出来。   


  "我爱你。"我的头扭了回来,又想到了晴。"可我受不了你了。"想到这里,我的头耷拉了下去,身体从内到外都开始变得痛苦,就连刚才勃起的器官也用倒下来配合我此时的绝望。   


  我盯着床前关着的电视,表情伤感和呆滞,用一个愤怒的声音对屋外的晴喊到:   


  "咱们分了吧!"   


  "分就分吧!也不是头一回了!"屋外也是晴愤怒的声音。   


  "早他妈该分!"我内心越伤心,声音就变得越愤怒。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好!"晴回应道,听上去声音有些像冷笑。   


  我起身穿上衣服夺门而出,但在客厅里没有看到晴。   


  "她在卫生间里吧。"我这样想着,内心忧愁然后用愤怒的力道在楼道里按了电梯钮。         


第4节:计划(3)         


  在那个没什么阳光的楼道里,一些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光亮让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晴在卫生间里静静流泪的样子。也许她的声音那么愤怒,也是因为她的内心太过悲伤和绝望吧。   


  "难道我们这样就能快乐了吗?"   


  "难道非要这样我们才能快乐吗?"   


  "我知道你不愿让我伤心,你也应该知道我也不愿让你伤心,可为什么总是争吵?"   


  "所以才要这样?"   


  "难道非要这样?"   


  二点五.我与晴   


  冲出晴居住的小区时,我看上去悠然自得,毫不在意。我甚至还步履缓慢,面带微笑。只有我的内心知道我是刚从什么空间里冲了出来,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里混乱如麻荒唐可笑。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看来我有必要再把时光倒回到更早些的时候,倒到2004年以前。倒到那段可以解释我与晴的爱情是怎么萌发的岁月,倒到我们还没有开始耳鬓厮磨,吵架吵到双方都潸然泪下的时候。   


  其实我特别不愿意回忆最初,因为它从头到尾都像是哪个憋脚作家编出来的故事。   


  我望向眼前这北京的街道,我们第一次手牵着手走过这条街道时是什么时候?对,似乎我们相识时我们都很小,小到不懂爱情不懂这世界这城市这社会的规则。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晴比我小三个月。   


  我知道,从年龄上来说,我们没有大家想像的小。   


  这偶然而又注定的感情的开始,是因为我那个被人叫做元风的朋友。那是一个混在我家小区里的哥们儿,长得有点儿像基努李维,按说也算得上相貌英俊了。但人无完人,他的性格有点儿二百五,办事儿以不靠谱儿著称。当时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也要弹吉他,听说我已经弹了一阵儿了,就跑过来找我学琴。因为他也不怎么练琴,所以学了一阵儿后也并无甚进步。有一天他来到我家,端详了我一阵儿,突然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一女朋友吧?绝对适合你!"他在我心中的印象是极不靠谱儿的,所以我未予太多回应。但想不到元风却还挺上心,回家后就从网上给我传来了他说的那位姑娘的照片。   


  我接收这照片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会因为按下这个键而让自己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   


  看了这张照片后,我就爱上了这张照片上的姑娘,或者说爱上了这位姑娘的这张照片。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这张照片现在回忆起来,像是一幅素淡而又轻远的印象派油画一样。那看似模糊的色彩里,是一处清晰的场景。一个梳着半长头发的高个儿美丽女孩站在一个厨房里,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瞪着大大的眼睛冲屏幕外的我咧着嘴笑着,那飘浮出屏幕的视线如同利剑,直入我的心房。   


  你知道那种突出其来的感觉。呯的一下,就像中弹了一样。  


  这样比喻爱情的出现很不负责,因为我没有中过弹。   


  元风同志做为月老,其实比他做为吉他手勤劳的多。他很敬业地把我的照片也发给了这位姑娘,让人欣慰的是,对方的反应跟我差不多。那种欣慰在当时是极真实的,我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就渴望这照片中的姑娘也能够爱上我。只是在激情褪去开始品味爱情带给我的痛苦后我才开始反思,一见钟情到底是否真的应该让人欣慰。   


  我们就这样还没见面,准确的说是还未相识就已经相爱了,多么的前卫啊?!从某种角度来说比传统意义上的一见钟情还范儿,当然了,在这种像堵枪眼一样的激情消失后那所有曾经被我以为会是永恒的甜蜜就会在一瞬间融化在这世界的空气里。   


  是的,这姑娘就是晴。   


  晴是元风同志的初中同学,据说当时就是那所中学的校花。后来初三的时候晴就被家长发到英国留学去了,但她仍然和一些同学保持着联系。元风就是其中之一。   


  在我们爱上彼此照片的时候,晴恰好也刚刚回北京过一个被叫做EASTER的假期。于是我们热烈地在网上聊到天昏地暗,接着见面,拥抱,接吻,莋爱,说出各种誓言。   


  这算是网恋吗?有一次我们吵架时不知道是谁曾说过我们只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网恋。   


  应该不会是我,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感情不算网恋。但也有可能是我,因为我在和晴吵架时总是言不由衷。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2002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当然了,我并不是忘记了准确的时间。我甚至清楚地记得我们见面的那个日子,还有第一次看到她照片的日子,第一次加她OICQ聊天的日子。但因为我现在许多用户名、信用卡、银行帐户的密码就是那些日子的日期,所以为了防止我那少得可怜的四位数存款被读者取走,我在这里就隐去了。   


  就算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国外,但我们仍然用网络和越洋电话互诉衷肠。她每年都要逃学背着家里回北京看我,而我能做的,只是为她写歌。这种恋爱关系与相处方式听上去就是那么的不靠谱儿,总之,不管是真爱还是网恋,是相亲还是偶遇,那种眷恋的纠葛都与这些观念和说法没有什么矛盾或冲突的地方。好吧,不管是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么地飞快和疯狂,看似漫长却又转瞬即逝。那些表面上所谓的天造地设、相得益彰洋溢的同时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在内心深处燃烧,仿佛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早就注定了一样。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对,就像此刻的眼前。虽然我望向的是这北京的街道,可我眼中却只有分离。这分离与内心底那不愿被自己承认的撕心裂肺,仿佛都早就已经注定了一样。   


  回忆过去有时候会让人更加的烦躁,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朝着一处公交车站走去,我能感觉到快从我眼中流出的负面情绪。但无论我做些什么,显然路上的人们都不在意。此时在我身边穿梭的人们都面带着冷漠的微笑,仿佛全部已经得到永生一样般满足。这是一个已经让人习以为常的现象,不停颠倒的世界就像一个孩子手中的沙漏,而每个平凡的人的爱情就如同这时代沙漏中的流沙,无声无息的流逝,无法引起岁月的注意。         


第5节:回家的路上(1)         


  三.回家的路上   


  太多次分手了,这是我和晴的第几次分手我自己也说不清了。对于我来说,分手已经不知道是在坠入深渊还是在游回平静生活的海滩了。   


  我站在这小区外面的公车站牌边,目光游离,表情愤慨。   


  "这回彻底分了吧!"我怒气未消,坚决地对自己说。"她的性格跟我真的不合适。"   


  思绪就这么飘荡着,不知道怎么就飘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因为还没到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车上很空,我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座位。   


  坐下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特别累,我一下子就靠在了椅背上,好像中弹了一样。   


  对,这样比喻分手也很不负责。   


  不说修辞了,继续来说分手吧。虽然我刚刚做出这个彻底分手的决定,可是我还是觉察到了内心的一些反对意见,那感觉就像在自己卧室的墙上发现弹孔一样让人心情复杂。那是一些回忆凝结成的子弹,我和晴刚开始相爱时的疯狂和热烈凝结成的子弹,它们一次又一次的穿刺着我的脑海。事实上,在每一次我们分手时我都会这样想起许多美好的回忆,也许,这是因为在我的观念里分手代表着这一切都将失去了吧。   


  这样说失去也挺可笑的,就好像真的拥有过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立即下车回到晴的家中去找晴,告诉她我有多爱她。但我却坐在公车的角落里一动没动,就是这么矛盾。   


  跟我们身边的许多情侣一样,在一起的时候就掐分开了又舍不得。   


  "她也想彻底跟我分了吗?"   


  "也许是我真的让她太痛苦了吗?"   


  "你真的爱她吗?"   


  一些声音在我的身体里发着问,听到这些我觉得痛苦有点儿加剧的趋势,于是我决定逃避一下。   


  "明天该排哪个歌了?"对,明天乐队排练。我得在脑子里过过那些和弦、歌词、旋律。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身上突然觉得暖洋洋的,如果不去想内心复杂的情感,其实北京这样的下午也挺舒服。阳光明媚,没有什么风。操,招谁惹谁了?我本可以没有负担地坐在空旷的公车角落里,走过这些熟悉或陌生的街道。或者躺在晴家舒适的大床上,懒洋洋地搂着她看DVD或者卫星频道。可是现在,我却烦躁不堪地窝在这个破车座儿上,努力地想办法让自己逃避进音乐里,但眼前却还不停浮现着刚才跟晴的争吵。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分了吗?"   


  "别想了,分就彻底分了吧!"   


  "对,去你大爷的吧,你不让我找别的妞儿去吗,那我就找去!"   


  我心里的声音还在争论着。   


  手机声突然响了,我觉得内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是晴吗?"   


  我飞快地拿出手机,可看到的来电显示的名字是伊尹,乐队的BASS手。   


  心中的失望和期待一下子混合在了一起,搅得我内心烦乱。明天就要排练了,我知道这会儿乐队的人打来电话肯定又是得有事儿。   


  "外?"我接起了电话。   


  "喂!严霞啊!"伊尹的声音听上去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慌张。"明天排不了了!这乐队也没法儿他妈再玩了!!"伊尹中等身材,长得像台湾歌手任贤齐。此人饭量大而身材瘦,行事说话比较中庸,在圈儿里基本上也没什么得罪的人。在乐队里他跟我的关系最好,不过他是个小聪明实足的家伙,总觉得谁都没他明白。   


  "啊?!"我觉得莫明奇妙。"怎么了又?"   


  "你给莫概打电话,看能联系着他吗!"莫概是乐队鼓手的名字,身高也是乐队里最高的。他同样也是饭量极大身材极瘦,脸长的很像日系鬼片儿里的鬼。莫概在乐队乃至北京摇滚圈儿中都以办事没谱儿著称,约一点见他三点能到就不错。此外他还是一个发自内心热爱较真儿和抬杠的人,没什么他看的上眼的人或事儿。在我们乐队内部吵架时,他还会有要不穷凶极恶要不疯狂承认错误但就是不改的两种特性。在我的印象中非常正式的说换鼓手这事儿最少被提过三、四回,不过全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   


  "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我想赶紧知道这又是怎么了,因为我知道莫概事儿最多,经常以各种理由排练迟到不练鼓不编东西。"赶紧的,又怎么了?"   


  "操,我都不愿意说!丫把咱们扔在这儿自己去深圳会蜜去了!"伊尹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愤怒。   


  "啊?!?"我一听到这感觉火儿也有点儿往脑袋上顶。"明天不排练吗?他去深圳算怎么回事儿啊,也他妈不说一声!他女朋友不就在北京吗,他去深圳会哪个蜜?!"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操,还说呢!就是上回来霉运酒吧看咱们演出时底下那个巨崇拜各乐队鼓手的那个果儿!"伊尹说。"我刚才给莫概打电话,丫说要出去办事儿。我问去办什么事儿,他他妈也不说话,反正就说过几天回来。我这仔细一听,电话那头全是火车站里那"况且况且"和报站的声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挂了电话就给他媳妇拍一电话。他媳妇正那儿哭呢,说莫概刚跟她分手。说爱上别人了,是一深圳的女孩。我这一琢磨,丫肯定是去深圳会那蜜去了啊!肯定就是上回那果儿没错了啊!"         


第6节:回家的路上(2)         


  "我操!"我把一切都放在乐队的后面可你们这帮兄弟却还为了女人把乐队的事儿扔在一边儿。"丫是坐火车去深圳吗,这他倒不嫌远。"   


  "我说是啊!丫就排练嫌远!"伊尹气也不小。   


  "不是戚伟要戏那果儿吗?"戚伟是乐队的节奏吉他手,也是中等身材,但是却是乐队里最壮的。戚伟相貌平平,但自我感觉很良好,平常除了姑娘的事儿话不多。生活中是一个N面派,谁说什么他都同意,属于心里蔫儿有主意的那种人。经常可以看到的一幕是,你这边儿一句话还没说完呢,人家那边儿已经一边儿点头一边儿连声说"对"了。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让我回忆一下。那是哪天来着?我记得那天是一个什么金属专场的演出。对,"地狱肥皂"乐队吉他手老张过生日办的演出。我们演完下来以后,有个深圳女孩说特别喜欢中国摇滚乐。于是戚伟立即冲上去以"无为"乐队乐手的身份给她介绍中国摇滚乐的过去现状以及未来,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后来我们回家的路上戚伟还跟我们说已经成功留了电话差不多拿下了等一系列,乐队剩余三人包括莫概都觉得这姑娘长的一般犯不着上这么大心思。   


  "戚伟也傻B,好像就是莫概跟他要的那女孩的电话。"伊尹说。   


  "戏一下就完了,怎么又跑深圳找人家去了?!"。   


  "我说是啊!莫概一直缺根儿弦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好像是跟那果儿约吃了个饭就爱上人家了。人现在回深圳了,他他妈不成了,媳妇儿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乐队也不要了,奔深圳追去了!"   


  我说。"我现在给丫打!"   


  还没等伊尹说话,我就挂上了电话拨通了莫概的号码。   


  "外。"电话那边传来了莫概的声音,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觉得全北京再找一个比这声儿更像鬼声儿的人应该是找不着了。   


  "喂,我严霞。伊尹说你明天排不了了,怎么了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和不知情。   


  "噢,我有点事儿。"电话那边仍然是莫概平静的鬼声儿。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什么事儿啊排练都排不了?"我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火车"况且况且"的晃荡声儿,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我们家有点儿事儿,这两天都走不开。"莫概说。"等我忙完了联系吧。"   


  我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这乐队没法儿玩了。"我的心里再次充满了绝望。   


  电话又响了,又是伊尹。"如果是晴该多好啊。"我突然发现了自己对晴的依赖和这短暂的分别让我内心产生的强烈思念,于是一种失落和疲劳涌出身体,让我连去按一下手机接听键的劲儿都没有了。   


  "喂,严霞啊?你给丫打了吗"   


  "打了,说家里有事儿,问是什么事儿也不说,反正电话那边儿全是火车晃荡的声儿。"我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快死了。"你确定他就是去深圳了?"   


  "绝B的啊!刚才你给他打的时候我给他们家打了一个,他爸说他去外地了,说去哪也没跟家里人说。"   


  "你跟戚伟说明天不排了,什么时候再演出的时候再说吧。"   


  没等伊尹回话我就挂上了电话,心里失落的让我动都不想动一下,瘫在座位上。   


  我又想到了晴。   


  "如果乐队早说明天不排的话,也许我们明天就可以一块去看电影,去高兴地过一天。那么也许也就没有今天的见面和争吵,也许……"   


  "她周六才回去,明天还可以见她一面。"   


  "别想拉,你们已经分手了。"   


  那些声音仍然在我脑海里不停地说个没完,弄得我越来越烦躁不安。   


  "我们他妈就这么完了?"   


  晴和乐队的破事儿混合在我的脑海里,我仿佛都能看到自己的脑浆和这些破事儿被谁像调酒一样不停地摇着。   


  车到站了,我下车后望向西边的天空,可是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晚霞。         


第7节:轰然倒塌(1)         


  四.轰然倒塌   


  几天过去了,晴没有联系我,乐队也没有联系我,我就像被人遗弃了一样。   


  这几天来,我都努力地想保持冷静却仍然还是无法释然。我的心情巨差无比,有几次,我想打电话给晴或乐队,但最终也还是没打。那景象,就像一个被通辑的在逃犯在犹豫是否自首一样。周六的时候我曾经在家里幻想着晴登上飞机时潇洒的样子,那天我甚至真的拿出了手机,输入了我背的最熟悉的那个电话号码。但最终,我没有按下呼叫键。同样,我也没有收到晴的短信和电话,谁都没有联系对方。   


  "她现在已经到英国了吧?"我这几天有时候会想像晴在英国生活的样子。"是不是没了我,过的特别好啊?"   


  郁闷的时候我只能用弹琴来躲避烦愁,但这段日子灵感也没有联系我。谁都不联系我了,我就这么被所有人忘了。这一切都让我内心寂寥,完全失去了动力。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就这么完了?"   


  在这样一个烦闷的下午,呼吸都仿佛是空空荡荡的。视线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不顺眼,烦躁像尘埃一样遍布全世界每一个角落。我窝在沙发里,抱着吉他胡乱地跟着录在电脑里的一些音轨SOLO着。在我的脑海正在飘浮不定着什么的时候,手机无声无力地响了。   


  是伊尹。   


  "外。"我的声音有气无力。   


  "外?严霞啊?"伊尹的声音似乎很着急。"你知道吗,莫概回来了!"伊尹语速加快的原因被他自己说出来了。   


  "爱他妈回来不回来,丫去非洲跟河马结婚去我都不管。"我本来就烦,一想起乐队这堆烂事儿更烦了。"诶,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他给我打的电话啊,说回家了,想演出想排练。"伊尹说。   


  "他还知道排练啊!丫不爱上人家了吗,戏着了吗?"我没好气儿地说。   


  "我没问,谁知道啊,听丫那说话的鬼声儿我估计肯定是让人给撅了。"   


  "丫永远都那鬼声儿。"我说。   


  "那怎么着啊,什么时候排啊?"伊尹问。   


  "你们定吧,我定不了。全他妈都是爷,说颠儿就颠儿,说不来就不来。怎么排啊?"我一想排练就颓了。   


  "操,那我也不管了。都他妈不管我凭什么管啊?我也等通知了。"伊尹也颓了。   


  电话挂上了,我特后悔刚才没问伊尹:"你觉得咱们成天这么混,能成功吗?"。   


  也没有什么心思弹琴了,我打开电脑连上网挂上聊天工具。   


  蔚子在线上。   


  蔚子是晴的朋友,关系还算不错。她身高比晴更高,在我的印象里她似乎一直是个野模,但听说她最近签了家正式的模特公司,告别了野模生涯。我和晴跟蔚子相识很早,在数年前我还很愤青的时候,有一回差点叫一帮人去抄那个把蔚子给甩了的男友,还是晴给劝下来的,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从本来就不错越走越近了。   


  "最近怎么样?"我发过一个对话过去问蔚子。   


  "我还那样呗。"蔚子回道。   


  "听说你跟晴分拉?你是不是又背着她乱搞来着?"蔚子又发过来一句。   


  "我多专一你不知道啊,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是第一次被人提到我和晴分手的事。我感觉到心脏被轻轻的敲了一下,但字里行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   


  "是不是你们都跟晴一样老觉得我背着她有多少蜜似的啊?"我接着问道。   


  对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很无奈,不管我怎么诚实怎么敞开心扉,晴始终认为我背着她有人,并屡次对我进行盘查。当然了,也跟舆论有关系。据我一些友人的消息说,圈儿里别的乐队和乐手也都觉得我是一个类似采花大盗一样的人物。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好像是三个月前说的吧。"蔚子冷冷地回道。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看到一些东西出现在你的视野、你的生活、你的世界里。你甚至说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总之是你眼前的一些事物亦或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平静地在你眼中轰然倒塌了……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她就对别人说我们已经分开了?"   


  "她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吗?"   


  "前几天的事情不是一个导火索?"   


  那些思绪的声音纠缠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裂开……这让我一个字也打不下去了。蔚子的头像在右下角闪烁着,但我也再没有力气去点击。   


  "她早就不爱我了?"   


  "别想了,反正已经分了。"   


  "对,人家不是要分吗,那就分呗!"   


  "对,这样的情况更不能承认你爱她,不然更没面儿!"   


  对,所以我并不会流泪,我也不会承认自己痛苦。   


  还是要说到倒塌,因为那种感觉太像倒塌了。一瞬间一些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事物轰然倒塌……最可怕的是你看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但你能清楚的感觉到……   


  就是那种感觉。   


  全完了,全没了,全都倒塌了全都傻B了……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但却看不清那倒下去的是什么。   


  也许倒下去的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灵魂?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当我觉察到夜晚来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抱着吉他颓坐在沙发上,正在努力不再去想那些让我不愿面对的事情。   


  "不就是分吗,分呗!"   


  "就这么完了,不可能了!"   


  我能感觉得到。   


  "所有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清晨,黄昏,夜空,晚霞。还有那些熟悉的微笑,诺言,谎言……"我回忆着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我要开始把它们全部忘记了吗?"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伊尹。   


  "喂。"出于自尊心或别的什么,我一般越痛苦的时候就显得越正常,这会儿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听上去更有精神了。   


  "喂,严霞啊。"伊尹说。"我伊尹啊,出来一块儿吃点儿东西聊聊乐队的事儿吧?"   


  "我现在真懒得动了。"我确实是真没什么劲儿动了。"你丫刚才怎么没说要来我们家这边儿啊?"   


  "嗨,你管那么多干吗啊?你就踏踏实实出来吧。我就在洋桥这儿呢,离你们家挺近的。刚才我在这边儿办事儿,现在完事儿了,一块儿出来坐坐吧。"伊尹说。"就在上回咱们去的那家新疆,你赶紧的吧。"   


  "好吧,我半小时左右吧。"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去商量一下乐队的事儿,可以分散一下内心的注意力。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似乎最初的规则也是先音乐再感情?   


  "赶紧啊,我就先进那新疆里头等着你了啊。"伊尹说完挂上了电话。   


  出门后天色阴沉,我觉得呼吸困难,不知道这跟心情有没有关。   


  进入那家小旧的新疆馆儿,我一屁股坐在伊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你丫怎么看着这么颓啊?"伊尹看着我,似乎有些吃惊的坏笑着说。   


  "颓你大爷。"我并无好气儿。   


  "咱们乐队现在快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了。"伊尹笑道。   


  "这不还剩一你呢吗,你正常。"我说。"再说了,我怎么颓了?我哪天真颓一个给你看看你就不说我现在颓了。"我并不承认。   


  "我操,你这样儿还不颓那?"伊尹说。"算了,我不跟你丫较真儿。我叫了十五个串儿十五个筋俩大腰子,你还要什么不要?"         


第8节:轰然倒塌(2)         


  "我不是特饿,你吃你的就完了,跟你喷两句我就撤了。"我确实因为心情问题导致胃口不佳。   


  少顷,食物摆上桌子。伊尹狼吞,我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发现确实吃不下去。   


  "是不是又是你跟晴的事啊?"伊尹边嚼边说。   


  "嗨,没怎么也。"我不仅没有食欲,说欲看上去也不多。   


  "那你这耷拉一脸是跟谁啊?"伊尹说。   


  "没有吧,我这不挺好的吗?"我强颜欢笑道。   


  "肯定是跟晴的事儿吧?那就准没跑儿了。"伊尹说。   


  "嗨,也没怎么着,前几天分了。"我想令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和无所谓。   


  "我就知道,你们都分多少回了。"伊尹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为满意。"这回怎么着,真分假分啊?"   


  "这回是真分,我们俩是真不合适。"我仍然努力成看破红尘状。   


  "真分啊?"伊尹表情狡猾,一脸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得意。"那你丫那些二三四奶什么的是不是要扶正了?"伊尹笑着说。   


  "扶你大爷,长的跟扶正是的。"我也没劲儿生气,不过听了这话还是颇为不爽。"我他妈哪来这那奶的?"   


  "嘿嘿,你就别瞒我拉。"伊尹得意地坏笑。"全北京摇滚圈儿都知道你丫那点儿事儿。"   


  "操,不是,我怀疑哥们儿这些小道儿消息全都是你们丫给我瞎B传的。"我无奈道。   


  "嗨,你就别跟我假正经了。"伊尹仍成了如指掌状。"跟晴那边儿你也别伤心拉,我告诉你吧,她背着你也有人。"   


  按常理来说,这一瞬间应该就崩溃了,可似乎这个情况在我身上还是延续了几秒后才发生。   


  "你听谁说的?"我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内心也痛苦的不能再痛苦。   


  感觉都很真实。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听谁说的肯定不能告诉你啊,反正你知道就完了。"伊尹一脸胸有成竹,表情很是得意。   


  崩溃没在那句话被我听到后就立即出现,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反应过来。但它最终还是出现了,虽然出现得迟了些,让我先平静了几秒。然后这世界才开始,一瞬间的,透过那几字,立即崩溃到只剩下烟尘。   


  我笑了一下以掩饰内心的崩溃。   


  伊尹似乎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全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也没听进去。似乎提到了乐队,提到了明天,还似乎提到了莫概和戚伟提到了到底怎么把这乐队玩儿下去还是要么就解散。   


  我完全没有能力记住这些话语。甚至我怎么离开的那家新疆馆儿,怎么和伊尹告的别,怎么回的家,我也全忘记了。   


  我的脑海中一直有声音在争吵着。   


  "她背着你也有人。"   


  "去你大爷的吧!不可能!"   


  "她早就背着你有人了。"   


  "去你大爷的吧!"         


第9节:忍不住笑了         


  五.忍不住笑了   


  这是哪?看这熟悉的景物,噢,对,这应该是在崇文门,在那个菜市场前面。人潮有些拥挤,我察觉到身边有人不停地在走来走去,他们那些摇摆前行的姿势都很相似,可他们看上去为什么又都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雕塑。耳边突然响起了交响乐,但气氛仍然非常压抑,我用力倾听,想记住些旋律或和弦,但什么都没听出来。   


  这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是在晨曦还是在暮霭?为什么我觉得有几缕阳光,但视野中却满是一些凄迷的灯火?   


  一个安静的身影从我身边幽幽地走了过去,我注视着这个熟悉而又婀娜的背影,突然觉得那种熟悉感狠狠地揪住了我的心,让我的内心一阵地痛楚。我想叫住她,或者说,我觉得我应该叫住她,但我只是轻轻张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身影就这么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就在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突然,她就站在了那里。于是,我和她身边的那些人潮也都随着她突然的静止了。耳边也在霎那间被塞满了寂静的恐怖,我不由地凝望着那熟悉的背影,但眼中却只有由这背影所带动出的嘎然而止。全都静止了,伴随着一丝空虚,却又让人觉得是如此的优雅和自然。不光是人海,还有那迤然流向南方的崇文门内大街,那难以分清的昼夜,那飘浮在空气中不动声色的烟尘和那压抑宏大的命运交响乐,也都静止了。接着,除了这熟悉的背影,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除了她,一切都暗淡了。我凝神注视着她,却仍然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什么颜色。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背影看上去,似乎就像永远不准备回过头。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你还记得这里吗?"我刚想发问,一个清丽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   


  是这背影在说话吗?这声音为什么也如此熟悉?就像这背影的曲线一般熟悉。这声音我在哪儿听到过?太奇怪了,我觉得这答案就在嘴边儿,可为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记得。"我并没觉得自己张开了嘴,可这确实是我的声音。   


  那是一个非常冷漠地回答,就像内心没有任何疑虑一样。   


  用我声音回答的是谁?   


  那个背影又是谁?   


  "这里的一切都是老样子,可我们就这样了吗?"那个婀娜背影的声音接着发问。   


  "对,早就该这样了。"仍然是我的声音,可我确实没有张开嘴。   


  "你恨我吗?"那个背影问,声音悠婉。   


  "不,我爱你爱的无法自拔。"我的声音答道,可我并没有回答。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是谁?   


  "你是谁?"我感觉到一丝丝蔓延的怖意,为了掩盖我的惶恐,我大喊道。"你爱的是谁?"我不想被人们误解,我讨厌被蒙在鼓里。"你爱的是你爱的,我爱的是我爱的,分清楚点儿!别他妈用我的声音说话!"我接着喊道,我知道自己不会说出什么爱到无法自拔这样的恶心的话。   


  "我是一个死去的人。"那声音回答道,是我的声音。   


  死去的人?   


  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为什么我的声音说他已经死去了?是我已经死去了吗?我这是在地狱吗?还是在什么地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我被人刺死了。"那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又是谁?"一个声音反问我,用的也是我的声音。   


  "我是你啊!"我大喊,可这几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一切是如此的荒谬。   


  我为什么这么说?   


  "所以,我爱的就是你爱的。"那声音很冷漠。   


  "我恨的就是你恨的。"另一个我的声音。   


  "我是被人用刀刺死的。那个杀死我的人,就是杀死你的人。"又一个我的声音。   


  我操,这是怎么回事儿?太可怕了,我突然觉得这阴冷诡异的气氛令我窒息。我猛地抬起头,对,我应该问问她,问问那个熟悉的背影。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找到了温暖和希望,可当我望向视野边缘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眼前只有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但似乎一切阴谋还仍然在你身边运转着。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还在懵着,那三个我的声音已经混合在了一起,不停地回荡。我已经根本听不出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了,就像是一个吉他信号上的FEEDBACK效果被开到了最大一样。那些声音转着转着,渐渐地变成了尖利的回授,像把刀子,猛地刺入了我的耳膜。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醒了。   


  是梦……   


  就像重新出生一样,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做好了准备让瞳孔去拥抱白花花的阳光,这样我会觉得生活还有些希望,但这感人的场景没有出现。   


  "这是哪?"   


  场景很熟悉,这是我的家是吧。   


  看来这又是一个提前醒来的夜晚,我没有看到清晨,窗外也没有那会让我感到寒冷的朝阳。好在太多次在午夜醒来的我已经习惯了黑暗而不会有太多的失望。我翻了个身,但记忆和意识仍然处于割裂状态。我是怎么打开的家门,怎么告别的伊尹,怎么摸了一下琴就躺到床上以至于到后来怎么昏昏睡去我全都记不起来了。我似乎还做了一个什么让人痛楚的恶梦,似乎有一个背影对我说了些什么,那些话让我伤心让我迷茫,可内容是什么,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但那份伤心在脑海中却格外的清楚,清楚得甚至让我有些羞愧。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切割,我躺在床上喘了口气。血从床上流下又延着四周的墙壁倒淌上去,渐渐地将整个视野涂成痛苦的颜色。   


  "几点了?"我意识模糊地想道。   


  看不到钟表,摸不到手机,找不到答案,而这夜晚的寂静就像在冲我疯狂的尖叫,咆哮……   


  "她背着你也有人。"脑海里一个声音突然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去你大爷的吧,爱有没有。"   


  "对,爱谁谁吧,反正分了,在乎这个干吗?"   


