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人生

标题: 龙族Ⅲ [打印本页]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6-18 22:50
标题: 龙族Ⅲ
  西伯利亚无名港,邦达列夫上校带来了前苏联解体的消息,他与赫尔佐格博士打成协议,将资助博士继续龙族基因方面的研究。临走前突发异变,邦达列夫枪击赫尔佐格,无名港下数千年的冰层里冰冻的龙尸忽然振翅,它的主人零号站在高空中迎击前苏联战机中队,而零号的女孩雷娜塔正躺在下方的冰面上。他们躲过了这次灾难,逃往中国。
  由于收到日本分部报告,在日本八千公里海沟深处疑似发现一枚龙类胚胎。卡塞尔学院王牌专员组恺撒、楚子航、路明非空降日本。日本分部暨日本黑帮蛇岐八家以贵宾之道接待了他们,在得知这与之前西伯利亚无名港驶来的列宁号有关后,正式开始下潜爆破计划,以经装备部改装过的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作为他们的潜水装置。
  下潜后他们看见了一座龙类的城市以及前苏联的列宁号,三人遭遇幻觉、深潜器即将爆裂等灾难,躲过龙侍的截杀,成功逃回日本海岸……

作者简介
  江南,男,巨蟹座,现居北京,中国著名青春小说作者,游走于青春与幻想创作之间,其乍品以情节多变、人物热血、内容励志、文字细腻著称。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washington univ艺术科学学院和医学院,硕士得证,博士肄业。
  写过《此问的少年》,诱惑了,很多人上北大。写过《九州缥缈录》,诱惑了某些人写幻想小说,还有《上海堡垒》、《涿鹿》等。创办过三家公司,老是在创业,经常赔钱,但是很开心,因为交了很多不同的朋友。
  如今的主要兴趣在《知音漫客》、《漫客·小说绘》上YY龙族世界,常遥想远方有…座神秘的庄园,树木葱茏,巨大的龙族标本悬挂于参天占木。身负使命的少年在树下凝神眺望——我预感到《龙族》会是让我重新燃起热血的作品。
  近期想当个贝斯手,但弄不清贝斯有几根弦,所以还是老实地码字,做梦,偶尔热血。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龙族第3部,龙族3第一幕


    |1|黑蛇


    它又来了,总在月圆之夜。整个世界都被它的鳞片摩擦声填满,就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噬咬猛犸的骨头。


    禁闭室只有一扇书本大小的窗,开在冰冷的铁门上,雷娜塔点着脚尖,扒在窗口拼命地往外张望。


    她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惊恐,而是满怀期待。黑铁颜色的鳞片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那些鳞片有规律地张开合拢,张开的时候它们刮


    擦着走廊的墙和顶,坚硬的混凝土化作粉末飘落。


    它游过走廊,仿佛黑色的顿河,麟角峥嵘。这座灰白色的水泥建筑在它巨大的体重下摇摇欲坠。


    “嗨!嗨!我在这里呐!“雷娜塔对着它大喊。


    嵌入铁门中的机械密码锁转动起来,没有钥匙插入,它好像自己获得了生命。“啪嗒“一声,雷娜塔伸出手去,铁门无声地打开。


    雷娜塔知道这是它做的,他听见了雷娜塔的呼喊,也只有他听得见。他没有等雷娜塔,自顾自的游走了。寒冷的风在蛛网般的走廊


    里流动,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幽灵。雷娜塔只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却不觉得冷,他赤着脚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蹦跳,大声的


    欢呼,欢喜的癫狂。


    她讨厌死那个禁闭室了,为了自由的呼吸,她宁可冻死在这个夜晚。


    月光穿窗,静静的照在她身上。等她折腾得累了,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她独自一人站在这走廊里,走廊两边都是门,每个门上


    都有号码。她能推开每个门,每个门里都有人。那些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静静的睡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呼吸平静安稳。雷


    娜塔伸手出去摇晃他们,他们也不会醒来。


    每个人的床头小闹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可这里就像是童话里睡美人的城堡,一切活的东西都睡着了。


    只有她和它,那条黑色的蛇。


    她摸着墙壁向寒风来处走,走廊尽头的一汪月光水一般荡漾。她推开虚掩的们,石灰岩的露台上,黑色的巨蛇盘踞在尽头,眺望


    着皑皑冰原尽头那片泛着银光的冰海,发出无声的咆哮,吐出空虚的幽蓝色气息。


    她没有任何畏惧,走到黑蛇的旁边坐下,和他一起远眺,目光穿越整个西伯利亚平原。


    风吹过她的睡裙,她晃悠这细瘦的小腿:“我想回家,或者去去。”


    黑蛇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呼吸着天地间至寒地空气。


    |2|邦达列夫上校


    1991年,秋。


    西伯利亚北部,亚纳河注入北冰洋拉普杰夫海的入海口,无名海。


    距离它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被称作地球上“五大寒极”之一,建成于沙皇时代,作为犯人的流放地。在它漫长的冬季中,平均气温低至零下40度,比南极还冷。那是一座为了让人绝望而被奠基的城市。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地图上是找不到这座港口的,也没有任何通往它的航线。它呈灰白色,和终年不化的冻土带的颜色一模一样。美国的间谍卫星曾扫描冻土带的时候发现了它,但是五角大楼的值班军官只是在档案中简单做了笔录,之后就弃之不闻了。


    从数万里的高空看下去,那是一处被人类和神都遗弃的废墟,它的热信号都不强,说明不可能有重型工厂和军事设施。无法想象苏联人会在那里设置什么军事基地,那里的水面终年封冻,连航路都不通,如何运输军事物资呢?


    “大概是俄国佬关押什么政治犯的地方吧?这种事交给外交部的政客们去抗议吧。”值班军官喝着温热的咖啡,为被关押在寒极的人


    轻轻地打了一个哆嗦,仿佛感受到了些许来自那里的寒冷。


    冰面反射的光很冷,熊皮帽子上的红星也流动着冷光。


    年轻的上尉站在码头尽头,穿着长及脚面的制式棉服,戴着遮耳熊皮帽,肩扛“波波沙冲锋枪”。


    这种带旋转弹鼓的老式冲锋枪是二战时期的苏联机械化部队制式枪械,结构简单,结实耐用,有着“人民转盘枪”的美誉。半个世纪


    过去了,这种枪在世界的其他区域都退伍了,但在这个无名港,它仍旧是士兵们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现代化的精密枪械在这里至寒的环境中,枪栓会被冻住。


    而这里的每一支枪都必须随时能够倾泻弹雨,任何未经许可的出入者,都可直接枪决!


    极夜就要来了,白天变得很长很长,但天空永远像布满薄云般阴暗,太阳从不会升到天顶,始终在地平线附近徘徊。


    上尉眯着眼睛看向悬挂再西方天空尽头。水煮粥一般温吞吞的太阳,忽然觉得连太阳也遗弃了这位于世界尽头的牢狱,不愿慷慨的将阳光赐予。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再这座提高纬度的无名港,这是落日之前。又一个漫长的白天即将过去,可船还是没有来。


    七月到十月是维尔霍杨斯科的“夏季”,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夏季并不意味着炎热,亚纳河解冻了。但拉普杰夫海上仍旧覆盖着冰层。


    冰层厚度降低到一米,这意味着破冰船可以通行。(作者注:拉普杰夫海是北冰洋的一部分,在维尔霍杨斯科之北)


    每年那艘破冰船都会来,时间有先后,但是从未失约。它的名字是“列宁号”,虽然老旧了,却是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


    10cm冷锻钢板制造的船头被漆成白色,镶嵌着高硬度合金制造的红色五星,坚厚的冰层在重压和动力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崩塌,它身后留下湛蓝色的水道。那壮观的一幕会引发整个港口的士兵一起鼓掌欢呼,那是苏维埃的力量,无坚不摧,如钢铁之拳。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上尉叼上一根“莫斯科人”牌香烟,摸出打火机擦动转轮,“擦擦”的火星闪灭,却没有点燃棉芯。分明昨天才灌满了煤油。


    “见鬼!”上尉越发用力地擦动转轮,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烦躁。


    与其说是烦躁,不如说是惊慌。


    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点不着火是因为打火机里的煤油冻住了。煤油的凝固点是零下30度,气温已经降到这个地步,严冬就在眼前。


    水面的冰层正向着下方不断生长,很快会一直冻到海床底部,那时候列宁号破冰船或者苏维埃的铁拳都打不开道路了。


    擦擦擦擦擦……风中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像极了擦动转轮的声音。


    上尉猛的扭头看向风来的方向,正北方,天边墨色的卷云正俯冲过来。在高纬度地区,天空里的云都被冻得坠落,终年晴天,很少会有这样黑色的积雨云出现。可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暴风雪。


    一场罕见的暴风雪正向着这座无名港袭来,风速在一分钟内增加到了接近十级。天空中的雪还未落下。冰面上的积雪却已经如白色的沙尘暴那样弥漫向天空。北方的雪原已经被阴影覆盖了,黑与白的分界线再雪地上如此锋利。


    风中的“擦擦擦擦”声越来越清晰。


    上尉把打火机扔在军装口袋里,一拉背带,波波沙冲锋枪从腋下伸出枪管。(作者注:冲锋枪的背负姿势和步枪不同,枪管向下,因为枪身短,很容易从腋下掏枪,进入射击姿势。)


    他很熟悉暴风雪,那声音绝不可能是暴风雪造成的,而是什么东西正随着云层投下的阴影高速逼近!


    北极熊?不,北极熊没有那么快,从声音分辨,世俗打到50公里以上。北极狼?也不对,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贴着冰面滑动,北极狼的奔跑不是那样的。


    企鹅?这种动物到确实会把它们填满脂肪的肥厚肚子贴在冰上,用两脚波动加速,把自己当滑板玩……不过那东西只生活在南极……


    一个影子冲入上尉的视野,仿佛划开天幕的流星。它的速度远远不止50公里的每小时,北极狼跟在它后面也只有吃雪沉的份儿,而动作又是如此的夭矫,敏捷的绕开了所有的冰礁,堪堪泡在雨云阴影的前方。


    上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那是踩着滑雪板的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逼近!在这个之寒之地,人类远比北极熊北极狼罕见,你面对一个滑雪客,简直像迟到居民看见一头北极熊在捕猎长颈鹿!


    一个红色的光点升空,片刻之后变成明亮的绿色,那是滑雪客对空发射的信号弹。颜色变化和“列宁号”每次来的信号灯一样!


    滑雪客划着一条漂亮的弧线停在上尉面前,上尉目瞪口呆的用枪指着这个神奇的家伙。那是个优雅而强健的中年人,显然是个绅士,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铁灰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并用发胶定型,短须修剪的非常精致并像埃及法老护理须发那样抹了油,他显然有位很称职的健身教练,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用力时则纹理清晰,称得上性感。


    唯一的问题是,之所以上尉能够如此清晰的观察他的肌肉,是因为他只穿着军用短裤和无袖背心,赤裸着双臂和小腿……


    他戴着神色的风镜,以防雪地的反光伤害他的视网膜,如果把风镜换成一幅名牌太阳眼镜……上尉会以为这位绅士是在波罗的海的煦暖阳光下玩冲浪。


    这位中年绅士显然很愿意表现自己友好和优雅的一面,变魔术般摸出一只打火机,给上尉点上火。打火机考究的外壳上写着“十月**纪念”的字样,那是莫斯科有身份的高级军官才会用的玩意儿。


    “冬天要换航空油,冻点低,更易燃。”中年男人微笑着露出白净的牙齿。


    真是金子般耀眼的笑容!世界上那个早呢么会有这么完美而风骚却不讨人厌的男人呢?一瞬间上尉觉得自己满心卑微都从棉质服下被榨了出来。


    这是在1991年,伟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还没有“明星代言”的社会风气,如果上尉有幸在20年后去往大陆南方的中国,就会发现


    这笑容在屏幕上比比皆是,熟悉的叫人发腻。


    “某某某大溪地矿物泥男士面膜,除油腻,真男人。”这类笑容每每伴随着这类台词出场。


    这男人卸下自己背后的军用双肩背包,里面是一套熨烫整齐并用塑料袋密封之后抽真空的深灰色军官制服,双肩是金色肩章,和普通军服完全不同。


    他在上尉面前优雅而麻利的换上这套军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从一个神奇的滑雪客变成了军容严整的高级军官。整理衣领和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节之后,他郑重的在自己胸口别上一枚“红旗勋章”,这枚军功章说明他曾作为苏维埃的忠诚战士亲身上过战场。


    “您的……证件。”上尉不由自主地把枪口放低。


    “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上尉,“来自莫斯科。”


    “是!少校同志!”上尉立正敬礼。


    这男人只用最简单的语言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一位来自莫斯科的特使,秘密情报部门的特使,掌握重权的人。在沙皇时代,他们的称号是“钦差大臣”!