  "我没在乎,我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儿结束。"   


  "我真傻B。"   


  意识又流动起来了。   


  "真想吹吹风啊。"   


  我突然发现这个本应只属于我的夜晚居然连夜风都没有。对,走走神儿吧,想想别的,然后轻轻睡去吧。在这样的夜晚我最喜欢什么来着?对,我喜欢夜风,我喜欢在睡前或失眠的夜晚听到风的声音。我爬起床打开窗,但空气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变化。躺回到床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脑海中各种烦躁的思绪并没有纠葛出什么,可这思绪让我想到了花香。那是嗅觉上的一种奇怪重逢,我仿佛突然闻到了晴身上那种独特的花一般的香气。这嗅觉连动出五感的一系列,我看到晴孤伶伶地坐在我的眼睛里,于是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再次拥抱了她美丽的身体,我尝了尝她的唇,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真将是终生的别离吗?那我应该对晴说些类似希望她以后过得快乐的话,至于我们还在一起时我们总是提起的永远,就算了吧。   


  我脸上滑下了一行泪水,却又忍不住笑了……         


第10节:演出         


  六.演出   


  不知道这是多少天过去了,因为这些天来我的世界还仍然像那个夜晚一样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可不管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分离的悲伤都还在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生活。我在家中以弹琴写歌来试图缝合内心的伤口,无奈音乐在某些时候,对内心最深处的一些东西影响力还是小了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把内心那个角落保护的太完善了,让一些近乎狂风暴雨的事物都无法接近,只能由着它自己在那个角落悲伤。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似乎也是件好事儿。不管命运是什么样的走向或发展趋势,它都在我内心的角落里自生自灭旁若无人丝毫不受影响。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好了,不说那些什么狗屁心灵或者什么有谁没谁的爱情了,让我们继续说那个夜晚后的日日夜夜。在那些崩溃的日子里,我像抽大烟一样徜徉在那些音乐当中。有时候弹出一个特别给劲的RIFF,或者在适当的时候来了一个特别爽的推弦,都可以让我猛地从郁闷中冲出来,虽然只是短短几秒。   


  总之不管做什么,我最终还是会想起晴。虽然在那些各种各样看上去生机勃勃的音符中,我有时候可以像重获新生般短暂地逃避一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因为我仍然渴望自己能够对这些感情的事儿并不在意,哪怕只是看上去。   


  "爱他妈有谁有谁吧,操!"我觉得自己对那句流言那么在意有些没面儿,所以我这些天总是对自己这样说。   


  看上去,我已经准备好了跟晴做出一生一世的分离。   


  手机响了,它已经一点声儿不出很多天了。我拿起它瞟了一眼,是"金属在中国"网站的一个头儿,老江。   


  "什么情况啊?"我的声音和那个晚上比,还是多了些生气儿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自尊心,因为我总想让人觉得我除了音乐对别的什么事儿都无所谓。   


  "有一演出,你们乐队去不去?"老江问。"一个乐队一千五,在哈尔滨。一个小的摇滚节,想找几个北京的乐队过去。太大牌儿的他们也请不起,你们这样有点名儿但价儿也不是特高的他们挺希望请过去的。"老江说话办事很直接利落。   


  "是,一千五是真不是特高。"我笑着答道,嘴角上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笑了。   


  "我操,你丫又挤我是吧。我真没提你们钱,这是一小演出,那边儿就报的这个价儿。咱们都多久的交情了?"老江主动交待。"你想人主办方那边还得管你们这么多人的车票吃住呢,对吧?包吃包住,你就当过去玩儿几天呗。"   


  我稍微心动了一下,是的,这几天来我颓的不成,过的昏昏沉沉醉生梦死,心里确实想出去走走,离这个伤心的城市远点儿。   


  "大哥,真没说你提我们钱。你慌什么啊?呵呵,这演出靠谱吗?别又是那种演出地方巨次无比,演出的时候全是各种老乡惊讶围观的就成。"我笑着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乐队N久没排过练了,能不能演都不贴呢。"   


  "嗨,放心吧,听说是一剧场。"老江笑道。"是当地的一个教这些现代音乐的学校和一帮什么人合办的。你们技术又没问题,走之前排一回呗。没什么问题我就应了那边了,你们乐队现在有点知名度,那边肯定好好招待。"   


  "那成吧,江老师给找的活儿一般都是比较靠谱儿的。"我笑着答应道。"而且你肯定也不从中间拼缝儿。"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你小子别挤我,我听的出来。"江老师倒是很精。"周五晚上出发,坐一晚上火车周六早上到,当天晚上演,然后周日玩儿一天晚上坐火车回北京。没几天了,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我还得再逮几个北京乐队过去,人家要求风格多样。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走,肯定还是那几个熟脸儿。"   


  "嘿好,还是急茬儿的。"我说。"那好吧,我招呼他们准备吧。但是他们丫老有不靠谱儿的,要是到时候临时去不了我肯定提前告诉你。"   


  "别废话,不许不靠谱儿。"老江严肃道。"我先挂了啊,你们丫好好准备吧。"   


  "那好勒,江老师再见。"我陪笑道别。   


  挂上电话,我突然发现出现了一个问题。   


  乐队那哥儿几个还在地球吗?   


  视野里滑稽地出现了一颗水蓝色的星球飘荡在银河系里的景像。   


  我拨通伊尹的电话。   


  "外。"伊尹的赖声儿。   


  "喂,我是你大爷。"我冷静地说。   


  "你是我孙子!操,严霞吧?"伊尹笑了。"你丫还他妈知道冒泡儿啊?"   


  "废他妈话,行了不跟你多BB。这周末哈尔滨有一个演出,周五走周一回北京。一乐队一千五,去不去?"我直奔主题。   


  "去啊!干吗不去啊!"伊尹立即来精神了。"必须得走起来啊,咱们得ROCK"N ROLL啊!"   


  "估计一个乐队演半小时,那就还演咱们老演那四五个老歌儿就完了。"我说。"也甭排了,过去混一下完了。"   


  "成啊,呦!对了,你丫给那两大爷打一电话问问吧。"伊尹突然想起来了,他指的两位大爷分别是乐队的鼓手莫概和二吉他戚伟。"我是没问题,那俩大爷可是都快成仙儿了,人家有没有时间演出可不一定。"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丫给他们俩打,我他妈不废那嘴,尤其丫莫概。"我话语平淡并表明绝不妥协。   


  "我操,那你丫让我废啊!"伊尹不干了。"那俩大爷成天在家也他妈不练琴不练鼓,天天估计就炼丹了。"   


  "成了,别废话了,你赶紧给他们丫打。估计那俩早穷的在他们小区院儿里刨野菜了,全中国兜儿比脸干净的就那么两人,还都在咱们乐队。你就跟他们说,这演出一人平均下来三百五还能多点呢。"我说。"一会儿你给他们打完了告诉我成还是不成,不成的话赶紧告诉我,我好跟"金属在中国"那边儿推了去,要不最后我成不靠谱儿了。"   


  "成,就这事儿你想得起我来。"伊尹无奈道。"那我一会儿联你吧。"   


  挂上电话,我想了想乐队众大仙儿的状态,不禁担心起来。   


  "要不约起来排一回?"我开始掂量。"别到时候在台上现眼。"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求爷爷告奶奶般找一圈儿人再求着他们排练的情景又立马儿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立即没了排欲。   


  十分钟后,我收到伊尹发来的短信。   


  "两位大爷已经搞定,随时准备出发。"   


  "OK,出发时间随时通知。"我回短道。   


  手机扔到一边,我拿起吉他,猛地把二弦十五品的RUAI推到MI,那一声失真的尖叫猛地划过耳边。   


  "这回爱谁谁了。"我心说。         


第11节:闻起来像十个雪碧         


  七.闻起来像十个雪碧   


  黑风夜高,我背着家伙事儿辗转来到北京站,在入站口前拥挤的人海中发现了伊尹莫概和戚伟。   


  "你丫迟到啊严霞!"莫概大老远就冲着我喊,配着他天然的鬼嗓,把众多进站的老乡吓了一跳。   


  "咱们约的七点半啊,现在还没到呢。"我看了一眼手机说。"你瞅你丫那样儿,整个儿一男贞子。"我打量着披散着长发,哭丧着脸的莫概,笑着说道。"我要不是让伊尹把集合时间跟你们俩早说一小时,你们俩能准时吗?你们俩那迟到全北京摇滚圈儿都知名。"我本来还想顺便挤一下莫概那不靠谱儿的深圳戏果儿事件,但看到他一脸丧样儿又没有说欲了。   


  "对,你们俩不也刚到一会儿吗。"伊尹说。"我真服了,跟你们丫说六点半到,你们俩生七点二十一前一后慢条斯理儿的溜达过来了,真不怕赶不上火车啊?还就是我最靠谱儿,我七点就到了。"   


  "对,丫伊尹是北京著名的"早到乐手",我是著名的"准时乐手"。"我笑道。   


  "那可不吗,我最靠谱儿。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俩真不怕上不了火车啊?"伊尹无奈地问莫戚二人。   


  "操,他们两位仙儿,一发功直接就上车了,哪还用赶火车啊?"我笑着挤道。   


  "干吗呀干吗呀?你们俩一见面儿就挤我们俩,招他妈你们啦?"戚伟还嘴道。   


  我心说了,你还帮腔儿呢,你的蜜都让人戏了。   


  "那什么,上回我家里有点事儿,所以,那什么,耽误排练了,对不住哥儿几个了。"莫概支支唔唔的用他的鬼儿声说道。"我请你们喝水吧。"莫概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儿,里面装着四瓶矿泉水,看来是一人一瓶。   


  我看了一眼伊尹,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戚伟接了过来,分到众人手里。   


  "得,别多想了你也。"我无奈地说道,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哥儿几个还要一块努力,咱们得他妈一块ROCK"N ROLL啊!"伊尹出来圆场,众人遂相拥未泣。四名长发金属青年于北京站前做此行为,不禁成为一道风景引得众旅客侧目。   


  "那呢那呢!"   


  大老远的就听见老江的声儿了,一回头,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老江背着大包小包的粗短身材,他伸出的右手食指正指向我们。其身后跟随数名外形摇滚的青年,在老江的带领下一起向我们走来,看来身后的摇滚青年就是他说的从北京逮的另外的那几个乐队。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你不说不靠谱儿吗,我看你们乐队挺靠谱儿的啊。"老江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不人都到齐了吗。"   


  "是啊,这不紧着督促吗。"我笑着答道。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麻利的老江招呼道。"这是北京"者名"前卫金属乐队,"无为"。"   


  "大家好大家好。""无为"乐队的几个人乱哄哄的冲数位摇滚青年走面儿。   


  "这是我国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江老师。"我拍着老江的肩膀开玩笑道。   


  "你就知道跟我犯贫。"老江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这是北京的"朋克头最美好的时光"乐队,他们是玩朋克的。"老江指着数人中外型偏PUNK的三个人说道。   


  "大家好大家好。""朋克头最美好的时光"乐队也和众人走了个面儿。只见这三个哥们儿果然发型都很"朋克头"。分别是惹眼的鸡冠头,阴阳头,最狠的是第三个哥们儿,直接留了一个清朝那种前面亮着大脑门儿的大辫子。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朋克头"了,只是还不知道他们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   


  "这是北京"者名"的"尸破天惊"乐队,他们是玩"大鲁"的。"老江指着剩下的五个统一黑鞋黑裤黑衣黑长发的哥儿几个说道。   


  ""大鲁"是什么风格啊?"戚伟偷偷问伊尹。   


  "就是什么最躁,什么最鲁玩什么。"伊尹轻声回答。""鲁"知道是哪个鲁吧,"鲁莽"的"鲁"。"   


  "噢……"戚伟答到,但看上去还是没明白。   


  "这哥儿个几乎和丫莫概一样像鬼了。"我暗思。"不过还是没有丫莫概像。"我回头看了一眼莫概,做出了判断。   


  "大家好大家好。""尸破天惊"乐队也走了个面儿。   


  这样的介绍之后其实是这帮人还是不知道谁是谁。   


  "今天咱们这三乐队一块出发去哈尔滨这摇滚节,我带队。路上咱们一块多担待着点,有什么多照应。"老江总结发言。"走吧,票都在我这呢。"   


  一行人拎起家伙,涌入空气混浊的北京站。发型衣着不时的引来各种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安顾好行李。众人一看几个硬卧倒都挨着不远,不由地坐到了一起,互通姓名,准备开始真的互相认识一下。   


  打断一下,这并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在北京摇滚圈儿风格流派分得很清楚,尤其是朋克和金属分得很清楚,基本上不在一块演出或相处。像我这个"无为"和那个玩儿"大鲁"的"尸破天惊"倒还都被归入金属风格,所以倒也在一些北京的扒儿(PARTY)上照过面儿,只是没说过话罢了。但是为什么身为"金属在中国"头目的老江找了一支朋克乐队来和他们两支金属乐队一块参加演出呢?这让我颇为不解。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大概是主办方跟老江说要找一个能折腾的乐队吧?"我不禁自思。其实原来我也碰到过类似这样的混风格拼盘演出,朋克乐队在台上确实都是比较能折腾。   


  身边的这支朋克乐队台风如何还不得知,但这没上台前说功倒先让我领教了。鸡冠头口若悬河,绘声绘色,马不停蹄地一鸣惊人。我坐那什么都没干,就听鸡冠头在那说了。   


  "原来我一上台,什么都不说,先朝台下吐口痰!爱谁谁,我不管这哥那哥的,必须得躁起来!"   


  "我跟"霉运"酒吧的海哥,还有那"有名低谷"酒吧的老钱,都熟的不成了,每回我们过去演出都得一块儿喝点。"   


  ""涅磐","涅磐"乐队你们知道吧?我们哥儿几个受他们影响极深,但我们写的歌儿绝B是我们纯原创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乐队现在外界给的评价极高,都说我们是中国的"涅磐"啊!"   


  "我操,这儿没人采访你吧。"我心中暗想。"孙子真够能喷的,没人接下茬儿都能自己个儿在那说。"不一会儿,因为没人能插的上话,所以"无为"乐队的人就都被喷走了,只剩我一个人没什么睡意,还在那听着。   


  "我们还排了一首"涅磐"的名曲,就是那首"闻起来像十个雪碧",我们排完了我们的朋友听完都惊了,说这排的太像了!太原版了!说哥们儿简直就是柯特柯本的转世啊!"鸡冠头越说越兴奋。   


  ""闻起来像十个雪碧"?"我心中一惊,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听不懂鸡冠头在说什么了。""涅磐"有这歌儿吗?怎么没听说过啊。"为了不显得比较孤陋寡闻,我开始苦苦地在脑海的歌儿库里寻找"闻起来像十个雪碧"这首歌。   


  "哼哼,你说的是NIRVANA的"SMELLS LIKE TEEN SPIRIT"吧? ""尸破天惊"乐队的一个看上去是带头儿大哥的人接茬儿了。   


  "噢,是这歌儿啊?"我心中暗想,不禁恍然大明白并立即对鸡冠头的文学创造性佩服得五体投体。   


  "对啊,哥们儿你们玩儿"大死"也听"涅磐"啊?"鸡冠头觉得找到了知音,兴奋地说道。   


  "哼哼,当年我也是受过西雅图新浪潮影响,玩儿过GRUNGE的。"带头儿大哥冷笑道。"这歌儿的中文译名一般是"少年心气"吧?"   


  "嗨,这我一玩儿朋克的能不知道吗?我就嫌这译名太俗,我自己给丫重新译了一个。这听着多给劲啊,"闻起来像十个雪碧",还不是可乐,牛B吧?我们身边的朋友都觉得特牛B。"鸡冠头满面红光的说道。   


  "哼哼。"带头儿大哥冷笑了一声,起身走了,他乐队的几个人也一齐起身离去,各自入铺了。   


  "成拉,也不早拉,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演出那。"老江适时出现陪笑圆场。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鸡冠头并不觉得尴尬,带着阴阳头和清朝人回他们各自的床铺去了。   


  我翻身就近找了个空铺躺下了,灯光也很配合地暗了下来。   


  "熄灯了,请大家不要打扰别人休息。"车厢里开始广播。   


  "我躺下的还真是时候。"我自嘲地思量着。   


  一番人群中的吵杂过去了,我以为我不会再像那几天一样带着郁闷迎来黑暗和夜晚。可那种感觉还是出现了,辗转反侧中我还是再一次地想到了晴。在那些狭隘的缠绵中,我沉没在那些惆怅的沉思里。我想到了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到了她的那些诺言和她美丽的眼睛。这让我觉得窒息,我想抓紧些什么,可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要抓什么,也不知道能抓到什么。   


  黑暗中,脑海里闪过了"闻起来像十个雪碧",于是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         


第12节:到达(1)         


  八.到达   


  从睡梦中睁开了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眼睛,我挣扎着看了看眼前头顶上那个像天花板一样的上铺床背。说我是从睡梦中醒来其实有些夸张,因为我在这火车上的一夜其实并没有睡多久,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没有多少时间是睡着的。   


  "刚五点多啊。"我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自己嘀咕了一句。"老江好像说是七点多到哈尔滨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轮与铁轨配合演奏出的"况且况且"的声音。我望向身旁那深远的窗外,迷糊的一片似如茫茫大海,各种景物正在向列车前进的反方向狂奔。我觉得有些刺眼,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眼前有阳光。看看自己的身边,这儿已经不再像昨晚那样一片黑暗了,至少我已经可以看清楚这车厢里东倒西歪睡相奇特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却一直在奔波着的旅客。   


  "看来没几个人醒着啊。"我心想。"谁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呢?"有时候我觉得在清晨的时候自己脑子里的句子都挺有哲理。"看不到阳光,并不是说这世界此时此刻没有升起太阳。"好多歌词就是这么写出来的。   


  可是我仍然觉得寒冷,这个火车上的早上像所有那些挣扎着爬起来的寒冷清晨一样。   


  晕,恍恍惚惚的思绪和记忆。那些人名,地名,还有话语和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因为失眠和内心的苦闷开始闪现在我的脑海里,与这车厢中我眼前的一些晃晃悠悠的光影交织成美丽的光线。它们将我一会儿拽到快乐里,一会儿拽到痛苦中,而每一丝思绪后似乎都有一个痛苦的名字。   


  "晴"。   


  其实我并不愿意相信流言,因为我自己的流言就很多,但显然那一句话我还是在意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   


  有时候一个字,一个词,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会影响某个人的世界,人生,命运和梦想。所以那一句流言让我觉得心如刀割也似乎很正常了。在那最后一次被终止的莋爱之后,晴和我就没再有过任何联系。 我其实一直盼着晴会给我发来短信或Email什么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天来我才倍感失望。   


  再没有过晴的任何消息,不光短信和EMAIL,网络上的聊天工具也不见她上线,她就像是消失了。   


  "如果我现在死去了,那次将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莋爱。"我的一些想法游离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记清那些甜蜜的往事。因为我记得越清楚内心就越痛苦。"我当时是怎么吻的你?"我回忆着。"我真的应该记清那个吻,因为那也将是我们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吻。"   


  跟着车厢晃悠的律动与节奏,我歪着身子走到洗刷间。这过程中有几次没和节奏合上拍,导致我撞了几次墙。真不知道是引力让我失去控制还是郁闷让我失去控制,亦或者是我根本就没有想控制,只是干脆由着身体去撞罢了。   


  洗刷间,镜中我那张疲惫的脸和思念的黑眼圈,突然几乎伤心地想要流泪。   


  "我这他妈成天干吗呢?"         


第13节:到达(2)         


  "跟爱人掰了,却兴冲冲地背起吉他冲向异地他乡,图什么呢?"   


  流泪的冲动并不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憔悴,而是我看着镜中,想到了那个让我如此憔悴和疲惫的那个人。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我冲着自己笑了一下,念叨了一句古词。我居然笑了?我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无所谓,在我对自己的表演并不满意后,我打开了水龙头,开始向自己的脸上泼水。   


  回到自己的铺上,我觉得极其疲劳可就是毫无睡意。   


  好在还有音乐。我掏出MP3,塞上耳机,躺到音乐里。   


  "什么时候到啊。"我心中期盼着,仿佛火车到达哈尔滨意味着我的痛苦也可以到站下车一样。   


  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期盼中流逝着,我们也许都曾期盼过在一段时间后的将来,我们可以不用痛苦地去思念谁。   


  将来又是什么呢?   


  对我们来说大概就是时间流逝的过程吧?有时候时间的流逝就像我们脑海中意识的流逝一样,很不经意,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多么的傻B啊!   


  渐渐的,车厢里开始有人醒来,过道里也开始有人走动了。先是些睡的表情朋克的民工状的人物提着裤子走向厕所,然后是些上班族或返城族样子的人在过道里整理衣服,最后是同行的一些乐队的人也都起来了。我和他们一起伸了伸懒腰后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像和他们一样睡了很久似的。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鸡冠头也起了,他走过我眼前的过道时和我打了个招呼,向厕所方向走去了。   


  "丫那头发还立着呢。"我惊讶地发现。"真他妈牛B,早知道应该看看他是怎么睡的。"我后悔着想道。   


  "火车马上就要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哈尔滨站了。请大家带好您的物品,祝您旅途愉快。"车厢里开始放起了广播。   


  "睡得真香啊!"老江走过来,表情很幸福。   


  "操,我一晚上就没怎么睡。"我看着睡的倍儿美的老江说道。   


  "数羊啊。"伊尹从上铺伸出一个坏笑的脑袋。   


  "怎么没数啊!以后他妈睡不着觉再也不数羊了,太傻B了!根本没用!哥们儿他妈都数到上万只羊了,越数越精神。"   


  "心里有事儿啊……"伊尹像是在自己说,把脑袋缩了回去。   


  "来,咱们准备下车了。""导游"老江开始张罗。"拿好咱们的家伙事儿啊,琴什么的别落车上。"   


  一行人开始打点行装。   


  "操,终于到了。"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次到站似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漫长的过程终于要结束似的。   


  "一会儿都演什么歌儿啊?"莫概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用他的鬼声儿问道,把我吓了一跳。   


  "你丫吓我一跳。"我皱眉道。"就还那几个呗,老演的那些。都他妈多长时间没排了,还能演什么啊。"   


  "没事儿,咱们回北京排练啊!"伊尹凑了过来,表情成上心状。"别到时候你又他妈家里有事儿。"伊尹对莫概说。   


  "成,没问题!"莫概表情坚决的应声。"到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啊。"   


  戚伟坐在一边神情成同意状,但是没有说话。   


  我也没说话。   


  到站了,我如释重负地下了火车。与乐队众人和大队人马一起挤进人潮,跟着潮流向不知道在哪的大方向走去。我和他们一起有说有笑,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我这几天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烦恼。         


第14节:摇滚音乐节(1)         


  九.摇滚音乐节   


  我与北京众(人)一起挤出火车站,朝阳开始像把刀子一样扎进我困倦的双眼。   


  "终于到哈尔滨了。"我看着火车站出站口楼上"哈尔滨"几个字,不由发出了感叹。   


  "是啊,可算到拉,一会儿咱们先去宾馆,然后再去场地。"老江张落着。"睡得好精神就好,真舒服啊!"老江看上去状态不错,又重复了一遍丫睡的好的事儿。   


  "哥们儿就没怎么合眼。"我一脸萎靡地自己念叨了一句。   


  夏末秋初的哈尔滨,火车站上空寂寥的天幕中云是那么地低沉,乍寒还暖的轻风纷至沓来,让整个城市看上去似乎仍然很安详,只是感觉比北京多了些寒意。虽然这寒意有些让哥儿几个扛不住的劲头,但众人都摆出ROCK"N ROLL的派头,拉开皮衣的拉链,成无视状。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眼前迎来了几个摇滚青年状的朴素少年,眼神礼貌动作谦恭。不用说,这肯定是来接站的。见面寒喧介绍,不一一赘述。我们北京一行众人和设备像自愿被作成罐头的沙丁鱼一样挤进两辆金杯,直奔接下来的目的地,宾馆。   


  说实话,这个宾馆比我想像的要好一些。我曾经住过更差的,是那种要去楼道里打热水,去公共浴室洗澡的传统招待所。那是在河南的一次极不靠谱儿的演出。   


  房间是标准的双人间,我和伊尹一间房。似乎我们乐队没人愿意跟莫概一间房,但戚伟看上去别无选择。   


  进了房间,放下乐器行囊。我歪到了沙发上,觉得浑身上下全是疲惫。就像被下了蒙汗药一样,困劲儿不知道从哪突然上来了。   


  "我先睡会儿觉啊,一会儿去场地的时候你们叫我一声儿。"我拍倒在床上,对伊尹说。   


  "你丫也太能睡了,这刚起就睡。"伊尹语气成大哥状。   


  "我他妈昨儿一晚上就没怎么合眼。"我不耐烦地说。   


  终于睡着了。   


  眼前似乎是一片扭曲的空间,这里是哪儿?是我的梦吗?光亮并不明显而是隐约着流动在四周,借助它们我似乎可以看到谁在和谁纠缠着,仿佛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慢慢转过身却看不清样子的面孔。   


  "如果你爱的人是杀死你的人,你还会爱她吗?"   


  "会。"   


  "如果拯救你的人并不是杀死你的人,你还会爱她吗?"   


  "那更会了,怎么这么问?"   


  "但她终将会杀死你,你还会爱她吗?"   


  "会。"   


  这是谁的声音?虽然那口气似乎是一问一答,可听上去像是一个人的声音啊?而且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自言自语。我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我摒住了呼吸,向前走去,却越走越黑。身边一切都是无言,我刚想喊一声问一句什么,但还没张口那声音就又说了什么。不过这次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我只能听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我醒了。   


  睁开双眼,我发现伊尹,莫概和戚伟正在看电视。   


  "握操。"我立即怒颓(满腔愤怒地颓废)。"你们妈,我这睡觉呢你们他妈跑这屋看电视来了!。"   


  "嗨,你丫别睡了,赶紧起吧。"伊尹说。"刚才老江过来说准备出发了。"   


  我看了下墙上的挂钟,睡了也就大概不到一小时。   


  翻身合眼,我欲再次寻觅睡意。当头埋进枕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刚才似乎做了一个什么梦,那个梦似乎非常重要,或者非常感人。我翻了个身,用力地集中着思路,可却找不到任何头绪。紧接着,我觉得我没法再睡着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真他妈傻B。"莫概对不知道正放着什么节目的电视说道。   


  睡是没法儿再睡了,无奈我只得坐起,与乐队众人齐看电视,并对电视台播放的各种节目如电视剧,综艺节目,MV等从我们主观的艺术角度进行了品评。最终结论为,电视上放的"全是垃圾"。   


  很显然,电视里没有什么人和节目是我们四个看得上的。   


  "抄家伙吧,走了走了。"老江拍着门,也不等开门就大声喊着。"一楼大堂集合啊,赶紧的。"   


  "听见啦!"我向着门嚷了一句。   


  "走起来吧。"我回头对正在看着"垃圾"节目的乐队哥儿几个说道,他们看上去毫无士气,仿佛想看一辈子电视一样。   


  "走起来。"伊尹应道,众人纷纷起身。   


  我背起吉他,胸口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伤心而又不完全是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认为,这奇怪的感觉似乎跟那个永远无法被想起的梦有关系。   


  北京众再次被塞进金杯,穿过哈尔滨"者名"的中央大街,踏着据说有近百年历史的地砖,来到了松花江畔的某剧场。   


  从正门走进剧场,北京众打量着舞台和舞台上的设备。   


  "还成哈。"伊尹回头对我说。   


  "嗨,也就这样儿了。"我不以为然。"我其实就烦在剧场剧院什么的演,你没看这一排排座儿吗。一会儿肯定全坐那看,一点儿现场的气氛都没有。"   


  另外两个乐队也都分别在议论着设备和舞台,看来北京众都觉得虽然没什么惊喜,但也说不上不靠谱儿。   


  "严哥吧?你好。"一个相貌和善穿着SLAYER长袖T-SHIRT的长发青年跑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伸出了右手。"我是这回学校这边负责舞台的人,叫我大平就成了。"   


  "噢,你好你好。"我面带微笑的与其握手。"你是办这演出的学校的学生是吧?"   


  "原来是,现在也帮着他们教教课什么的。"大平笑着说。"我特喜欢"无为"乐队,原来我在北京的时候在霉运酒吧看过一回你们演出。当时觉得特震撼,因为我也特喜欢像梦剧院这样的乐队。还有你们在乐队里加进的中国音乐的那种民族的感觉,我也特别喜欢。"大平显得很兴奋。   


  "噢,多谢多谢。"我笑道。"那我们现在能上去调了吧?"   


  "成,没问题!"大平说。"走,我带你们上去。"   


  调音结束,还是那个感觉。返送也没觉得特别舒服,但也说的过去。   


  "走,我带你们去后台休息吧。"大平过来招呼。"有专门给你们北京乐队准备的化妆间,让他们接着调,一会儿调完了我也接他们过去。"   


  "无为"乐队众人随大平前往后台,老江已投身于工作跑前跑后,鸡冠头带领"朋克头"乐队上台接设备,带头儿大哥与"尸破"乐队在台下矗立。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也没看那调音的记咱们的数据,那台子我看也不是能存数据的台子。"莫概突然鬼说道。"下一个乐队再上来一调,就又全乱了。到时候咱们演的时候肯定跟现在这返送不一样。"   


  "这是必然的啊。"我应道。"这不咱们中国特色吗。"   


  "嗨,一会儿上去躁起来就完了。"伊尹说。   


  "一会儿晚上还有什么乐队啊?"我问大平。   


  "噢,还有三个。"大平说。"有两个是本地的原创乐队,还有一个是学校的乐队。"   


  "都玩儿什么的啊?"伊尹问。   


  "我也都没看过,好像有一个是BLUES的,听说这BLUES乐队里还有俩外国人。还有另一个是玩死亡的。"大平答道。"我们学校的乐队是排了些翻唱的曲目,老师想给他们些演出的机会。"   


  这种情况很常见。   


  大平推开后台化妆间的门,我们刚刚跟进去就怀疑自己进错了地方。   


  化妆间里有很多穿着裙子的熊……   


  熊,就是"熊"的"熊"。   


  "狗熊"的"熊"。   


  "握操,这什么路子啊?""无为"乐队哥儿几个看上去都有些微慌,我赶紧转身问大平。   


  "噢,这也是主办方之一找来的。"大平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儿说。"我以为他们不在这屋呢,看来可能是地儿不够。"大平也颇尴尬。"一会演出开始前先是表演马戏,就是这些狗熊表演。他们主办方也不都是特懂摇滚,觉得加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的观众多。这些完了然后才是摇滚演出。"         


第15节:摇滚音乐节(2)         


  "无为"乐队大哗。   


  "太牛B了!"伊尹赞道。"这才是ROCK"N ROLL啊!"   


  过了一会儿,外面轰鸣的声音转为宁静。另外两个北京乐队也结束了调音走进了化妆室,当他们看到化妆间内人熊同处一室时,不仅也惊了一下。在问清原由后,众人不仅颇为感慨。   


  "太牛B了!"鸡冠头的看法看来和伊尹一样。"这又是一段子啊!给咱们暖场的是狗熊!多他妈有面儿啊!哥们儿回北京必须给他们丫讲去。"   


  "咱们坐远点,别靠太近。"带头儿大哥对"尸破"乐队的人说。   


  "没事,它们都训练过,伤不了人。"一驯兽员状的人说道。   


  "哼哼。"带头儿大哥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走起来吧?"伊尹问"无为"的几个人。"洗一个去?"   