    “有烈酒么?我得暖一暖。”邦达列夫说。


    上尉立刻从自己怀里摸出珍藏的白铁酒罐。


    “破冰船不会来了,不是因为海面封冻,”男人仰头灌了一口伏特加,“莫斯科的局面有变化。”他把酒罐扔回给上尉,“带我去见赫尔佐格博士,告诉他这是存亡的时刻。快,因为风暴不会等我们。”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上尉猛地扭头,才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个男人的登场震骇,甚至忘记了正在扑进的暴风雪。


    足有十米高的雪尘汹涌而来,如同一场淹没世界的大雪崩。港口前生长了五十年的雪松防风带剧烈摇晃,就像是狂风中的麦苗那样脆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这港口就要被吞没……该死!在这种关头这位优雅的克格勃少校还不忘把自己的风纪扣扣好……


    两个人狂奔入坚固的水泥工事,之后几秒钟,暴风雪把这座白色的港口吞没了,通道外横飞的不是雪片而是锋利的冰晶。


    十年一遇的恶劣天气。


    “少校同志,我们忘记拿您的背包了!”上尉忽然想起。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一路和暴风雪竞速,把不必要的辎重毒丢弃了。我知道了这身军服来。”邦达列夫轻松的说,“当然,还有忠诚。”


    上尉呆呆地看着这神话般的男人,难怪他只穿着那种短衣,在零下30度的气温中全身热气蒸腾,那是因为这一路他都得保持这样的高速!


    可……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体能么?


    |3|无名研究所


    地下室里温暖得就像海边的春天,使用胶木唱片的老式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莫斯科交响乐团演奏,美如一场梦境。


    老人拧开一瓶伏特加的铝制封口,在两只玻璃杯中各斟了半杯,杯中放着纯净无暇的冰块。他摇晃着被子,让冰块和酒液混合均匀,


    同时爱惜地舔去瓶颈上挂着的一滴酒,神情有些贪婪。


    “红牌伏特加,能让男人血液燃烧起来的好酒。浪费任何一滴都是罪过,”老人察觉到邦达列夫在观察他,淡淡的笑笑,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尤其是在黑天鹅港。每年破冰船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上一箱这种酒,这是去年的最后一瓶。”


    “敬我们的国家和您,少校同志,欢迎来到黑天鹅港。”老人挺胸收腹,对邦达列夫举杯,“最棒的伏特加和最冷的冰块,绝佳的组合。您杯中的每一块冰都有上万年的历史,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冻土层深处,象征我们纯洁和坚固的友谊!”


    “为我们的国家!赫尔佐格博士。”邦达列夫和老人碰杯,两人一饮而尽。邦达列夫把玩着手中的辈子,眯着眼睛继续观察老人。


    他无法断定这位“赫尔佐格博士”的年龄,八十岁的老人的特征和二十岁的年轻人的特征集中在这个老人身上。


    考究的军礼服贴合老人毫无赘肉的身躯,明黄色的肩板上是一颗被橄榄枝环绕的星,这位博士同时也是一位地位尊崇的少将,胸口挂着列宁、红旗和十月**三枚重量级军功章。


    他的裤线烫得笔直,领口中塞着紫色的丝巾,纯银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这些为他平添了一丝花花公子的气质。但他确实老了,眼睛深处满是光阴的痕迹,凝视她那双铁灰色的眼睛,会觉得是在凝望一幅正在剥落的壁画。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博士低头在杯中续上酒:“我听说破冰船今年不会来了,要知道这对黑天鹅港以为这什么,对吧?当然不是没有红牌伏特加那么缉拿单。”


    邦达列夫点头:“这座港口其实是座孤岛,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但是必须越过三百多公里的冻土带,最合适的交通工具是狗拉雪橇,靠狗是不够给这里供应给养的,生命线就是每年夏季的航道。列宁号只来一次,全年的给养都船上。”“太对了。曾经有一年因为寒流的缘故破冰船不能来,结果我们把码头都砍成木片烧来取暖了。这样还冻死了七十五个优秀的通知。”博士忽然抬眼,直视邦达列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取代列宁号来这里的是乘着滑雪板的您,以为克格勃少校,您的军服口袋里带着黑天鹅港一年的物资么?”“只有忠诚。”邦达列夫微笑。“如果只有那件东西,似乎也足够了。让我们为了社会主义再次干杯。”博士也微笑。两个人碰杯,邦达列夫却忽然收敛了全部笑容,神色如冰封:“赫尔佐格博士,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莫斯科的局面非常混乱。”“我对外界的情报每年才更新一次,黑天鹅港建成的那一日起,我们就确立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原则。这个港口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没有电话线,也没有无线电,甚至收音机都没有。运来这里的所有设备都被拆除了无线电发射装置,以免研究人员用来组装发报机。只有在绝对封闭中,才能有极致平静的内心去左极致的研究,也才能做到极致的保密。”博士说,“每年列宁号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让我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所有文件也都是最传统的纸质。”


    “还有《天鹅湖》的唱片,”邦达列夫指了指老式唱机,“您老知道现任总统是谁对么?”“戈尔巴乔夫同志。”“是的,但是就在今年的8月19日,戈尔巴乔夫通知在黑海度假时,被党内的异议者软禁。他们要求戈尔巴乔夫通知改变现行的改|革开放政策,虽然在三天里这个危机就被和平解决了。但是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冲突已经摆在了桌面上。”苏维埃联盟下的各个共和国都人心变动,人们怀疑沿着如今的道路我们能否走到共产主义,‘独立’的呼声不绝于耳。”“虽然也知道时局变化很快,但是恶化到这个程度,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博士说。“与此同时国家的经济状况不断恶化,军队的供给不足,工厂因为缺乏食品供应而开工不足,我们的新式轰炸机甚至没有足够的备用引擎来更换,在那些石油储备不足的共和国,今冬的取暖燃油供应会出现问题,那意味着有人会冻死。”“中央高层准备怎么做?”“已经没有人能支撑这么伟大的苏维埃联邦了,它会解体。”邦达列夫轻声说,“我们伟大的祖国,它没有亡于美国人和帝国主义之手,却在一个没有燃油机取暖的冬天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因此祖国已经无暇管我们了是么?”博士点点头,“我们会被怎么处置?”“苏维埃联邦的共有财产都会被划分给各加盟共和国,甚至战斗机和航空母舰也会被瓜分。这个港口也是其中之一。”“我们在名录中找到了你们,隐刺我作为特派员来核实情况。我将代表国家清点这份财产,包括设备和一起,为它估个价。在财产分割的会议上,也许它能值一艘巡洋舰也说不定。”邦达列夫摘下军帽仍在桌上,用双手梳理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狡猾的会计,“但首先,我得弄明白为什么国家要再这里建造港口。”博士呵呵地笑了:“克格勃很生气?作为秘密情报部门,我国的地图上居然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港口,你们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是这样,”邦达列夫点头,“这个港口并不叫黑天鹅港,只是你们这么称呼它。它其实根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ε’。根据我调查的结果,它的经费来自军队的一项秘密拨款,名义上用于开发大型三角翼高空高速轰炸机。但事实上这种飞机根本不存在,这笔资金被挪用了。再往前调查,还有大量资金以各种名义被挪用来维持这个港口,比如研发可以悬浮在大气层边缘的巨型飞艇,比如东正教研究会,甚至还有妇女联谊会的资金。”邦达列夫把一份资料仍在博士面前,“很有分量的人在支持你们,窃取国家的经费养活你们。你们手眼通天,你们的保密级别比克格勃还高。”博士摊摊手:“我们只是些研究人员。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有人窃取了上百亿卢布的股价资金,却没有贪污来存在海外银行,也没有用于包养情妇,而是在这种极寒的地方养活了一群‘研究人员’。”邦达列夫微笑。


    “那么你们肯定比花出去的那些卢布更值钱。既然你们有价值,那就好办了,把真话说出来,我会为你们写一份非常漂亮的报告。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被尊重。”博士微微眯起眼镜(我怀疑MK印错了),透过杯中的烈酒审视邦达列夫,露出微妙的笑容。“我看不清您,邦达列夫同志。”他饮尽了杯中的酒,“黑天鹅港从事的是基因库的项目,我们为了搜集尽可能多的基因而日夜工作。如果国家要结束这个项目,我会安排我的助手协助您清点财产。这样我也很高兴能离开这个地方了。”门开了,面容慈祥的女人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博士,暴风雪暂停了。我们大概会有几个小时的晴天,要不要放孩子们出来放放风?这之后连续几天又是暴风雪。”“孩子?”邦达列夫一愣。“一些基因有缺陷的孤儿,在别的地方他们也很难获得很好的照顾,恰巧这里又需要这些携带缺陷基因的人来协助研究,我就建议在这里开了一个孤儿院,成年之后他们自由选择是不是要留下来。”博士微笑,“少校同志,和我们的孩子认识一下吧,这里很少有陌生的面孔,孩子们会很喜欢听你说些外面的事。”|4|雷娜塔黑天鹅港的所有建筑都得靠的很近,就像一群在严冬抱团取暖的巨人,地下有通道把它们连接在一起。这些建筑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墙壁,厚实的双层玻璃窗,窗口很小,这样住在里面的人才能熬过艰难的严冬。建筑群中央围出了一片巨大的方形草坪,其实这里一年中长草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其他时间唯有地衣和苔藓能存活。天空有一层薄光,此刻如果从高空中俯瞰,漆黑的云层笼罩了整个西伯利亚的北部。这个不起眼的小?口恰好位于云层的缺口下方,被大气层反射的阳光微微照亮。博士和邦达列夫并肩而行,脚下踏着冰雪,身边都是追逐嬉戏的孩子。这些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穿着整齐的连体白棉衣,戴着棉手套,袖口是不同的编号。他们的眼瞳明亮,脸色红润,跑得飞快,显然在这里受到很不错的对待,根本不像那些寒碜的孤儿院。医护人员在旁边挨个喊他们的名字,为他们量体温测血压,做完这些检查就有一份棉花糖作为奖励。博士挥手和孩子们打招呼,他似乎记得这里每个孩子的名字。“很好的环境啊。”邦达列夫赞许。“您听我说孤儿院,大概会想这里有个神色阴郁的护士长带着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我们每天从孩子身上抽血做实验吧?”博士爽朗的笑,“那就不是孤儿院了,是纳粹的集中营。”“恕我直言,您看起来并非一个俄国人。赫尔佐格是一个德国姓。”邦达列夫的眉峰一挑。“是的,在效命苏联红军之前,我效命于希特勒的第三帝国。那时我是帝国生物研究所中最年轻的博士,我16岁就从慕尼黑大学毕业,人们都叫我天才。”赫尔佐格博士很坦诚,谈起往事略带唏嘘,“1945年我在柏林被捕,当年就被送到莫斯科,经过一年的审查被授予科学院院士的头衔,当然,你在公开的文件中找不到我的名字。我??被狗拉雪橇送到黑天鹅港来,参加“ε计划”的研究工作,之后从未离开。”“ε计划就是您所说的基因库项目?”“差不多吧。”博士停下脚步,“我有个问题,如果这个项目结束,孩子们去哪儿?”“分散到各地的孤儿院吧?”邦达列夫笑笑,“看不出来您这么有爱心。”“因为这里的人不多,所以我们彼此珍惜,”博士感叹,“我已经是个老人了。除了研究,没有什么比每天跟孩子们聊聊更重要了,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尽头,这是我们彼此传递温暖的方式。我希望他们将来能幸福,即便再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忽然小跑了几步,敏捷得像个年轻人,把一个摔倒再雪地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拍着她身上的雪。邦达列夫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因为她表现的很不合群,没有追逐嬉戏也不会为了棉花糖围着护士们转,她一个人沿着墙根走,再角落里寻寻觅觅。她并没有哭闹,默默地把自己脸上的雪抹掉,并不理睬博士,扭头看着别处。邦达列夫觉得周围似乎有她走时的小狗般,把她的心思都带走了。她出奇的漂亮,头发是傲人的白金色,肌肤洁净如冰雪,眼瞳幽深如冰湖。乍看上去,她就像是工匠用心用力做出来的娃娃,因太过完美而不真实。“我的小雷娜塔,你今天真漂亮,告诉我你再找什么呢?”博士爱惜的抚摸她的小脸。她的头发被编成一根独辫,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在这冰天雪地里,除了白色黑色,就是军服的灰色五星的红色,那么一点明亮的黄色,不禁让人想到春天。小女孩的美都因为那漂亮的黄蝴蝶而被点亮。“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花了。”雷娜塔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博士叹息了一声,再她的小脸上吻了一下,转头对邦达列夫说:“这里太冷了,只有北极罂粟能开花,偶尔有花在这个草坪上开放女孩们都觉得像是过节那样。可就算是北极罂粟,也只有两个月的花期,现在早就过了……少校同志,希望将来您能安排送女孩们去温暖的地方看五颜六色的花。”他放下雷娜塔,和邦达列夫走向其他角落。雷娜塔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背影,等到他们走远了,听不见了,才扭头继续再角落里寻找。“喂,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她小声的呼喊着。北极罂粟当然没有听见,她要找的其实是别的东西……再天使一样的外表下。她也会撒谎,因为她知道说实话的结果。医生们会以为她的神智失常,博士离开之后,她又会被关进禁闭室。她讨厌禁闭室,那里没有窗户,没有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和光滑的四壁。她坐在椅子里,幻想自己慢慢地死去……只有那东西能救她,带她离开。没有人会相信那东西真的存在,但雷娜塔深信不疑。她在找那条蛇,黑色的,巨大的蛇。它是雷娜塔的世界最强的存在,它无所不能,能帮她把背后那栋灰白色的水泥建筑、黑天鹅港、白雪皑皑的冰原、西伯利亚,甚至整个世界都压碎!仿佛狂龙!那黑色的大家伙,是她的朋友。