  这是我们"无为"乐队的惯例,上台前集体去洗头。一般就随便找个发廊,十元一人,经济实惠。刚刚洗完的头发上台后效果更好,随音乐甩起头来"麦"(METAL)范儿实足。   


  众人均表示同意,我起身跟大平说了一下后随众人一起离开剧场。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随便找一家儿就完了。"众人晃荡在中央大道上,我说道。"赶紧洗完了回去候场子,别让人家说咱们耍牌儿。"   


  "就这家儿吧。"除了戏果儿的时候说话平常八万年不说一句话的戚伟指着边上一家发廊说。   


  走进发廊,哥儿几个整齐的形象立即迎来了店里打工妹与顾客们整齐的注目礼。   


  "洗一个头多少钱啊?"按说我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觉得这样被盯着看微尴尬。   


  "单洗一个头八块。"一打工妹就声答道。   


  "比北京便宜。"乐队众人暗想。   


  "就是现在没有热水,只能用凉水洗。"打工妹接着说。   


  众人微失望,因为虽然只是秋初,但显然这哥儿几个没有一个想在哈尔滨用凉水洗头。   


  离开店的时候我往店内瞟了一眼,只见数名客人正在洗头。   


  "不是没热水吗?那也就是说他们都在用凉水洗头?"我登时颇为拜服。"也不怕激着。"   


  相邻的几家发廊都没有热水,无奈众人又晃悠了一段路。   


  "要不咱们找个洗浴中心洗个澡完了。"戚伟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看来今天非洗不成。   


  "歇菜,你丫随便在这生地儿进洗浴中心也不怕让人给你按了。"伊尹极不以为然。   


  闲话间,众人终于在某拐角处找到了一家有热水的发廊,鱼贯涌入,一了心愿。   


  耽误了些时间,"无为"乐队的众人最终成功地带着飘逸的长发自信地回到了场地。剧场门前人头攒动,看来已经开始进场了。一些青年似乎认出了我们,不时在远处指指点点。我们也并不熟练地假装没看见,进入了场地。门口收票的人大概也是认识我们哥儿几个了,所以也未做阻拦。   


  进入场内,放眼望去上座率还可以,这让我内心颇欣慰。再一抬头,只见几个穿着滑稽舞裙的狗熊正骑着自行车在舞台上转圈儿。   


  "真他妈地道!"伊尹笑道。   


  我们都笑了。   


  回到化妆间,"朋克头"乐队与"尸破"乐队众人正三三两两地叼着烟歪坐在数张椅子上。屋中烟雾缭绕恍如仙境,一张桌子上散落着各种矿泉水和一堆乱糟糟的扑克牌。   


  莫概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拿出了一支烟,这让从不抽烟的我皱了皱眉。   


  "你们回来拉,演出这就开始拉。"大平走过来说。"这些马戏完了就是乐队了。"   


  "好,没问题。"我微笑地应道。"我们是第几个。"   


  "你们最后一个,压轴。"大平说。   


  "噢,好没问题。"我答应道。   


  "压轴啊。"我正在想着什么,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带头儿大哥,带头儿大哥也正在看着我。   


  两人眼神儿赶紧错开,谁都没说话。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演出开始了,周围的声音分贝立即飙了上去,即使是在后台,众人间相互对话也得开始提高声音了。"朋克头"乐队是个还说的过去的POP PUNK,音乐比我想像中的有旋律。相比之下"尸破"乐队的音乐就怪多了,虽然他们也像我们一样长发皮衣,但这并不能掩盖我对他们音乐的反感。毫无旋律的嚎叫和塑料失真音色,还有他们那些奇怪的和声与音符的运用导致他们没有做出他们想要的那种悲壮的效果。   


  我窝在一个沙发里,谁都不想理,北京众的另两个乐队一头大汗湿着衣服下台回化妆间的时候我也都没在意。   


  好吧我承认我还是在意了,我还跟他们打了招呼,虚情假意点头招呼。好像伊尹和他们一直在高兴地聊着什么,我也没注意听,只是偶尔有一搭无一搭地接两句。   


  这种候场的经验对我来说太多了,不管是那些舞台上轰鸣的音乐还是乐队间走面儿客套的话,每次听上去都没有太多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完了就是你们拉。"大平匆匆地推开化妆间的门,对站在门边儿上的伊尹说。 他手扶着门看了我一眼,微笑地点了个头,就关上门离开了。   


  "准备了啊准备了啊。"伊尹一边给他的BASS上背带一边过来招呼众人,看来就要到"无为"上场了。   


  戚伟仍在梳他的头发,莫概叼着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赶紧开始吧。"我内心其实在期待着,事实上从接了老江那个电话后我就一直在期待着。   


  我想把最近这些天来苦闷的心情全部在舞台上发泄出去,因为在舞台上那短暂的旁若无人的快感总能让我觉得快乐。   


  这是人世间对我来说仅存的几种快乐。   


  不过我看上去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只是冲伊尹笑着点了点头。   


  我背着琴和众人一齐走上舞台,接设备时各种掌声和喊我们乐队名儿以及我们哥儿几个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还真不少。"我看了一下舞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心想。   


  "无为"乐队演出开始,内心压抑的我大吼狂弹,仿佛想把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倒出来从指尖里发射出去。因为我们N久没有排练,再加之上舞台后我们突然无原因地士气暴涨大甩特甩以及返送基本上乌涂一片根本听不见自己在弹什么,导致哥儿几个疯狂出错。   


  错了观众也听不出来,也有可能是不在乎。总之演出气氛极其火爆,观众全部站起,振臂摇头的满目皆是。   


  准备的曲目演完,观众狂喊再来,只见我们几个仿佛如亲兄弟般默契地相视一眼,一个鼓点儿打过来,立即开始了新的一曲。   


  "这进的真他妈齐。"我自己在舞台上也惊了。"不用说还全都知道是哪个歌儿。"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返场一次。   


  返场结束,我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因为剩下的歌儿平常也不怎么演,实在太生。我也心知这哥儿几个肯定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实在是不敢演,这导致演出正式结束。激动的观众冲上舞台,"无为"乐队当即被包围并被索要签名与合影。   


  音乐中找到了些安慰的我在激动之余赠送了我使用过的和裤兜里的全部拨片,并签名签至手抽筋,合影合到眼睛被各种档次的闪光灯晃到出现幻觉。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出现,我们四个不知道还要再签名合影多久才能再回到化妆间。   


  在众人被工作人员簇拥保护着回化妆间的路上,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些士气。"要是照这么下去,这乐队看来还能玩儿?"正在意淫,突然旁边闪出一名中年妇女,对我们激动地说道:"我们永远爱你。"   


  我礼貌地微笑点头,内心哗然。         


第16节:事故(1)         


  十.事故   


  我也忘了怎么就回到北京了,我只记得那次成功(气氛火爆)而又失败(疯狂出错)的演出结束后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可以说是一扫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   


  印象中那天晚上似乎还有热闹的庆功宴,专车拉着我们与北京众一起去了当地一家很大的涮羊肉店。众人心情都极好,导致胃口也极好,席间一通狂扫,不留下一片云彩。主办方热情地上着一箱又一箱的哈啤,大家全都喝的东倒西歪除了我不饮酒外别的人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回酒店的路上喝高了的戚伟拉着大平一个劲地说,"你们这儿喜欢摇滚乐的女乐迷也太少了!你得努力啊!这基层的工作担子最重了,你可得努力!我们下回来演出的时候视察你的工作。"   


  戚伟一再要求大平努力,众人均是无言。   


  第二天老江就把一千五的演出费给了我,我当着众人的面每人分了二百五。剩下五百做队费,交给伊尹保存。   


  回北京的路上三个乐队的关系也近了不少,众乐手坐在一起疯狂聊人生,梦想,艺术,性等话题。到北京后众乐手在出站口均依依不舍,互留电话并表示没事就要再约起来吃饭喝酒聊人生梦想艺术性。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发生后如果自己对他们没有用的上的地方的话,是不会有人联系我的。不过我仍然觉得此行颇有收获,因为"无为"乐队众人的关系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刚组乐队时称兄道弟的感觉了,这让我不由得士气加十,勇气加五,体力加三。   


  "就算爱情没了,也可以有事业吗。"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热闹的演出让我对把乐队继续玩下去又燃起了希望。   


  乐队如果成功了那么我在心里浮现出晴的样子时不会再那么痛苦。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我是这么设计的。   


  当然,生活总是先给你一块儿糖,然后在你刚尝着甜头儿要笑的时候就抽你一大嘴巴。你疼得刚要哭,它就再塞给你一块糖。   


  总结一下就是你越抱有希望,失望的时候就越痛苦。越失望的时候,你就越希望。   


  为了延续这种高昂的士气,我回京后没几天就组织了一次排练。过程仍极艰辛,烧香拜佛打电话求人找人约时间,不像要排练,倒像要求雨。   


  我们排练的地方在和平门某个大院的地下室里。这是一个公共排练室,任何人花三十块钱就可以来这里排练一小时。不过如果是我排的话就只需要花二十块一小时,因为这个排练室的老板同时也是这个排练室唯一的工作人员,"大脖子",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哥们儿。"大脖子"原名贾宇博,他叫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患有甲亢。只是因为他长的五大三粗,北京圈儿里人嘴顺,不知道怎么就管他叫大脖子了。   


  我和伊尹先到了,我们两个一向很准时。在我们俩坐在排练室的破沙发里等着剩下两个人的到来时,事故发生了。   


  这是一个事故。   


  莫概进门后,就是一脸愤怒的鬼样儿,而不是平常苦丧的鬼样儿。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鼓包鼓槌全没带。一进门丫就坐到了边儿上,好像刚跟人打完架,对我和大脖子打的招呼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你什么情况啊?"我莫明奇妙地问。   


  "跟谁啊你这是?"伊尹也问道。"你要是刚让人打了,咱们现在就上去打丫挺的给你出气,正好大脖子也在呢,他一个赛仨。"伊尹笑了笑想调节一下气氛,但效果并不好。         


第17节:事故(2)         


  "我没事儿!"莫概看都不看伊尹一眼,语气极不友好地回了一句。边儿上的大脖子刚想说话,又咽回去了。   


  戚伟进来了。   


  莫概看了一眼戚伟,眼神苦大仇深。   


  "戚伟你跟我过来一下。"戚伟刚要跟众人打招呼,莫概就站起来,搭着戚伟的肩膀往屋外走。   


  "干吗啊?"戚伟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琴放在一边转身跟他出去了。   


  我和伊尹对视了一下,觉得情况不对,也站起身往外走。   


  "怎么着严霞,用我跟你出去吗?"大脖子问。   


  "没事儿没事儿,你踏踏实实地坐着吧。"我微笑安慰道,同时也本能地觉得这件事儿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   


  "打起来你就喊我啊,我这儿家伙有的是。"大脖子表情自若。   


  "嗨。"我无奈地苦笑。   


  我和伊尹顺着楼梯走出楼门口,看到莫戚二人站在大院的一个角落里说着什么,二人均面无表情。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突然莫概猛地双手一推戚伟,差点把戚伟推了一个大跟头。   


  我和伊尹见状,赶紧跑了过去,一人抱一个将作势要扑到一起的二人拉开。   


  "我操你妈莫概!你丫再动我一下试试!"被伊尹拉住的戚伟愤怒地大喊。   


  "动你?我他妈打你丫挺的你信不信!"莫概也不饶人,我赶紧使劲把他往后拉。   


  "别他妈嚷嚷了!"我也皱着眉头大嚷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儿啊?"   


  "那他妈是一老果儿,你丫让人给玩儿了跟我急什么啊!"戚伟对莫概叫着。   


  莫概听了这话表情一下又往上怒了一级,要死要活地扑向戚伟,被我和伊尹二人死死拉开。莫概疯了似的,朝戚伟方向的空气里不停地乱踹着。   


  "你们别他妈再闹了啊!"我也怒了。"操,有他妈什么话是爷们儿就直说,瞎他妈折腾什么!"   


  "你问莫概去!"戚伟气得呼呼喘气。   


  "丫戚伟戏我女朋友。"莫概歇斯底里地冲我叫着,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一样。   


  "那他妈是你女朋友啊?!那他妈就是一果儿!你办之前我就办了,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就不明白?!"戚伟咧着嘴说。   


  "你丫承认了是吧!"莫概听了又要往上扑,被我使劲推到一边。   


  "你不跟你女朋友分了吗?"伊尹问莫概。   


  "是我新的女朋友,深圳的,我没跟你们说过。"莫概声儿小了点儿,喘着粗气说道。   


  "就那个啊?"伊尹恍然。   


  一说深圳的女朋友,我一下就明白了。   


  "必然是上回那个在霉运酒吧看演出的深圳果儿了。这么看来,应该是戚伟在那姑娘回深圳之前就得手了。然后莫概去深圳找那姑娘然后爱上了那姑娘跟她定了终身,结果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戚伟跟这姑娘的事。"我看着眼前两个呼哧带喘的雄性,心里想到。   


  "你说的是那上回在霉运演出完了过来找咱们聊天的那姑娘啊?"我有些不屑地问莫概。   


  "对,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莫概气得狂喘气,声音斩丁截铁,胸口随着怒气涨了起来,我直担心他背过去。   


  "戚伟什么时候戏的?是你跟那姑娘好之前还是好之后?"我把话题带向重点,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戚伟先去戏的,莫概还成看不上状。   


  "他他妈今天上午还给她发短信呢!"莫概所答非所问,样子随着愤怒越来越像鬼。   


  "我他妈发一短信怎么了?"戚伟答道。   


  "你是不是还想办她?你丫发那流氓短信什么意思?"莫概怒叫。   


  "我他妈哪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你们俩谁他妈告诉我了?!"戚伟不忿道。   


  我明白了,看情况显然是戚伟不知道莫概把那果儿给收了,还联系那蜜,想保持着关系,不知道怎么让以男朋友身份自居的莫概知道了。当然,不排除是此蜜从中挑拨。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莫概啊,戚伟又不知道那果儿是你女朋友,连我跟严霞都不知道,你他妈犯得上这样吗?都是兄弟。"伊尹从中劝解。   


  莫概默不作声,胸口起落的幅度却越来越大,紧接着他两只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手指拧成了奇怪的形状。我和伊尹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连成气愤状的戚伟也显得有些吃惊。   


  "难道这就是气抽筋了?"我心想,在小时候我听说过有生气时候会抽筋的人,手指会拧成奇怪的形状。   


  "你这什么情况?"我用安慰的口气对莫概说道。"要不咱先去医院?"说着我伸手扶住莫概。   


  "我他妈不玩儿了!"莫概突然坚决地转过身,猛地一甩我的胳膊将我搡开,弄得我也差点摔了个跟头。接着他举着拧成奇怪形状的双手迈开大步走向院子大门,消失在三人的眼中。   


  剩下的三个人站在院子里,沉默了。没有人去叫住莫概,莫概也没有回一下头。   


  "这他妈乐队早没法儿玩了,散了完了。"我被莫概这一走气得直顶,觉得心灰意冷。   


  "这叫什么事儿啊。"伊尹不知道在跟谁说。"太傻B了!这要传出去咱们就成了全北京玩儿乐队的人的笑柄了!"   


  "你说你丫戏谁不成干吗非戏那苍果儿啊?"我问戚伟。   


  "你废他妈什么话啊?!"戚伟瞪着我直愣愣地别了一句,语气之凶狠让我一下儿没反应过来。   


  "你丫傻B吧?我他妈不骂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戚伟表情恶狠狠地对我说,我一下蒙了。   


  "你说什么呢?"我控制着表情问道。   


  "你丫别他妈成天跟我这装大个儿的!我告儿你,我他妈早想骂你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全北京摇滚圈儿都觉得咱们乐队是你严霞一个人的乐队,我们他妈全是你的跟班儿!"戚伟看起来越说越气。         


第18节:事故(3)         


  "怎么就我一人儿的乐队了?"我面对他的突然发作,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别他妈废话!你看咱们那些采访什么的,全是你丫说的话最多,咱们拍的照片,全是用你丫站在中间或者最显眼的位置。网上有咱们乐队演出的视频,全是网友拍得你一个人!别人一个镜头都没有!"戚伟仍然不依不饶。   


  我无语了。我确实想不出怎么回答,因为这些问题我全没想过。我不记得自己在采访的时候说了多少话,没想过拍照的时候站在哪,也没有在演出之前跟台下的人说让他们只拍我不拍别人。   


  我真没想过这些事儿,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弟兄们在意这些。   


  我总是不知道我在乎的人在意什么。   


  戚伟这种口气,看来肯定是憋了很久了。伊尹站在边上,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是他也同意戚伟说的话还是他觉得没什么挽回余地了没必要开口说话。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你别当你丫有多牛B,就你写的那歌儿,也就蒙蒙外地那帮听摇滚的!"戚伟气急败坏。"我现在去上视唱练耳课,人家老师都说我挺有天赋的,我他妈凭什么给你丫当催啊!我老师平常都听JAZZ乐,他说他就烦你们摇滚圈儿的这帮人,没事儿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戚伟用一个好像是全北京最谦恭最谁都看得上的姿态说完,扭头钻进了楼梯口。   


  我无言以对,伊尹仍然什么话都没说。   


  一转眼,戚伟又背着他的琴从楼梯口里走了出来。   


  "你真当你多有才华那?"戚伟走过站在原地的两人身边时,用他所能表现出的最鄙夷的表情和语气对我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脚步也没停,很快,像刚才一样,没有人制止,没有人回头。   


  戚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觉得戚伟这些话给我带来的痛苦要比莫概刚才的无情给我带来的痛苦多得多,当然了,我表面上很无所地冲伊尹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散了吧。"伊尹先说话了。   


  "散了吧,以后咱们还是兄弟。"我继续强作无所,还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我努力装着成熟。   


  我们一起回到地下室,大脖子一脸茫然但也没开口说什么。我像躺一样坐到了一个破沙发里,伊尹拿起了他的BASS,打了个招呼,走了。   


  我觉得我被遗弃了。   


  "你们不排拉?"大脖子见就剩自己哥们儿了,开口问道。   


  "不排了。"我仍然在想着刚才戚伟说的话,原来我的兄弟就是这样儿一直在把我当成傻B。我的内心颇痛苦但却给了大脖子一个微笑。"放点儿音乐吧。"我对大脖子说。   


  大脖子从他的电脑里挑了些blink 182,greenday,Mad Caddies什么的音乐放了起来。音乐太美好了,不管它是PUNK还是什么,屋里整个气氛一下儿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我没法儿面对,想起身离开,却面对梦想的轰然倒塌弄得浑身没有力气动缓。   


  "就这么完了?"我一边和大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音乐一边想。   


  是的,这个问题很熟悉,在我和晴分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问自己的。   


  爱情,接着是我准备用一辈子去玩儿的乐队,还有事业,梦想,友谊。   


  "我还有什么?"我问自己。"接下来是什么?"   


  "我这他妈成天干吗呢?"   


  我忘了是怎么和大脖子道别,怎么背着我的琴拿着我的效果器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意识里模糊着只记得自己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我觉得心脏附近有什么堵住了,这让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想什么。   


  突然的打击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很可笑吧,我给"无为"想像过各种结局,但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么分崩离析,这让它在哈尔滨的那次激情四射的演出成为了它的回光返照。没法马上就释然,马上就放手。"无为"就像晴一样,失去后,我就立即发现自己有多在意了。我回忆着这乐队从组建到今天崩溃的点点滴滴,那每一次演出,每一次采访,每一次排练,每一次争吵,还有每一个喜欢我们音乐去现场看我们演出的朋友和我们呕心沥血写出的那些作品。   


  还有这些脆弱的友谊。   


  那是3、4年前了,在我和莫概刚认识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聊音乐看DVD到深夜。还有戚伟,刚组乐队时他还是个处男,交了个处女女朋友,结果行房时不得要领屡屡无法圆房最后不得不向我们几个请教。我还想到这乐队里我最信任的哥们,伊尹。当时就是我们俩到处找乐手,一块儿组了"无为"乐队。可是为什么在今天,在这此时此刻,当时的热烈与情谊都如此的脆弱?   


  还不如他妈马路边儿上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一切的一切把我的心撕开一个纵深的伤口。它太深太长了,以致于碰到了那个好不容易被我抑制在内心里的晴的伤口。就这样,爱情和梦想的伤汇合到一起,把我彻底打倒在这生活里。   


  天色有些暗下来的感觉,车里也开始变得暗了。日间的色彩渐渐地逝去着,就仿佛是什么在褪色一样。今天这整件事都让我觉得不像是真的,因为它确实太难以置信了。它就像一个编出来的故事,就像一个小说里的情节。而且是一个绝对牛B的作家写的,因为一般的人是写不出这么傻B的剧情的。         


第19节:天若玩儿乐队天亦老(1)         


  十一.天若玩儿乐队天亦老   


  这样一个漫长的夜晚是怎么渡过的呢?我也回答不上来,还有我怎么回的家,爬上的床。是的,生活中有些东西我总是本能地不愿意去记住,可偏偏就是这些东西在我脑海里最深刻。   


  黑夜又开始那么的漫长和难熬。   


  爱情,梦想,友谊,还有什么呢?接下来是什么?还能有什么呢?这些一直在支撑着我生活的支柱,已经全部倒塌了。毫无动力了,我不知道生活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反正能失去的都已经全部失去了,我认真地做音乐,专一地对待女朋友,真诚地面对身边的朋友,可我还是让所有的这些人都失望了。   


  我也让音乐失望了?   


  我害怕答案。   


  我再次于清晨六点醒来,辗转之间窗外的朝阳如血。在确定自己不可能再睡去后,我于六点半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的神情很沮丧,我能感觉得到。我去了一次厕所,在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样子像老了五,六岁。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所有这些让人沮丧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努力让自己显得镇静和无所谓,哪怕有再多的苦不堪言。 有时候我总会产生一种怀疑,那就是是不是这诸多的事情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于是,这一切就是我的命运。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是真诚还是坦率,虚伪还是操蛋这一切也都会按照我手掌上那条烙好的命运线来谱写。   


  "我该怎么做?"我重新倒回到床上,望着眼前卧室的墙壁。"你们到底要让我怎么做?"   


  "实现音乐的梦想?让我爱的人也爱我?让我的哥们儿弟兄们永远支持我?"   


  脑海里的这些思绪和这些天来的事情让我精疲力尽。   


  "我没法儿让你们都如愿。"   


  一转眼这一天已经快到晚上了,谁也不知道身边的时间为什么流转的这么快。   


  手机响了。   


  我拿起它来,却害怕它会给我带来什么坏消息。   


  是伊尹。   


  其实,我现在有些害怕再跟"无为"乐队有关系的人和事儿接触,我总觉得这就像再往伤口上撒盐。   


  "为。"我有气无力的拿起电话。   


  "严霞啊,我伊尹。"伊尹的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力气。   


  "啊,怎么着。"我语气平缓,不像提问的样子。   


  "出来聊聊吧,我有点儿事儿跟你说。"伊尹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家这边儿那新疆馆儿呢,你快过来吧。"   


  "哥们儿一点动缓的劲儿都没有了。"我表示力不从心。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什么时候走,咱俩有些事儿必须聊聊。"伊尹很坚决。"赶紧的吧。"   


  "那好吧,我这就过去。"我很没兴趣地同意了。   


  还能有什么让我崩溃的事情发生呢?   


  外面已经是秋天了。虽然仍然有些绿翠隔三差五地钻进眼中,但确实已经是秋天了。   


  秋天的感觉很奇怪,那空气与肌肤的触感也很熟悉。在微冷的风中,乐队散伙时的场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眼前,那气急败坏的表情,抽筋的手指,冰冷的语气,还有那每一个个闪回的不堪的镜头,都让我习惯性的觉得迷失了自己。   


  "去你大爷的吧!"我在心里骂道,想驱散开脑海里乐队的那些破事儿。   


  看看眼前的秋天吧,对,我喜欢秋天,我在秋风中总是会觉得可以找到收获和失落或别的什么感慨与灵感。这些正、负面的情绪并不完全来自于类似"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那种意境,但那又是来自于什么呢?街上是一副萧瑟的景象,一阵秋风吹来,我突然感觉到肌肉、神经和内心猛的一阵抽缩,紧接着就是这种抽缩所带来的一种身体上的奇怪的酸劲。这是因为伤心或迷茫?因为乐队那些破事儿?因为我出门前一直在听METALLICA和MEGADETH?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也许这就是一种身体本能地与自然的共鸣吧。"   


  "也许执着就是身体对梦想的另一种共鸣吧。"   


  "怎么成天都是我跟别人共鸣啊?怎么没人跟我鸣啊?"   


  再次进入这家小新疆馆儿,伊尹果然已经在角落里坐着了。他的神情几乎和我一样颓,但我知道,他的内心肯定没有我颓。桌上几经摆了两瓶啤酒,其中一瓶已经空了。   


  "来拉。"伊尹颓说。   


  "啊。"我颓答了一声儿,坐到伊尹对面的椅子上。   


  "你丫怎么这么苍老啊?"伊尹看着我,笑着说。   


  "是啊,能他妈不老吗?"我成无所状。"天若玩儿乐队天亦老啊,唉。"我拉了个长音儿,贫了一句长叹道。   


  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可能是因为我的心境确实是在这些天来极速衰老。   


  "真不是,是"天若在咱们乐队天亦老。""伊尹笑道。"你看别的乐队,哪他妈有咱们这么多的傻B事儿。"   


  "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啊,人家有也不说啊。"我说道。   


  "不过哥们儿也老了。"伊尹突然神情黯淡。"咱们都老了。想想咱们几年前刚组乐队的时候,那心气儿,那精气神儿。你还记得咱们在通县排练那会儿吗?真是背着琴跟效果器,坐上大公共就不回头啊!"   


  "操,别提过去了。"我也跟着黯然了。"我就是一傻B。"   


  "唉,戚伟那话你也不用太在意了。"伊尹安慰道。   


  "嗨。"我应了一句,却什么都没说。   


  "咱们乐队也就这么着了。"伊尹低着头面对桌子无奈地说了一句。   


  "爱谁谁吧,无所了。"我虽然心里很有所,但还是说了无所。   


  "哥们儿得跟你承认一错误。"伊尹低着头,眼神不时偷偷地瞟了我几下。   


  "怎么了?"听了这话我心下稍安,看来伊尹找我的这事儿似乎对最近极脆弱的我来说不会是个太大的打击。   


  "咱们去哈尔滨那演出剩下来的队费……"伊尹支支吾吾。         


第20节:天若玩儿乐队天亦老(2)         


  "那五百啊,怎么了?"我问。   


  "昨天从排练室出来,哥们儿巨颓无比。后来我就去找"大蛤蟆"他们乐队那几个喝酒去了。"   


  "大蛤蟆"是伊尹的同行,也是一BASS手。他的乐队"齐天大圣"也是玩儿金属的,有时候一块凑扒儿(PARTY),所以有事儿没事儿的他们就和我们乐队的几个人一起吃吃喝喝。   


  "喝酒把那钱都花拉?"我问。   


  "没有,我喝高了。"伊尹成不好意思状。   


  "你喝高了怎么了?你他妈哪回不高啊,把钱丢了?"绕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伊尹要说什么。   


  "没有……"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那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不是,你丫怎么这么磨叽啊?"   


  "我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丫大蛤蟆给我找了一鸡。"伊尹低着头,挤出一句话。   


  "握操,这他妈大蛤蟆!"伊尹这句话确实让我出乎意料,这让鄙视花钱买性的我不由得骂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怎么完的事儿。"伊尹仍然没抬头。"等我醒了那五百块钱就没了。"   


  "你丫把钱放哪了?"我又好气又好笑。   


  "嗨,咱们乐队的钱我一直就放我那床头柜的那玻璃鱼缸里,我怕随身带着忍不住给花了。估计那他妈鸡完了事儿看床边儿上有钱,就直接都给拿走了。"   


  伊尹是自己租房住,我曾经去过他那几趟,印象中伊尹养鱼屡养屡死,所以后来他说的那个鱼缸就用来放钱和杂物了。   


  "不是,什么鸡啊五百一晚上?"我气笑道。"还他妈挺贵,你们丫之前没商量好价儿啊?"   


  "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丫大蛤蟆带我去的不知道是哪儿,然后出来一排姑娘让我挑,我就挑了一个最好看的。"   


  "操,不是我说你。"我无奈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他妈喝高了以后看谁不觉得是天仙啊!"   


  "你丫就别挤我拉。"伊尹更加无地自容。"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我最近也没钱。"   


  "能怎么办啊,就他妈凉拌呗。"我知道乐队这哥儿几个就没一个富裕的,五百对我们来说全是巨款。"你丫也不怕得病。"   


  "我记得是戴套儿了,那鸡给我戴的。人家比咱们爱干净,上班全得带着套儿。"   


  沉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这事儿傻B吗?"我问,头却转向伊尹之外的方向。   


  "唉!"伊尹愁眉苦脸道。"我也不明白呢,你说怎么这么多傻B事儿全让咱们碰上了?"   


  "操。"我无奈地骂道。"算拉,这么多年,就当咱们乐队一块儿请你爽一回吧。"   


  "操,别提拉,什么感觉全他妈记不清楚了。"伊尹不好意思地笑道。"真要爽了也成了。"   


  "唉,钱白花了。"我挤出一些笑容,迎合着表示遗憾。   


  后来我们两个也不知道聊了多久,谈到的东西也无非就是那些让人垂头丧气的事儿,没什么好事儿。   


  "刚才出来前我给莫概跟戚伟他们俩都打了电话,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伊尹说。   


  "是吗。"我故作不感兴趣状。   


  "莫概又去深圳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丫已经在火车上了。"伊尹道。"看来他是真爱上那蜜了。"   


  "还是一个情鬼。"我面无表情地说。   


  "戚伟说丫要再组一乐队。"伊尹接着说。"然后还说他和莫概昨天发了一晚上短信,用短信对骂。"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操。"我听到这一下没繃住,不由得骂了一句,继而捧腹。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大仙儿,要不打电话说的时候骂起来也就完了,或者要不您就真约个地儿打一架。嘿,人家不,哥儿俩他妈用短信对骂一晚上。"伊尹也乐了。   


  我们两个人又笑了笑,笑着笑着,谁也不说话了。   


  我也忘了最后是谁先提的要走的,但肯定有人提了。   


  "无为"乐队,就这么着了。         


第21节:最后一个支柱         


  十二.最后一个支柱   


  我几乎都忘了我曾经说过,除了爱情、事业、梦想、友谊这些东西外,支撑着我生活的还有一个重要的支柱,就是亲情。   


  对我来说,就是我那父母离异后独自把我养大的母亲。虽然我和她平常没有什么沟通。   


  跟伊尹分开后,我就回到了家中借琴消愁。但弹琴和与伊尹的见面对我内心的苦闷没有起到太多的帮助,我极其烦躁,想找人打一架出出气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声。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了。她的身材不高,年纪大了以后有些发胖,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有了些岁月的风霜。因为她的职务是会计,所以她在退休后一般在月末月初接些帮一些小公司整理帐务的工作,有时候要去郊区,有时候要工作到很晚。我有几天没看到她了,我也说不清楚。但此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风尘仆仆疲劳的神情。   


  自己热爱的音乐不能让自己养家糊口,而上了年纪的母亲仍然日夜工作着支持这个家,这让我内心羞愧难当。但像往常一样,虽然我心里并不好受,可我仍然坐在椅子上没动,继续弹着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总是这样包裹着内心,并且装出对除了音乐以外别的东西全都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我很在乎。   


  母亲看了看正在弹琴的我,突然冷冷的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去找个班儿上吧。"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并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去,她的意思是你要去找个工作了,你必须要去找个工作了,你别弹琴了。   


  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事实上我很少跟母亲沟通的原因是对于我来说我的梦想母亲永远不可能理解。而同样,母亲也并不愿意跟她的儿子沟通什么,只是在经济上和生活上给着他支持。她要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有时候儿子没钱了她还会拿出些油钱或零用。   


  "我要上班儿就没时间弹琴了。"我最近有些太颓了,这让我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好气儿。   


  "那你就找个学上吧,学学外语。"   


  "我只想弹琴。"   


  "你找个正事儿干不耽误你弹琴。"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这样的对话在我们俩人之间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什么叫正事儿!我弹琴怎么不是正事儿了!"我突然大喊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大喊,可能是数天来在心中积攒的苦闷实在太多了,以至于终于爆发了。   


  似乎人总是最容易对亲近的人爆发,而对不熟的人客气又友好?   


  我知道,弹吉他组乐队对于这城市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务正业,我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我很反感这种看法,好吧,我承认是最反感同时也是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不过我可以理解,就像我认为他们眼中的正业对我来说就是碌碌无为一样。但是我渴望的理解,在我的家中总是找不到的,而那最在乎最亲近的人又屡次说出这样的话让我痛苦不堪以至爆发。   


  当然了,一切都是公平的。母亲不知道我内心的苦闷,我也不知道母亲内心的痛苦。   


  于是我们都选择大喊。   


  母亲吃了一惊。   


  "你冲我喊什么!你看人家哪个孩子不是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哪个像你!"母亲也提高了分贝。   


  "那你知道我的梦想吗!"我大喊着,心里的委屈使我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你都多大了,你也该挣钱养活自己了!"母亲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知道不知道我想做音乐!"我觉得现在自己的声音说不清楚是在质问还是乞求了,因为我感觉到鼻子在犯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严霞,你说我一个人从小到大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愤怒却同时变得更加哀怨,脸上突然有眼泪夺眶而出。   


  "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变得声嘶力竭,泪水也随之汹涌。   


  在那一瞬间,我对一切都厌倦了。我猛地站起身来,把我最心爱的吉他摔到一边,发出"呯"的一声。   


  "摔吧摔吧!全都摔了!把这家都砸了!"母亲声音歇斯底里,大哭着喊道。"以后你就别让我再管你!"   


  "你管过我什么!"我也疯狂地大喊着。   


  天旋地转,我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没有原因,此时耳边的声音对我来说全都是乱糟糟的,这让我忘了后来我还说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些声音都因为悲伤和哭泣变得奇怪,不过大抵上都是些我自己和我母亲互相伤害的话语罢了。   


  如果上面那些情景的描述没有让大家体会到这次爆发的力度,那么我也只有无言了。我不忍心再做详细的描述,因为那一幕幕荒诞到残忍。   


  两个多年来相依为命的人拼命地互相指责对方不理解自己,并且放声大哭,是不是有些可笑?   


  是音乐的错?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是梦想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前是广袤而又一望无际的模糊一片,泪水让我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但母亲痛苦的表情和泪水却越来越清楚,这让我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通过我的心灵直接获取的而不是通过眼睛。   


  还有破碎的音乐梦。   


  它们为什么如此的清楚,如此的让我烦躁?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夺门而出的,但我将门摔出的那声巨响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时至今日仍难以忘怀。   


  当然,还有我冲出家门时在楼道里也可以听到的母亲的哭声。         


第22节:重生         


  十三.重生   


  我最终还是回家了,那是已经很晚的时候了。唯一的家人已经睡去,所有的房间漆黑一片,家具们在黑暗中躲藏着。我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哭酸了的双瞳说不清楚为什么视线里这些模糊的轮廓熟悉的让人窒息。屋中寂静得让我觉得仿佛能听到夜晚的旋律,而刚才那场像世界末日一样的争吵也似乎没有发生过。   


  我回到我的房间里,熟练地滚倒在床上。没有灯或月光,我只能想像着自己此时面如死灰、心如焦土的样子。   


  "现在踏实了?"生活中所有的支撑点都崩溃了,我一无所有了,但我仍然活着。   


  心中那些翻腾的东西好像平息了一些,但我仍然小心翼翼地躺着,不愿意也不敢再去触及内心。那一件件事情,那一句句话语,还有那些扭曲的表情,现在回忆起来它们就像是在撕心裂肺一样生动的吼叫。   


  好吧,我开始反思,我真的决定反思了。我要思考自己的错误,对,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承认了,我进入我的脑海,我寻找我所犯过的一切错误,还有那些我曾经以为是别人的错误。   


  "全算在我头上,错儿全在我。"   


  我决定重新开始生活了,我要把我所有原来执着的那些信念和那些傻B的正确全部推翻,重新生活。   


  "戴上面具,对,我要戴上面具。"   


  很显然,我还没有发现在这城市里生活的人们对诚实是多么的叶公好龙。所有人,所有那些在这城市里以各种关系生活着的人们。那些情侣,同事,同学,同行,上级与下级,主人与奴隶以及等等等等。那些在这城市里编织出复杂的人际网的所有人,他们都说自己想认识真诚的朋友,想和人坦诚相待,想听真话,想敞开心扉。他们讨厌滥情,甜言蜜语,做作,庸俗,虚伪。当然,他们只是这么觉得。没有人认为自己接受不了诚实,也没有人认为自己喜欢听恶心的甜言蜜语和吹牛B拍马屁。事实上呢,人们只愿意听自己爱听的话,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你说话时要用让他们舒服的语气,同时带着微笑到让他们舒服的伪善表情,说那些让他们听了后会飘在天上然然起来的好听的话。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别不承认,那样儿就太虚伪了。   


  "是啊,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城市里生活。我居然曾经觉得真诚地面对每一个人,对他们敞开心扉会感动他们。太他妈傻B了。"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非常徒劳盲目。这二十多年了,我这是他妈在干吗呢?此时压在我心头的这沉重的东西是什么?是音乐?是吉他?是友情?亲情?爱情?还是他妈生活和命运?   


  那像牢狱一般宠大而又复杂的坚锁是音乐还是我自己?   


  "不管了!爱谁谁吧!以后哥们儿就认钱,就说你们爱听的话,不完了吗!"   


  我决定了,操,我下了决心。以往的日子,什么他妈梦想,还有摇滚乐。就像我解散的乐队一样,就这么着了。   


  "真的就这么着了吗?"   


  说到了梦想,我突然有些舍不得。对一些东西,我还是很难割舍。比如我心中隐隐的想保留一个信念,一个梦想,一个执着。   


  就是音乐。   


  这个晚上,我和所有那些绝望的人一样,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城市中被剥夺了灵魂和精神。         


第23节:在人间         


  十四.在人间   


  这又是一个冰凉的早晨,那个像末日一样具有毁灭性的夜晚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天。我和母亲仍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切似乎都过去了,一切也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有多少人会像我这样,任自己的梦被这所谓的时代吞噬呢?"   


  这些天来我失眠了,睡的极不好,或者说我根本就睡不着。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弹琴,看各种书籍,从晦涩的宗教书籍到通俗的畅销小说。我只吃极少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一整天不进食。但事情并不能如你所愿,我越努力不去想的事情越总是会被想起,这让我面容消瘦,眼圈儿渐渐开始黑得像个熊猫。   


  像我们说过的那些清晨一样,我正在床上辗转。困得睁不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还有似乎总在改变着颜色的阳光在死命的掰开我的眼皮晃进我的眼睛。这状态让人说不出我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谁知道我们的人生是梦还是醒着呢?"我清晨的哲学又开始闪现了。   


  半睡半醒间,我的眼前仍然浮现着这些天来的种种,那一次次的爆发、打击和那个黑暗中的卧室。我想像着从俯视的角度看着自己的样子,一个面目憔悴的长发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一个乱糟糟的床上,努力地摆出一副让人看上去彻底想开了的样子。   


  对,我努力要求着自己想开了,这大概也是那个决定的作用吧。   


  "反正跟晴也分了,乐队也散了,什么全没了,还他妈能怎着啊?"我最近一直在用"否极泰来"这四个字来给自己动力。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外。"我的声音仍然充满睡意。   


  "你丫还睡呢吧,孙Z。"听声音是胖子,我的一个关系很近的哥们,北京的老京片儿。BASS手,长得像松鼠,留个半长不短的辫子,身上胖的一节儿一节儿的,像藕一样。"快他妈起,哥们儿给你找一好事儿!"   


  "别费话,你有好事儿能他妈想起我?"我不以为然,同时开始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显得像往常一样。   


  都说贫了,我怎么这么要面子啊?我总是不想让人知道我遭受过沉痛的打击。   


  而且对我来说未来也没什么好事儿可让我欢喜。   


  "我操,孙子蒙你!你猜怎么着,我们新找了一个夜总会,每周演四天,每天一人三百,四十分钟一节一晚上三节,一星期一结,你丫来吧,挣两花子。"胖子陈述了他的好事。   


  "这就是你丫的好事啊?"我愈加不以为然。"我不跟你说过哥们儿从来不干COPY吗,而且你们那吉它,叫什么来着?"棒子",还是他吧,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我们那他妈吉它手去深圳干活儿去了,丫挣大钱去了。你丫不是乐队也散了吗,要是没散我也不叫你。"   


  "我靠,消息太灵通了你也。"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操,圈儿里都传遍了。说你丫要单飞,所以就把乐队解散了,反正是你丫操蛋呗,哈哈哈哈……"胖子怪笑道。   


  "操,你他妈信吗?我是这样人吗?真服了这帮人了,别的不成,就喜欢互相挤互相踩。"我很不屑。   


  "嗨,别废话了!知道你丫最近没事儿,跟我们干活儿去吧,省得你这成天穷得跟什么是的。"胖子故做正色道。"别摇滚拉,差不多得了。"   


  对啊?摇滚是什么呢?   


  胖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很穷。想想我弹琴唱歌重金属来的这几年,除了成天没事儿闲得自视清高外,经济方面真是两袖清风。也不知道图什么,我发誓玩儿音乐只玩儿自己的音乐,绝不干COPY。在酒吧上演那些流行歌曲,那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出卖贞操一样。所以虽然几年来我数次穷得揭不开锅,但各种友人找我一起去干COPY时我都会断然拒绝。可现在呢,看看自己的生活,又怎么样了呢?不光梦想没实现,生活还一团糟。没有人对我满意,而我眼前的一切方向,也仍是越来越看不清楚。   


  "成,那你把歌单儿上网给我传过来吧。不就是卖吗,哥儿们也想通了。"一想到最近诸多的不如意和那个决定,我突然觉得想通了。放下屠吉他,立地干COPY。我决定了,是该改变生活方式了。我再也不较劲了,不完了吗?   


  正好最近穷得揭不开锅。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真的?"胖子倒给惊着了。"你丫真干啊?"   


  "行勒,有你这句话就成了。哥儿们知道你靠谱儿,那一会儿你上网叫我一声儿,我就隐着身呢。"还没等我说是真干还是假干,胖子就话语间颇为欣喜地继续说道。   


  "得得,赶紧吧,我还得睡会儿呢。"其实我已经准备起了,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倒塌的信念,那曾经让我以为会坚持一生的信念。   


  "行,你睡吧,哎!等会儿!你丫扒细点啊!"胖子嘱咐道。   


  "那肯定的,哥们儿这么靠谱。诶,这活儿你干吗非找我啊?"   


  "你丫不长得精神吗,人家说了,要找形象好的乐手。"   


  "操,歇B。我接着睡了,起来上网说吧。"我不耐烦地挂上了电话,想到自己只能靠形象,不仅有些恼羞。   


  洗刷折腾一番,我爬到电脑前,连上网挂上OICQ。正准备找胖子的头像,发现胖子的头像已经在闪烁了。双击之,果然是一份歌单儿。看来是胖子这厮等得不耐烦,自己把歌单儿给发过来了。仔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各种当红恶俗歌曲赫然在列。   


  "这就是你定的歌单儿啊!就算排COPY你就不能定点经典的老英文歌儿啊!"我愤然发过去一句。   


  "废他妈话!老板和喝酒的人都不爱听!"胖子回道。   


  "我还想排梦剧院呢,他妈喝酒的还不都睡了!"又一个对话框跟来。   


  "不是,就算不排梦剧院,咱们也不用排"狗熊爱蜂蜜"和"两只羌螂"这样的歌儿啊!"我看到歌单儿里这两首网络"者名"歌曲,再一想到这两首歌的歌词就颓了,毫无扒欲。   


  "操,你以为那!这两首是人家夜总(会)的老板亲自点的,要求每天晚上必须唱!"   


  "演几个BEATLES总成吧?"我询问道。   


  "对了,我跟你说这夜总的老板是黑社(会)的。你知道就完了,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胖子根本不理我。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老板啊。我不扒啊反正,你写一功能谱我到时候照着混吧。"   


  我也不等胖子再回话就下线了。面对数十首港台内地的当红歌曲的名字,我再一次感觉到生活让人束手无策。   


  "卖身也不容易啊……"我心想。"干他妈什么容易啊!"   


  数日后,排过几次练的"胖子与干活儿乐队"一起挤上了我那辆破JETTA车,踏上了前往北京南城某夜总会的征途。"胖子与干活儿乐队"成员全部为我和胖子的几个哥们儿。除了我们俩,还有键盘手周周,鼓手四儿和他的女朋友,女主唱鑫鑫。我们的关系多年来一直极融洽,这几天来的排练以及朋友间的嘻笑逗骂让我脸上恢复了一些笑容。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们几个在一块儿玩儿乐队,估计最后也不会闹成像自己那个"无为"乐队那样。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胖子,你说你挑那些歌儿,我必须得再骂你。"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狗熊"和"羌螂"这两歌儿就够可以的了,还要演"当猫爱上耗子"和"药水有味儿"这样的歌儿,你就不能找点通俗好听又有艺术性的歌儿啊?像BEATLES什么的那样儿的。"   


  "费他妈话,那夜总的老板说了,现在网上火什么就演什么,你还别老说什么艺术性不艺术性。不要艺术,现在这世道就认"性"!而且我跟你说啊,一会见了老板你丫客气点,别老抖你那艺术家范儿,这他妈老板是黑社的!"胖子还嘴道。   


  "你还别老跟我说什么黑社什么的我告儿你,逼急了我他妈就不演了!"我语气充满威胁,却满面笑容。   


  "对,现在哪个夜总的老板不说自己是黑社啊。"周周在边儿上接上话了。周周形容古怪,身材微胖,长得像有胡子版的关芝琳。他是从东北来北京圆摇滚梦的音乐人,最后没钱了生活不下去,只能干COPY了。"黑社怎么了,咱们原来演过的那些酒吧夜总什么的,不也都说老板是黑社吗,扯淡,中国就没黑社会,公安局来了全镇!"周周在北京呆的年头多了,北京话也说的挺遛。   


  "操,你们丫消停会吧!"鑫鑫终于听烦了,"有完没完啊!"鑫鑫是个嫉恶如仇的东北女孩,相貌中等。但她大大咧咧,不招人烦。长发过肩,身材削瘦。   


  "就是就是。"四儿估计也是听烦了。四儿是一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开始玩儿摇滚的老炮儿,也是个老北京人了。论辈儿他是我们几个的长辈,但他一点都不拿着劲儿,仍然和胖子他们像亲兄弟一样打成一片。四儿身材笔挺,年轻时候长得像江口洋介,据传说追随者众多。现在岁数大了,长的像岁数大了版的江口洋介。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被摇滚玩儿了。年纪渐大,组的乐队散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创作的音乐养活不了自己,无奈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干起了COPY。"严霞你别再喷了啊,排都排了,晚上就演了,哪他妈那么多话!"   


  "得勒,四哥发话了我肯定遵旨啊。"我笑道。   


  一小时后,在我好不容易削尖了车脑袋终于挤出了北京浩瀚的高峰车潮,驶进了这家夜总会的停车场时,我不禁抬头仰视这家安满五颜六色霓虹灯的夜总会大门并呈目瞪口呆状。   


  "你们见过这么恶心的门脸儿吗?"我钻出汽车,问乐队的众人。"还别说,在这演那些大俗歌儿绝对合适!"   


  "嘿嘿嘿,操你丫能小声儿点吗!"胖子赶紧从车里钻出来制止,"别让保安听见!"   


  "得勒,没问题。"我笑道。   


  熟悉的走台试场子,跟大部分的演出也差不太多,不过这个夜总的调音师让我觉得反倒比一些专门办地下演出原创音乐的地方的调音靠谱儿点。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晚十点,演出正式开始。   


  "我他妈终于也开始卖拉!"我站到舞台上,心中茫然。放眼望去,只见台下数桌酒席已经铺开。各种成酒囊状的饭袋正搂着各自的蜜,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舞台上的乐队众人调试设备。   


  我觉得此时自己就像是一个坚持数年不为人世所动的贞妇终于为了生活从容的劈开了腿决定去出卖自己的贞操。   


  演出开始了,各种时下当红歌曲一一登场。和已经演油了的胖子他们不一样,我演得百无聊赖,于是趁机在每首歌里面都加入了篇幅颇大的即兴吉他SOLO。这引起了胖子的不满,后者数次怒目送之。   


  时间流逝,演出渐将结束。"狗熊"刚刚演唱完毕,鑫鑫笑眯眯地对着MIC说:"谢谢大家,刚才是最近在网络颇为走红的"狗熊爱蜂蜜",下面一首也是今天演出的最后一首,同样也是一首网络红歌,"两只羌螂"。希望大家喜……"   


  鑫鑫话音还未落,突然从舞台下飞上一物,呯的一下打在四儿边上不远处的墙,把四儿吓了一跳。摔的玻璃渣子四溅后我才看出那东西原来是一个啤酒瓶子。  


  "唱他妈什么羌螂!你们丫长的跟羌螂是的!我告诉你们,再给我唱一遍"狗熊爱蜂蜜",听见了吗!我要听"狗熊爱蜂蜜"!"   


  这下儿我看清楚了,瓶子就是这个大声叫骂的人扔上来的。只见此人满面通红,边上也有几个跟他样子差不多的,他们给我的共同印象就是让我觉得离的老远也能闻见他们嘴里恶心的酒气。"这孙子喝了多少啊。"我心想。本来我想走到MIC前对这帮耍酒疯的人说"请尊重点儿。",但犹豫了一下我动都没动。"卖身的人能有什么尊严啊?"   


  鑫鑫呆呆地站在MIC前,大概是没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胖子他们也无措地站在舞台上,全场一片寂静。几位雄性个儿个儿强压着怒火,敢怒不敢言。   


  "快点!!让他妈你们丫唱呢!给他妈你们丫钱!"扔酒瓶子的醉鬼边上的一个同伴一边大叫一边从厚厚的皮夹里扔出十数张百元人民币。"要不小姐你别唱歌儿拉,过来陪我们喝会儿啊!"另一个醉鬼说道,言罢,这桌人爆发出整齐的坏笑,声音之齐让我觉得他们曾经认真的排练过。在舞台上的哥儿几个正待发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侧门处出现了一帮人。为首的一人也是这群人里唯一有头发的一个人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帮剃着光头统一着装的男子们立即冲了上去。   


  闹事的醉鬼们瞬间都被架了起来,双脚不曾沾地就优雅地离开了这家夜总会的演艺吧。我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叫骂甚至跟那些架起他们的光头们动动手儿,但醉鬼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一声儿都没有吭。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傻B!"我心中迸发出了一个最简单的词语。         


第24节: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1)         


  十五.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我对剩下的那首歌毫无演欲了,事实上,就算不出这样一个闹剧,我对这首歌也没有演欲。这就是我重新选择的生活?多么讽刺啊,刚刚开始的新生活在我还没迈稳第一步的时候就抽了我一个大嘴巴。   


  "歇了啊。"在这个酒鬼闹事事件之后,我沮丧地对台上的伙伴们说道,意思就是不演了。   


  其实对我来说,似乎内心有个声音从演出一开始甚至是演出开始前就一直在对我说:"赶紧结束吧!"。   


  对我来说,这是我第一次"卖身"。   


  对我来说,这是我重新选择的生活方式。   


  干COPY曾经是我认为我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做的失败的事情。   


  一件失败的事儿以失败来开始失败,似乎也是说得通的。   


  "您好,剑哥让您几位一会儿一块儿去静吧那边。"一位长相村而不甜的外地女服务员对舞台上正在收设备的我们说。"他在包间里等您几位。"说完,女服务员转身走了。   


  "我操,现了现了!"胖子一下儿慌了。"这剑哥就是这儿的大哥,刚才带头儿指挥那帮秃瓢儿的就是他。北京南城头玩儿,黑社界的都知道,有跟他递葛的全让他拉郊区刨坑儿埋了。肯定是人觉得咱们刚才没演好,现在要叫咱们进包间儿,肯定是没好事儿啊。"   


  "你慌妈B啊,大不了就掰面儿呗,反正好赖就这么几条命!"碰到这种事还是周周最能耍混蛋,不过我知道他就是面儿上硬硬。   


  "别怕,咱们去。一包间儿能有多少人啊?大不了跟丫磕了!"四儿接上了话了,四儿虽然表面上蔫但其实是最狠的,所以要真打起架来有他在我心里还有点儿底。   


  "难道我这第一次干活儿就能出这么大乱子?"我心想道。"应该不至于吧?"   


  "走吧,先过去看看再说。我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你没看刚才是人家带人替咱们扛的事儿,你丫胖子不管碰上什么事儿就是先认怂。"鑫鑫说。   


  "真有可能不是,你想这是人家场子,有人踢场子闹事儿,人家当然管了。算了算了,先去吧,有事儿我扛着。"胖子无奈道。   


  "你扛什么啊你,就你丫先慌的。"我故做镇静地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先过去吧,我跟那大哥聊音乐,准没事儿。"   


  "操,我跟你说严霞就赖你,他妈就是你丫刚才演出的时候不好好演,瞎加那么多吉他SOLO,底下才听烦了。"胖子不忿道。   


  "别费话,过去吧。"一听这话我就又觉得来这"卖身"是件傻B的事了。"东西先放这吧,咱们去静吧吧先。"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8

  众人来到静吧,各种隔段卡座,暧昧灯光。   


  "这儿绝B有特殊服务。"我回身对众人说。   


  "我操大哥,还他妈嫌事儿不多是吧!非得让人没进包间儿就给咱们埋了。"胖子警觉地环顾四周,严厉地笑道。   


  "呵呵,瞅给你丫怂的。"我不以为然地笑道。         


第25节: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2)         


  进入包间,一堆长短沙发四散分布。中间在我眼帘中最醒目的那个唯一一个有头发的应该就是剑哥。他看上去是个标准的有素质的流氓,表情正派却一脸坏样儿,目露精光却满眼世俗的浑浊。年龄应该不超过四十,体态中等,边上有四个成保镖状的秃瓢儿。   


  我为了不显得各色,与乐队众人努力装出镇静与友好。   


  "来,快坐快坐。"剑哥笑着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自己来。"胖子陪笑着赶紧坐下了。   


  哥儿几个也向剑哥点头示意纷纷入座,其中当然也包括我。   


  "刚才那事儿已经了了,没事儿了,你们不用害怕。"剑哥说道,"那几个喝高了的已经直接都装车了,本来应该当着你们几个面儿抽他们丫挺的,但我看着他们丫烦,这一进包间儿就酒醒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劲儿陪不是。早他妈干吗去了!也不看这是谁的场子,还跟我提什么局什么队长!直接我就烦了,让人给他们丫拉大兴去了,要不赔钱要不刨坑儿埋了。"剑哥语气平静充满力量,身上一股逍遥法外的恶棍才有的特殊气质。   


  包间内的乐队众人立即肃然起敬。   


  "谢谢剑哥,您看,要不,那什么您看我们怎么谢您。"胖子都结巴了。   


  "谢什么啊,以后这儿就跟你们家一样。钱大家一块儿挣,每天你给我们唱唱歌儿,像那什么,对,"狗熊爱蜂蜜"。我就爱听那歌儿,真好听。"剑哥发话了。   


  "是,那肯定没问题啊。"胖子一脸奉承笑道,"单给您加演都成。"   


  乐队众人一齐点头陪笑。   


  "嗨,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在我这个场子,谁也欺负不了你们!。"剑哥又平静的发话了。"来,上酒,咱们今天哥儿几个一块喝点儿。"   


  这种酒局对我来说无聊透顶,极没劲无比。况且自己从不饮酒,于是乎想找借口脱身。正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了,涌入了几个呈特殊服务人员状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其中不乏一些尚有些姿色,但也是俗好看俗好看的。霎时间各种媚眼儿抛来,乐队众人一时无措。   


  "我就说有特殊服务吧。"当然了,我这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念叨了一句。   


  "剑哥~~~~"特殊服务人员甲媚叫了一声,当场令我浑身遍寒。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芳芳来拉。"剑哥含笑平静应道。   


  "剑哥你光看芳芳,怎么不看我们啊。"特殊服务人员乙也是媚笑道。   


  "就是啊剑哥,来您摸摸我咪咪,看是不是大了。"特殊服务人员丙也跟着起哄,同时一屁股坐到剑哥腿上。   


  "呦,大了不少吗。"剑哥一边摸着丙的乳防一边平静而又有力量的笑道。   


  乐队众人再次无语……   


  "来,你们今天陪陪我这帮乐队的兄弟,他们都是玩儿音乐的。"剑哥又发话了。   


  "没问题!"几位特殊服务人员立即涌入席中,散坐于众人之间。只是见四儿拉着鑫鑫的手坐在一起,所以没有往四儿身上凑的。   


  我身边也坐了一位还算五官端正的特殊服务人员丁。   


  "帅哥,你怎么这么酷啊,一句话都不带说的。"丁绕着我的胳膊,下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因为她的脸离我的脸太近,所以说话时气儿都能吹到我脸上。   


  "我真不酷,我什么时候酷了?"我一脸微笑地别了她一句。   


  "姑娘你别理他,丫成天当自己是艺术家。"胖子一看就是心结解开了,不担心在包间里让人埋了,搂着一个蜜挤兑起我了。   


  "你是艺术家吗?"丁又吹着气儿字正腔圆地问道。   


  "怎么他妈这么烦人啊。"我心想,却表情仍成微笑状反问:"你觉得我像吗?"   


  "人家不管拉,反正我觉得你们几个里头你最帅,刚才演出的时候我们几个姐妹在那边看你们演出,都觉得你最有型了啦。"丁对着我的耳朵小声儿说道,东北味儿的台湾话令我又寒了一下。   


  "那你替我谢谢你那几个姐妹吧赶紧。"我微笑着不耐烦道。   


  "你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挤啊?"丁脸上写满期盼地对我说,仿佛我肯定会说就喜欢她这样儿的。   


  "噢,我喜欢黑人。"虽然我觉得很想笑,但我回答时还是摆出了很认真严肃的样子。   


  "是皮肤比较黑的女孩挤吗?"   


  "不是,就是黑人。还必须得是非洲的,美洲的黑人都不成,味儿不正。"   


  "你怎么会喜欢酱紫的女孩挤?好奇怪啊,为什么必须得是非洲人呢?"   


  "你怎么不明白啊?不是非洲人也成,"西游记"那电视剧你看过吗?"   


  "看过。"   


  "里头偷袈裟那哥们儿你还记得吗?那黑熊怪,你要脸黑成那样儿也成。"   


  "哼,你们北京人最讨厌了!"丁愣了一下,接着一脸不乐意地甩过了头去。但伊缠着我胳膊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她的欲摛故纵看上去很初级。  


  "最近学什么新的叫床声拉?"听到身边剑哥问他腿上的丙这个问题,我不禁颇惊。   


  "人家现在新学了欧夜(OHYE)、欧牙(OHYA)还有欧买嘎(OHMYGOD),什么时候您来试试啊?"丙媚笑着回答。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呦,都整上英文拉,与时俱进啊!"剑哥笑道。   


  "什么玩意儿啊。"我心中默念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鄙夷礼貌地甩开了缠着自己胳膊的丁起身。   


  "剑哥,我这边儿家里还有点事,而且我也不会喝酒,我就先回去了,下回再跟您聊吧。"我虚伪地走面儿。   


  "你丫又耍各色是吧。"胖子不干了。   


  "成,没问题。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剑哥扫了我一眼,目光对视了一下说道。   


  这一眼扫的我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我匆匆跟乐队的伙伴们打了个招呼,转身朝门走去,余光看到丁故做嗔状。   


  四儿拉着鑫鑫也站了起来,喊住我说道:"严霞那你捎我们一段儿吧。"接着四儿回过头,对剑哥陪笑说道:"剑哥,我们这边儿也是有点事儿,也就先撤了。"   


  "成,你们有事儿的就先回去吧,我跟胖子喝就成。"剑哥仍然平静。   


  "你们丫真没劲,周周你丫不许走啊。"胖子怪道。   


  "四儿我到车里等你们了啊。"我迫不及待地想立即离开,不等他们几个走完面儿就赶紧踱出包间。   


  我回到舞台拿上设备走出夜总钻进车里,将车打着了。这时四儿也拿着他的鼓包儿带着鑫鑫出了大门,朝车走来。   


  "胖子跟周周陪那大哥接着喝拉?"我在四儿往车里钻的时候问道。   


  "噢,对,他们丫接着喝呢。"四儿回到。"咱们撤吧,回家洗洗睡了。"鑫鑫也靠着椅子打起了哈欠。   


  车发动了,走在凌晨北京的南三环路上,穿梭于各种违章大货车之间,不禁让人觉得人生如梦。   


  "严霞,你说电视上不说中国没黑社会吗?"四儿看了靠着他肩睡着的鑫鑫一眼,对我说道。   


  "是啊,剑哥人家也不是黑社会啊。"我微笑了一下答道。"他们是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第26节:好消息         


  十六.好消息   


  北京的秋天转瞬即逝,某一天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地方开始变得冷了。看看四周,叶子变得黄里透绿,树木变得形容猥琐,而天空则看上去像是灰濛濛般的浑浊。北京晚秋的阳光总是看上去不太充足,就像被这城市糟糕的空气过滤过一样。  


  我拿到了做COPY第一周的报酬,一千二百块钱,十二张小红。这让我一下子变得富裕了,当然,我只是相对来说。是的,相对我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弹琴的那些日子来说,现在我已经是小康了。那会儿我的年均收入不会收过二千块,属于毫无悬念的贫困户。   


  "原来生活可以变得这么简单。"   


  这应该是好消息吧?   


  咱们生活的地方经常会提到审时度势,顺应天时,择木而栖这样的词儿。翻译成当代的白话就是别较劲,做出正确的选择。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拿到这笔小款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和生活较劲。   


  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我梦想着不管现在国内的音像市场是多么的不景气听众是多么的不懂音乐大大小小的公司是多么的不愿意做新人签乐队我都要写出牛B的音乐让自己的乐队在地球上最大的场馆演出感动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现在我发现这就像是诸葛亮一直在梦想着不管曹魏有多强大蜀国有多弱小自己的顶头上司刘禅有多么的傻B他都要带着部队打出祁山收复汉室证明人定胜天我定胜天改变中国历史。   


  不用你们提醒,我知道我没有诸葛亮牛B。所以,我也就不可能用自己对音乐的执着来改变这些规则,人,事儿,观念,态度。   


  "对吧?"   


  "对,诸葛亮这么牛B,不得其时都没戏,更别说你了。"   


  "对,大哥,我错了。"   


  "所以,必须这样儿是吗?"   


  "必须妥协是吗?"   


  "对,别较劲。"   


  我算是很困难地总结出了这个观点,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残酷了。   


  "这么说来,难道我真的一直就在错着?"   


  "世界根本不是我曾经以为的样子,对吗?"   


  那些我一股脑儿扔出去的青春岁月梦想和感情,全错了是吗?什么是对错呢?谁能告诉我。是对梦想执着就是正确的还是对生活妥协就是错误的?现在的错是不是以后的对?真相非常可笑,而且跟你自以为的状况完全不同。就像一次返送糟糕的演出,你在台上演的倍儿美,可台下的观众看你的演奏,其实是又没拍子又乱。   


  "我操,我这根儿筋是怎么扳过来的?"   


  说不清楚,总之我知道人们都是从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到能够吸取教训,这个过程肯定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然后再撞上N次南墙才能回头的。我失去的是什么呢?乐队的友谊?音乐的梦想?亲人的理解?还是我曾经说过永远的爱情?   