    博士和邦达列夫走进了草坪对面的图书馆,门在他们背后封闭了。这时候所有孩子的体检都做完了,雪地上满是他们玩闹留下的脚印。护士们拿出黑色的木梆子敲击起来,发出沉闷的“扑扑”声。奔跑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雪地里。他们追逐的皮球还在一个劲儿往前滚,但是听到梆子声的瞬间,孩子们对于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们跟着敲梆子的护士走向角落里的建筑,黑铁的门洞开,里面看不见灯光。孩子们的眼睛木然的看向上方,步伐蹒跚,每个人都把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双肩上,排成长队。另一名护士再门边统计他们袖口上的数字,——在名单上打钩,确认这些珍贵的“样品”没有流失。雷娜塔也走在他们中间。经过门边时,护士一把抓下她发辫末梢的黄色蝴蝶,目光透过眼镜,冷冷的:“再尿床的话,还得戴上这个!”女孩吓得微微战栗。那黄色的蝴蝶,是受处罚的标志。鲜亮的颜色并不代表春天,而是让每个护士都注意,这个人是要关进禁闭室里去的!


    |5|冻土深处的秘密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雪亮的探照灯投像黑色的云层,天空中圆形的光斑一闪而过。整个黑天鹅港都沉睡着。黑影贴着墙根闪过,擦着探照灯光柱的边缘。严密的警戒网中仍旧存在漏洞,原本有人能利用这些漏洞,在这样致命的暴风雪之夜,离开水泥工事暴露在风雪中就等同送死。但少数人确实对于严寒有国人的抵抗力。邦达列夫打亮手电,看了一遍建筑图,确认自己找到的入口是正确的。这里的门都是厚重的黑铁质地,上面标有不同的数字,没有电控门锁这种现代化设备,每部锁都是黄铜芯的机械密码锁,12组不同的密码。按错了也没关系,并不会拉响警报,但是会引发爆炸。钥匙六棱,每一棱的花纹都不同,即使你拿着真要是也要确认你把六个棱对准了再插入,否则还是会引发爆炸。美国人素来以技术进步而自豪,但对于俄罗斯的精密机械仍十分信服。在美制F-15战斗机全面采用电控的时代,苏-23战斗机还在使用机械传动,然而再一场空战中外销到伊朗的Su-23被导弹击中尾翼……却仍旧颤抖着摇晃着平安的返回机场降落之后,西方航空技术专家们不得不承认苏联人能把一些粗苯原始的工艺推进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邦达列夫插入钥匙,键入密码,抽出马卡洛夫9mm口径手枪,一个侧身滚入。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套动作他已经演练了很多次。通道是斜向下的,只够一个人弯腰而行,迎面扑来的风寒冷潮湿。邦达列夫没有打亮手电,每一个枪械专家都明白,在黑暗中比起寻敌更重要的隐藏自己。他在侧壁摸到了布线用的钢管,沿着它慢慢地下行。几十米之后他摸到了铁栏杆,那是一架老式工程电梯,和蓝图上标记的一样。邦达列夫撕开大腿内侧的假皮,假皮的背面是几枚微型激光炸弹,这种东西能发出肉眼不可见的激光,后来者一旦碰到光束便会引发爆炸。邦达列夫把四枚炸弹黏在侧壁上,摸索着打开了电梯的铁笼,深呼吸。这条通道上最后一个标记就是这架工程电梯,再往下通道以虚线表示。建造这个港口的工程师也不知道这个通道通往哪里,金库或者地狱,只有赌了才知道。邦达列夫扳动电闸,电梯缓缓下行,钢缆摩擦着转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断裂。“从这里坠下去的话,应该能到地狱吧?”邦达列夫语调轻松的自嘲。邦达列夫打开电筒四面照射,四面都是坚硬的冻土,灰白色,其中的冰大概几十万年都没有融化了。这种冻土最坚硬的可以和混凝土相比,铁锹砸上去会冒出火星。当初曾经有军事专家提议把洲际导弹基地安置在冻土层下方,这样即使美国人的核武器钻地爆炸,冻土层都能挡掉冲击波和高热。但很快工程技术人员驳回了这一方案,美国人的核武器炸不开的冻土层,苏联的挖掘设备也对付不了。但在这个港口的下方,却存在这样一条穿越冻土层的垂直隧道,工程量惊人,耗资更惊人,只有金刚石钻头才能击穿这坚硬的冻土。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动用这样的巨资来掩盖?电梯停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折叠铁门打开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邦达列夫戴上一副红外线夜视镜,小心地踏出电梯。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地面上是一层冰,邦达列夫俯身下去摸了摸,冰面光滑如镜。这样的冰面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能制造出这种冰面的,只能是溜冰场用的大型制冰机。一个地下溜冰场?这太匪夷所思了。他放眼四顾,吃了一惊。通过红外线夜视镜他可以看到人眼分辨不了的长波红外线,任何温度高于周围的东西都会辐射长波红外线,譬如插电设备,譬如人体。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可他所见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在冰面上漫步,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月球表面行走的宇航员。无尽的空间,永恒的寂静,极致的孤独,只有脚步声陪伴着你,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在背后拍一下你的肩膀,你会吓得蹦到天上去。有人在背后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


    邦达列夫握紧了马卡洛夫手枪,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指标让他浑身湿透,“开枪”这个指令似乎不用经过大脑就能直接到达他的手指。他忍住了,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红牌”伏特加的清香。和美国、日本、德国酿造的伏特加不同,纯正的俄国伏特加几乎没有香气,就像蒸馏出来的高纯度酒精。因此它被美国高中生们喜欢,因为喝了这种酒不容易被家长闻出来。但对于老资格的酒客来说,顶级的俄国伏特加会散发出纯粹的“酒香”,这是高浓度酒精蒸发出来的气味。此刻在这冰冽的冷空气中,酒香意外的清晰。“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邦达列夫慢慢地站直了,举起双手,食指离开扳机,“因为这种人会喜欢享受被酒精麻痹的乐趣,是不是,赫尔佐格博士?”马克洛夫手枪从邦达列夫的手中被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杯子。“干杯,少校,欢迎,欢迎。”博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从邦达列夫的背后无声的“滑”到了前方。一束光从头顶上方打下,把博士和邦达列夫笼罩在其中。两人手中的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但它是用整块坚冰雕刻成的,冰质纯净,没有任何气泡,外壁雕刻着矢车菊花纹,线条犀利刻工精美,盛着一杯浅浅的红牌伏特加。两个人轻轻碰杯,把酒一口饮尽。邦达列夫赞叹的把玩着那个冰雕杯子,“我觉得手会被冻得黏上去。”“一般人用这样的冰杯饮酒都要戴着皮手套,像少校您这样不畏严寒的人才能徒手拿着它。它用零下30度地层中的老冰雕刻,也保存在零下30度的环境里,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最热烈的酒。”赫尔佐格博士微笑。但他也赫然是空手直接抓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真是太棒了。”邦达列夫赞叹,“被冰包裹的烈酒,就像冰山外表下的绝艳少妇那样动人。”“令人不由得想要一饮而尽?”博士呵呵轻笑。邦达列夫上下打量着博士,博士的衣着出人意料。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浆好的白色衬衫,玫瑰红色的领结和同色的腰封,袖扣是玫瑰金铸造的十字形,脚下则穿着一双冰刀。这一身就像是要出演一场冰上芭蕾舞剧。“不必诧异,您很快就会看到我们盛大的演出。为了这场演出,我一生都在排演,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我怎能不盛装出席呢?”博士说,“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知无不言。”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作为一个克格勒军官。您对黑天鹅湖了解多少?”“其实并不多,我从旧档案堆里找到了一份黑天鹅湖的建造蓝图,蓝图上显示了那架通往地狱深处的电梯。”邦达列夫说。“仅仅是这样?”“一架通往未知区域的电梯不算什么,但配合其他证据,这个港口就显得太神秘了,比如监造这个港口的是一支工程兵部队,万成建设之后,所有的成员都被药物洗脑。再比如这里往南一百五十公里的埃尔霍XX克驻扎着一个飞行伞队,每年耗费高额军费来维持,埃尔霍XX克本身并没有什么军事价值需要一支这样的武装力量来保护,我猜测它其实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湖的,这个港口在军事上有着战略意义。”邦达列夫说,“我越是收集资料就越觉得这个港口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不许人看。有一种力量照在港口外,隔绝外人的视线,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字迹来一趟。”您的上级是谁?”博士微微眯起眼睛“我没有上级,”邦达列夫微笑,“我来这里是私人拜访。”“不是克格勒指派您来这里调查的?”博士眉峰一挑。“克格勒军官只是我的一重身份,”邦达列夫耸了耸肩,“但是此外我还属于一个家族,我的父辈们参加过对德国人和日本人的作战。”“一个红军将军的家族?”“是的,伟大的苏维埃就要结束了,新的世道会有新的国家。但家族不能没落,要继续在新时代占据重要的地位。这段时间家族成员们都在忙碌,我们试图在政局变化中继承一些东西。”“比如军方的资产?”“是的。”邦达列夫点头,“尤其是军事科技方面的。我们伟大的祖国在军事技术方面的很多成果还没有来得及投入使用,如果没有人继承,宝贵的图纸资料还有那些上亿卢布打造的设备原型都会被丢进垃圾堆。”“而在家族的手中,这些东西会焕发出新的光彩。我们懂政治,也懂技术,我们还懂战争。”博士轻轻叹了口气:“五十多年来,我们构筑了一道隐形的墙壁把自己遮挡起来。我们存活在国家制度的缝隙中,没有多少部门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的人因为没有足够的只是而不至于怀疑我们,怀疑我们的也没有足够的权限调查我们。单面对一个掌握权力,又懂政治、技术和战争的家族,我们构筑的墙壁失效了。这也未必是坏事,如您所言,时局动荡让我们不得不寻找可靠的合作者。”“我们就是您可以信赖的合作者。要维持这样一个机构运转,您需要数额巨大的金钱,而您已经失去了资金来源。我们可以填补这个空缺。”邦达列夫说,“只要这里的东西有价值,我们不介意为它花钱,我们也能炸到愿意花更多钱的买家。