  "去你大爷的吧!爱谁谁吧!"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骂了一句,脚下也没停。骂完我双手抹了一把脸,好像要把脸上的斜阳抹去一样。   


  好吧,都过去了,我们也不说什么是对错了。我们来说好消息吧,对,本来就是要说好消息。当然,如果这算好消息的话。   


  好消息是现在我发现我有经济能力了,哥们儿能养活自己了,靠的就是演奏那些在电视上出洋相的艺人唱的那些曾经被我认为是垃圾的音乐商品。   


  "原来那些我看不上的音乐,看不上的人,价值都比我写的音乐高?生活过得都比我好?"这事实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可接受不了也还是得接受。虽然这一切都很讽刺,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决定面对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因为我老了。   


  "我准备不再较劲了。"   


  "我准备让自己想开了。"   


  "我不想当个没活明白的人。"   


  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我觉得你现在变成熟了,虽然样儿没变。但前一阵儿像一男孩儿,最近像一男人了。"鑫鑫前几天对我说,我对她报以苦笑。   


  看来我们又跑题了。   


  让我们接着说好消息,也就是有了钱的好处。那就是我可以不用去找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班儿上了,我本来偷偷地想到过,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要放弃那些让我执着的梦,找个班上过那些所谓碌碌无为的日子。   


  现在看来不必了。   


  不管什么是垃圾音乐,什么是牛B音乐,谁对谁错谁是傻B。我都不管了,爱谁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接着玩儿我的音乐了。想到这我不禁心情变得巨好,阴晦秋日下的北京天空也仿佛像被什么洗净了一样让我觉得透澈。   


  我决定再组一个乐队,玩儿原创!必须的!必须原创!对,这跟玩儿COPY赚钱不冲突。原来的严霞没活明白,只知道拿着吉他,以为这就是一张通向梦想的单程车票。不管能不能到达彼岸,但肯定不能回头。但现在踏实了,哥们儿我有钱了,能养活自己了。我每月的收入已经够生活还有富余,我甚至可以开始考虑攒几个月的钱去买把新琴了。   


  "我他妈再也不回头了,哥们儿就一头扎下去了!"   


  "诶?我不是不想再较劲了吗?"   


  "不成,我决定了,我必须在人生剩下的日子里拼死玩一个乐队出来。"   


  边走边思前想后着,猛一抬头,突然瞬间觉得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有满眼的路漫漫其修远。我又走神儿了,在我刚才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都错过了什么?我没能看到一片枯叶闪过我的眼前,优雅地落地?还是一个巨飒无比的大蜜从我身边走过?前者将是一个感动世人的经典灵感?而后者将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每一次逃避现实的走神儿,每一次擦肩而过和每一次每一次,也都是命中注定吧?   


  我现在的嘴角儿在干吗?不是吧,我在边走边笑是吗?呵呵,那看起来一定很傻。我在马路上看见谁一个人儿一边儿走一边儿傻乐,我肯定会觉得他挺缺的。   


  看来我就是挺缺的,我对梦想还是太执着,用佛教的说法来说就是凡夫心太重。         


第27节:有朋自北二环来(1)         


  十七.有朋自北二环来   


  "无为"乐队解散以及我去某夜总的酒吧干COPY的消息在圈儿里传开了。   


  我的朋友有的表示理解有的表示不解,有的表示支持有的表示惋惜。同时,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开始传播起关于我们乐队解散的原因以及我为什么开始干COPY的小道儿消息。大多数圈子里的人认为"无为"解散是我要单飞,这让我觉得很傻B,当然了,这不怪他们,他们当然不知道我们乐队内部的那些破事儿了。但问题是,你们就不能用脑子想想,有单飞飞到夜总会给人干COPY的吗?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这些传闻带来的影响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好的方面是不少朋友都知道了我们干活儿的地点。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我的死要面子,没多少人知道我们在哪干活儿演出。现在好了,几乎每一次"干活儿乐队"去演出时,都会有我和胖子他们几个的朋友去这个夜总捧场。周末的时候来得更多,有时候演出结束以后一大帮朋友就直接组个局折腾一晚上,这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音乐和朋友总能让我觉得快乐。   


  当然,现在那些所谓的"垃圾"音乐,我也承认是音乐了。   


  "存在就是有价值的呗。"   


  "人家创造出的价值都比你多。"   


  "人挣的都比你多。"   


  "人过的都比你好。"   


  这是一个周二的晚上,来这个夜总会喝酒的人不多。不过不管来的人多少,演出还是要照旧。快十点了,我和胖子他们慢腾腾地走上舞台,开始调试设备。酒吧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散客,偶尔有些服务员从桌椅间走过。他们无聊的时候会瞅我们几眼,然后接着做他们的事儿说他们的话喝他们的酒。   


  面对这样的观众,我总觉得必须得在歌儿的统配上加些改动,比如加些吉他SOLO。   


  "要不有什么可演的?"上次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这样对胖子说。"不SOLO哪来激情啊?观众也没激情,咱们演着也没劲。最后台上台下全睡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丫也听不懂咱们干吗呢。"我补充道。"吉他跟BASS都分不出来呢,我SOLO他们也不知道我干吗呢。"   


  演出还没开始,我正站在舞台上低着头调弦。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什么感觉不对劲,那似乎是呼吸在空气中轻盈舞蹈时所产生的一种浅移默化的气流。于是我抬起头,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   


  这个舞台并不高,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楠就站在面前,双手刚好可以自然地垂在身前扶住舞台的边缘。   


  "你还真干COPY拉?"楠故作惊讶地对我笑着说。   


  真的是楠,她穿着一条破洞的仔裤,上身穿了一件印着Jimi Hendrix脑袋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帽衫,显得很单薄。   


  楠是一个热爱摇滚乐的北京丫头,漂亮而又充满英气。她出生在一个双亲都是大学教授的家庭,身高不到一米七但体形极削瘦,长得像吴倩莲和叶倩文的融合版。一头短发俏丽而精神,教师家庭让她显得书香滢秀,眼眸中韵华轻灵,皮肤更是白得让人难以相信她是一个亚洲人。她姿态优雅举止自然超逸,笑声像夏末窗边的风铃般让人平静。我记得她好像是在北师心理系读大三吧,平时伊听的音乐极多,原来经常给我推荐一些新的好音乐,再加上文采极出众,有时候也给一些媒体撰个稿写个乐评什么的。半年前在《别怪摇滚乐》上刊登过的"无为"乐队的采访就是她写的。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靠,什么情况啊?"我看到楠出现很惊喜,笑着说。"你一人儿来的啊?"我看了看她的身后,实在是没有看到什么像是和她一路的人。   


  "是啊,我听说你不玩儿乐队改干COPY了,都惊了。"楠笑着说。"你们好歹当年也是北京最死硬的几个大麦乐队之一,居然说散就散了,真想不到。后来我打听到你在这,特意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28节:有朋自北二环来(2)         


  "牛B啊,还是专门儿来的啊。"我报以微笑。"那怎么话儿说的啊,你说你过来也不提前给我发个短信什么的。一会儿我请你喝酒啊?"其实我一直对楠挺有好感,那好感说不清楚是精神上的还是异性相吸上的,只是因为之前自己有女友她有男友所以一直未见行动。   


  "我手机丢了没你号儿了,你不是不喝酒吗?"楠咯咯地笑着。   


  "我是不喝啊,我请你喝啊!"   


  "你说我这大老远的折腾过来看你,你还灌我啊?"   


  "嘿,你说我舍得灌你吗?那给你来个橙汁儿什么的?"   


  "我随便啊,你们演到几点啊?"   


  "估计得十二点以后了,没事儿一会我送你回宿舍。"   


  "我自己在学校那边儿租房住,不用赶着点儿回宿舍。"   


  "那敢情好啊,一会儿咱们正好儿可以好好聊聊人生啊。"   


  "我原来绝对跟你说过我在外头租房住,你当时就根本没好好听。"楠笑作嗔状道。   


  "哪回啊?"我装不知道。   


  我们俩正成"有朋自远方来"状,胖子过来拍了一下我,同时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楠。   


  "开始了啊,你丫别贫了。"   


  "成,马上。"我回头儿对胖子说。   


  "楠楠啊,我这儿先得走起来了,你先找地儿坐吧,一会下来的时候我找你去。"我对楠说。   


  "好,你演你的吧。"楠微笑道。"我就是过来看你演出的啊。"   


  演出曲目没什么增减,台底下也还都是那样儿,但今天的演出仿佛有不少激情凭空出现,也许是因为台下多了一个懂音乐的女孩吧。   


  有理解自己的人倾听似乎对乐手很重要?   


  每节中间休息的时间我都下台坐到楠的那桌儿和她喷泉,我们俩似乎因久别重逢亦或是得知彼此刚刚和另一半分手,不仅喷的眉飞色舞,连眼中也均闪着异样的光彩。以至于每次新的一节开始,我重新回到台上时,胖子等人也会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冲我坏笑。   


  "楠和她男友分手了。"   


  这确实让我有些高兴,呵呵,真不地道。   


  时间流逝,三节演出结束已经是快凌晨一点了。喝酒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楠仍然坐在那里,虽然眼睛仍然有神,但已经打过几个哈欠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半天。"我把舞台上的东西三把二把地收了收,就赶紧跑下了舞台。   


  "没事儿啊,你这COPY干得还成啊,快成吉它曲儿了。"楠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就当过来看你"独SO"来了。"   


  "这不看你来了吗,要不光演什么"蜂蜜","羌螂"这样儿的你还不睡了。"我也笑了。"怎么着,咱们哪儿吃一道去?"跟来捧场的朋友在演出结束后一块去宵夜是圈儿里的一个习惯。   


  "我不去拉,你们吃吧。我有点儿犯困了,你要方便先给我送回去得了。"楠很有礼貌地说道。   


  "那肯定的啊。"我爽快地答道。   


  "怎么着,你们上哪儿吃啊?"我回身问舞台上乐队的哥儿几个。"我先送我一朋友,然后再杀过去找你们。"   


  "我们就不吃了,你们吃你们的吧,我跟鑫鑫先颠了。"四儿说道。   


  "那今儿就别吃了,光我跟周周吃也没什么劲。"胖子道。"回家洗洗睡了。"   


  "我一会儿不还找你们呢吗?"我不解。   


  "操,你丫还能回来才怪。"胖子坏笑着对我说,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对,撤了吧,今天就算了。"周周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说。   


  "那怎么着,你们谁跟我走,我往北师那边儿走。"我也不知道觉得是有什么不合适。"可以捎你们吧。"   


  "歇了吧,你还没看出人什么意思啊。"四儿也笑着说。"赶紧送人回家吧。"   


  我扭过头去,视线中,楠正望向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开着车上了三环,像扎进一个黑洞一般扎进了夜色。楠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那里夜空深远,配合几朵乖巧的云彩和几盏闪烁的星火,撩人情丝,不由得让我心生感慨。   


  "你最近怎么样啊?"我问道,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刚才在演出的地儿好像问过了。   


  "还那样儿呗,上课,考试。有时候给那些杂志写点儿东西,帮他们做个采访什么的,没什么大劲。"   


  "那你最近听什么呢?"我看了楠一眼,突然觉得她的神态有了些变化,就像是刚刚摘下什么面纱一样。   


  孤男寡女气氛一下儿就不一样了,现在我发现自己有点儿在尴尬情况下在没话找话说的意思。   


  "有不少不错的,一会儿上我家我给你挑点儿。"楠收藏了不少原盘和打口儿,其中不乏大量大尖儿。   


  "这点儿了我上去合适吗?你是一个人住还是跟人合租?"我一脸虚假友善地问。   


  "没事儿,我自己一人儿住。"楠看了我一眼,马上就躲开了我的眼睛,又看向车窗外。那转头的一瞬间她似乎隐藏了一种说不清的甜蜜而又羞涩的微笑,让我的心荡漾了一下。但很快那笑容就消失在了她的嘴角中,这甚至让我无法肯定那笑容是否真的发生过。我能够肯定的,是她的眼神像皎洁的月光一般韵华。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第29节:改变什么(1)         


  十八.改变什么   


  头皮发麻和脑海乃至浑身上下触电一般空白的快感,这感觉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所以它还给我带来了一阵眩晕和别的什么说不清楚的感觉。   


  刚刚结束的持续不断的剧烈动作让我喘着粗气从楠身上翻到一旁,躺到了楠的身边。楠从脚边拉起被子,盖到我们一丝不挂的身体上。接着她把头枕到了我的肩上,像是为了惩罚我一样让我清楚地听着她那气喘吁吁的呼吸。她的手在我胸前轻轻的滑动了几下,停在了我的手边。就好像是为了调整错乱的呼吸一样,她再也没有动缓,没有抓住我的手,嘴里也什么话都没说。   


  "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抬头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躺在这陌生却又柔软的床上觉得自己奄奄一息。   


  沉默的时候就算没有任何钟表也仿佛能听到发出"滴答滴答"声音的每一秒。   


  似乎安静了很久,我脑海里想的是METALLICA几首温柔歌曲的前奏。   


  "像我这样往你身上扑的女孩儿是不是挺多的啊?"楠把头深埋着,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真没有啊。"我听了这话觉得很惶恐不安,于是我把目光放在天花板上,尽量把语气控制得轻松。"再说了,明明是我扑的你,你也没扑我啊,为什么这么说啊?"我笑着岔道。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贱的。"楠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回答和我的提问,自顾自地说道。"大老远的跑过去,就是为了让人办自己一道。"   


  说完,她翻身转了过去,留给我一个美丽的人体背影。   


  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是在梦中见过吗?楠是我的梦中人?是她吗?一些纠葛的疑问把我带进了回忆和自责。   


  "晴不知道怎么样了……"   


  怎么又想到晴了?我赶紧重理思绪。   


  "我怎么和楠上床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是我在音乐上最聊得来的朋友吗?对啊,她应该是我的好朋友?"   


  "对,她是你的好朋友。"   


  "她是你的知己。"   


  "对,你丫真操蛋。"   


  我也不知道该对谁失望了,对身体的欲望?对人类的本能?   


  找不到对象就对自己失望吧。   


  似乎是谁和我说过成熟男人绝对不能和知己或别的亲近的朋友上床。   


  思绪混乱身体空虚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叛徒,出卖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得到了什么。我无措地把自己的手背贴到了头上,就好像要试一下自己是否在发烧一样。我转过头去看着楠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楠,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短暂的一会儿过去了,楠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我看清了她的样子,那感觉就像是很久没有再见到楠一样,让我欣慰的是她的表情并不是非常的伤感。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不是她。"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说道。   


  "不是谁?不是那个无法辨认的熟悉背影吗?"另一个声音问道。   


  楠靠了过来,打断了我脑海里的问答。于是我伸起手臂,她立即就躺进了我怀里,温暖了我整个身体。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吧?"楠的声音平静却又有些哀怨,充满试探却又故作无谓。   


  "这……"我是真不知道,于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真不知道啊……"   


  气氛有些尴尬,我似乎还想让我们俩的关系继续维系在朋友层面上,但看着我们两个人相拥的身体我又觉得一切都很荒诞。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楠突然看着我的眼睛,很不自信地问。   


  "这……男朋友就算了吧?"我言语支吾着。"我现在受感情打击太大了,真有阴影了,谈恋爱还是算了吧。"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轻松,我作了个微笑。有时候我说真话反倒不想让人相信,就像现在我虽然不愿意再跟谁拴在一起谈恋爱,但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真的会被爱情打击过一样。   


  "算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你。"楠也故做平静地面对拒绝。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脑海想的是什么才能被称为得到。是心?还是身体?   


  "你为什么和你女朋友分了?"楠问道。   


  "性格不合适吧。"简单的一句话对我来说意味着沧海桑田。   


  突然很反感很厌烦。   


  对,楠这几个连在一起的问题,让她显得即轻贱又高贵,特别拧巴,让我突然很反感。这类程式化的说辞,让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开始走了下坡路。就算真是所谓的谁要和谁上床,在现在这时代,咱俩坦坦荡荡,你扑你自己愿意扑的人,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又有什么不对?至少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什么了。扑了就扑了了,没有对不起谁。结果现在却是把她自己和我都弄到了一个酸涩尴尬的情景之中,双方均欲言又止,故作苦痛谦卑。   


  可能是因为太聪明吧?聪明的女孩儿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用不在意和自嘲来掩饰自己的在意,结果适得其反。分明想要,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要不起。但有时候掩饰却更像一种表白,一种胁迫,让我这个枕边人手足无措。   


  现在好了,我们虽然赤裸而又亲密地抱在一起,但谁都说不出话了。人的关系就是这样荒唐,如果没有参照物的话,你永远也说不清楚你们的关系是远还是近。刚才我们俩在那个夜总会的酒桌上天南地北聊着的时候,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而现在,我们两个人做了所谓最亲密的事情相拥在一起后,却仿佛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我仍然没确定什么是得到,但人们总是说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你上回给我刻的那几个G的MP3,真不错,好多我都特喜欢,有机会再给我刻几张啊?"我想找个话题的动机有些明显。   


  "现在圈儿里有很多关于你还有"无为"的传言,好多对你都挺不利的。"楠就像没听见一样,另外起了一个话题。   


  "他们不一直就这样儿吗,他们能看上谁啊?"我成一切尽在掌握状。   


  "据说你们乐队散伙是因为姑娘?"楠问道。   


  "谁说的啊?"我成无所状,但心里还是晃悠了一下。   


  "难道莫概和戚伟那事儿真传出去了?"我疑虑地想。   


  "有人跟我说你们乐队散伙是因为你把乐队哥儿几个的媳妇儿都给办了,这帮人全怒了所以就散了。"楠说道,嘴角强抿着,仿佛怕自己马上笑出来。         


第30节:改变什么(2)         


  "握操,这都是谁给我编排的啊?"我白操心半天,原来人家说的根本就不是我担心的事儿。"操,这帮孙子别他妈玩乐队了,全当编剧去吧!"我看来对这话还是上了点儿火。"我们乐队那几个谁有媳妇儿啊?就算有我也不能办自己哥们儿的媳妇儿啊!"   


  "呵呵,你放心吧,没多少人相信。"楠笑了一下,让我觉得好受了一点。"反正我是没信啊,我知道你虽然花心,但还不会操蛋到去戏哥们儿的媳妇儿。"   


  "我靠,哥们儿真特专一,我什么时候就又花心了?"我苦笑道。   


  "你专一?你别侮辱我的智商了!人家都说你除了女朋友,还有各种二三四奶加小蜜。"楠很轻灵地笑着,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是,我真想这样儿呢,谁干啊?"我颓了。"我都奇怪了这是谁给我编出来的,姑娘影儿都没见着,最后黑锅全我背,连我跟我女朋友没分的时候她也老觉得我外头有人。"   


  "呵呵,那你问你自己去吧。"看来楠还是信了,笑着说。"对了,那天我在一"扒儿"(PARTY)上看见戚伟了。"楠说。   


  "噢,丫吗去了?"我回归成无所状。   


  "不知道,跟哥们儿一块看演出吧。他们那桌跟我们挨得挺近的,但他没认出我来。"楠说。"他说的话我无意中也听见不少,好像是对你意见挺大的。"   


  "是吗。"我还是不愿意提太多这乐队的人和事儿,但又有些好奇。"说什么了都?"   


  "好像就是在那吹说原来"无为"的吉他好多都是他编的,歌词儿也好多都是他写的。"楠说。   


  "听丫吹呢,弹吉他的都有手癖,是谁弹的一听就知道。"我自信又不屑地说道。"就丫那文化水平,还写歌词?我当时写一歌儿的时候引用了一句苏轼的"一樽还酹江月",丫非跟我说是"一樽还浮江月"。非说那"酹"字儿念"浮",最后查了字典才不说话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他还说你随身携带照片儿,见着姑娘就给人发照片儿。"楠说完,终于忍不住花枝乱颤,大笑起来。她这一笑,倒仿佛恢复成了我眼中那自信的楠。   


  "握操。"我也给气乐了。"不是,我他妈什么时候随身携带照片儿了,傻B吧我?你搜搜我那边儿那衣服,看有照片儿吗。"   


  "再说了,你长这么尖儿,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照片儿啊?"我对楠笑着说,低下头去轻吻她的脸颊。   


  "嘿嘿嘿,你还说你不戏果儿那?你是不是跟谁嘴都这么甜啊?"楠装成生气的样子躲开我的吻,却咯咯地笑着。   


  "你看,夸你还不乐意啊?"我笑道。   


  "你别废话了。"楠快乐地笑着,紧紧地搂住我,把腿缠到我身上。像丝绸般柔滑的皮肤让人心泉摇晃,嘴角扬起的美丽弧线仿佛证明她已经一扫了刚才激情结束后的阴霾。   


  "你说我都这么傻B了,你还愿意搭理我啊?"我笑着问道,但话一出口我立即就后悔了。   


  "因为我爱你呗。"楠不加思索。   


  我突然觉得月光刺眼。         


第31节:疯狂         


  十九.疯狂   


  我从楠家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但我的脑袋仍然就像窒息了一样缺氧。昨天晚上我们俩后来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关于音乐和理想什么的,似乎直到东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们才昏昏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醒来以后我们又做了一次很费体力的爱,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睡前又做了一次,也或者都有吧,总之这样一个颠倒和不记后果的夜晚让我现在有些恍惚。   


  就跟梦一样。   


  我的车堵在了积水潭桥附近,车停在原地动也不动,它看上去不知道目的在何方,就像为了亲近我而与我一起故作迷茫状一样。天边错落的云层凌乱不堪,就跟刚被人污辱了似的。那从北京西边散射出的一抹抹黄昏残光的太阳,也仿佛就要在我的瞳孔里爆炸一样。   


  一些说不清是美好还是邪恶的情景总是让我绝望。   


  我像面对末日一样歪靠在驾驶座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潮流。我车子旁边的自行车道上逆行走过了一个提着大包儿小包儿的家伙,衣着像个民工但看上去像在执行着什么神圣的任务。便道上一个小卖部里有个大妈,神情像个间谍一样注视着从她摊位前走过的每一个人。两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小声儿地问着每一个过路的人是否要发票或办证,她们不远处走过了一对穿着校服的年轻情侣,男孩儿板着脸推着辆山地自行车,女孩儿低着头挽着他的胳膊。   


  这就是人海里的点滴,这些点滴让我恐惧和惊奇。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是做音乐还是出家,是安稳还是流浪。不管我想让自己显得多么的与众不同或者低调得让人闻所未闻,我也只能和他们一样是这宏大而又晦涩的交响乐里一个他妈连休止符都算不上的东西。每天北京的城市里就像这个角落一样发生着成千上万的故事,如果你注视着他们,你会发现他们全都皱着眉头,为了自己或者别人奔波着。他们为各自的心事天天在饭桌上胡吃海塞,费尽心思把食物拉成屎,然后在各自的路途上与各自的命运抗争着。那一张张脸,一个个生动的眼神和痛苦绝望的神情让我觉得我仿佛能直接看到每一个人混乱崩溃的梦和神经。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这太让人疯狂了!这些故事每一个都精彩绝伦,就像是一部接一部的"红楼梦"那样充满了生命的意义。每一个故事都是下贱与高贵的合体,每一个都一边被弓虽.女干着贞操一边奋力地立着牌坊。它们交错地混合在我的眼前,冲破我的精神防线。   


  为了避免自己发疯,我不得不把车里音响的声音开得更大了些,   


  音乐开大了又能怎么样呢?所有那些在音乐里寻找着什么的人都会知道答案。   


  如果你是一个敏感的人,千万不要在人海里全神贯注。   


  与此同时,我又做出一个决定,这决定似乎是来自于昨晚纵欲后残留在身体里的那甜丝丝的欢愉。   


  "既然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在不停戏果儿,那不如就去戏吧。"   


  "我他妈就戏了,怎么着吧?"很快有声音响应。   


  反正我内心也有个声音一直有这种冲动,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儿。食色都是本性,绝大部分雄性都想跟更多的雌性交配。只不过我们都活在他人的观念里,我们都在为各自的种种观念看法和道德操守压抑着自己。   


  "对,哥们儿不压了!"   


  "就是的,又不犯法。"   


  昨晚的云雨之乐给身体带来的舒适感延伸到此时仍不肯散去,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定。   


  "这样你们丫说我花心的时候,我也不用觉得自己被误解了。"   


  "哥们儿想通了,我再也不为了什么观念什么舆论或什么女朋友去压抑自己了。"   


  "对,你现在是单身了。"   


  "我他妈再也不找女朋友了,我就一人儿耍单儿了!"   


  "对,戏果儿!"   


  "来者不拒!"   


  "等会儿,也不能真都不拒,长得太残的还是算了吧……"   


  摆脱欲望的诱惑,摆脱它对自己所产生的那种快乐与负罪感交织的束缚的最好方法,就是向它屈服。   


  车朝着家的方向开去,手机震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哥,今天我和木木去看你演出。"   


  发信人是爽爽,我认的一个妹,木木是她的一个好姐们,她们俩亲的和姐儿俩是的,所以木木也跟我的妹差不多。   


  "我操,今天还要演出那?"我心想。"差点儿忘了。"   


  对,还得挣钱,还得生活呢。别光活在思想里,把这些事儿给忘了啊。   


  好在没走什么冤枉路。         


第32节:女侠(1)         


  二十.女侠   


  还没到夜总,我的手机就又响了,是伊尹。   


  "怎么着?大爷。"我拿起电话用耳朵和肩膀夹住,双手继续扶着方向盘。   


  "嗨,没事儿。"伊尹笑着说。"我这不好久没你信儿,问问你丫最近怎么样吗。"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这不一直在夜总卖艺呢吗,呵呵,但哥们儿只卖艺不卖身啊。"我虽然在短短时间前还极其绝望,但一瞬间就又变得像没事儿人一样了。   


  人就是这么复杂和难以琢磨。   


  "还说呢,你知道吗,大蛤蟆让人给打了。"伊尹改变语气说。   


  "是吗?怎么回事儿啊?"我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大蛤蟆除了犯贫也没犯过谁啊,能招着谁啊?"   


  "不知道,听说已经没人样儿了,现在住院了,估计是伤得不轻。"   


  "操,那肯定是招谁了吧?"我应道。"是不是丫老找小姐得罪哪个鸡头了?"   


  "嗨,这谁知道啊。现在这世道,你谁都不招也有人看你不顺眼。"伊尹这话我倒是颇有同感。"我一听说这事儿,想起你天天在夜总,怕你丫一抖艺术家范儿,直接让人按了。"   


  "操,哥们儿早不艺术了,我现在心态早摆正了,哥们儿就是一打工的。"我用无所掩盖心酸。"那夜总的大哥我们也都熟了,现在我们天天给丫演"狗熊爱蜂蜜",一听这歌儿他就HIGH,没事儿。"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你没事儿就好啊。"   


  "你放心,哥们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就是隔壁大妈的儿子。"我模仿某主持人的口气笑着说道。"你最近怎么样啊?"   


  "我还那样儿,现在我在一哥们儿的音像店里帮他盯摊儿呢,卖口儿盘什么的。"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混呗。"伊尹话语间也有些无奈。   


  "得勒,有事儿你联我吧,我这开车呢。"   


  "成,你开吧,我挂了。"   


  谁又不是在混呢?你是幸免于难的那一个吗?   


  又一条短信,还是爽爽发来的。   


  "哥,你早点到吧,我们盯着8点左右到,演出前咱们聊会儿。"   


  "我都快到了。"我趁着一个红灯回道。   


  晚八点左右,胖子等乐队其它的人还没到。我一个人坐在靠近舞台的一个桌子上,端详着桌上的一杯白水发呆。   


  "哥!"   


  我随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果然是爽爽和木木来了。   


  爽爽是一个热爱摇滚乐的女孩儿,小时候是练篮球的,后来天天听摇滚乐看演出荒废了。我是在原来"无为"演出的一个扒儿(PARTY)上认识的她,当时觉得她年纪太小追她不合适就认她当了妹。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我还没跟晴好呢。爽爽相貌酷似全智贤,身高最少也有一米八一,除了比全智贤壮之外完全就是一个大号儿全智贤,有时候我总是奇怪我这巨尖儿无比的妹妹为什么没多少人追。   


  木木是个练长跑的女孩,身高也有一米七四,她是一个长得很酷的女孩儿,甚至有些像男孩儿。她是爽爽在体校的同学,和爽爽的关系巨亲密无比,爽爽看演出一般也都带着她。她们两个都留着很精神的短发,所以有很多人怀疑她们是一对女同,但她们从没承认过,严霞也颇不以为然。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来拉。"我冲两位妹妹微笑道。   


  "是啊,别提多堵了。"爽木二人把包儿往桌儿上一扔,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   


  "你们俩这脸是怎么了?"我发现面前的姐儿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们跟人打架来着,烦坏了,这不说过来找你聊聊吗,散散心。"爽爽若无其事的说。   


  "你们跟谁打架啊?"我有些纳闷。"谁这么孙子啊?连你们俩这么尖儿的姑娘都打,没人性啊。"   


  "你问她吧。"木木表情奇怪的说。   


  "给我讲讲,怎么了这是?"我问道。   


  "也是一认识的人,过过几面儿,就是不熟。他非要戏我一姐们儿,让我帮他递话儿。我就帮他问了问我姐们儿,我姐们儿不同意,我回头告诉那男的,丫就不乐意了,觉得是我中间挑什么事儿了。"爽爽说。   


  "丫怎么说的?"我问道。   


  "我跟那男的说不成,他问我,"凭什么不成?"。我懒得多跟他废话,就跟他说,"是你就不成。"。他他妈跟我来一个,"你心气儿够高的啊,说话还别着我说?"。我当时就火了,我说"对了,我他妈就这么高了,你要怎么着?"。"爽爽模仿着语气。   


  "当面儿说的啊?"我问道。   


  "哪啊,打电话说的,然后直接就约地儿,我跟木木就杀过去了。"爽爽说。   


  "是啊,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她边儿上,我也火儿了,直接跟爽爽打一车就过去了。"木木补充道。   


  "对,我跟那孙子说的见面儿说清楚了,到底要怎么着。谁知道丫还他妈叫了一帮人,这帮人我还认识,原来照过面儿。"   


  "丫还叫人了啊?真够没起子的。"我心生轻蔑。"最后你们俩二挑几啊?"   


  "最后就我跟那男的打的,那帮人都没动手儿。那孙子没说两句过来就给我一大嘴巴,我当时就急了,扑上去就又踢又踹。"爽爽说。   


  "对,我当时一看那孙子动手打爽爽,我也立刻就扑上去了,反正就是一通胡打乱踢又抓又挠。"木木说。   


  "你们俩没受什么大伤吧?"我开始端详起面前的两位美女。   


  "没有,就是一脑袋包。"爽爽可爱地笑道。   


  "对,那男的比我们惨,满脸血道子,基本上脸上没几处好皮了。"木木也无所地笑了。"我们俩就是身上青了几块,再加上一脑门子包,也没什么大事。"   


  "看来这女性的抓挠技巧杀伤力相当大啊。"我笑道,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   


  "哪啊,我们俩也抡拳头打。反正就是胡打,连打带踹,连抓带挠。"木木说。   


  "对,其实那男的估计也没想真打我们,他就是镐着我们头发踹我们,想给我们按在地上制住我们,我们俩哪干啊,直接跟丫喝(出去)了。"爽爽笑着,越讲越HIGH,表情动作语气也全跟上了,仿佛当时的情景就像一场与她无关的电影。"谁让丫上来给我一大嘴巴的。"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那帮人也不管啊,不你们认识的人吗?"我问道。   


  "面儿没到吧。"爽爽答道。   


  "岂止他们不管啊,当时一条街的人围着看一男的打我们俩女的,一个管的都没有。"木木补充道。   


  "我怀疑没多少人觉得咱俩是女的,以为一男的打俩男的呢。"爽爽笑着对木木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继续提着问。   


  "就前几天晚上,大夜里的快十二点了。"爽爽说。   


  "你们俩完全俩女侠啊。"我笑着说。"后来怎么了的事儿?"   


  "后来打了巨长时间,双方都巨累无比,当时我已经气疯了,掏出电话就给我舅打电话,告诉他我在潘家园儿让人打了,让他立刻带人过来。"爽爽说。   


  "你舅一出马那帮孙子立即怂了吧?"我问道,爽爽的舅我也曾有所耳闻,是京城一知名老炮儿,号称黑白两道儿通CHUA(三声)。   


  "呵呵,那哪叫立即怂了啊,爽爽一打电话叫出"舅"那个字,我感觉眼前这帮人就立刻全都消失了。"   


  "哈哈哈,看来你舅也是赫赫有名啊。"我冲着爽爽笑道。   


  "我靠,那帮孙子就是欺弱怕硬,我一打电话叫人他们丫立即就全跑了,而且都跑得巨快无比。"爽爽说。   


  "哈哈哈哈,对,你给咱哥讲讲你吐白沫的事儿。"木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吐白沫拉?"我觉得现在这个谈话氛围不像是慰问两个刚被打的姑娘,倒像是在听一段相声。   


  "还说呢,我一看那小子跑了,我也立马儿跟着追,谁知道丫跑得太快了,一溜烟儿就没了。而且我刚跟他打了半天,巨累无比,跑了没几步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坐马路边上吐了白沫了。"爽爽笑着说。   


  "哈哈哈,敢情不是打的,是累得吐白沫了啊。"我也乐了。   


  "还说呢,她舅也巨迅速无比,我感觉爽爽这边刚挂上电话,两辆金杯就刷的一下停到我眼前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让人一把给周车上去了,然后就开着车疯狂在附近转,找那孙子。"木木说。"爽爽见了她舅哭得那叫一惨啊,给她舅都气疯了。"   


  "最后逮着丫没有?"我问。   


  "还说呢,逮是逮着了,结果逮错了。"爽爽表情流露出些愧色。   


  "啊?怎么个情况?"我很是不解。   


  "嗨,因为那男的戴了一个帽子,后来在一个拐弯看见一个戴着一样帽子的人,我还没看清楚呢,爽爽指着那人就喊,"就是他!"。她舅立马儿带着人就冲过去了,什么都不说上来就一窝心脚给踹躺下了,接着就是一顿狂打。"木木说。"但我当时就觉得不像刚才那人,我还跟爽爽说,"不是这人吧?"。爽爽当时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一个劲儿说,"没错,就是他!"。"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唉,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当时打那人,那人一个劲儿的说,"打错了,不是我!"。我一听那火腾家伙就上来了,我说"你他妈现在还不承认了,我非让你丫承认不可。""爽爽绘声绘色地说。         


第33节:女侠(2)         


  "我靠,你还真狠。"听了这叙述我颇无奈。   


  "是啊,她巨狠。后来给那男的打得躺地上动不了了,浑身是血,爽爽上去照着脸就是两脚。"木木说。   


  "我踢的是屁股。"爽爽更正道。   


  "真是脸,我记得倍儿清楚,你舅的人揪着那人头发给拽到你面前的。"木木说。   


  "我靠我踢的真是屁股,我自己踢的我能不知道吗?"爽爽说。   


  "反正那哥们儿给打得也分不出身上哪儿是脸哪儿是屁股了。"木木妥协道。   


  "真够黑的。"我不禁哗然。"那后来怎么着了?就白打了?"   


  "是啊,那可不就白打了吗?我踹完那两脚,再仔细一看,我靠,还真不是那人。"爽爽说。"后来我就偷偷跟我舅说打错了,我们就赶紧全装车颠儿了。"   


  "操,这哥们儿真够背的。"我无奈地说道。   


  "是啊,我们俩心里都觉得巨过意不去。那哥们儿后来给打翻了,帽子也给打飞了,结果是一长头发,是梳了个辫子放帽子里的那种。当时我就想,"我靠,打错了就完了,还打了一玩儿乐队的自己人。""。木木说。虽然这两个小妹妹做事不怎么过大脑,但内心确实都很善良。   


  "木木更有邪的,后来我们回了家,她就一直跟我说她觉得巨过意不去,最后说得都要嫁给那人了。"爽爽笑着说。   


  "不是吧,那你还成。"此事跌宕起伏,下一个情节总能出乎我的意料。"就算打错了,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嗨,你说人家走路上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最后挨一顿打。最主要的是她舅那帮人下手都巨重,给那人打得巨惨。"木木面带愧色。"当时我就想,这可怎么赔人家啊?我也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嫁他了。"   


  "我靠,你也够可爱的。"我颓了。   


  "就是的,最多赔点儿钱完了,也不用嫁他啊。"爽爽说。"后来我们俩从家拿了点钱,想给那人送过去意思一下,结果转了一圈儿也没找着人,就剩那帽子还在那呢。"   


  "等于最后主事儿的那人还是没逮着?"我问道。   


  "那孙子跑不了,我舅已经找人逮去了,说是跑到石家庄去了。"爽爽作成竹状。   


  "这事儿够经典的。"我觉得这故事确实相当精彩。"下回你们可别这么折腾了,好在这回没什么事儿。"   


  "反正我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爽爽一脸无所。   


  "等等。"我突然心中一颤。"戴个帽子,帽子里头放着辫子。"我突然觉得这样子越想越像一个人,是谁呢?有点模糊,但轮廓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今天似乎听谁说谁让人给打了来着?"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这不就是大蛤蟆吗?"我心里突然对上号儿了。"握操,难道大蛤蟆是让爽爽他们给打了?"   


  "人生真是最牛B的编剧,太他妈牛B了。"我由衷地拜服着。"正好,过几天我约上伊尹一块儿看看大蛤蟆去,问问到底是在哪出的事儿,是不是真是一档子事儿。"   


  "要真是她们俩的事儿还真不好办了。"   


  "哥,你什么时候再组乐队啊?"爽爽问我道。"在这儿成天演那些破流行歌儿我早听腻了。"   


  "快了,我再歇一阵儿就重新攒人造起来了。"我笑着答道。   


  "牛B啊,到时候儿演出必须叫我们俩啊。"爽爽和木木也笑了。   


  "必须的!"我面带微笑。         


第34节:梦         


  二十一.梦   


  周围是漆黑一片,又仿佛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环境里,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就在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自己衰老的真相。我从一个俯视的视角注视着世界,看到自己像个老人一样,步履蹒跚地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缓慢移动着。为什么我的脚步如此沉重?那样子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拖动一下他沉重的双腿迈出艰难的一步。   


  对,因为我老了。   


  我开始走,开始前行。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却又觉得自己并不是漫无目的。周遭的景物都很熟悉,就像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样。这是一个小区吗?好像是,于是,我是走进了这小区里一座十五层的楼。   


  我眼睛有些不适,很干涩。我绝对没有流着泪,但身体里有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刚刚痛哭过。我走进了一个阴沉沉的电梯,按下了"15"键。接着我像一个面瘫患者一样无力地靠在电梯里的墙壁上,面无表情,眼睛通红,那感觉像是即将用完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一点力气。   


  记忆里有些响应了,这里我曾经来过。这座楼从十五层可以上到天台,我曾经在那里看过蓝天和晚霞。   


  十五层到了,电梯门像个审判者一样缓缓地向两边移动开。楼道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坏了,一片漆黑中,我沿着并不熟悉的楼道,摸索着往天台走去。转过一个拐角,我站到了通往天台的门前。一个大锁缠绕着一些粗大的锁链挂在门上,就像长在门上的一块肉一样。   


  心里有一些遗憾,但我立即站到了十五层楼道的窗户前。   


  "我似乎想跳下去?"我心中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些什么,那脑海中理不清的东西似乎都是告别,但又有什么在为谁遗憾着。   


  像个鬼魂一样,我站在十五层楼道的一扇窗户前,往下看了一眼。视野模糊却又清晰,但高度看起来绝对够了。   


  "好了,说再见吧。"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等等,我是要跳下去吗?"   


  "我要自杀?"   


  "可我还很年轻啊?我的生命不是才刚刚开始吗?我现在就要离开吗?"   


  "那么你想看着你在这世界中越来越衰老,越来越迷失吗?"   


  "你想看到你所有的梦都破碎吗?"   


  "看到那些和你曾经相爱的人,再去爱上别人吗?"   


  "而如果你死了,就不用再牵挂谁了。"   


  "如果你死了,就不用再担心爱上谁了。"   


  "不会再有情感,不会再有梦想,不会再有痛苦和迷茫,那将会是多么的轻松和自由啊?"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那么,告别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突然一下完全崩溃,思绪万千,抱头痛哭。   


  我舍不得告别。   


  晴出现了,她是最体贴我的,她站到了我的面前,像朵云一样和我轻轻依偎着。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于是我跪在她面前,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   


  "我爱你!晴。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总是不关心你,我总是不对你说我爱你。我知道你从不信任我,你觉得我不爱你,对吧?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你也其实早就不爱我了?"   


  我一边抽泣一边问晴,但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只用眼神流露出千言万语。   


  在一个黑暗的尽头一扇楼道里的门被推开了,我的母亲从屋里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把门关上了。   


  我回了下头,发现晴消失了,门也消失了。   


  我又被遗弃了。   


  "妈,其实我想过跟你说说我的梦想。"   


  我猛地一下跳了起来,那扇门也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我变得失控,变得像疯了一样冲到那扇刚刚关闭的门前用双手猛烈地锤打起来,但门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那门又冷又重,看上去就像永远不会被打开一样。   


  "这是哪儿?"   


  我回过头去,觉得这仿佛是个熟悉的地方,有些像沙漠,又有些像绿洲,但又都不能确定。我不是在一个楼道里吗?我再次回过头去,楼道,窗户和门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了?"   


  噢,不对。"无为"乐队的几个人似乎站在一起,对,我的兄弟们还在我的身边。我还看到自己也站在其中,正和他们说着什么。   


  "戚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乎那些东西,你一次都不曾和我提起过。我愿意照一些只有你最醒目的乐队照片,我愿意把他们贴得全世界的网站上都可以看到。我真的愿意,我可以在以后采访的时候少说话,不说话都可以。我没有跟你说起过,可我真的想让所有喜欢咱们乐队的人都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我的兄弟!"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莫概,我真的不知道你把爱情放在乐队前面。我真的不知道,你真的没有告诉过我。我以为你们都像我一样把乐队放在生活的第一位,我还像个傻B一样的也这么来要求你们,是我错了。"   


  "还有伊尹,我最好的哥们儿,我知道你也心里憋着很多意见没有对我说是吧?我他妈不配做你的哥们儿,因为我现在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你此时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这一切能不能重新再来?能不能?全照你们说的做,只要你们不说散伙。只要咱们还能在一起玩音乐,只要咱们还在为咱们当年的热血去执着。"   


  我用奇怪的语气说完,发现自己并没有打动他们,至少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这是我吗?"我看着另一个严霞正在用一种最没有自尊的表情向另外三个人乞求着,只是他们的距离飘乎不定,不知道是在眼前还是在遥远的世界另一面。   


  "我在求饶吗?"   


  "那是我吗?"   


  "他说的话是我想说的吗?"   


  戚伟莫概和伊尹离开了那个毫无自尊的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在他们穿过的时候,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但没人理我。   


  "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我忏悔,我流泪,我哀号,我他妈就是一傻B!"我在一个色调阴冷的空间里对自己咆哮起来。   


  "可我就要死了。"我突然一下变得冷静。   


  整个视野像那些美丽的波纹涟漪一样荡漾着,飘飘乎乎。我再一次看到了自己,他看上去像个衰老的疯子,疲劳地跪在楼道里,双手扶着窗沿,泪如雨下。   


  "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什么?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梦想,我的一切。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   


  "谁在乎我?对他妈你们来说我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微不足道。"   


  我飘起来了,那感觉像是自己在空中飞,或者在下坠。   


  "这是在空中吗?"   


  "我跳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跳的?从哪里跳的?"   


  "我在坠向什么地方?"我正在想着,正在体会着这奇怪的感觉,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我就躺在了一个地方。   


  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伤心。我想说话,但说不出口。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我睁开双眼,却发现即看不到黑暗也看不到光明,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   


  "我死了?"我躺在那里问自己。   


  "我死了。"另一个和我声音一样的声音回答道。   


  我觉得自己后悔了,我想站起来可我动不了。我眼前可以清楚地看着那些记忆的闪回,它们如翻江倒海般向我视线之外奔腾而去,但我却动不了。我开始挣扎,但身体和行为却不能像思绪那样自由地受我的控制。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醒了,是一个梦。   


  熟悉的墙壁和床与窗帘冲进我的眼睛,此刻对我来说它们就像是一个海上飘流者再次见到的陆地。   


  这个梦让我觉得呼吸困难,心好像在和什么纠缠着,让人觉得很疼,很难受。我喘了几口气,翻了一个身,发现自己手脚发麻,浑身冰凉。一种难以名状的哀伤和无法按捺的烦躁与焦虑在心中像杰克的豆茎一样朝天空疯狂地成长着,瞬间就蔓延到了我身体每一个角落。   


  我梦到什么了?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记忆和意识都模糊着,朦胧之间仿佛有一个熟悉的人,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人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但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就仿佛每一个梦都是某个空间中某个人那难以割舍的前世今生。   


  朋友们,我们总是把自己或身边的朋友想像得过于坚强,以致于我们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时都会觉得非常的惊讶并无地自容。因为我们就是这样,我们追求气质,自信,微笑,优雅。我们错误地认为我们肯定不会对这混蛋的命运妥协,我们不会逃避,不会求饶不会感觉到脆弱。可当某一时刻,在那些无人的地点,在那些只属于自己的瞬间。我们也许会放开那道闸门,像梦魇般自由,像个懦夫般跪地求饶,亦或者变成个一无所有的怨妇。   


  我只是说也许。   


  当我看到我自己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他在内心深处的某一时刻会如此失常。   


  时间总在飞快地流逝,但它在某一刻又是永远地停止。有时候,那一刻被人们称为永恒。   


  对我们来说,有的人认为梦想是永恒,有的人认为是爱情亦或者别的什么精神或事物。有的人觉得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有的人觉得死亡是永恒。我并没有追求永恒,真的。退一万步说,我也许追求过,但那也只是因为在我某个深藏的思绪里我曾经觉得死亡可以逃避和远离那些无奈和伤害。   


  抱歉,我是说永恒可以让我逃避和远离无奈与伤害。   


  梦就是永恒,它像是一张让人无法张口念出声儿的遗书,它们只能一直在内心里翻腾,最终和自己的主人一起融入虚无。         


第35节:男周与裤衩儿掉色(1)         


  二十二.男周与裤衩儿掉色(音shai三声)   


  这是一个极冷的冬日清晨,我醒来后仍然在床上辗转着。身体有种因为没有睡好所导致的精疲力尽感,似乎脑海里曾经有过什么剧烈的运动或丰富的想法,让我觉得难以释怀。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特殊的梦?"我皱起眉头想着。"这个梦重复过很多次了,我之前就梦到过,我有那种感觉。"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但梦到的是什么呢?"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隐隐记得仿佛有个熟悉的背影。   


  在枕边摸索了一会儿,我翻出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下。   


  "居然已经十点了?"我没想到自己睡的时间还挺长。   


  正待我翻身准备继续辗转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伊尹。   


  "为。"我声音沙哑。   


  "你丫还没起那?"伊尹问。   


  "啊?"我显然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你他妈什么时候儿接我来啊?"伊尹急了。   


  "接你?"我脑子里的思维机器还没开始运转。   


  "你大爷,你不说今天跟我一块儿去看大蛤蟆吗?"伊尹说。"你说你先来我家这儿接我来。"   


  "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想起来了,前几天爽爽和木木去夜总找我聊天,后来转天我就约了伊尹去看大蛤蟆。"哥们儿这不刚醒吗,还有点犯蒙。"   


  "操,我发现你丫也开始有点不靠谱儿了啊。"伊尹说。   


  "别废话,哥们儿他妈是知名靠谱儿人士。"我笑着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吧,哥们儿分分钟就杀过去。"   


  "你丫赶紧的啊。"伊尹颇不信任的挂上了电话。   


  "差点儿忘了这事儿。"我躺在床上,将手机扔在一边迷迷登登地想。"还得无间道这事儿呢,别到时候爽爽她们打的真是大蛤蟆。"   


  我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儿去见大蛤蟆吗?   


  已经是中午了,太阳爬到了人们头顶中央。不过冬日天空中的那个火球像是蒙上了层东西一样只散发着少得可怜的阳光,让这城市也显得弥散着不满的气氛。我开着车载着伊尹,混在北京的车流里。   


  "你丫最近吗呢?"我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问询几句。   


  "还那样儿呗,卖打口儿还有DVD。"   


  "不是我说你,你也悠着点儿,我看最近电视上全是打击盗版盘什么的,到时候再给你丫按了。"   


  "嗨,不至于。"伊尹的笑容微有些苦笑的意思。   


  "你还一人耍儿单呢?都他妈素多久了你?"我笑着挤道。   


  "操,我这要钱没钱要名儿没名儿人谁跟我啊?我长你这样儿成了。"伊尹也笑着回挤。   


  "别废话,不过哥们儿跟你说啊,你还真得注意着点儿,男的憋时间长了也会有周期的。"我笑着说。   


  "操,是简称"男周"吗?"伊尹大笑道。   


  "是啊!人到时候看你丫迷迷瞪瞪的,问你,"你丫怎么了?这么蔫儿?"你就可以说,"嗨,这几天哥们儿身上不舒服,男周来了。"或者,"嗨,没什么,这几天大姨夫提前了。""我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几天不见,你丫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贫了?"伊尹也乐疯了。"不过你还真不用在这事儿上为哥们儿操心,哥们儿有手呢!"男周"这事儿绝出现不了在我身上!"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操,我知道你丫平常没事儿就左手扶墙右手紧忙!"我笑道。   


  "去你大爷的!"伊尹这句话一出,我突然觉得内心好过了一点儿。   


  互挤对骂,我知道他仍然当我是他的哥们儿。   


  "丫大蛤蟆家是在牛街吗?"开得差不多了,我问伊尹。"我怎么记得原来是在北边儿啊?"   


  "你说呢?我刚给丫打完电话,能有错儿吗?"伊尹颇不屑。   


  "那你一会儿给我指吧,详细怎么走。"我说。         


第36节:男周与裤衩儿掉色(2)         


  "我也没去过,丫跟我说一大概,咱俩一块摸吧等会儿。"伊尹笑着说。   


  "嗨!"   


  这是在"无为"乐队正式解散后我第一次再见到乐队的人(最后一次是那次与伊尹在小新疆饭馆里的长谈),那种熟悉又陌生说不清远近的感觉让我们俩都有点不自在。不过好在我觉得面对伊尹还可以让人接受。   


  在像瞎猫碰死耗子一样的摸索后,我和伊尹终于找到了大蛤蟆家。这是一栋传统的老北京筒子楼,只有三层,楼道里又暗又破,墙皮掉得都差不多了,楼也跟马上就要倒了一样。我和伊尹爬上三层,在昏暗的楼道里来到某个门前敲了几下。   


  门开了,映入二人双眼的是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大蛤蟆。大蛤蟆,北京人,本名刘寿水。人如其名,面有异相,头发倍儿长垂下来几乎过了屁股,没事儿就戴个帽子把长头发梳成辫子从帽子后面的洞里顺出来。大蛤蟆酷爱耍贫嘴,据传说还爱好找小姐。因为被圈儿内乐手们公认为长得像蛤蟆而得名。大蛤蟆倒也算是好脾气,蔫不出溜儿的别人叫他大蛤蟆他也不急。不过也有少数人私底下叫他丹佛,因为他们认为大蛤蟆长得像美国动画片"最后的恐龙,丹佛"里的那个丹佛。   


  "我操,严老师!"大蛤蟆一开门就冲着我们俩笑道。"你看这怎么话儿说的,让大师来看我来了。"   


  "我他妈招你啦你丫见面儿就挤我?"我也笑着说道。"这不听说中国者名BASS手大蛤蟆老师受伤了,北京圈儿内人士心急如焚,特派我跟伊尹来看你来了吗。"   


  "我发现你们都越来越贫了。"伊尹也笑了,我们三人边喷边走进屋内。   


  大蛤蟆住的地方跟一个蛤蟆坑也差不太多了,屋内极乱且味道浓郁,厨房厕所什么的更是惨不忍睹。   


  "你丫敢没事儿的时候收拾收拾屋子吗?"伊尹皱着眉头说道。   


  "嗨,哥们儿懒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蛤蟆一边把一些衣服拣起来扔到角落里一边说。   


  好不容易我们三人得以找到地儿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缠着绷带的大蛤蟆,我有些忍俊不禁。   


  "你丫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开口问道。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嗨,就是哥们儿一冲动见义勇为来着。"大蛤蟆气定神闲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儿,现在身上伤也好差不多了。"   


  "什么情况啊?"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那天哥们儿走夜路,看见几个男的追一女的。那女的一边儿跑一边儿喊救命,哥们儿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事儿怎么着也得管啊!硬着头皮就上了。"大蛤蟆表情成无所状。   


  "牛B啊,你丫一挑几啊?"伊尹动容地问道。   


  "少说也他妈得有七八个吧?不过哥们儿哪怵这个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北京特玩儿那会儿,这帮孙子还不知道挨他妈哪和稀泥呢!"大蛤蟆咧着嘴说。   


  "难道真是丫英雄救美?不是爽爽她们误打的?"我心里想着,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要真这样儿倒踏实了。"   


  "那你丫最后还是让人给抽了啊。"伊尹说。"那女的后来怎么着了?"   


  "哥们儿是吃了亏了,但那几个孙子也让我打得不善。哥们儿也不是善茬儿,当时我手里就攥着一大把牙呢,全是那帮孙子的。现在我正找人打听他们丫的呢,别让我找着那帮孙子,一找着立即给他们丫家都砸了去。"大蛤蟆恶狠狠地说。"那女的后来是跑得没影儿了,哥们儿这顿打倒也算没白挨。"   


  "我操!就这么跑拉?"伊尹笑着说。"真他妈不仗义!没劲没劲,我还说怎么也得对你丫感激涕零以身相许然后跟你丫发展出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操,我也想啊!"大蛤蟆也乐了起来。"不过跑了也好,总比让那帮孙子逮着了车仑.女干了好。"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啊,说不定还是一鸡呢,或者是一女小偷也有可能。"伊尹说。"这都不好说。"   


  "爱他妈是什么是什么吧,反正都这样儿了。"大蛤蟆又成无所状。   


  "这是在哪儿的事儿啊?"我偷偷插嘴问道。   


  "潘家园儿,哥们儿一挑八,一条街的人围着看,后来给我那帽子都打飞了,到现在都没找着。"大蛤蟆说。   


  "弄不好还真是爽爽她们打的。"一听潘家园和帽子,我心里格登一下。"这他妈大蛤蟆,挨了打还他妈编了一见义勇为的段子。"我不知道是该可怜这挨了打的大蛤蟆还是鄙视他。   


  "你丫就吹吧,七八个人打你丫一个,怎么着也得给你打得浑身是血吧?"伊尹说。   


  "操,岂止浑身是血啊,哥们儿当时整个儿就是一血人儿!但哥们儿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一个优点,抗CEI(四声)!我告诉你们这也就是我这样筋骨不错的,要是一般人真早就给打死了。后来回家一脱衣服,你们猜怎么着。连他妈裤衩儿都给打掉了色(音shai三声)了,整个裤衩儿全他妈给染成红的了。"大蛤蟆声情并茂。"就这样哥们儿都一直没服软儿,我他妈还就不吃这套!"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哈哈哈哈。"我和伊尹二人实在控制不住了,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   


  "诶,大蛤蟆,不是,你丫不贫能死吗?"我挤道。   


  "你丫裤衩儿都被打掉色(音shai三声)了,JB还在吗?"伊尹一边大笑一边说,我听完这话笑得更厉害了。   


  "废他妈话!"大蛤蟆自己也乐了。"哥们儿全靠丫扛着呢!"   


  "你丫骨头没给打断几根儿啊?"伊尹大笑着问。   


  "握操,好着呢!一点儿事儿没有,现在你丫给哥们儿后背拍张照片儿,直接挂哪家羊羯子店门口那也绝B是一脊椎代言人啊!"大蛤蟆口若悬河。         


第37节:男周与裤衩儿掉色(3)         


  "是啊,你丫的照片儿不光可以代言,挂屋里还可以辟邪!鬼见着你都害怕。"伊尹笑道。   


  "没错儿!挂床上还能避孕呢!"大蛤蟆一点不吝。   


  "牛B!"我和伊尹二人乐不可支,纷纷表示佩服。   


  越笑越觉得不对劲,我一边和伊尹捧腹,一边愈加觉得打大蛤蟆的就是爽爽她们。   


  "这事儿我就装两边儿不知道吧。"我心想。   


  我们三人又蛋了会儿,见大蛤蟆已无大碍,我和伊尹并起身准备离开,于是大蛤蟆送我们下楼。   


  "严霞,我跟你说点儿事儿。"在楼道单元口二人正欲作别,大蛤蟆突然拉住我说。"伊尹你先上他车里等会儿吧。"   


  "什么事儿啊?还不能当我说?"伊尹小聪明地转动着眼睛。   


  "你丫别BB了,赶紧吧。"大蛤蟆用手做了个轰鸡鸭的动作。   


  "还他妈挺神秘。"伊尹撇了一句转身走向汽车。   


  "我有一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大蛤蟆看着伊尹钻进了我的车后,对我说。   


  "你就别磨鸡了,赶紧说吧。"我确实颇好奇。"什么事儿啊?"   


  "应该是一好事儿,要不那什么,等成了我再跟你说吧,到时候我再谢谢你,请你吃个饭什么的。"大蛤蟆露出了一丝害羞,这一刻他倒是的确有些像丹佛。   


  "你丫赶紧吧,到底什么事儿啊?"就我多年对他们的了解,这帮人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你丫别跟我急啊,我靠着你丫戏了一果儿。"大蛤蟆说。   


  "靠我?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嗨,那天有一扒儿(PARTY)。我们乐队也去演,后来哥们儿发现台下有一大尖儿,牌儿巨亮。我们演完以后,哥们儿就想过去要一电话什么的。结果过去我刚打了一个招呼,她先问我了。"大蛤蟆咧着嘴说。   


  "问你丫什么了?"我仍然处于懵懂状态。   


  "她问我今天还有没有"无为"乐队演出,我立即告诉她"无为"早散了。然后她问我严霞新组没组乐队,我一听,立即就明戏了啊,感情是你丫一个饭丝。"大蛤蟆又有些不好意思,成丹佛状。"我跟那姑娘说我和你丫极熟,要了一个她的OICQ,跟她说一有你丫演出的消息就立即告诉她。"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操,你丫还真爱助人为乐。"我笑着说。"我当什么事儿呢。"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我一听是这戏来戏去的事儿,不禁笑出声儿来。   


  "最近我天天在家养伤,跟她一直聊着呢。估计有点戏,那是你的饭丝,你丫可别跟我抢啊!"大蛤蟆正色道。   


  "你这长得跟丹佛似的能有什么戏啊?"我心想,不过话没有说出口。   


  "操,我他妈玩儿乐队玩儿全是内伤,最近都没性欲,你丫慢慢戏吧,我绝B不跟你抢。"我向大蛤蟆一摆手,转手走了。   


  "大蛤蟆看上的估计也长得跟蛤蟆差不多。"我是这样想的。   


  "你丫可答应我了啊。"大蛤蟆又丹佛着说道。   


  "操,知道拉。"我有些不耐烦了。"哥们儿颠了啊,好好歇着吧你,换条裤衩儿。"   


  "你大爷!。"大蛤蟆乐了。   


  我也乐了。   


  有些悲剧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好笑。         


第38节:出现         


  二十三.出现   


  又是新的一天,随着心情的好转,我的每个清晨也不再那么寒冷了。这几天来有几个圈儿里的老朋友打电话来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乐队,也都是一些地下乐队,我均好言表示没什么兴趣。也许对于刚开始玩儿摇滚的孩子来说,如果能够加入某个已经组建了一阵儿的乐队,那可能是一个特别让人兴奋的事儿。甚至不用问这乐队是玩儿什么,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会不会有所作为。那感觉就像是扒上了一辆正在轰鸣飞驰的列车,目的地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让自己心里有一种前进的感觉就可以了。但对于我这样处于颓废期的半中生代吉他手,加入别的乐队,已经是个完全不能让人提起兴致来的事情了。   


  没加欲。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认可吧?至少我自己是这样想的,这让我最近几天来心情好了一些,当然了,也有和楠一直发短信聊天所带来的温暖感在帮忙。除了在外面的时候用短信聊,在家的时候在网上用聊天工具聊。有时候我们俩还会在很晚的时候通电话,聊些天南地北,就像两个高中生一样"煲电话粥"。电话听筒贴右耳贴累了,就换到左边儿。左边儿累了,就换回右边儿。就像一个让人难以割舍的吉他RIFF,一弹上手就不停地重复,乐此不疲。有时候听筒那边传来楠那像风铃一样的笑声,我会突然觉得很轻松,就像心一下儿变宽了一样。   


  不过虽然我自以为躺在好心情里,但这个早上我仍然是睡得恍恍惚惚的。我从像黏稠的泥浆般的睡眠中爬起后,去水池边抹了把脸,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联上网络挂上聊天工具。   


  随着聊天工具的运行,右下角开始照例出现一些信息和广告。在将这些点开后,我发现右下角有一个新的申请。双击之,我看到的是一个叫"单单追逐晚霞"的名字,从头像看来应该是个女孩儿。申请的理由是:"喜欢"无为"的东西。"。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对"无为"乐队的敏感仍然还存在着,本待不理,但又觉得现在有些无聊和散闲,于是点了通过。   


  在通过申请没几秒后,"单单追逐晚霞"就发来了消息。   


  "你是严霞吗?"   


  "对,你是哪位?"我一边打开着一些常去的音乐论坛,一边无所地回复了一句。   


  "我看过你的一些演出,还在网上听过你们乐队的东西,挺喜欢的。"   


  "那个乐队已经不存在了。"我总对让自己伤心的东西表示不屑和无所,但可能屏幕上的字里行间没有显现出来。   


  "我听说了,好好的为什么解散啊?"   


  "没什么,我先离开一下,一会儿再聊吧。"一般在网上遇到不想交谈的对象或不想聊的话题,我就用这种理由搪塞。   


  "好啊,等你回来啊。 :) "对方似乎没有发觉我的不满,还发了个":)"过来。   


  右下角又有头像在闪动了,是大蛤蟆用的青蛙头像。   


  "这孙子什么时候来的?又一直隐着呢吧。"我心想。   


  "你丫在呢吧,丹加你了吗?"我点开对话,看到大蛤蟆发来的疑问。   


  "丹是谁啊?"我不知所云,回复道。   


  "就你丫那饭丝,我上回跟你丫说的那个。她一直跟我要你的Q,刚才说再不给她就把我拉黑,我这不就把你Q号给她了吗。"大蛤蟆说。   


  "她没加你啊?就那个"单单追逐晚霞"。"大蛤蟆接着问。   


  "噢,那个是你说的那蜜啊,加了。"我回复道。"原来就是她啊。"我心中想道。   


  "操,你丫加了你别戏啊,帮哥们儿美言几句。"大蛤蟆说。   


  "我这跟她喷好几天了,把整个儿中国乃至全世界哥们儿知道的那点儿摇滚知识都快说干净了。全没用,这果儿就认准了你了,就要加你,哥们儿都颓了。"大蛤蟆尽是无奈。   


  "你放心吧,你看上的我肯定成全你。"我觉得对大蛤蟆看上的"母蛤蟆"完全可以无所。   


  "回来了吗?"丹发来信息。   


  "在呢,你是叫丹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女孩儿没什么兴趣,不知道是不是主动扑的都会让被扑者没什么兴趣或者不太重视。再加上丫大蛤蟆一个劲儿地BB,我更是没聊欲了,于是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着。   


  "是啊,你是听刘寿水说的吧?HEHE"丹问道。   


  "对,是他给的你我的Q吧?"猛一听大蛤蟆的学名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是啊,他说他和你特熟。"丹接着说。   


  "是不错,刘寿水也是个好人啊。不光BASS弹的好,也热爱艺术和生活。"受人之托,口不从心。   


  "HEHE,他是挺好的,这几天一直给我讲摇滚乐的知识呢。"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你们不也见过面了吗,你觉得他怎么样?"我言语成月老状。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他长得挺可爱的。HEHE "丹发来的话看上去也有些懵懂。   


  "那他妈叫可爱吗?可怪还差不多。"我脑海中浮现出大蛤蟆的音容笑貌,不禁自问。   


  对话就这样进行着,丹发来的各种打满字的对话框基本上都被我以"呵呵"、"好哦"、"是吗"、"噢"、"不知道"这样的话回复过去。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我也是极敷衍之所能了。不过我也确实回复不出什么别的内容,因为我的心根本就没在和她聊天这块儿呆着。   


  "怎么着了?你们俩聊什么呢?"大蛤蟆发来信息。   


  "你丫是不是又给小姑娘灌输生理卫生知识呢?"不等我回答大蛤蟆就接着问。   


  "别废话,灌你大爷。你当都跟你是的那,我这他妈一个劲儿夸你呢。"我不耐烦地说,同时把我和丹的聊天记录里提到大蛤蟆的粘了过来,一并发给了大蛤蟆。   


  "我操,哥们儿就知道你仗义。"大蛤蟆显然看了我和丹的对话后放心了,发过一句假仗义的话。   


  手机震了一下,是楠发来的短信。   


  "晚上有时间吃个饭吗?"   