    博士直视邦达列夫,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看来您确实对于这里的东西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买得起这里的东西,似的,我需要资金来继续我的研究,但我并不准备出手它。”“一切的东西都有价格,武器、女人、秘密,甚至灵魂。”邦达列夫说。“有谁能为世界的王座出价呢?”博士幽幽的问。邦达列夫一愣。“这是您和您家族绝无仅有的机会,我还需要三年和大约二十亿美元就可以完成这项伟大的研究。”博士透过冰杯和邦达列夫对视,'我们将分享世界。”邦达列夫愣了许久,揉了揉鼻子。他显然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一个人在跟他谈论分享世界,而这个人的话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力量,他居然隐隐的相信了。如果不是隔着那块坚冰,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博士炽烈的眼神洞穿。这个按年级已经该进坟墓的老人,野心流露时就像一只年轻的野兽!“钱不是问题,我们也能在这场国家变革中保护您和保守您的秘密。”邦达列夫说,“现在,让我看看您的王座。”博士沉默了很久,无声地笑了,把那只价值不菲的冰酒杯随手扔了出去,冰块和地面碰撞,“砰”的一声巨响。几百盏射灯再头顶上方亮起,把冰面照的如同水晶舞台。忽然间亮度变化如此之大,邦达列夫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片刻之后她的眼睛才勉强适应了,此时博士已经如一个冰上舞蹈的健将那样轻盈的滑走了。他滑动起来优雅却有力,如高飞的雄鹰,及其投入,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里就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是舞台上的皇帝。邦达列夫傻眼了。难道博士是个痴迷于溜冰的闷骚老头?所谓什么世界的王座就是指这老家伙再冰上舞蹈的世界中称霸?赫尔佐格其实是要一笔经费赞助他参加奥运会?若不是这样他给自己表演溜冰是为什么?此刻这个天然洞穴里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个再冰上翩翩起舞的老家伙,这里什么都没有,四周是灰白色的冻土层,连他猜想的制冰机都不存在。“世界的王座,就在你的脚下。”博士用歌吟般的声音说。邦达列夫一愣,忽然明白博士一直低着头,并非一边溜冰一边投入的思考,而是他……再凝视冰层下方的东西!这老东西看那东西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着热恋中的情人。他低下头,一瞬间,呼吸终止。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外物的存在,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悬在高空中俯视那个庞大的、神一般的、无与伦比的存在!那东西哪里是世界的王座,那简直是……神的王座啊!“龙,”许久许久,邦达列夫终于抬起头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扭曲的声音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个族类……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6|世界的王座在冰面下方大约五米的深处,躺着一句苍青色的骨骸。这块冰根本就是一座冰山,它不是制冰机铺出来的,而是天然行的,顶层被磨平,便于观察里面的骨骸。这冰块的质地就像用作凿刻冰的老冰那样,几乎没有瑕疵,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几百盏射灯的光聚焦在骨骸上不同的位置,把每个细节照得清清楚楚。骨骸大约六十米长,不算细长的尾骨,也有三十多米。和体长可以超过五十米的震龙化石相比,体型并不非常夸张。但那绝不可能是某种以前没有发现的恐龙,没有任何恐龙化石如这具骨骸完美,它的每个细节都仿佛出自上帝的手。也没有任何化石能如这具骨骸般透着沉重的,几乎能压倒人令人膜拜的威严气息。它在被冰封之前大约在水中被浸泡了很久。身体的后一半腐烂见骨,但是包括头部的一半仍旧可以看出它的原貌。它拥有修长的脖子和密集的鳞片,苍青色的骨刺沿着脊椎生长,穿透鳞片。它的脸型介乎人类和蜥蜴之间,拥有暴突的面骨和一对白色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是最脆弱的眼球保存得如此完整,以至于它纵死好像仍有“眼神”这样的东西,直视它的眼睛令人心悸。它在临终的一刻把巨大的膜翼收拢在背后,环抱长尾,这动作就像是胚胎在孕育过程中的样子,同时带着殉道者一般的庄严。从东方到西方都有龙的传说,无数国家试着绘制它的形象,无非是某种蜥蜴类的四不像生物,有的有飞翼,有的有九个头,还有的则细长如蛇,五花八门,无法归纳。但邦达列夫第一眼看见冰下的东西,就毫不怀疑那就是龙。在太古时代,人类一定是见过这种伟大的生物,经过无数代口耳相传,渐渐变形成不同的样子。当后人亲眼看见它的时候,从太古流传下来的记忆一下子拨开迷雾变的鲜明而狰狞。绝对不会有错,那就是龙。不是恐龙,而是那个令人类畏惧又尊崇的,高于人类的神秘族类。博士冰刀点地,轻盈地站稳,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可以牺牲整个人生,耗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寒假了。它值二十亿美元?”邦达列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的对它值整个世界!”“1859年,达尔文出版他的著作《物种起源》。如果要评选人类科学史上的十本奠基之作,那肯定是其一.”博士凝视着冰层中的龙骨,轻声说。“我在中学的时候学过不过忘得差不多了。”邦达列夫挠了挠头,忽然进入学术话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在那之前,教会一直宣言神制造了世界上每一种生物。但是达尔文说,所有的生物都从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草履虫和人类也有血缘关系,在进化过程中进过无数代的自然选择,进化出了人类这种前所未有的智慧生物。如果我们把从单细胞生物到人类的演进过程记录下来,我们会得到一张树状的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进化树”博士侃侃而谈。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这课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是一种生物,有的叶子靠的比较近,发自一跟小枝,比如斑马和野驴,是近亲,有些叶子则隔得很远,比如您和波罗的海豹,只是远亲。”邦达列夫想了想波罗的海豹的样子,觉得博士大概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醉于学术。博士接着说了下去:“现在的圣物分类学把所有的生物分为三个大类,也就是卡尔?沃斯在1977年提出的‘三域系统’。三域系统认为进化树收线首先分裂出三个主干,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是从三个主干上再细分出的枝条和叶片。这三个主干,用我们的学术语言来说,三个‘域’,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每种生物必然属于这三域之一。”邦达列夫听懂了。”是的,比如您属于真核生物域,准确的说,真核生物域、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邦达列夫愣了片刻:“这和我们的交易有关系么?委实说我感觉在被我的中学生物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但最近的海洋研究表明,在某些海洋生物的基因链中,混合着这三域之外的基因片段。”博士凝视着邦达列夫的眼镜,“换句话说,世界上很可能存在一条人类没有发现的进化路线。”“进化出了龙?”邦达列夫忽然明白了。“是!所谓龙类,并不是爬行类中进化出的智慧生物。它只是看起来和爬行类相似而已,它完全来自一条未知的进化路线!”博士的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光彩,如同朝觐的教徒看见了天国之门敞开,“那条进化路线指向了基因的第四域!”邦达列夫忽然明白了:“你们把这个项目称作‘ε计划’,ε是希腊字母表中的第四个字母,‘ε计划’的意思是‘第四域基因研究计划’。”“对!那是龙的‘域’。英文中,域被译作Superkingdom,超级王国。第四域,便是属于龙类的隐秘王国!他曾经在缘故的时代繁盛,之后衰落。但它仍旧留下了一根小藤般的细枝,缠在我们这株进化的巨树上悄悄生长。龙,并没有灭绝!它们还活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比如您脚下的这头巨龙,死于公元1908年!”“公元1908年?”我对于这个准确的数字,邦达列夫流露出惊诧。一般人面对这伟大的远古生物,都会猜想它已经在坚冰中被封存了漫长的时间。就像人们曾在北冰洋沿岸挖掘出冰封的猛犸象,毛发宛然,还能提取出活的脑干细胞,但已在冰?中存储了几万年。博士如果给出这么准确的时间,说明……(作者注:据说在苏联挖出冰封的猛犸象后,高级官员还有机会品尝它还算新鲜的肉烹制的失误,只是不太好吃)“它的死亡有目击者?”邦达列夫问。“没有找到目击者,但是它随着杨柳漂到拉普杰夫海,是在1908年。”博士飘逸地在冰面上华东,邦达列夫只能脚步打滑地跟在后面,这具龙的骨、骸太大了,想要观察它的全貌,溜冰鞋确实是最方便的选择。“注意它的脊椎中部,那根木头状的东西。”博士?在冰面上给邦达列夫指点。尽管距离五米,但是冰质透亮,邦达列夫很快就看清了:“英国造李氏长步、枪,一战时英俊的标准配置。那个年代是射速最快的步、枪,墙头可以安装匕首形刺刀。”“如果是用放大设备,你会发现那支步枪上有清晰的铭文,1907年出厂。”博士说,“这龙是被人杀’死的,那人以刺刀刺入龙的脊柱,时间在1907年到1908年之间。”“手持步枪刺杀巨龙?喔!”邦达列夫不得不赞叹。“让我为您重现这具骨骸被发现的经过吧,”博士说,“190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没结束,沙皇还统治着这个国家,那一年拉普捷夫海冰封得非常严重,缺乏食物的人们不得不冒险凿开冰层捕鱼。”“他们在冰层上凿开了直径五米的大洞,耐心地等待。这是一种非常经典的捕鱼技巧,冬季海面冰封之后,水中的氧气含量下降,鱼类会寻找冰眼呼吸氧气,通常凿开冰层不久,就会有大量的鱼类拢过来,直接用大网捕捞就可以了。”“但是那一天,没有任何鱼来,海水寂静得像是死掉了。当时捕鱼者中的茨冈人不安地建议大家回去,熟悉冰海的茨冈人说,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海中捕不到任何鱼,,连海星都看不见,整片海清澈得只剩下冰。”“就像死海一样?”邦达列夫说。“就像死海,但死海是因为太高的含盐量,生物无法在那种水体中存活。而拉普捷夫海则不同,茨冈人说那是海中的恶魔巡游经过,把所有的鱼类都吞吃了。当时其他人都嘲笑他。但忽然冰海沿着冰窟逆涌上来,就像火山爆发,一个巨大的头颅从冰窟中探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在冰窟旁布网的人因为听了那吼声而神经错乱,大脑永久性受损,毕生不能修复,距离远些的人得以??。他们描述那个头颅连着一根长脖子,硕大无?,形象就像撒旦,双眼闪耀着刺眼的金色火焰。谁也没见过路西法是什么烟,但捕鱼者中多半是东正教徒,所以他们直接联想到从海中冒出的是魔鬼,也可以理解。”“撒旦在堕天之前也是天使,他从天堂反叛,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从天堂坠入地狱,那时他是古龙的形态,带着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一起。”邦达列夫说。“弥尔顿的《失乐园》中说的。”“是的,所以准确的说,捕鱼者看到的是某种‘龙’的形象。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那生物并没有过多地伤害人类,它应该跟鱼类一样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之后立刻离开。捕鱼者们看见它在冰下的巨大阴影,他们说大概有一百米长,一边游动,一边又红色的液体溢出,这些血液的温度异常地高,冰层都会被融化的感觉。这东西那时已经受了重伤。没有人敢于追逐它,整个冬天不再有人敢于接近海绵。但它再也不出现,直到第二年的夏季,在海冰消退之后,人们惊恐地在海滩上发现了这具尸骸。”“当时后面半截已经腐烂了,肉体颜色苍白,骨骼是罕见的苍青色。它不知道洄游了多久才到达这里,一直在失血是,沿路吞食鱼类补充营养,最后它的血流干了。人们想尽办法拆下它的少量皮骨送往圣彼得堡去鉴定,它的骨骼硬度胜过当时最好的钢铁,表皮在海水中浸泡了很久之后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但是它有半个身躯腐烂了。”邦达列夫说。“是的,这很奇怪,唯一的解释是,在受致命伤的同时,它的下半截身体遭到了严重的损毁。因此下半截只剩骨头,而上半截基本完好无损。”“它靠着半截身体游到拉普杰夫海来?还一路摄食一路冒血?”邦达列夫说,“有这样强的生命力的都不是高等生物。”“不能以常理对待这种生物,它们属于我们还没真正了解的第四域。”博士说,“如果不是受伤,以它的身体组成,几乎堪称‘不朽’。”“圣彼得堡怎么看这种生物?”“那时科学发展得已经相当不错,但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还是不如今天这样巨大,又是在战争年代,只有一个生物学家负责鉴定。他根据皮骨认为这是一种鲸鱼。”“鲸鱼?”“鲸鱼腐烂之后会留下粗大的脊椎,从骨骼看有些像海中怪兽的模样。作为神秘海兽提交鉴定的骨骼其实是死去的蓝鲸,这种事情有过。所以就这样匆匆结案了。”博士说,“但当时一个由贵族组成的科学社团对它产生了兴趣,在他们发现子弹也很难打穿表皮样品之后。于是他们跑钱秘密的小队坐着狗拉雪橇来到这里。只要自己看一眼,谁都会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他们明白这是科学史上划时代的发现,但他们却并不准备公之于众。他们试图隐瞒这件事,并且研究它,世界上有一条新死的龙,就说明仍旧存在龙的种群。那么和这个秘密族类相关的很多事可能都是真的,超自然的力量,数不清的珍宝,都将被这个秘密社团享有。”


    “是的,这是一把钥匙,能打开通往龙的隐秘亡国的大门。当时的技术还找不出足以容纳它整个身体的冷冻仓库,它又是那么完美,就像神的造物,美得叫人仔细,没有人舍得把它切割开来。”于是社团中的一位天才想出了保存方法,西伯利亚就是天然的巨型冰库,最适合保存它的地方就是冻土层底部。“他趁着夏季海冰消退时填了一下片海,让海岸暴露出来,从海岸往下挖掘通道,直达冻土层的下方的一处天然空洞,把骨骸拖了进去,灌满海水,然后把坑道填满。”“就像是中国人修筑陵墓的方式,他们挖掘通道直抵石头山峰下,把灵柩运入之后用砖石瓦砾封堵。这样盗墓的人虽然知道陵墓就在墓园的正下方,但是难以穿透石山,要挖掘通道又很耗时间而且非常显眼,中途还会因为方向出线席位的偏差就错过灵柩为止。”邦达列夫说。“正是这样!”博士击掌,“天才的设计,不是么?这巧妙的工程导致我们现在要到达这里也必须借助金刚石钻头穿越冻土层。”“之后一直是这个秘密科学社团在支持你的研究?”“不,很快这个社团就结束了。1917年十月**爆发,那个叫列宁的男人结束了沙皇统治,罗曼诺夫王朝的贵族们纷纷被流放,这个由贵族组成的科学社团也不例外,他们被集体流放到东西伯利亚的红森林中从事伐木。其中十三个曾经亲眼目睹龙骨的成员誓约保守秘密,因为即使他们把这个秘密告诉红军,也换不来什么,这些恐惧红色**的贵族忧虑着一旦红色政|权掌握了龙类的秘密之后,整个世界就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了。”博士幽幽地说,“但是他们中有一位戈利奇纳家族的长子,他不仅是天才的生物学家,更是无师自通的政治家。他意识到从今而后贵族们通知俄罗斯的黄金年代再也不会回来,他们只能毕生在西伯利亚伐木,甚至被判处死,这样即便怀揣这世界王座的秘密也没有用。”“他决定向苏维埃投诚?”邦达列夫说。“是的,但投诚总需要诚意,他的诚意不是龙骨的秘密,而是他的十二名贵族朋友。他撺掇这些人一起出逃,又在雪后的松林里一一猎杀他们,然后带着他们的耳朵和埋藏珠宝的清单向苏维埃领功。“这些价值惊人的珠宝对于当时缺钱的政府而言至关重要,他因此获得了特赦,并成为一名英勇的红军军官。”“戈利奇纳家族,原来他们是你背后的支持者。”邦达列夫说,“我们两个家族在历史上曾有过合作。”博士点了点头:“此后的近百年里,这具无法被生物学分类的骨骼一直保存在西伯利亚北部的永冻冰层下。戈利奇纳家族隐藏在苏维埃内部,投入人力和金钱研究这具骨骸,每一任负责人都为它疯狂。我是第五任负责人。”“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ε计划’忽然面临撤销了,不仅仅是因为政局变化国家财政紧张,”邦达列夫说,戈利奇纳上将在今年年初的外交访问中因为严重的扁桃腺炎引起并发症在国外病逝,整个家族没有继承人,已经崩溃。你们失去了幕后的支持者。”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难怪,”博士叹了口气,“没有通讯工具,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么,告诉我这些年您的研究成果是什么。仅仅一具龙骨,虽然也是伟大的发现,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生意人,还是没有用的。”邦达列夫说。“生意人?”博士摇头轻笑,“曾经忠诚的**同志,都开始以生意人自居了么?看来是我太多年没有和外界接触了。”他轻快地击掌,背后的冻土层打开了缝隙,一些看似冻土的地方其实是被灰白色迷彩掩盖的暗门,暗门后是用十万年老冰雕刻的展台,冰制的标本缸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巨大的深海乌贼、透明背壳的盲蟹和数米长乳白色的巨型蠕虫。看见邦达列夫赞叹第停步在巨型蠕虫的标本缸前,博士微笑“你太有眼光了,这是藏品中的精品。火山蠕虫,生活在深海火山的边缘,倚靠岩浆的热量和吞食含氧有机物生存,在地球已经存在了十二亿年。这种原始生命只有在深海那种极端的环境下才得以保留。”“你们是在收集这些海洋生物的基因?”博士点头:“20世纪以来,人类掌握的技术突飞猛进。1961年,我们把尤里?加加林同志送入了太空,而美国人已经登上了月球。但海洋仍旧是人类的禁区,虽然他每天就在我们面前潮涨潮落,但无数的秘密都隐藏在深海里。”“例如人类曾经以为总鳍鱼类都灭亡了,但是在1938年,人们居然捕捉到了活的个体。再例如至今有科学家相信蛇颈龙还有族群生活在北极冰海的冰层下方。海洋是生命的起源之地,在地球刚刚凝结为固体不久之后,海洋还是一锅翻涌的、温热的原始之汤,那是生命的孕育就已经开始,巨大的面积还有深海的高压限制了人类去探索。在地面上基本已经被人类研究完毕之后,海洋却是还没开启的基因宝库。“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想探索这种神秘而完美的生物,我们就必须深入海洋。因此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海洋考察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海域,载人潜艇深入深海采集样品,我们用声纳扫描海底,试图发现体型和它接近的巨型生物。”“你们找到了它的同类么?”“不,没有,再也没有。通往这种奇异生物的们只是对人类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立刻合上了。“几十年的努力,我们没有找到它的任何同类,尽管我们收获了数量惊人的未知海洋生物,但我们发现的巨型生物只是鲸和巨型杀人章鱼。“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做一些其他研究,我们试着分析这些生物的基因,这时候,奇迹出现了。我们发现它们的基因序列中的片段和那‘完美生物’的基因片段非常相似!”“您刚才说海洋生物的基因链中混合着第四域的基因。”“是这样的!我们欣喜若狂,这个发现意味着龙类其实并不存在于深海的某个特殊地方,而是在我们身边。第四域的基因可以和其他三域的基因混合!龙类的混血种遍布全世界!”博士大声说。“比如一只龙虾里可能有0.0001%的龙类基因?”邦达列夫说。“太对了!您的中学生物老师显然教会了您足够的知识来理解我的研究成果!”博士双眼发亮,“这个展台上第四域基因比例最高的就是那条深海蠕虫,它的年代久远,接近龙类繁盛的时期!当然,您餐桌上常见的譬如某些种类的梭子蟹,或者鲟鱼体内,也可能有龙类基因。想一想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事,那个隐秘的龙之国度,渗透进了我们的生活中。”邦达列夫摸了摸鼻子:“真不觉得是件好事……那你们现在能通过基因技术重新造出龙来么?我听说有人正视图从恐龙蛋里提取基因注入现代蜥蜴的胚胎中来孕育恐龙。”“很遗憾现在还做不到,”博士遗憾的摇头,“我们能从海洋生物中提取的基因,都不是龙类的核心基因。”“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些碎片,如果龙类基因是一张照片,我们只是拿到了一些边角,距离真相还太远。”“这具龙骨里也提取不出来?”“完全提取不出,似乎在这条龙死去的瞬间,它的遗传细胞也都死亡了,基因链彻底断裂。这和其他生物的死亡完全不同,有种神秘的力量帮助龙类保护它们的基因。”邦达列夫犹豫了片刻:“博士,我非常欣赏您的研究……但是如果这就是您全部的研究结果,那么我们实在没法把它变成能获益的东西……”“我只是知道我吃的海鲜里有一点点龙的成分,我可以在梭子蟹被端上桌的时候对它行军礼来表示我对古代神秘种族的尊敬……但是……”博士摆了摆手,微笑:“我只是刚刚给您看了舞台,真正的表演是需要演员的,我们的演员还没有登场呢。”他的手中多了一对黑色的木梆子。随着木梆轻轻地敲击,冻土层墙壁上出现了又一道暗门。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神色漠然的士兵推着一架轮椅走了出来,上面坐着同样神色漠然的男孩。那孩子是白天邦达列夫在庭院中央看见过的孩子中的一名,金色的头发,身躯纤细,委顿在轮椅里,像是睡着了,却又睁着瞳孔巨大的眼睛。面对那张小脸邦达列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很少见这样令人不安的眼睛,介乎活着和死了之间。


    “我们最终找到了龙类基因最富集的地方,”博士低声说,“人的体内。”


龙族第3部第2幕TXT阅读第二幕最新章节:


    (说明此应该为龙族3黑月之潮楔子2不是第三幕,请读者注意一下)


    |1|


    雷娜塔摸着冰冷的墙壁,踮着脚尖,走在幽深的走廊里,隔几十米头顶才会有一盏嘶嘶作响的白光灯。这些灯有些年头了,光线昏暗,鬼火般的微跳。


    她身上还是只有那件白色的棉布小睡裙,怀里抱着一只长手长脚的绒布熊,为他起了个名字叫“佐罗”,她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带着面具的侠客。


    独自一人实在黑暗里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床边围着一圈黑影,他们高达森严,和黑暗融为一体,冷漠的俯视她,就如同祭司们看着被献祭的羔羊。


    这时候他只能搂紧“佐罗”,死死地闭上眼睛,想像这只玩具熊手持短剑和木盾,站在她面前和那些黑影对抗,就像个真正的侠客。


    “佐罗”是赫尔佐格博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拜托破冰船的大副从莫斯科带来中国进口货。在黑天鹅港,这可是一件奢侈的礼物,因为破冰船每年只来一次,港口里又没有其它对外联系的方式,向大副订货需要长达一年的时间。


    但博士答应雷娜塔的事还是做到了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没忘了这件小事。因此护士们觉得博士有点喜欢雷娜塔,有时候会对她多容忍一点。


    今夜雷娜塔没有被关进禁闭室。


    她被关禁闭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只不过是?床,护士们给她洗床单洗的烦了,就关她禁闭。禁闭室的床是光地板.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就会稍微自由一些,因为夜里房间会落锁,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要起夜必须出门穿过冷嗖嗖的走廊,走上好几十米。


    雷娜塔从来没有畏惧过黑蛇,她和它之间有种??般的共鸣。黑蛇从来没有跟雷娜塔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注视过她。但雷娜塔相信黑蛇把她当成朋友,这巨大可怖的生物绝不会伤害她。


    每一次黑蛇出现都仿佛一场午夜的狂欢。??声仿佛一串欢乐的响板,黑蛇游过的地方所有禁闭室的锁都自动开启,每扇封闭的门都自己打开。


    来吧!蹦起来吧!大喊吧!狂欢吧!一起跳舞吧!这是自由的时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惩罚。对于雷娜塔而言,月圆之夜美好极了,她算着日子等,就像小镇的孩子等马戏团的来访。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今夜不是月圆,黑蛇不会出来。但是雷娜塔真的很想见它,她受不了每次等一个月了。


    她对黑蛇的存在坚信不疑,虽然按说它在这个小?里无处藏身,它巨大的身躯能塞满一整栋楼。


    雷娜塔猜它在平时只是一条很小的小蛇,藏在一个小洞里,月圆之夜它就会获得力量,变得硕大无?。每一次黑蛇都从这条走廊上游过,所以雷娜塔猜它藏在某间小屋的墙根洞穴里。


    “对不起……”她细声细气地说着,又推开一扇门。


    这里一共有三十八间小屋子,每扇门上都用红色油漆刷着数字。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数字,刷在门上,绣在袖口上,用钢钉打在饭盆上。


    雷娜塔是“38”号,最末一号。


    小屋里一个男孩静静地睡着,盖着白字。呼吸平稳。


    他并没有因自己的房门被打开而醒来。


    雷娜塔自顾自地沿着墙根走,蹲下去寻觅洞穴这样的东西。但她没有找到,这建筑所用的钢筋混凝土质量异常地好,几十年了,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她起身退出这间小屋时,床上的男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刺眼的金色。


    但他并没有看雷娜塔,而是笔直地看着屋顶,而后缓缓地一轮,扫过整件屋子,而后又一次闭上眼睛,进入深度睡眠。


    那种奇怪的扫视就像是蛇在观察周围。


    雷娜塔没有被吓到,甚至一点也不惊奇。在这里做过“小手术”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他们会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雷娜塔没有做小手术,据说小手术对于尿床没有疗效。


    她退了出去,看了一眼门上的数字。“1”号,她已经从37号房看到了1号房,把其他孩子的房间都看过了,一点黑蛇的影子都没有。


    她有点沮丧又有点害怕,被护士发现她深夜不睡四处溜达,大概又要关她的禁闭了。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件小屋,坚实的铁门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ZERO"。


    零号房。


    准确地说,这里其实有39间小屋,多出的那一间是零号。但雷娜塔这群孩子的总数是38个。零号房里的人从没有跟他们一起放过风,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或者是看**战争电影。


    关于零号房,孩子们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那是最可怕的禁闭室,因为曾在里面看见过刑架一样的东西,也有人说那里关着一个痴呆的孩子,动不动就号啕大哭;还有人说那里面关着两个人,因为夜深人静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最有趣的说法是博士把零食和玩具都藏在里面了,但是悠哉里面留了一条北极熊看着,只有最勇敢的孩子才能避开北极熊偷到好吃的。


    “吃掉你们!”护士总是这么恶狠狠地警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零号房门前挂着一盏汽灯,在风里摇晃,光色昏黄。雷娜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雀跃起来。对啊,如果说黑蛇藏在零号房里,是在合理不过了。


    她贴着墙,磨蹭着接近零号房。


    虽然满怀期待,不过害怕还是难免的。零号房距离其他的小屋都很远,孤零零的就像远离世界的孤岛。她走进了禁区,在通往零号房的路线上有一道红色油漆刷的线,这是“禁止踏入”的标志,在线的旁边还竖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重症监护”的字样。


    |2|


    “他怎么了?”邦达列夫围绕着轮椅转圈。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的状态不正常。


    “我们对他实施了脑桥分裂手术,一个小手术。”博士说。


    “我记得这种手术曾经被用来治疗癫痫。”邦达列夫皱眉,“但已经被停用很多年了,因为有严重的副作用。”


    博士点头:“确实如此,您在医学方面的素养很高啊。这种手术是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但是不能联通。”


    “两边半脑不能联通的结果是?”