  "没问题啊,你说去哪儿吃吧。"我正无聊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于是立即回短,同意赴约。   


  回短如此之快,可能跟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晚楠美丽的身体也有关系。   


  "正好可以顺便去新街口买趟琴弦,弄完了正好差不多晚上。"我心想。   


  电脑又嘀嘀地响了起来。   


  "你最近还有演出吗?"是丹又发来信息。   


  "我正在找人呢,等新乐队组起来的吧,到时候有演出了一定叫你。"对我来说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的,比如演COPY不算演出,演原创才算演出。   


  "好啊好啊,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丹说。   


  "没问题,我忘了大蛤蟆也会想着你的。"为了答应了人家的事儿,我继续把话题往大蛤蟆身上套。   


  手机又震起来了,是楠的短信回复。   


  "来我家吃吧,我给你做。"   


  "好地,我一会儿过去找你。"我回道。想到楠温柔而又知性的样子,我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哪天有空一块儿出来坐坐吧。"丹又发来信息。   


  "等有机会吧,我先走了,下回再聊吧。88"   


  我对这个刚出现的女孩儿一点兴趣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大蛤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她提到了"无为"的缘故。再加上现在我的心已经出发去找楠了,所以我给丹匆匆回了一句,就关上了电脑,收拾东西出门了。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儿?有时候,当我离开家,或者离开别的什么地方去做什么事儿时,我心中总会猛地油然而生出一种熟悉感。那感觉有些伤心,却又有些甜蜜。似乎是一种非常富有诗意的似曾相识感,就像是某种浪漫或某种凄怆曾经发生过或是在何处见过一样。是在梦中?是在前世?说不清楚。我想它并不是一种敏感的心理暗示,也并不是坐在电脑前按下CTRL+c的轻松复制感或那种什么所谓的"将来时"记忆。对了,那是一种命运被人安排的傀儡感。那感觉就像是似乎一切都尚未动身,但一切都已经被预谋在不幸中。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第39节:劣质的生活剧情(1)         


  Deja Vu。   


  虽然你脑海中会有一些察觉,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与感受,但命运还是会倔强地迈出它的每一步,根本不理会你某一天某一秒时的茫然。   


  二十四.劣质的生活剧情   


  有时候从某个梦或别的什么空间地点醒来时我总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思绪混乱地挣扎着仿佛要从脑海深处抓住些救命稻草。视线也许会被寂静逐渐带入遗忘的睡眠,也许会渐渐模糊地清晰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内心惶恐,好像是做了一个恶梦令我惊惧不已,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我用力地聚集,双眼渐渐看清楚了周围的事物,只是这天花板,这墙壁,枕头还有这氛围,色调甚至气味都让我觉得很陌生。   


  "这是楠的卧室?"我的思维慢慢地运转着,渐渐地想起了从家里来到楠家后,与她相见甚欢,在吃了她做的丰盛的一桌菜后在楠放的MUSE为背景音乐下与其激情行房,最后昏昏睡去的大概过程。   


  翻了个身,我看到一盏台灯微亮着,楠穿着一件漂亮的半透明真丝睡衣半躺在我身边翻着一本书,肢体白得像雪一样。   


  "看什么书呢?"我沙哑地问了一句,可能是睡眠的原因吧,喉咙有些不舒服。   


  "你醒拉?"楠把书放在一边,关切地看着我,温柔地帮我理了理额头前的头发。   


  "什么时候把衣服穿上了?"我笑着问了一句,把视线移向天花板。   


  "那还一直裸着啊?"楠笑着反问道,扎进了我的怀里。"跟你似的啊?裸男。"楠咯咯地笑着。   


  "我睡了多久了?"我一边用手指摆弄着楠俏丽的短发一边懒洋洋地问。   


  "两、三个小时吧,现在快十二点了。"楠轻声说。   


  "我怎么记得挺早就到你家了啊,好像头六、七点就到了吧?"为了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点,我又挪动了下身体。   


  "是挺早到的,这不后来还吃饭然后还折腾了半天吗?"楠笑着说。   


  "呵呵,折腾了有那么久吗?"我坏笑着明知故问。   


  "讨厌。"楠害羞着假装打了过来。   


  楠的卧室让我找到了久违的温柔乡,在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这种感觉美好地让我不能自拔,但我的内心却仍然在因为自己和她的关系矛盾着。至于为什么矛盾我也说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有个声音对我在说,她不是你在找的。   


  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我心中想到的不安立即从眉头上皱了出来。   


  "谁啊?"楠大声向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虽然很大但只是更凸显出忐忑。   


  "我。"一个陌生的男声。"开门,楠我要见你。"男声杂带着哭腔,门铃继续被按个不停。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和楠与流逝的时间一起愣了一下。   


  "天那。"楠慌了神儿似的冒出一句,她披了件外衣快步走到大门口,把门反锁上后又快步回到卧室关上卧室的门,坐回到床上。   


  "什么情况啊?"我用平静的表情隐藏着内心的疑惑问楠。   


  "是韩暹。"楠闪烁着眼神说道。   


  "握操。"我心中泛起两个字。   


  韩暹,是楠的前男友,也是一玩儿乐队的。好像是什么金属乐队的BASS手,原来一块凑扒儿(PARTY)演出的时候我曾经和他照过面儿,不过他们那个乐队没演几回出就解散了。那次楠来夜总会看我演出在聊天时提到他们在不久前分手了,理由是性格不合。   


  "不是,你上回不说你们掰了吗?"我小声儿问。   


  "不会是他们俩其实还没分吧?"想到这里我也有点慌了。"那我他妈罪过儿可就大了,搁哪儿也说不清楚了。"   


  "是分了,早就分了!谁知道他又犯什么毛病。"楠坐在床上小声儿说,话语间流露着不满。   


  "开门啊,楠!"门外的男声仍然范着哭腔,砸门声和门铃声此起彼伏。   


  "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赶紧走吧!"楠用一种说不出是厌烦还是怜悯的语气冲着门口喊了一句。   


  "楠,我需要你!"门外的男声仍如阴魂。"你不开门我就永远呆在这。"   


  这回我彻底颓了,不管分没分,现在外头这哥们儿都已经这样了,要再看见一裸男躺在屋里的床上,搁谁也蹿儿了。   


  "他要进来看见我,今儿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我微笑着对楠实话实说,虽然我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不自然。   


  "我不会让他进来的。"楠很冷静地低头呢喃。   


  砸门和门铃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我与楠坐立不安,温柔乡瞬间变成了冰窖,一种无名的疲惫和厌倦猛地涌上了我的心头。   


  伴随着杂乱的声音,我快速地穿好了衣裤,同时竭力掩饰着慌乱。   


  整理好衣服,我坐在床边看着楠。"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的声音低沉,就像EQ被人把中、高音给衰了。   


  楠想了想,站起来打开卧室的门对大门喊道:   


  "你回去吧!我今天不会给你开门的!有事儿你明天过来再说!"   


  时间像石块凝固般寂静了几秒。   


  "你开门吧,我知道他在里面。"门外传来的忧怨男声犹如霹雳震惊了屋中人。   


  "我看见他的车了,你开门吧,我不会做什么的。"男声底气足了很多。   


  一股什么气儿一下从我心里泄了,我不知道是应该慌张还是冷静,我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有理还是没理,只是觉得眼前的情景荒谬的让人想笑。   


  "生活啊,我他妈招你了吗?"我决定把问题归为命运,恨恨地在内心里问着谁。"你丫怎么老玩儿我啊?"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第40节:劣质的生活剧情(2)         


  搁谁生活里发生这种像老套电视剧般的情节我想他都是无法接受的,摇滚版"捉奸在床"啊?   


  "没事儿,你开门儿让他进来吧。"我站起来走到楠身边,轻轻地搂住她在她耳边语气平稳地说。"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吧,我做为一个朋友在你家跟你聊聊音乐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为了表示自信,我还挤出了一个微笑。   


  楠什么都没说,把头轻轻的靠在了我肩上。   


  我觉得此时站在卧室里的我和楠就像在解放前站在刑场上面对敌人坚强不屈准备慷慨赴死的一对革命情侣。   


  "我到客厅的沙发上等你们,你去开门吧。"我推开卧室的门,走向客厅沙发。   


  楠的背影看上去犹豫了一下,走向了大门。   


  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试图找到一种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叫门的坐姿。   


  "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那个门外的男声儿飘进了屋里,但仍然和在门外时一样让人听着就不自然。同时,韩暹也伴随着这个声音走进了客厅里。   


  韩暹体态和我差不多,也是个长发金属青年的外形。其实他长得挺精神的,只是五官凑在一起显得这人有点儿苦。现在他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似乎哭过的眼睛正竭力展示着咄咄逼人。   


  "你们怎么回事儿啊?"韩暹摆出一副片儿警的嘴脸。   


  "我今天到楠家找她玩儿来,吃了个饭,聊了聊音乐,怎么了?"一张嘴我就觉得找到了感觉,微笑的表情语气间也有了自信。"我一会儿可能就走,要太晚了我可能就在这凑合一宿,有什么问题吗?"我注视着韩暹的双眼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蔑视韩暹的笑还是对自己的苦笑,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嘴脸一定很像剑哥。   


  "你们在屋里干吗呢?"韩暹不依不饶,追问道。   


  "什么干吗呢?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来我朋友家坐会儿,有什么问题吗?"抓住了一个机会。   


  "嗯……"韩暹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对和我的谈话准备充分。   


  "你和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觉得你这大夜里的敲她的门,吵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对她一个女孩儿好吗?对你们俩的感情有帮助吗?"我一边儿说一边儿觉得自己口才变好了。   


  "你觉得你大夜里的在一个单身女孩儿家呆这么晚你觉得对她就好吗?"韩暹语气开始有点上火了,身子也随之往前一倾。   


  "这是我家,是我家!我愿意!"靠着墙站着半天不说话的楠突然爆发了,对韩暹大喊起来。   


  韩暹被楠突然地一喊,一下儿没了士气,用像个孩子一样的眼神无措地看着楠,表情更苦了。   


  "你先冷静点,咱们平和地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对楠说,语气平和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楠看了我一眼,眼神流露出些许温柔和不安,又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韩暹,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你这样大晚上的来楠家门口大吵大闹对谁有帮助吗?对她有帮助吗?对你有帮助吗?"我盯着韩暹流露着苦水的眼睛说。   


  "我能为她去死!你能吗!"韩暹突然冲着我大声喊道。   


  这个不是很知所云的话倒是让我愣住了。   


  "谢谢啊,我用不着你死。"楠冰冷地说了一句,表情充满鄙视。   


  我觉得如果自己是韩暹,那心一定已经碎成数不清的渣儿了。   


  "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楠。"韩暹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只要你能再给我个机会,你让我去死都可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韩暹双手抚面,话语因为哭泣而变得模糊,平添了几分哀怨。   


  这下儿我又颓了,我就看不得老爷们儿掉眼泪,一看现在韩暹在这泣不成声地吐露着内心真挚的爱意,我突然觉得自己巨禽兽。   


  "我说过了我不用你死。"楠的语气比刚才还冰冷,表情就像雕塑一样。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也冰冷了下去,除了韩暹痛哭和擤鼻涕的声音外一切都像停止了生命的呼吸。   


  "你走吧,咱俩不可能了,本来也不合适。"楠继续冰冷地说。   


  韩暹像没听见一样埋头继续抽噎着,我觉得自己脑海里许多刚才准备好用来开导韩暹的道理一下又说不出口了。   


  "你走吧,挺晚的了你别影响我休息。"楠走向过道,打开了大门,动作冷漠又优雅。"别让我讨厌你成不成。"楠站在敞开的大门边上,看着韩暹双眼就像发射出了什么命令。   


  俏丽的楠突然变得如此绝情很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女孩儿或女人似乎都是这样,一但没了想法,立即判死刑,永世不得翻身,且毫无改过机会。   


  韩暹像突然坚强了或突然悟出了什么道理一样止住了哭泣,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整个过程看都没看我一眼。   


  不知为什么韩暹的背影让我想起了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理解韩暹,同时内心继续自责着些什么。   


  韩暹步出敞开的大门,站在漆黑的楼道里转过身刚摆了个姿势,眼神流露着哀伤的光彩,嘴刚张开似乎要说什么,楠就硬生生地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即滑稽又感伤。   


  "这还真不是劣质电视剧了。"我自思。"绝B一地下文艺片儿啊!"   


  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我蜷在沙发里觉得松了口气,但仍然能感觉到空气里还遗留着些窒息。我的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什么在翻腾着。也许是为了争取解决事情的主动权而作的态说的谎,亦或是对楠外表身体性格才华的向往和欲望,我也说不清楚这一切哪些是我的本意,但总之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混杂在内心中让我烦躁和懊恼。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楠走回客厅,一言不发地挤进我坐着的那个沙发,依偎在我身边。她将头紧紧地贴近我的耳畔任我在她的吹气如兰中被自责和占有欲折磨着。如果不是刚刚目睹了楠冰雪女王般的表演,我真会以为自己身边依偎着一只全世界最温柔的小鸟。   


  "刚才他要是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他的。"楠轻声地打破了寂静,声音温柔中夹带着力量。   


  "我一讲理的人,把他说得哑口无言,怎么会动起手儿啊?"我用力微笑着,想让气氛缓和些。"不过你那几句话说得太绝了,我真怕他一出楼道就想不开寻短见去了。"   


  "我才不管他呢,他爱干吗干吗。"楠轻声地叹息了一下。   


  "你也够绝的。"我故作轻松,心中愕然。   


  时间停止般安静了几秒。   


  "我爱你。"   


  楠的声音哀怨得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能明白吗?"楠盯着我的眼睛诉说着,她的双瞳荡漾着动人而又真诚的涟漪,差点把我感动得晕过去。   


  "不是,咱不说了不谈恋爱吗?"我挤出一个笑脸打岔。   


  "我可以不是你女朋友,你也不用做我的男朋友,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楠轻轻地说着,表情仍然温柔,这让那滴泪不慎滑出了她的眼眶穿过了她的脸颊淌向她美丽的下巴时显得那么的不经意,就仿佛一颗流星轻轻划过深蓝色的夜空。   


  瞳孔中的画面有些太感人了,这让我突然觉得头晕脑涨,呼吸困难。这段日子的种种涌现在眼前,那些误解和伤害纠葛在心中的天上人间,让楠在此时此刻给予我的这些不计回报的爱窒息得我百感交集。   


  我强忍住泪水,刚想说些什么,楠的唇就贴上了我的唇。   


  于是,整个屋子开始旋转。         


第41节:见面(1)         


  二十五.见面   


  四处全是令人惶恐的无影无踪,起风了,冰冷被凌乱地刮起,散碎在周遭无穷的黑暗中。眼前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但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是心中有一股油然的感觉,让我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与她缠绵。在梦里?还是在那冥冥中的轮回?   


  "你还爱她吗?"又是那个听上去像我的声音。   


  "爱。"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说了答案,说了我最不可能说的话。   


  "你爱我?"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似乎是那个熟悉的背影说的。   


  "对,我爱你。"我不加思索。   


  那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来,我刚想看个究竟,视野中的一切就都模糊了。   


  我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楠的床上。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昨天晚上的那些破事儿不会是个梦吧。"我宁愿盯着天花板,也不愿面对现实。   


  "似乎我还做了一个什么梦?"我突然觉得心里隐隐地痛了一下。我似乎做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梦,说了一些什么话。那些话让我很伤心,但此时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美好的阳光隔着窗帘点缀着卧室的地板,屋子里安静得让我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而屋外则像个集市般人声嘈杂,就像同时纠缠着的冰与火。   


  "居然快十二点了?"我把头埋在枕头里,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放在眼前扫了一下,发现整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字条,笔迹是楠的。   


  "上午导师叫去开组会,不去不成。冰箱里有些面包可以吃,我大概下午回来,你要是走的话直接撞上门就行。"   


  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发送者是由一连串阿拉伯数字组成的陌生号码。   


  "严霞,你好,我是韩暹。冒昧的给你发短信,在这里先向昨天晚上给你们添的麻烦道歉了。我们都是热爱音乐的人,我想我们也同样热爱楠。我渴望你能够好好地对待楠,照顾她,给她幸福和快乐。你的作风我在圈子里也有所耳闻,但我希望你这一次可以认真对待,楠是一个从小就拔尖儿的人,禁不起折腾。希望你能给她幸福,就算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楠。"   


  真他妈长这短信。   


  "握操,这哥们儿怎么没活明白啊?"看完短信我颓了,觉得自己明白楠为什么鄙视他了。"你到最后也不知道楠要的是什么。"我心想。"我他妈又什么作风了?还什么共同的爱人,哪儿跟哪儿啊?"   


  "我先走拉,门帮你撞上了,呵呵。"我给楠发了个短信,还虚伪地加上了一个笑声。起床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收拾了收拾就出门了。   


  钻进汽车,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晒得我瞳孔中出现许多棱角分明的幻觉。昨天凌晨的变故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像一场暴风雨,虽然过去了,但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详的危机。   


  手机又震了,仍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不会还是那哥们儿吧?"我心里嘀咕着,按了阅读键。   


  "严霞,我是丹。后来昨天看你一直没上网,现在忙什么呢?要不出来坐坐?"   


  "这准又是大蛤蟆给她的手机号儿。"我心想。   


  "那就西单七十七街边儿上那个星巴克吧,我一个小时左右到。"我正好有些无聊得不想回家,于是回短信答应赴会。   


  "好啊,我现在就出发,要没到你就等会儿啊。"丹回复道。   


  我把她的号码存进了手机里,把韩暹的短信删了。   


  人生有多少重大的决定?没多少。人生是由无数个无聊的随性想法和突如其来的心有灵犀组成的,让你的人生发生重大变故并从此迈向悲剧的原因只是因为南美的一只蝴蝶。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第42节:见面(2)         


  我捧着一杯橙汁歪在星巴克一个角落的沙发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我无精打彩的脸上抹出了些七彩的斑块。   


  "这姑娘到底长得怎么样?"我趴在桌儿上,为自己想像着一会儿的艳遇。"按说大蛤蟆觉得巨尖无比,那应该也不会太CEI(三声),但丫那眼神儿也难说。"我心中盘算着。"一会儿看要实在不贴就找个理由先颠。"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烦躁会突然来袭,就像现在一样,我觉得自己坐在这儿挺傻B的。   


  邂逅的感觉很难说明白,它介乎于萍水相逢与一见钟情之间。   


  丹推门进来的一刹那,我就知道她是丹。没有浪漫而又戏剧性的什么狗屁冲突情节和令人反胃的虚张声势的华丽场景或地点,只有那种视线里整个画面似曾相识的宿命感猛地揪了一下我的心。   


  那女孩儿在推开门后像只可爱的兔子一样探头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当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的时候,她的脸浮现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   


  事实上比微笑幅度更大一点。   


  "对不起来晚拉。"这个女孩儿果然是丹。显然她也认出了我,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抽出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你好你好。"我用微笑掩饰内心。   


  "太牛B了!"这四个字是我的内心。   


  丹果然巨尖无比。伊美不胜收的脸上那精致的五官让我偷偷看了半天生没挑出一个毛病,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让她看起来像个混血一样,皮肤仿佛刚刚剥去壳子的新鲜荔枝般玉脂剔透。眉宇间隐隐地透出些天真和善良,眼神中流露出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气韵与神思。微微烫出些卷花的半长头发也如同涟漪中的秋波般在肩上荡漾,身上中性的花格衬衫和仔裤搭配出的婀娜身形让她仿佛是一朵盛开在春晓中的鲜花。身高虽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一米七六以上的模特身材,但差不多也有一米七左右。   


  第一感觉向来就是很难说明白的,总之我一下儿就对眼前这个女孩儿好感倍增,那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晴的那张照片。   


  最重要的是丹还穿了我最喜欢的converse帆布鞋。   


  "早知道这样儿肯定是哥们儿约她了啊!"我心中暗喜,同时为几乎错过这段缘分颇为后怕。跟大蛤蟆说的什么仗义言论早就丢到了西天外。   


  出乎意料的是丹不仅拥有着无辜而又美丽的面孔,而且还挺能说的。这让我担心的两个内向的人见面时冷场的尴尬没有出现,丹操着地道京片儿的话锋时而犯贫时而泼辣,她张嘴就是天南地北滔滔不绝,外人看到我们这桌儿肯定觉得我们俩是巨熟无比的朋友。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这让认生的我反倒显得腼腆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贫嘴,只不过我跟不熟的人总是显得很安静,哪怕就算对面坐的是一个心仪的美女,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心理疾病。   


  "你是少数民族吗?"闲扯了一会儿,我看着丹那高高的鼻子问道。   


  "噢,我妈妈是回族。"丹笑着回答我,那以嘴角为首引领出的美貌让我一下像喝醉了一样。   


  虽然我从未喝过酒。   


  "是吗?你看,巧了,我爸是回族。"为了不让自己被那迷人的容貌迷晕,我赶紧笑着说。"那咱俩都算是回汉混血了。"   


  "呵呵,那你肯定从小也老被人当成是新疆小孩儿吧?"丹仍然笑如春葩。   


  "我靠,还真是,我从小就老被人问是不是新疆小孩儿或者是不是外国小孩儿。"我也笑着答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儿有如此经历,想不到丹姑娘也和我一样有如此的成长烦恼啊!"   


  "你也这样儿啊?我从小就老被人问,是不是新疆小姑娘啊?是不是混血啊?是不是俄罗斯小姑娘啊这样儿的。"   


  "你这比我好多了,还有人问过我是不是爱斯基摩人,是不是印第安人呢!"我实话实说。   


  "哈哈哈……"丹开心地大笑起来,那笑容和笑声如同电流从我的耳膜进入我的心脏。   


  仿佛触电,仿佛被人攥住心房怦然心动,总之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它穿过我身体内所有的血管和神经,遍布我身。   


  "有人说过你像明星吗?"我们喷了一会儿,我假装不经意地笑着问道。   


  "呵呵,有啊,上回我坐飞机,边儿上坐了一日本人。反正他说他是日本人,跟我搭讪搭了一路,非问我是不是明星,拍没拍过电影。"丹笑着说。   


  "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吧,我觉得你这么有星相的不上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那真是屈才了。"我笑道,内心暗骂:"哪来的傻B日本人,偷学了我戏果儿的绝学。"   


  "我就是北电的,你不知道吗?"丹微笑着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们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正负两极一样相互吸引着,然后又像同极相斥一样猛地将我们的眼神弹开了。"刘寿水没跟你说啊?读大二了已经。"丹的眼神躲开后表情有些不自然,而那种不自然却让我颇为欣喜。   


  "你是北电的啊?表演系的?我还真不知道,丫大蛤蟆也没跟我说。"我故作吃惊状态。"这他妈大蛤蟆,原来是一北电的大尖儿,也他妈不跟我说明白了,真孙子。"我心中暗骂。   


  "是啊,学表演的。"丹点头道。"大蛤蟆?是说刘寿水吗?"丹笑得像朵桃花。"是挺像哈。"丹有些客气地表示同意。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绝像,这是北京广大热爱原创音乐的艺术家们集体给丫起的,也算是群众的呼声了。"我实不相瞒。"那你演的戏哪台能看着啊?或者能买着什么DVD,VCD什么的也成啊,我学习学习。"不得不承认我对女艺术家的热情更大,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打开了话匣子。         


第43节:见面(3)         


  "等我能演上主角的吧,现在串了几个戏,都是跑龙套的,给你看多丢人啊。"丹言语平和。"而且我们大一大二的特别苦,天天早上六点就得起来练晨功,老师也轻易不放你出去拍戏,纯学生。"   


  "那什么时候你接大戏啊?你主演一什么戏,绝火啊。"   


  "不知道,你知道吗?我们学校还有专门为了去演戏,休学的呢。"   


  "真牛B,那你什么时候能煽起啊?"我问。   


  "我比你还想知道呢,呵呵。"丹笑着说。"其实有时候我也挺不想这么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要付出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现在我这样就挺好的,跟无业游民差不多,没事儿在家看看DVD听听音乐看看演出。"   


  "唉,也是。女演员,多难啊。"我迎合道。"像你长这么飒,更难了。"   


  "呵呵,也不全是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哪都一样儿,看你自己想怎么过了。"丹的眼睛像读懂了我的心。   


  "是啊,这年头,不管什么圈儿傻B都一大箩。"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言没有所指。"你以后要有什么戏播出的时候,记得叫我看啊。"   


  "没问题啊,不过我觉得看你演出的机会比看我的多啊。"丹说。"我先去捧你吧,你不说想组个新乐队吗?"   


  "必然得组啊!"我成尽在掌握状。"我们这帮在中国玩儿地下音乐的人,绝对屡败屡战。说好听了是执着,说不好听了就是较劲。当然了啊,我不觉得自己在较劲,我就是离不开音乐,也不想离开。我也知道不少人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傻B,觉得我们没钱。反正对某些人来说没钱的都是傻B,这我们也都清楚。其实这圈儿里真是要名儿没名儿要钱没钱,还有一帮假花生脖子成天在那揣着糊涂装明白给你毁市,按说真没什么能让人放不下的,但哥儿几个就是离不开音乐和吉他。我年轻的时候成天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穷得揭不开锅,脑子里也想得是乐队得怎么混怎么发展。"对交谈者感觉很好,于是我开始掏心窝子,把最近玩儿音乐的苦恼全从心底倒了出来。   


  "哈哈,你刚多大啊就说什么年轻的时候。"丹笑着说。   


  "我靠,我都四十了,还不老?"我严肃地说。   


  "真的啊?"丹表情有些吃惊,但很快就转变成微笑。"我才不信呢!你要四十还长成这样儿早给拉研究所里研究不衰老的原因去了。"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呵呵,真的。我心里年龄四十,前几天刚在网上测的。"我笑着承认。   


  "嗨,你说那个啊。我也测过,我好像是二十多,跟真实年龄差不多。"丹又笑成艳桃。   


  于是,我们两个一见面就如同老熟人一样的年青人从下午聊到晚上,其间涵盖人生,梦想,艺术,科学,医学,教育,宗教,中国原创音乐等从小到大的话题。天色渐晚我们俩腹中饥饿但仍未尽兴,遂在附近又找了家饭馆边吃边喷。直喷到晚上十一点繁华的西单冷清得像个郊区饭馆服务员走过来说他们打烊了才做罢。末了我殷勤地送丹回到北三环外离她学校不远的住处,才各自散去。   


  又是一个人的归途。   


  我一个人驾车行驶在三环路上,开往家的方向。就像从见到丹的那一刻一头扎进快乐,之前发生的那些理不清的烦恼都突然消失了一样。现在当我重新回到独自一人时,那一切欢笑和激情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让我突然觉得心情低落。   


  跟白天拥挤到手拉手状态的北京公路不同,北京凌晨的公路总是散发着不可预知的迷人气质。我将车窗摇下了一个小缝,让风吹了进来。虽然是寒冷的冬夜,但仍然有一种让我舒服的感觉游遍了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又经历过了这人世间走过的一切。   


  我翻出一盘U2的磁带,塞进播放器。喇叭里发出了几声杂音后,响起了"with or without you"。于是我想起了所有我爱过的朋友和姑娘,接着我又想到了今天刚刚初会的丹。   


  我是在笑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些甜蜜。   


  "这回应该成了。"         


第44节:又一个开始         


  二十六.又一个开始   


  新的乐队组好了,快得没时间发生什么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事儿。这大概是因为成员就是我那个"干活儿"乐队的哥儿几个:胖子,周周,四儿,有时候鑫鑫还给客串个和声。我自己唱歌弹吉它,正好人员齐备。组建的过程是这样的,那是在某一天演出的休息时间。当时我随口问众人想不想排排我自己写的几个小歌儿,没想到众人纷纷表示早觉得演COPY没什么大意思了还是原创才是王道。于是众人揭竿而起,一个新的原创乐队就这样出现了。   


  乐队的名字被我们定为"半减七"。"半减七"是一种七和弦的名称,又叫小七减五或小七降五。当时我们聚在一块儿想乐队名儿的时候除了胖子提议要叫"炼丹炉"遭到众人反对外大家都对"半减七"没什么异议。   


  既然已经一拍即合,于是大家决定说干就干。   


  排练很快就开始了。因为我前一阵儿心情沮丧写的都是颓歌儿,再加上乐队这哥儿几个也都是些经历过风雨的乐手,所以排出来的东西整体偏向旋律化,乐队编配低调温和。夜总的COPY大家都认为还应该继续干着,毕竟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靠自己音乐生活下去的艰难。一方面是有钱拿可以保证生活正常运转,另一方面是大家也担心自己被剑哥刨坑儿埋了。这点连曾经很清高的我居然也同意了,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转拆"啊!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半减七"一般在晚上有演出的那天排练,我们下午在排练室排原创,傍晚时分再一起挤上我的小车,驶向夜总干我们的COPY维持生活。好在大家也都乐得相处甚欢,其乐融融,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在我每天的剩余时间里,除了弹琴写歌儿,就是在矛盾的内心里通过网络或手机与楠和丹聊天了。两个姑娘都对艺术有着难以形容的感受力,这让她们两个都越来越吸引我。她们都美丽,坚强而又脆弱,充满才华。   


  这些是我通过和她们的聊天以及观看她们的博客做出的结论。   


  楠在她博客上写的乐评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乐评都写成你这样我就天天不看小说看乐评了!"我曾在OICQ上极真诚地对楠说,后者打回一句"哈哈"。丹的博客上全是些与她阳光快乐的性格不相符的阴郁散文,文采出众让我觉得稍微改动点就可以配上旋律唱成歌了。   


  虽然都美不胜收,但没有一个是花瓶。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们两个人在某些环节是完全一样的,矛盾在于,对我来说两边都极具吸引力,同时也两边都不想伤害。   


  就这样聊了几天后,耐心等待猎物自己出洞的我如愿以偿了。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晚上能出来坐坐吗?"丹发来短信。   


  "没问题啊,那哪儿见?"我立即回复道。   


  "可以先来我家看盘,我新收了几个特好的前卫电影,饿了再出去觅食吧。"丹回道。   


  "成,那我现在就出发了,你家怎么走我大概还记得,你把门牌号发过来吧。"我一边回了短信,一边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季午后,西三环上簇拥着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人,他们开着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汽车做着各种风格的梦。我挤在车流中觉得精神和肉体都被太阳晒得疲惫不堪,同时又觉得精神和肉体都对即将见面的丹充满了向往。这让我的眼神看上去直愣愣的,不管谁看了也说不清楚我是亢奋还是萎靡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处于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居然仍可以驾驶汽车穿梭。   


  丹住在北影厂里,这多少有些让我出乎意料。从北影厂三环上的那个大门儿进去一直往里走,就可以看到那片像家属楼似的六层老楼房,我本以为是她在学校边儿上租的房子,但据丹自己说这是她家的老房子,父母还在别处有住所,她为了上学方便一个人住在这里。   


  丹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笑盈盈地打开门,虽然身上的仔裤和衬衫不是那天星巴克的那两件,但整体风格没变。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满眼的整洁,房间很宽敞和优雅,和这清静的小区倒是很相称。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整个场景氛围太过舒适,让我在进门脱鞋时努力克制着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扑上去了,那是一个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彼此间瞳孔里的湖泊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融汇在命运的潮流中。那些眼神的波浪闪现出了冲动和渴望,躲避和寻觅,谨慎和默契,是那么的矛盾。这是在我们俩坐在卧室床上一起看着某个所谓的前卫艺术电影的时候发生的事,但冲动发生之前的很多事情后来我都回忆不起来了。比如电影的名字还有内容,只是记得在看盘之前丹不知道是为了营造看电影的气氛还是别的什么气氛拉上了窗帘。   


  先是一个真正如同触电一般的吻。   


  就像吻到了马路边儿上那种挂着"高压危险"牌子的电路设施一样,当我把我的嘴唇贴上丹的嘴唇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随着那成百上千万伏特的电流化成灰烬。在我发现我幸存下来了之后,我并翻身压到了丹的身上。这快速的过程中,我的唇并不曾离开她的唇,我将舌头努力地与她的舌缠绕着,就像想用两条舌头拧成一股绳儿一样。而同时我的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探寻起来,那些结实的平原和丘陵,还有那些柔软的山峰和沟壑。我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热发烫,而我的心脏,就仿佛是在我此时位于丹嘴中的舌尖上跳动一样。   


  丹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于是,我觉得我的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儿,就跟原来住在胡同儿时晚上停电了一样。   


  是脑海里的保险丝断了。   


  在一层层去除了丹的衣裤后眼前的景像让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的手颤抖。那种美有些假,不真实,尤其是对我这种内心潜藏着孤寂的人来说更是美得没有安全感。那是一种马上就要成熟的美,它能给你带来的期待与欲望远胜过那种已经熟透的果实。流水般光洁的皮肤还有那随着呼吸静静起伏着的拥有完美轮廓的乳防以及那腰间轻灵的弧线和如同雕塑般精巧的小腿,都仿佛让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那似乎并不存在的完美。最神奇的是如此令人能够爆发出心底最原始冲动的身体,却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散发着洁白而又单纯的光茫。   


  就像是一个即将告别世间的人在弥留之际回首一生时脑海中所产生的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如果被美好和痛苦欺骗是同样感觉的话。   


  下午的斜阳隔着窗帘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染上了浅棕色,包括丹美丽的身体和眼睛。我开始用我的嘴亲舔吸吮一切我的眼睛可以享受到的,当我的头挪到她两腿之间后,很快,那轻轻羞涩的呻吟声就出现了。这让我的头皮有点儿开始发麻。是不是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我觉得这种美好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赤裸的婀娜中,渐渐开始轻轻扭动的腰肢曲线,也仿佛笼罩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彩。丹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个悬崖或陷阱,而我就是那个不顾后果跳下去的人或动物。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进入的瞬间似乎遇到了些奇怪的阻隔,而同时丹紧皱着眉头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喊,把正在享受愉悦的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尽量语气温柔,轻抚她的身体。   


  "疼。"丹双颊红晕,表情痛苦,美丽的小脸都有些扭曲了,看上去已经痛入了骨髓。   


  "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丹,但言语间已经有了些不安。   


  难道是?   