    博士耸耸肩:“很有意思,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放一张色情图片在做过切断手术的病人面前,蒙住他的左眼,问他图片上的内容,他说不出来。但直觉看到了某种不道德的东西。因为右眼联通左脑,而左脑负责的是伦理道德的判断,控制欲望的左脑(杂志书上写的左脑,书农在线书库觉得是印错了,逻辑上这里应该是右脑才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还会导致痴呆。”邦达列夫俯下身,端详男孩那双空洞的眼睛。


    “不,不是痴呆,而是神智混乱。设想一个人的欲望和道德完全分开了,他的自我必然已?分裂为“道德自我”和“欲望自我”两个。道德自我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而欲望自我则喜欢女人的身体,毫无顾忌,简直是头野兽。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自我,在自己脑海里吵吵嚷嚷。”


    “就像善的自我和恶的自我同时苏醒?”


    “差不多吧,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人格彻底分裂。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分裂出什么来。有时候能从圣人的灵魂里分裂出魔鬼。”博士微笑。


    “您看起来并不太像一个变态科学家,”邦达列夫说,“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要,我想您不会出于娱乐目的对孩子实施这种不人道的手术。”


    “这样就能限制他们的血统能力。”博士轻声重复了这个重要的词汇,“血统能力!”


    邦达列夫一愣:“超自然能力?”


    “正确。我们意外地发现,某些人类的基因链中混合了大量的龙类基因。我们使用‘基因对比’技术搜寻这样的孩子,孩子体内的龙类基因最容易表现出来。我们观察他们,对他们进行药物实验,给他们注射各自致幻剂。”博士说,“致幻剂是神秘的化学品,在大脑实验中有着重要地位。很早的时候西班牙殖民者就发现印第安人从一种蘑菇中提取一种药,服下这种药的人必然会做一个梦,梦见一群小绿人……(这少了一句)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的人或事,但是服下“小绿人药”,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会梦见小绿人,有些人完全没有听说过小绿人。我们猜测致幻剂在带来幻觉的同时会激发大脑的潜能。经过多次实验,我们确实激发出来了。接下来,我将向您展示奇迹。”


    博士缓步退后:“我建议您也退后,站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这是他领域的边缘。站得太远了,您就没有切身体会了,站得太近,”他的目光一闪,“会有危险。”


    邦达列夫退到了距离孩子五米的地方。他显然略有些紧张,军服下的肌肉隆起,浑身用力。按道理说他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军人,克格勃精锐,徒手能拧断一头狼的脖子。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随时可以脱离。


    博士轻轻地敲打木梆,“扑扑”几声,节奏中有些规律。男孩空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好似是醒了,缓缓地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他凝视着邦达列夫,似乎对这个陌生人充满好奇心。但是邦达列夫很不喜欢这种注视,相比刚才空洞的眼神,这对淡金色的眸子要更可怖一些。


    那种眼神完全是在端详异类或者猎物!


    “是要用眼神杀死我么?”邦达列夫嘟囔。


    “试着挑衅他一下,做出威胁他的动作。”博士把从邦达列夫那里缴获的马卡洛夫手枪扔给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迟疑了一瞬,比出标准的瞄准姿势对准轮椅上的男孩。他并不真想开枪。入手枪很重,显然里面填的子弹没有卸掉。以他的枪法一击就可以叫这个孩子毙命。


    孩子的神色忽然变了,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虎那样,瞳孔中的金色大盛,灼灼逼人。一瞬间邦达列夫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暴虐”二字,那是属于君王的暴虐,一怒杀天下的暴虐!古怪的音节从孩子口中吐出,如同古钟轰鸣。以孩子为中心,直径大约五米的范围内,空气突然出现了波动


    开始好像是有风缠绕着自己的手指,但是短短几秒钟内,邦达列夫感觉到空气变作了某种凝胶状的固体,他被凝胶裹了进去,就像是果冻里的水果粒。巨大的黏性让他无从挣扎,更可怕的是这些粘稠的空气随着他沉重的呼吸涌入他的呼吸道,那比被水窒息的感觉还要可怕。凝胶如同一条伸入他口中的长舌,缓缓地深入他的肺部,下一步就是毁掉他的所有肺泡。


    男孩的念诵声加速,邦达列夫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一个陷阱!博士是要杀了他!


    没有选择,他把最后的力量用在食指上,扣动了扳机。子弹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凝胶状的空气中旋转,指向男孩。


    凝胶状的空气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但巨大的动能仍旧推动着它去往男孩的眼睛。只要这一枪命中,男孩诡异的力量就能消除,邦达列夫就有一线生机。邦达列夫死死地盯着那枚子弹,男孩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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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的瞳孔转为熔铁般的颜色,吟诵声在凝胶状空气中变得锋利刺耳。他的力量暴涨,最后一瞬,子弹被空气锁死在男孩眼前,旋转缓慢停止,再也不能突进哪怕1厘米。


    邦达列夫流露出绝望而惊恐的神色,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开一枪了。


    雷娜塔转过身,穿着拘束衣的男孩已经醒来。不像那些做过“小手术”的男孩,他黑色的眼睛灵动多变。看起来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


    “你知道我的名字?”雷娜塔很惊讶。


    “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在这里你很有名。”男孩发出悦耳的笑声。


    他穿着拘束衣不能移动,大半的脸被面罩遮着,可是就靠那对灵动的眼睛,他就能把无数的信息传递给雷娜塔。那是一种表示亲密的眼神。满含邀请的意思,希望她留下来和他多说几句话。


    “比如尿床……”这一次男孩的笑声中有些捉弄的意思。


    雷娜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儿不知为何有点绯红。并没有人给她上过生理卫生之类的课,也没有父母教会她避讳,她以前只是觉得尿床这件事是她的缺点,就像有的孩子口吃一样,并不多么害羞。可是不知为何,被这个男孩说起,她就觉得脸皮下热得好像要烧起来,恨不能把脸捂住。


    “你叫什么名字?”雷娜塔怯生生的问。


    “我还没有名字,”男孩说,“你可以叫我零号。”


    雷娜塔愣了一下。


    其实在这里叫她雷娜塔的人也并不多。孩子们之间也会互相称呼对方的号码,她通常的称呼是“38号”。看起来男孩就是在零号房常住,那么按??他就该被称作零号。只是有那么一双灵动眼睛的人,配上这种单调苍白的数字名字,总显得不太搭调。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零号问。


    “找……找个朋友。(手打时这里少了一句)


    说那是一条黑蛇,谁会相信呢?零号大概也???有点神智错乱。


    “我可以么?”零号转着眼珠,“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他大概是误会了雷娜塔“找个朋友”的意思,又或者是太孤单了,于是存心曲解这句话。雷娜塔犹豫了好一阵子,违心地点了点头:“好啊。”


    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接纳这个男孩当她的朋友,她觉得和黑蛇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就像是她坐在那里眺望雪原跟黑蛇说话,黑蛇呼吸着寒气不回答,雷娜塔却知道黑蛇在听。而这个男孩才刚认识了几分钟,雷娜塔觉得一个朋友需要认识很久,很亲密了才称得上。


    她只是不忍心拒绝。


    零号满眼都是狡猾的神色,目光黏着她不放,可怜又讨好,让她想起那年误入港口里的小海豹。那小东西大概是饿极了,匍匐到雷娜塔脚边,呜呜地叫着,用类似的颜色看着她。就在雷娜塔伸出手想去抚摸它脑袋的时候,护士长一铁锹砸在小海豹的脑袋上,晚上他们多了一道丰盛的肉汤。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雷娜塔没有喝一口,夜里回到自己的床上,抱着佐罗无声的大哭。


    她没法拒绝零号的眼神,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他在玩花样。


    零号不说话,盯着雷娜塔的眼睛看,仿佛要从那里读出雷娜塔的心思来。雷娜塔心里突突地跳,她从未面对如此直白裸露的眼神,心里又觉得自己骗了这个被牢牢束缚在拘束衣里的可怜男孩,不禁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零号忽然笑了起来:“好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吧?”


    雷娜塔一愣,想起书上说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比如莫斯科的好孩子彼得罗夫和潘采夫成了好朋友,彼得罗夫送给潘采夫镀金的帆船(照片少了一句)。读那本书的时候雷娜塔真想有那样一个好朋友。可此刻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作礼物的。唯有怀中的佐罗了。可是没有了佐罗,她一秒钟也睡不着。她抱紧了佐罗,害怕不得不把它送给零号。


    “我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当做礼物。”零号一眼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那我们握握手吧。”


    原来不是非把佐罗送人,雷娜塔一下子就开心了,向着木架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


    男孩脸上那个带铁丝的嘴罩的皮面罩提醒她这是很冒险的。那种嘴罩是给会咬人的孩子用的。雷娜塔见过一个孩子犯病,他的眼白瞬间充满血丝,张嘴露出尖利的犬牙,咬掉了护工的一小截手指,还在嘴里大肆咀嚼。最后几名军人冲进来制服了他,给他穿上拘束衣带上皮面罩。


    但是零号没有半点疯狂的样子,相反他彬彬有礼。他被拘束衣栓死在木架上不能动弹,跟你说话却像他是一个正准备午睡的优雅贵族少年。


    雷娜塔的脚尖在地上蹭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零号。零号也看着她,又流露出那种无辜的、可怜的、小海豹般的讨好眼神,运用这种眼神来说话对他简直是驾轻就熟。


    终于雷娜塔的心软了,轻手轻脚地来到木架旁,伸手握了零号无法动弹的手:“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零号的手指上满是被采血的伤痕,他的手指枯瘦如柴,皮带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雷娜塔的手指触到那些伤痕,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这个男孩大概每天都躺在这里,其他孩子不知道他,不会有人陪他玩。全世界都不知道他,他连名字都没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采血和注射药物,偏偏这样他还爱笑,虽然有点点贼,可那笑容是暖的啊!


    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


    “你怎么哭了?”零号好奇地看着雷娜塔,捻着湿润的手指。


    雷娜塔抹了抹脸:“你难受么?”


    “还好啊。”零号说,“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哭了?”他固执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雷娜塔扭捏了好一会儿。


    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在意零号的感受么?她不记得自己对谁说过“在意”这类话,在这里没有人需要她的在意,她确实也并不在意什么人。如果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放风的孩子无声地多了或者少了一个,她也会默默地接受,慢慢的忘记。


    在这里每个孩子都只要安安静静地活着就好了。


    “告诉我嘛。”零号的话里有点哀求的意思。


    “我看着你这样……”雷娜塔吞吞吐吐的,“觉得好难过。”


    “我知道!”零号开心的笑了起来,钢丝嘴罩里牙齿闪闪发亮。


    “你知道为什么非要问我?”雷娜塔有点不高兴了。


    “我想听你说出来嘛。”零号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屋顶,“我从来没看过别人哭……小时候只有我自己哭,可我也没见过自己哭的样子……因为没镜子。”


    “有人会为你哭就说明你是个东西,不然你就不是。”他轻声说。这话的语法和用词很不标准,他的俄语口音也有点奇怪,大概是没有跟人说过很多话。可这句话里藏在那么多那么多的寂寞,寂寞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风雪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是总有一天,当寂寞的重量超过了极限,它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雷娜塔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零号像个小野兽那样闭上眼睛享受着。


    有时候人只需要一只温暖的手的触摸,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见过……一条黑色的蛇么?”雷娜塔小声地问,“很大个,但是也可能很小。”


    零号缓缓地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当然!那是我的宠物。”chapter4博士用力敲击黑色的木梆子,那?声吟唱仿佛古代巫祭的男孩忽然哆嗦起来,就像是癫痫病人发病似的。被那股神秘力量变得粘稠如胶水的空气迅速“融化”,又有氧气进入邦达列夫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着,仿佛从地狱归来。


    在他窒息的前一刻,这个危险的实验结束了。


    但就在同一刻,他看见一个透明的影子从还未完全“融化”的空气中闪过。只有短短零点几秒。但足够邦达列夫分辨出那是一个人形!那种视觉效果就像把一个透明的塑胶小人从透明的胶水中摘出来,粘稠的空气随之?动,非常清晰。


    “有人!”邦达列夫立刻反应过来。


    今夜他已经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如果告诉他世界上存在近乎透明的人,他一定会相信。


    在他和博士谈话的时候,这个不可见的入侵者一直藏在他们身边偷听,但因为不知道这个男孩的神秘的力量。入侵者和他一样被卷入了那个强大的领域中无法挣扎。如果不是男孩的超自然能力,这个能欺骗光线和视觉的侵入者便是无懈可击的。邦达列夫立刻戴上红外线夜视镜,一个信号远比一般人弱的红外线影子闪入那架工程电梯。下一刻,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电梯自动开启,带着隆隆的巨响上升。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只比邦达列夫略晚几秒钟,博士也反应过来。在危机情况下他和邦达列夫这对刚刚达成交易的伙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一起,博士把马卡洛夫手枪抛给邦达列夫。邦达列夫鱼跃出去,贴着冰面滑向电梯下方,抬枪射空了全部子弹。


    但子弹只在电梯下方溅起了点点火花,完全没能贯穿金属底板。


    “没用的!那是钛铝合金,高射机枪的子弹都打不穿!”博士大喊。


    “见鬼!你们在这个基地到底花了多少钱?”邦达列夫也大喊,“这是唯一的出口?”


    “唯一的。”


    邦达列夫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地打了个寒战。他当时设置了激光感应炸弹,通道中密布看不见的红外钱激光,入侵者如果在他之后进入通道,必然引爆炸弹。但是炸弹没有爆炸,那么看不见的入侵者只能以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埋藏龙骨的地穴。对方贴着他的后背,跟着他一起进入电梯!


    在他自以为隐秘的时候,悄悄打了个寒战。他当时设置了激光感应炸弹,通道中密布看不见的红外线激光,入侵者如果在他之后进入通道,必然引爆炸弹。但是炸弹没有爆炸,那么看不见的入境者只能以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埋藏龙骨的地穴。对方贴着他的后背,跟他一起进入电梯!


    在他自以为隐秘的时候,一个看不见的人正贴着他的后背,无声的看着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杀死他!


    几分钟之后,上方通道中传来了一连串的爆和谐破声。显然这一次入侵者因为匆忙木能避开红外线激光。博士对着邦达列夫竖起拇指,赞赏他的谨慎。


    虽然是红和谐涩贵族的后代,但邦达列夫不愧是克格和谐勃精英,谨尊克格和谐勃的操作规程,从不给后来者留路。


    电梯带着博士和邦达列夫升入通道,这条下场的通道中此刻红光涌动,警报蜂鸣,浓厚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通道中,能见度极差。


    "麻醉炸弹,"邦达列夫解释,我可不想误伤了**同志,这种炸弹爆炸的威力很小,但会放出很有效的化学烟雾。任何人吸进一口绝对无法减持超过三秒钟。”他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扔给博士,“我接受过这种麻醉药的注射,有抗药性。”两人在烟雾中矮身搜索,所有的麻醉炸弹都爆炸了。这种威力下大象也忽而晕厥。


    但是没有发现入侵者,坚厚的铁门洞开,会爆炸的机械密码锁被人轻易地打开了。入侵者逃走了,雪地上留下了他的痕迹,并非脚印,而是如狂风扫过雪地般的效果。入侵者好似不是用脚行走的!


    邦达列夫和博士的脸色都如生铁般难看。


    “不像人类。”博士低声说。


    “我在夜视镜里捕捉到了他的红外线影子,是人类外形,”邦达列夫说,“但是信号比较弱,说明他的体温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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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温很低可能是在外面潜伏了很久,他比你还要耐寒。”博士说。


    “封锁黑天鹅港!秘密审讯所有的人!”邦达列夫说,“这个人可能已经在你的地盘上隐藏了很久!”他顿了顿,“尤其是……你的孩子们!”


    “孩子们?”博士一愣。


    “刚才那个男孩的能力……龙类的能力,对么?”邦达列夫轻声说,“人类的外形,超越人类的能力,不就是混血儿吗?你养着一群……会反噬主人的宠物啊1”


    博士沉默了片刻,转动了胸前的表盘。瞬间整个黑天鹅港警报蜂鸣,红色的警灯把冰??


    成血色,灯塔顶部的探照灯拉出刺眼的白色光柱,这座建筑如巨獠惊醒!


    雷娜塔被忽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接着听见几十把密码锁同一刻落锁的声音!整个建筑进入了“封闭”状态,孩子们的小屋原本夜间不锁门,以便上洗手间,但是在封闭状态下,他们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


    雷娜塔惊慌地想跑回自己的小屋,按照护士们的规矩,除了上洗手间任何孩子都不能在外面乱晃,更别说进入零号小屋,这是禁地。


    但是太晚了,她亲眼看着远处自己的小屋自动合上铁门!


    这个看似朴素的混凝土建筑中的很多东西都是电控的,由博士腕表的表盘控制。楼顶上传来门被踹开的巨响,然后是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是那些护士,她们几分钟内就会赶到,不听话的孩子被她们发现会被关禁闭,甚至去做“小手术”。


    雷娜塔恐惧的哆嗦起来,周围的寒冷仿佛一瞬间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扭头想往外跑。


    “嗨!你跑不掉的!”零号冲她使劲眨着眼睛,透出一丝诡秘,“别害怕,我会帮你。我们是朋友了啊。”


    雷娜塔愣了一下。她想这个男孩大概是疯的,他被束缚在木架上只不过能动动手指,又能做什么?至于黑蛇是他的宠物这种话,听起来也不过是在吹牛。


    他想零号大概是不愿意她就此离开。这可怜的男孩寂寞得傻了。于是她停了一秒钟,伸手去摸了摸零号的额头。


    她的手腕被零号死死地抓住了!一瞬间,零号那张狡猾又可怜兮兮的脸上浮现出极致的凶狠神色,瞳孔中仿佛有血色涌出。


    他的双手和上半身同时挣断了皮带。那是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些坚韧的皮带能将魁梧如熊的男人都能栓得住。零号紧紧抓住了雷娜塔的肩膀,强迫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干脆的嘶啦声中,雷纳塔的白棉布小睡裙被零号撕碎了,只剩下小小的白色内裤,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娇小身躯白得像是羊乳,任何触摸都是亵渎,雷娜塔双手抱在胸前,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恐惧。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前一刻和后一刻,零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他们两个人的友谊只维持了区区几分钟,零号就变成了想要吃掉她的野兽,刚才那种示好的可怜的眼神,便如引诱猎物进入圈套的狩猎前奏。


    零号以恶狼审视羔羊般的眼神盯着雷娜塔的眼睛,把手上的鲜血抹在雷娜塔的身上,他在挣断皮带的时候把自己给弄伤了。


    凄冷的月光越过木板的缝隙投在雷娜塔的身上,肤色的白和血色的红缭乱的混在一处,就像是一幅抽象派的画作,美得炫目而狰狞。


    雷娜塔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所谓的“强|暴”这种事,她从小生活在这里,男女的爱和欲望对于她完全是陌生的。她想零号就要吃掉她了,像狼吃掉羊那样。


    零号用力撕开皮面罩上的铁丝嘴罩,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他把一口温热的气喷在雷娜塔的脸上之后,猛地一口咬向她的喉咙……极致的恐惧中,雷娜塔放声大哭。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把她从零号身边拉开,接着是一声粗暴的吼叫,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手持电棍狠狠地捅进零号嘴里,接着是另外几个手臂粗壮的护士扑上去摁住了他。


    零号嘶声狂吼着,拼命挣扎,血将木架上铺着的床单都染红了。雷娜塔被一名护士牢牢地保护在怀里,退到了门边。


    “镇静剂!大剂量镇静剂!”有人咆哮。


    护士中有人找来空气针,要给这个失控的男孩注射。但他挣扎的太凶狠了,疯狂的踢打着他能触到的一切。空气针的针头折断在针帽里。


    “注射!”护士长下令。


    半截针头狠狠地扎进零号的手臂。在他痛楚的喊声中,高压空气把镇静剂推进了他的血管里。几秒钟药效就发作了,他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最后像一具尸体那样静静的躺在木架上,神色木然,没有生机。


    护士们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确定这野兽般的男孩不会再度挣扎起来,他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即使对她们而言,这男孩也是个危险的小魔鬼。


    “晚来一分钟尿床小姑娘就要死在这里了!”护士长简单查看了雷娜塔喉间的伤口,男孩的牙齿已经伤到了她的血管,要是咬破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见鬼,做完手术还那么疯狂,真是罕见的临床案例。”一名护士心有余悸。


    “先不管,用铁链取代皮带把零号捆起来,把尿床小姑娘带到她自己的屋子里锁起来,等博士来了再看怎么处理。检查每间屋子,确认孩子们都在,现在是封闭状态,都给我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护士长下令。


    雷娜塔被抱出去之前,使劲扭过头去看零号。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秒钟里,仿佛失去了神志的零号冲雷娜塔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诡秘而友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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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唇动了动,唇语是,“晚安”。


    凌晨4:00,赫尔佐格博士和邦达列夫透过38号铁门上的小窗,观察着里面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雷娜塔,然后对了对眼神。


    “给她口服了一些安眠药,已经睡着了,但是还不住的哆嗦。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护士长说。


    “午夜遭遇吸血鬼男孩,确实是很奇幻的噩梦。”邦达列夫低声说,“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注射镇静剂以后没事了。”护士长说,“他做过手术,如果精神状态异常,梆子声就能让他失去行动力。”


    “他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多么?”


    “不太多,但确实有失去控制的时候,”博士说,“我们不能确定原因,可能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一点问题。我们曾对他抱有很大希望,但血统实验和药物试验的结果和其他孩子区别不大。他并不特殊,被关在零号房里只是担心他失控。””他穿着束缚衣,怎么挣脱的?”


    “皮带有些老化,这是我们的失职,已经改用铁链加固了!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护士长女军人般立正。


    “他腿部的皮带没有被挣脱,”邦达列夫翻阅着书面报告,抬眼看着护士长,“就是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到处乱跑,对么?”


    “绝不可能!”


    “那38号呢?”邦达列夫问。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我们听见她尖叫后跑过去,就看见零号要吸她的血似的。之前的事情没人知道,她可能是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零号房的门没有上锁。”


    “混血种会有吸血的生理需求?”邦达列夫凑近博士低声问。


    “进攻性会被普通人高很多,至于吸血,不能肯定。如果龙是一种极度凶猛的生物,那么他们可能有大型野兽的嗜血基因。”博士说,“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生物学常识。”


    邦达列夫沉思了片刻:“从拉响警报到发现他们,时间差是三分钟。按照常理推测,他们没有机会侵入地下,他们之间挣扎搏斗的时间都不止三分钟。但有一种可能……”他冷冷地说,“两个孩子都在欺骗我们。他们根本就是同谋,这场意外事故只是他们演给我们看的。那么三分钟足够。”


    博士没有回答,透过小窗盯着那小小的身影看。


    “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对38号也动手术!”护士长建议,“动过手术之后无论怎么样的特殊力量都能被控制,她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控制!”


    “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雷塔娜确实在外面活动,但她的可能性很小不是么?对她密切监视吧。”沉默了许久,博士低声说,“雷娜塔是个好孩子,一直很听话,???要么总是白天要么总是黑夜,又冷得让人想诅咒上帝的鬼地方,看到她就像看到鲜活的小花一样让我觉得轻松起来。做完手术她就是小花的标本,这里已经有很多标本了。”他看了一眼那一长串油漆刷着数字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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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我的办公室喝一杯。”他转向邦达列夫,“有些事我们得好好筹划一下。”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雷娜塔才把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仍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刚才博士和邦达列夫在外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血好像都在血管里结冰了。她并不傻,明白刚才自己的命运只凭一言而决。


    今夜她是逃过实验的小白鼠。


    |6|.密谋


    博士锁上办公室的铁门,转身直视邦达列夫:“时间很紧迫,我们必须把整个黑天鹅港搬迁。”


    “有必要么?没有什么能比冰天雪地更合适作为隐蔽所了,除了飞机、破冰船和狗拉雪橇,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能到这里。“邦达列夫说,”您还需要三年完成关键的研究不是么?”


    “我担心这里的秘密很快就不再是秘密了。”博士低声说,“邦达列夫同志,我亲爱的合伙人,请问什么样的人会冒险侵入地下?他的目的是什么?”


    邦达列夫沉默了。


    博士眯起眼睛,目光凌厉:“一切事背后都有目的,一个混血种侵入了地下,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人窥视我们偷听我们的谈话,他想获得什么?”


    邦达列夫想了想:“您的研究成果?”