  "我是第一次。"丹羞怯地吐出几个字。   


  "什吗?"这个信息有些太过突然了,惊骇导致我由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对我来说这意味着自由的日子又将结束,一个将贞操奉献给我的女孩将开始缠住我不放直到将我的生活彻底颠覆。   


  想得有点儿远,请原谅,遇到什么事情我总是先做出最坏打算。   


  "不会吧……"我的声音有些犹豫。   


  "对不起,我应该早和你说。"开朗的丹此时水般温柔,羞涩的媚态若隐若现。   


  我走神儿了,是因为眼前美丽的假像让我出神?还是因为这贞洁的身体?只记得我正在发愣,突然一下儿丹就仰起头搂住了我的腕子把嘴唇拼命地贴到了我的嘴上。只是因为她的动作太猛以至于她亲歪了,我们的嘴唇没有准确地对在一起,但我想这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对准我的嘴。于是我想说些什么,或者说我觉得我需要说些什么。但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只是有想说的念头。我们的嘴唇并没有理会这个念头,它们越来越严丝合缝,而丹的双手,也像一片森林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肩膀。   


  不管收到什么信息,水乳茭融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第45节:解释不清的恋爱观(1)         


  二十七.解释不清的恋爱观   


  "这回踏实了。"激情宣泄之后,我倒在了床上喘着气调整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丹轻轻喘着气拉过一条被子盖在我们身上,接着她默默地躺到了我怀里,将我紧紧地抱住,没有作声。喷涌的感觉在床被下渐渐消逝了,两个人的脉搏渐渐平息。房事后总有一种复杂的空虚感,不知道丹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压抑了,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和楠莋爱后发生的事。   


  "下回有这种事儿真得提前说啊。"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拍了拍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   


  "这种事儿哪还有下回啊?"丹反问道,如果不是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我一定会很难堪。   


  "嗨,我真是晕了。"我愣了一下发现了语失。"我哪能想到啊,你长这么尖儿。"我发现我似乎是想说我觉得美女失身都比较早,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够礼貌。"你这在女演员里应该是极个别现象吧?"我开始打岔。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估计我也是我们班最后一个了。"丹靠着我的肩,故作无所状。   


  "你之前不会连男朋友也没交过吧?"我很认真地问。   


  "交过两个,都是高中时候了。最多就是拉个手儿,接个吻什么的。他们也都想过要和我那什么,全被我拒了。"丹轻轻地说,开朗自信的感觉随着笑容渐渐恢复着。"上大学以后就一直是一个人,顶多有些特无聊的人没事儿找我搭搭讪。反正那时候,我观念一直特保守。"   


  "那你怎么在我这儿就没反抗啊?"我笑着问道,但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   


  "唉,我也想知道呢。"丹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好在她没有说出一句"因为我爱你"让我精神崩溃。"你有一种说不清楚是什么的感觉特吸引我。"丹接着说道,手轻轻地在我身上打着拍子。   


  "这就是缘分到了呗,你想咱俩在北京呆了二十多年,一直就见不着,怎么前两天就突然见到了呢,怎么今天就同床共枕了呢。"我笑着说。   


  "那还不是我上赶着要认识你,又问你QQ又要你电话的才见着您老人家。"丹故做嗔状。"我从来就没这么齐儿过,就这样您老还成天爱搭不理的,那劲儿拿的啊!"   


  "没有啊,后来那天星巴克咱俩相见恨晚以后我不天天跟你倾诉吗?"我笑着说道。   


  "是啊,看我不是丑女了,这才放心对吧?"丹笑着说,虽然她笑的那样好看,但这句话还是像一根大针儿,直扎向我。   


  "嗨,那什么,你就别瞎说了,给我讲讲你们学校好玩儿的事儿吧。"我被说中后总是先装成无所,然后再赶紧打岔。   


  "我们学校能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啊?全是勾心斗角, 每个人脸上都特专业地带着和气的笑容, 好象跟谁都是亲姐们儿一样。"丹语气无奈。"反正我觉得在我们学校不可能找到交心朋友,比你们做音乐的肯定都差远了。"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单纯啊,谁告诉你玩儿音乐的就全是将心比心的人啊?我跟你说你还千万别这么想,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最后生活才巨傻B无比的。"我像抚摸孩子一样抚摸着丹的头,句句肺腑。"总之是金子就能发光,你把业务练到让人挑不出毛病不完了吗。"   


  "再说了,你又长这么尖儿。"我补充道。   


  "唉,我们师姐说了。真能演出来的都不是最好看的,最终被埋没的也往往都是专业好的。"丹悠悠道,声音如同塞外羌管。   


  "是啊,弹的好的也不一定能弹出来啊,看来哪他妈都一样。"我想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圈子,不仅也有些感慨。于是我又搂紧了丹,却明知故问地说道:"为什么业务好的倒没戏啊?"   


  "对,我们师姐跟我说过,真能出来的人,都是有人捧的。但有人捧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看的,也并不一定就是专业好的。"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觉得跟我问之前猜到的答案差不多,于是我也没出声。   


  "反正我是挺失望的。"丹皱着眉接着说道。"像我们那,什么人都有。但按理说不管什么背景,来到我们学校怎么着也是因为喜欢电影儿喜欢艺术的吧?但现在根本就不是,好多就是来圆明星梦的。艺术院校学费也不低,好多学生家里也不富裕。但最后一毕了业,没几个有称心如意的结果的。回老家的回老家,北漂的继续漂,还有那些改行的,傍大款的。总之真正能接着从事专业的没几个。"         


第46节:解释不清的恋爱观(2)         


  丹停了一会儿,我也仍然什么都没说。   


  "我毕业了还不知道干吗呢。"丹补充自己的迷茫。   


  每个看上去快乐而又无忧无虑的人都有自己的迷茫。   


  "哪儿都一样儿,现在哪个圈儿不是什么人都有啊?全国各地走的都是"傻B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的路线。"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众多烦人的事儿我也颓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丹。   


  又是一阵寂静,我们两人定在床上抱在一起动都没动,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这个提问很突然,但似乎有像是经过了很久的准备。丹深埋着头,却掩饰不住她的美丽。她呢喃着,声音犹豫到让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我说。   


  "不是,那什么,谈恋爱就算了吧?要是被某种观念和关系束缚了,咱们肯定都会痛苦的。"我以一个伪艺术家的口吻搪塞着。"还是自由些好吧。"这句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咱们就顺其自然吧。"为了博取信任我微笑着。   


  "好吧,那你以后想过来的时候就来找我吧。"丹甜甜的笑着,强作无所,但眉间还是没隐藏住那些失望。   


  那没隐藏住的失望让我心中涌起了深深的自责。   


  黄昏已经过去,屋子里渐渐染上了暗淡的颜色,各种家具摆设的影子随着下沉的太阳在屋中流动着。我的内心抵抗着由自己脑海里那些奇怪的思绪所编织出的自责和失落,这让我的心情开始和这房间里的颜色一样阴沉。   


  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我现在的恋爱观。   


  怎么说呢?确实太难解释了,因为严霞的恋爱观错乱到让我自己也解释不清。在丹和楠小心翼翼提出确定关系的请求时,我内心都有一个声音温暖而又甜蜜地表示同意,但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却会立即冲出我的喉咙。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和晴失败的恋爱经历给我留下了阴影还是我真的追求着缥缈的自由,亦或是纯粹出于雄性不愿被束缚的特性以及对更多雌性的向往,总之现在我确实由衷的反感那种死板的恋爱关系。   


  我曾经说过,我内心有个声音渴望安稳的温柔乡。但还有另一个声音,他不停地对我说谈恋爱就意味着悲剧。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所以说,真解释不清,也没法儿解释。非要说的话,我想我可能真的既渴望爱情又害怕爱情真正出现。   


  现在好了,局势更混乱了。那种说不清是不是爱情的感觉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劈进我的世界。闪电分出两道光刃,一道是楠,一道是丹。我被她们的光芒所吸引,光电交错给我身心带来的震撼让我对两道光芒都欲罢不能。   


  这种内心触动的感觉应该就是爱情萌动的伊始。   


  "这回哥们儿真成脚踏两条船了?"我绝望地自问。"我记得我最看不上这样儿的人啊?怎么我自己就成这样儿了?"   


  "怎么着才能只享受爱情的甜蜜和快乐却不至于走进悲剧爱情的宿命套路呢?"我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个问题。   


  但这问题并没能阻止我再次压到了丹的身上。   


  "你真美。"这是一句肺腑之言,刚说完还未等丹回答,我就将唇贴上她的唇。丹的舌也立即回应了我,她的身体在我身下就像一团软玉,我紧紧抱住她,仿佛同时拥抱着天堂和地狱。         


第47节:混乱的开始         


  二十八.混乱的开始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生活都不会停息,即使有爱情和死亡,相遇和别离。   


  楠在我眼中就像JAZZ乐般丰富和广阔,优雅而又很有情调地伤感着。就像她是俏丽而不是美丽一样,生活对她来说就像音乐。她的言语像ALT音阶一样出人意料,她的观念就像是JAZZ和弦般丰富多彩。她跳动的节奏牵动着我的眼睛而她SWING般的生活律动伴随着我的呼吸。我每次去楠家时都可以接受到贵宾级的待遇,包括楠亲手烹制的丰富菜肴,按摩,心理辅导和音乐赏析与指导,细心关怀无微不致。楠小时候曾经练过小提琴,这让她的耳朵极好。随便一个声音响动她都可以准确地听出音高,这就算在那些有着固定音高耳朵的人群里,也算是少数的。每次面对楠时,自负的我总会觉得自己对音乐的了解和认知是那么的贫乏。毫无疑问我被楠的与众不同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所折服,这让我在和楠莋爱的时候有格外的快感,就像被我压在身下的是五彩缤纷的灵感与才华。   


  丹的风格对我来说更加丰富,我甚至没法把她确定为某一种风格。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那么她只能是融合乐,FUSION。她像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矛盾混合体,她把普天下的快乐,梦想,烦恼,忧愁通通地FUSION到了自己身上。她美不胜收但在献身给我之前却还是一个处女,纯洁而懵懂的同时却又了解男女之道与技巧。据丹对我说她的性知识全是从身边的女性朋友间聊天中得到的,也算是自学成材了。她的性格阳光而又开朗,初次见面会给人一个爱开怀大笑的傻大姐印象,那种发自内心的爱说爱笑让人觉得她对生活充满了惊人的热爱,天真的同时言语却又老成并充满技巧。她的笑容仿佛让人觉得她拥有全世界,她的落寞则让人觉得她从未也永远不会得到爱和关怀。与她拿到人前示人的开朗不同,在床上丹的温柔与羞涩总是让我惊恐和忐忑。那种征服温柔的快感甚至像在犯罪,那种邪恶的快感像湛蓝的海洋一样让我琢磨不透却又欲罢不能。在得趣时我总会觉得自己和她都死去了,像我那个被遗忘的梦一样。说不清楚是猛地被轰上天还是砰地一下摔在地上,说不清楚是下坠还是飞翔。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于是,我的身体开始分别在两个女孩儿家度过。随着莋爱次数的增多,我们的身体也渐渐有了默契。这让我们每一次莋爱都像旅行一样,她们总能带我去到不同的地方,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快乐和疯狂如同黑夜和白昼一样交替地围绕着我们旋转,这让我乐不思蜀,家也不回了,琴也不弹了,只顾终日在美好中流连忘返。   


  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开始信赖和依赖她们。我的每个夜晚都开始属于她们,我向她们敞开我的心扉,把我隐藏在心房最深角落的苦水通通倒在这两株美丽的花朵上。乐队的解散,朋友的翻脸,梦想的迷茫,现实的操蛋,爱情的离去还有亲人的不理解等一系列我从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的事情,我都向她们毫无隐瞒地倾诉。   


  其实我是个很认生的人,面对绝大多数人的时候,我都觉得无话可说。我特别不愿意对别人用语言表达出我内心的感受,当然了,我并不是指我不爱跟人说真话。前面的故事里咱们提到过,我曾经因为总是跟人说真话而伤痕累累。我的意思是指,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在我内心深处,还存在着让我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比如我爱过谁,恨过谁。或者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爱谁,恨过谁。   


  我想这可能跟我从小到大成长的经历有关系,那些经历让我总是摆出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除了音乐。但非常奇怪,当我面对丹和楠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需要把所有曾经感动过我和困扰过我的一切都告诉她们,我觉得我需要让她们无比深入的了解我,我才能在面对她们的时候顺畅的呼吸。   


  我跟她们都提到了晴。   


  重复的情节、对白、苦恼和烦躁让我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到底和谁说了什么以及她们的反应和看法分别是什么。每次掏心窝子时握紧的双手相拥的身体倒是格外的印象深刻,因为是它们让脑海中记忆的画面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也只有那种诉说时被人倾听和理解的温暖感对我来说是清晰和真实的。   


  我能肯定那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理解,而不是怜悯。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出现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两个女孩儿中的一个。有时候演出和排练我也会分别带她们过去。乐队的众人均努力作出见怪不怪状,反倒是我在努力寻找着那种混乱的节奏。这样的日子带来的另一个效果是,我花心戏果儿欺骗姑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踏N条船的流言成了事实,这让那些圈儿里众口铄金编排我的人都成了预言家。呵呵,现在我照着你们说的去做了,你们开心了吗?   


  不说那些别人的看法了,总之,随着混乱的开始,我的生活速度也开始加剧了。和莋爱一样,我根本说不清楚这是在高速下坠还是升天。但这速度让我恐慌,惊惧。因为我发现我的生活在这种速度的疾驰下已经开始失去了控制,奔向某个让我极不安的方向。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是什么方向我也不知道。   


  不过这种不安很清晰,因为我知道这种不安是来自于我对美好事物的难以割舍,比如楠和丹。一边是靡靡纵情的疯狂快感,一边是对死于安乐的末日预感。我能隐隐感觉到悲剧的结尾在招手,我终将失去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而两位姑娘的自尊心又太强,这让我有时候良心谴责想从实招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我曾经分别在不同的时候暗示过二人自己除了她还有别的姑娘,但二人的回答均出乎我意料。   


  楠的态度仍然没什么变化,"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伴你。"。而丹的态度更加飘逸和豁达,"你是不是想甩了我啊?没那么容易!"丹的微笑充满力度。"你也别那么自我感觉良好,我告诉你现在就是没有我能看得上的,如果哪天出现了一个我巨喜欢的,我就跟他了。"伊面若春桃吐艳。"到时候你别太伤心啊。"   


  没有哭声和吵闹,但两个答案都让我颓了。         


第48节:绝望的甜蜜(1)         


  二十九.绝望的甜蜜   


  演出结束时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我跟胖子他们慢腾腾地在舞台上收拾着设备。   


  "哪天咱们也凑个扒儿(PARTY)跟他们一块儿演演原创吧?"我对众人说。"排得也差不多了,这么成天演COPY哥们儿真快疲了。"   


  "也成,我觉得也能演演了。"四儿表示同意。"咱们可以先去凑个扒儿试试,也不要求演完了就怎么着,哥儿几个再找找地下演出的感觉。"   


  "成啊,那咱找个地儿吃一口去吧。"胖子也张嘴了。"一块儿商量商量乐队的发展计划!"   


  "必须得啊,也该咱们起范儿了啊!"周周笑着说。   


  "这么着吧,要不然咱买点儿东西上我们家吃去吧?"胖子说。"我爸我妈都上外地去了,这几天没人。"   


  "牛B啊,那走起来吧!"我的兴致也上来了,心中燃起了梦想的希望。   


  今天来陪我演出的是丹,她在听到计划后立即表示也要一起去。于是我拉着丹,四儿拉着鑫鑫,再加上胖子周周一行六人扛着设备像去春游一样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夜总。   


  在将所有设备好不容易塞进后备箱,又将所有人好不容易塞进车里后,我发动了汽车。   


  "哥们儿这车从来没装过六个人,太牛B了,我现在都怕车翻了。"我明显感觉油门不给劲,车屁股下垂。   


  "是啊,还他妈一后备箱的乐器呢,还有丫胖子一个顶俩。"四儿笑着说。   


  "别废话,你们丫别看我一人儿坐副驾驶就嫉妒。"胖子回头笑道,因为他最胖,所以他被安排在副驾驶,剩下的四个人全部塞在后座上。   


  "我操,问题是我也不瘦啊,哥们儿怎么也给发后头挤着来了?"周周挤在后排,表情痛苦。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因为你丫没我胖!"胖子很客观。   


  "怎这么臭啊?"四儿突然警觉地发问,同时在空气中用力嗅着。"胖子你丫又拔塞子了吧!"   


  "孙子放的!"胖子急了,头都不回地解释道。   


  "应该不是丫放的,丫胖子放屁都带音高,而且一般都得拐个弯儿,跟推弦似的。"周周大笑着发表意见。   


  "你丫才放推弦屁呢!"胖子更加不满了。   


  "呵呵,对。不过丫那屁拐弯儿的音程一般都在大三度以上,不用摇把儿玩不出来!"四儿狂笑着挤道。   


  车内人皆捧腹。   


  "你们大爷!"胖子颓了。   


  众人嘻笑怒骂,我在热闹中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寻找丹。在发现后者时我们两人的目光恰好相对,于是二人均甜蜜微笑。   


  在胖子家边儿上的某个24小时超市里我们买了数斤羊肉片,蔬菜和火锅调料后,一起美颠儿美颠儿地冲向位于体育馆路的胖子家。   


  胖子家的所在是一栋和大蛤蟆家差不多的破旧筒子楼,阴森可怖让人觉得生化危机的故事非常适合在这里发生。那一片儿这种规格的楼颇多,就跟一堆大号纪念碑似的。胖子家住三层,顺便说一下,这种楼总共就三层。   


  到了胖子家楼下,后座上挤了半天的众人迫不及待地从车内鱼贯而出,事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我钻出车,看到胖子站在车边双手疯狂地抚摸着自己臃肿的身体,表情颓废伤感,面若苦思。   


  "你丫不会是没带钥匙吧?"我觉得丫有点儿反常,一边按下锁车的遥控器一边说。   


  "握操!哥们儿钥匙呢?"胖子紧锁眉头,声音绝望。   


  "你大爷,你别跟我这儿逗啊!"四儿笑着走过来说。   


  "没跟你们丫逗!哥们儿钥匙真没了!"胖子声音发自喉咙。"可能给落屋里了!"   


  "什么路子啊你,太他妈晕了也!"我正在拜服了,丹悄悄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你丫好歹也是一知名摇滚电贝士演奏家,怎么他妈生活不能自理啊!"   


  "那要不然去我那得了?"周周给出解决办法。   


  "得,那咱们上周周那去得了。"四儿说道。"你丫胖子也他妈太晕了。"   


  "不是,那就算今天凑合过去了,哥们儿往后怎么办啊?"胖子一筹莫展。"我妈他们还得小一礼拜才能回来呢,我他妈这几天上哪去啊?"   


  众人无语了。   


  "要不上去给你们家门撬开完了!"周周又来狠的。   


  "对对对,上去给丫门踹开!"四儿表示同意。   


  "大哥们,我们家门还想要呢。"胖子哀求道。"给门踹开了是他妈进去了,我他妈也走不了了啊!门他妈怎么关啊?"   


  "还他妈踹门呢?这他妈大夜里的警察非给你们丫都逮起来不可!"鑫鑫语气像幼儿园老师面对一帮孩子,丹在边上笑个不停。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等等!"胖子突然仰望他们家那总共三层的破楼,仿佛置身于五丈原。"哥们儿心生一计!"   


  "你丫能有什么计啊?"我很是不屑。   


  "你看哥们儿家那窗户没有,我今天走的时候开窗通风来着。一层二层窗户都有防护栏,只要顺着这栏杆爬上去,从窗户钻进去把门从里头打开就成拉!"胖子陈述着他的计策。   


  众人齐抬头观望。   


  "到还真有点儿戏,我看可以试试。"四儿表示认可。   


  "那谁爬啊?我是没戏。"周周很现实,他确实微胖,身手看着就不敏捷。   


  "哥们儿也没戏啊。"胖子一边儿说一边儿转着眼珠打量着我。   


  "得,那就是我来呗。"我还是比较能够及时明白群众意图的。   


  "要不我来?"四儿客气了一下。   


  "得了吧,你这有家有口的,掉下来鑫鑫怎么过啊?"我脱下大衣递给丹,走向墙壁。   


  丹看上去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别爬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丹的声音纤细,表情关切,仿佛只想让我一个人听见一样。   


  "你放心吧,丫身手矫健的很。"胖子上前安抚,仿佛就是自己要爬一样。   


  "你等着,我上去先给你们家电视从窗户扔出来。"我回头挤道。   


  "别啊,大哥我错了。"胖子立即承认错误。   


  其实很好爬,楼层间隔也很近,我三下两下就上去了,整个过程顶多两分钟。这让我不仅怀疑丫胖子也能爬上来,而且还怀疑丫其实自己也爬过。   


  "我说最近怎么电视上全是钻窗入室盗窃的呢,怪不得呢,这他妈难度系数也太低了。"我自思。   


  "操你妈!!!!!!"我正往窗户里钻呢,隔壁家里传来一声大骂,把我吓得差点从三层掉下来。   


  "什么素质啊?"我心中很是厌恶。"嫌我们人多大晚上的吵吵?还骂上街了。"   


  楼下的众人见我钻入窗户,也蜂拥入楼道。我打开房门,众人鱼贯。   


  "严老师,你老实交待,在你恶贯满盈的犯罪生涯中你进行过多少次钻窗入室盗窃?"胖子重入家门,兴奋地开怀大笑,不思报恩。"你丫绝B干过,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太他妈快了也,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啊!"   


  "你丫知道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啊?"我掸着身上的土佯怒。   


  "身上没划伤什么的吧?"丹走过来关切的问候着,感动得我报以热吻。   


  "嘿!嘿!嘿!这儿他妈当着孩子呢啊!"鑫鑫看到不避众人的舌吻,笑着说道。   


  "就是,你们丫太目中无人了,真要牛B就把全套都来一遍。"四儿也乐了。         


第49节:绝望的甜蜜(2)         


  "你们丫哪个不是老奸巨滑老谋深算啊?还他妈孩子?"我将舌头放回自己的口腔,搂着丹笑着对众人说。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靠,哥们儿他妈内心纯洁得像个孩子啊!我腰好我腰好!"胖子一边儿支锅子一边儿满嘴胡喷。   


  "你们丫那邻居什么毛病啊?是不是跟你有梁子啊?刚才我他妈爬窗户丫在那骂街,一嗓子"操你妈"差点把我吓得从三楼上掉下去。"我搂着丹走进客厅,和她一起倒在沙发上。   


  "噢,那是我们隔壁一大哥。"胖子一边儿调火锅调料一边儿说。"那哥们儿不是骂你那,丫是又有痔疮又有便秘,一拉不出屎就坐丫那马桶上骂街,一边儿骂一边儿锤墙,他们家厕所里那墙上的瓷砖儿都让丫给锤碎了,我们街里街坊的都知道。"   


  众人默然。   


  "我说你丫内心怎么这么扭曲呢!"周周在边儿上接上话了。"敢情你丫从小就浸淫在这种扭曲的环境里身心饱受摧残以至于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   


  "就是,你丫那漫长的青春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这要是你跟家手淫的时候那孙子腾家伙给你来一嗓子,还不给你丫吓阳萎了?"四儿笑着走过来挤道。"要搁我早跟丫急了!"   


  "哥们儿命苦从来不怨政府。"胖子一脸泰然处之的习以为常。"大师都是这么成长的。"   


  "还真是。"周周接着说。"中国的大师全都是来自基层的。"   


  锅开了,众人胃口极好,除了丹表示晚八点后不能再吃东西外,别人都是连吃带喷。倒是丹开朗的性格配上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让席间的气氛更加其乐融融。   


  "你丫这辈子真是没白活。"胖子看着粘在一起的我和丹,心有不甘地说。"太他妈禽兽了。"   


  "嘿!你丫别当着我面儿就编排我啊!"我心里有些微慌,怕事情败露,偷偷冲胖子使了个眼色。怕其没看见脚也赶紧在桌子下面踹了胖子一下,结果桌子下不长眼,我一脚踹在周周腿上。后者正在往嘴里塞羊肉,差点儿咬着筷子。   


  "怎么没白活啊?你给我讲讲啊?"丹极感兴趣。   


  "严老师的梦想就是戏天下最尖的果儿,现在把你给收了,终于壮志得筹,成天美得站在舞台上拨琴四顾心茫然。"胖子说。   


  "我靠,我真的被你丫的无耻所震惊了!"我为了表示大度笑着说。"你丫当着我就他妈这么给我扎针儿,你他妈背着我得怎么挤兑我啊!"我偷眼看丹,后者正笑的开心。   


  "不是,那你的意思是丹长得不尖儿拉?"胖子坏笑道。   


  "握操,你真孙子!"我故作颓状说道。"你丫这是挤人最高境界啊!挤着一个人的同时还捧着另一个人,让人没法驳你。"   


  丹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仿佛尽在掌握。伊什么都没说,转身问胖子:   


  "胖子,那你给我讲讲严霞原来什么样儿啊?现在他什么样儿我知道拉,你给我讲讲我认识他之前的事儿。"丹说。   


作者: 书迷可可    时间: 2013-7-11 23:49

  "我靠,丫干的那些事儿我真说不出口,没人性啊!"胖子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别废话!"我也混在欢乐的氛围里乐了,丹偷偷地狠狠拧了我一把,这让我的笑容一下变得很滑稽。   


  众人忙着五谷轮回,蛋B喷泉,没一个人想起提乐队和音乐的事儿。   


  当我疲惫地倒在丹的床上时,已经是快早上六点了。丹把大衣挂好,走到床前猛地一下儿倒在我身上,拍得我胸口生疼。我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丹就先说话了。   


  "你知道你刚才爬窗户的时候我在底下有多担心你吗?"丹下巴枕在我胸上,轻息如兰。语气充满关切,眼神温柔地流动进我眼中。   


  "嗨,没事儿!我一个从小崩溃大的人,什么没干过啊?"虽然我内心感动得像有什么在燃烧,表面上却面若无所地吹牛。   


  丹趴在我身上,我被她压在身下,就像这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般和谐,于是我们两个都安静了。看着丹那卷曲的头发和修长的脖颈,我内心再次涌起了对丹的占有欲,我想拥有她的眼睛,头发,嘴唇,身体,一切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和未来,现在还有永远。   


  我觉得两眼漆黑,"坏了。"我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我担心自己心中的这种感觉是爱。   


  我怕我会爱上丹。   


  激情来了。包涵着甜蜜和欲望,快乐和悲伤,还有在前方隐隐招手的空虚和分离。   


  我把丹周到身下,和她一起忘我地为对方脱着衣服。身体放纵着,思绪却在矛盾和纠葛。我冥思苦想着怎么可以没有伤害和无奈,怎么可以跳过从激情到平淡最后再从伤害到分手的爱情怪圈而直接拥有灵魂的心安理得。   


  "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失去你……"   


  所有的疯狂突然像有预谋一样停滞,衣衫不整的丹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把空气都凝固住了。   


  "完了。"一个脑海里的声音对我说,那种绝望的甜蜜又出现了。"是的,我害怕爱上你。"         


第50节:最终还是说了(1)         


  三十.最终还是说了   


  像激流勇进最后的那个大下坡儿冲刺一样,我们总是不知道乘载着什么就从梦中一下子冲进了现实中。那种内心的惊悸是如此的相同和熟悉,一些色彩斑斓,五光十色的场景和一些让人难以名状的离奇情节以惊人的速度从我身边穿过,在脑海中溅起了许多水花。   


  紧接着,咣铛一下,我就醒了。我睁开双眼,在不知身在何处的惊惧结束后,我发现自己躺在楠的床上。   


  "又是清晨……"   


  清晨总是让我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因为那些清晨带来的惆怅与绝望太相同了。生活和梦想在视线中没有任何变化,但日子怎么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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