    博士轻轻点头:“龙族的基因如果能被人类所用,那是神秘的宝库敞开大门。想一想,历史上那么多的独裁者最终因为寿命问题没法长久地掌握权力,而龙类的寿命可能是人类的几倍几十倍,单是延长生命这项技术就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政治格局,不用说那些超自然的能力。任何知晓这个秘密的人,要么像您这样投资它分享回报,要么就是夺取它独占回报。”


    “如今知晓这个秘密的已经不只是你和我了。”


    “对,还有第三个人。他就在黑天鹅港,而且是个混血种,他对自身血统的理解可能比你我要深,他只要拿着我的研究成果,就能复制。他没有逃走,整个黑天鹅港周围都设置了红外线网,任何试图离开这个基地的人都会引发警报。他也还没能把秘密送出去,因为这里是无线电的禁区,一切无线电设施都被禁止,而且一切无线电信号也会引发报警。”博士递过一份报告,“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监控系统的报告,没有红外线报警,也没有无线电报警。我们的朋友很有耐心,他已经知道很多了,但依旧耐心的潜伏在我们身边。”


    博士吧另一份厚厚的案卷递给邦达列夫。打开是绑扎作业的蓝图,详细到每一处支撑钢架和每一条通道,“这样一个项目,如果我们不能牢牢地掌握它,也绝不会允许别人拿走它。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这份爆炸作业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彻底摧毁。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龙的骨骸来不及带走就可以留在冻土深处,现在的技术想把它重新挖出来至少要个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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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族3黑月之潮http://www.shunong.com/yuedu/0/213/


    “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邦达列夫点头。“可惜现在海面已经结冰,不能用海运解决,只会需要调动庞大的空军资源,附近有机场么?”


    “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可以起降重型直升机和战斗机,驻扎着一个空军中队。”


    “我们可以想办法借用那个中队。”邦达列夫说,“那个中队应该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港的。您有权对它下达命令么?”


    博士摇头,铁灰色的眼睛里笑意微妙,“不,我不能对那个航空中队下达命令。他们也不会对我提供任何支持。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黑天鹅港的事态失去控制时炸毁这里,不允许任何逃生者。我在这里是被监控的人啊,原本您不来这里,我也是无法逃生的。“好的,我立刻和莫斯科的父辈们联系,安排这次搬迁。”邦达列夫自信地笑笑。“我们非常乐意为您在温暖宜人的菠萝的海建立全新的研究基地,和度假别墅!”


    “非常期待,”博士举杯,“但您将如何联系莫斯科呢?”


    “最原始的方式。”邦打列夫说。“克格勒的方式,我们相信最可靠的东西,人!而美国人总是相信电子设备。”


    黑天鹅港前冰封的码头上,邦达列夫把一枚金属插筒插入冰上打出的孔穴中,这件金属制筒藏在他腰侧的假皮下,这个看起来强壮魁梧的军官其实很苗条,他那些健美先生般强健的假肌肉里藏着的都是微型设备。”我们得离得远。“邦达列夫说,”这东西每次都灼伤我的眼睛。“


    话音没落,金属圆筒喷发出比电焊枪更刺眼的烈光,伴随着浓重的燃烧味。


    那是一颗大得不可思议的信号弹,戴着角形光芒升入极夜的天空,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一公里,猛地爆炸开来形成一片瑰丽的光带,在阴暗的天幕中变作幽深的蓝色,就像一片美丽的极光。”因为地球弧度的问题,要想给漂泊在冰海上的的列宁号传递信号,必须借助这种高空信号弹,伪装成绩光,避免被间谍卫星发现,但是颜色无法效仿。颜色组合就是密码,列宁号读取密码后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派人来。“邦达列夫解释。”列宁号在附近?“博士问。”我总不能跨越整个北冰洋滑雪来这里吧?“邦达列夫耸耸肩,”是的,列宁好就=停泊在距离黑天鹅港120公里的地方,那是一道暖流经过的地方,海水温度不算太低,破冰船可以通行。破冰船上有一架不错的救援直升机。”


    “列宁好破冰船的控制权也被你们拿到了,看来我选择和你们合作还是对的。”博士说


    “当然是对的,最优秀的科学家一定要和最强有力的而权力则合作,你们是自然科学,我们是人文科学。”邦达列夫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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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地平线上浮起了清晰的黑影。随之而来的是飓风争持版的轰鸣声,冰海上的雪尘开始被直升机的旋翼绞成一道龙卷,白色的龙卷等里闪耀着红色五行。


    米格26重型直升机,北约代号“光环”,全天候直升机,能够突破最恶劣的气候把物质输送到最不可能的地区,苏联军事科学的骄傲之一。


    直升机没有降落,而是悬停在博士和邦达列夫的头顶,探照灯撕破极夜的阴霾,舱门打开,五名苏联红军尚未一字排开,向邦达列夫行军礼。邦达列夫耶力争,已军力回复。机舱下方的通信灯闪烁,以摩尔斯电码表示对邦达列夫少校的问候。


    一个普通的克格勒少校当然不可能有如此的待遇,邦达列夫背后的家族才是根本原因。


    “重型直升机对于天气的适应性强。但是降落要求高,冰封的地面就不必让他们降下来了。”邦达列夫把一页信纸递给博士,“这是我会让他们传真回莫斯科的信函,作为合作人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请您过目。每一条离开黑天鹅港的信息都由您亲自审核。”


    博士一眼就扫完了简短的信函,递还给邦达列夫。


    直升机上降下一个吊钩,吊钩上居然是一项陈年伏特加,棒打列夫取下伏特加递给博士“相信几天之泪莫斯科那边就会有回音,这些附加特足够我们坚持到那时候。”


    “酒友是世界上最难得的资源之一啊。”博士满意地微笑。


    有一个月圆之夜,蕾娜塔踮起脚尖,抓住窗口的栏杆往走廊上眺望。黑蛇还没有来,漆黑的走廊上一盏吊灯在风里摇摇晃晃。


    自从上次整个黑天鹅港警报之后,孩子们的屋子夜晚都上锁,蕾娜塔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了。她耶不干了,那天夜里除她发现再领号的房里,还有三个孩子发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其中一个小女孩在洗手间,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梦游,做过销售数的孩子容易有梦游的症状,有时候深夜起来上个厕所,便看见他们瞪着空洞洞的眼睛,脚步轻飘飘地走在走廊上游荡,蕾娜塔就小心翼翼地绕开走,只要不惊醒他们通常是没事的,大家都习惯了。


    但那三个孩子都被带去了训导间,好几议案才被仿回来,在洗手间的女孩还没做过小手术,“顺便”把小手术也做了。


    她在窗台上偷偷养的北极罂粟完全枯萎。这是她除了“佐罗”以外不多的期待。


    在这个寒极连北极罂粟都只有两个月花期。她就趁北极罂粟开花的时候把整株花从庭院里挖回来,栽在白铁盒子里,放@sejingla在靠近暖气片的地方。希望那些枯萎零落的枯萎能借着一点暖意十二复生。


    她剩下可以期待的东西只有黑蛇了,而那个慵懒的大家伙却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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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走廊的尽头忽然响起了圣诞歌的调子,那是无数鳞片开合演奏的音乐,在这欢乐安详的调子里,整栋建筑开始微微摇晃。


    黑蛇来了,这大家伙虽然懒惰,却永远都守约。从未又一次让蕾娜塔失望。蕾娜塔忽然想起圣诞节就要到了,在这里除了党员多数都是东正教的信徒,每逢圣诞节都有热难的庆祝活动,博士会送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会获得一身全新的衣服,他们像书中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那样盛装,戴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围着圣诞树舞蹈。


    黑蛇是在预告着圣诞的临近?蕾娜塔心里填满快乐。


    “嘿!嘿!我在这里呐!”她对外面大声喊。


    黑蛇到来的时候她从不害怕医生护士和那些


    博士把另一份厚厚的案卷递给邦达列夫。打开是爆炸作业的蓝图,详细到每一处支撑钢价和每一条通道:“这样一个项目,如果我们不能牢牢地掌握它,也决不会允许别人拿走它。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这份爆炸作业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层彻底塌陷,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龙的遗骸来不及带走就可以留在冻土层深处,现在的技术想要把它重新挖出来至少要几十年。”


    “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邦达列夫点头,“可惜现在海面已经结冰,不能用海运解决,这会需要调动庞大的空军资源,这附近有机场么?”


    “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可以起降重型直升机和战斗机,驻扎着一个空军中队。”


    “我们可以想办法借用那个中队。”邦达列夫说,“那个中队应该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港的,您有权对它下达命令么?”


    博士摇头,铁灰色的眼睛里笑意微妙:“不,我不能对那个航空中队下达命令。他们也不会对我提供任何支持。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黑天鹅港的事态失去控制时炸毁这里,不允许有任何逃生者。我在这里也是被监控的人啊,原本您不来这里,我也是无法逃脱的。


    那些穿着沉重皮靴的士兵,因为黑蛇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出现,鳞片开合声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她无论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人会理她,更别说责骂她。


    黑蛇向着这边来了,鳞片摩擦着墙壁,它所过之处金属锁扣纷纷弹开,因为是用铁一样坚硬的鳞片演奏的,蕾娜塔使劲地顶着门,希望它快点弹开。


    今夜黑蛇似乎格外地兴奋,建筑就在他巨大的身体下摇摇晃晃,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墙上,蔓延生长。铁栏杆随着高亢的音乐完全变形@sejingla,固定屋顶的金属件纷纷下垂,水泥地面就像被犁过那样翻开。


    这座楼随时都会倒塌,可是蕾娜塔一点都不害怕。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塌了!塌了!塌!”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高喊。


    让这屋子塌了吧!连同这坚硬的楼!连同整个世界!都塌了吧了!


    门终于开了,蕾娜塔抱紧“佐罗”,光着脚跳到走廊上,好像炎热的的夏季孩子们跳进大海。


    她一如既往地大喊大叫,蹦跶着舞蹈着,舞姿格外难看,白色的睡裙飞扬。


    黑蛇跑得快极了,蕾娜塔只看见它的长尾一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是墙壁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箔片,和圣诞树的装饰一模一样,蕾娜塔使劲蹦起来,却够不到那剪成花瓣和麋鹿的金箔。


    忽然她被人紧紧地抱住了,抱住她的人使劲把她往上举,于是她轻而易举地摘下一片金箔剪成的麋鹿。


    蕾娜塔转过头,看见零号那双又鬼机灵又小可怜的黑眼睛,零号穿着拘束衣,但是铁链都像是被什么斩开了似的。


    他摸摸蕾娜塔的头:“我没有骗你吧?和蛇是我的宠物。”轻松的语气带着炫耀,好像那个把蕾娜塔的裙子撕裂甚至要吸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从头到尾都是蕾娜塔的好朋友。


    蕾娜塔居然也并不害怕,把“佐罗”抱在胸前,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一掀地面,沉默了好久。“谢谢。”


    零号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摇头“对不起、”


    蕾娜塔相信零号并不是真的要袭击自己,如果不是零号那时候露出野兽般的面目,她就会被怀疑,会被带去训导间,也许还会碑座小手术。因为她受惊了。被零号吓到了,她就可以不用回答护士的问题,只要哭就可以了。护士门对他不太关心,很快就被转去“照顾”零号了,每天晚上她都能听见护士门聚集在零号房的声音,又一次还看见整整一车药剂被推进去。


    “真安静啊,只有你和我。”;零号看着那些洞开的门,每扇门里都睡着一个孩子,”我想大家都出来玩,可是只有你和我。“”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陪我玩。“她换了信心十足的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相信他说的。


    “你冷么?”零号把蕾娜塔的手抓着,往她的手心里吹热气。


    “我不冷。”蕾娜塔摇头。


    “那我们到外面去!”零号不由分说地抓着蕾娜塔的手就跑。


    他比蕾娜塔还手洗这座通道蛛网般发杂的建筑,穿过一道又一道序言的门,经过警报器沉默的条条通道。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爬上高处,再钻入结冰的通风警道,今夜整个港口的每一个角落都对他们开放,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们拉着手疯跑,蕾娜塔跑着跑着就大声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在飞翔,它的名字是”自由“。


    他们钻进那处小小的东正教堂,踩着神圣的十字花架爬到拼花玻璃窗前,蕾娜塔骑在零号的肩上努力伸手推开窗户……寒风扑面的瞬间,她沉默了有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那是世界尽头的美。嶙峋的冰山矗立在冰封的海面上,锋利的边缘闪烁着银灰色的微光,一块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巨大并可飘逸到这片海上的时候被重新冻住了,它裂开了巨大的峡湾,两侧是【这里看不清】立的白雪,中间是幽狭的通道,夏季的时候海水便是从哪个破口流过冰壳,那是列宁号来这里的艰险航路。


    现在冰雪峡湾中还可海水流动的纹路,可以想见那一刻极寒的气流涌来,吧海浪凝固在了那一刻。


    太阳沉在地平线下,但是阳光在地平线上描了一圈微红的边,柔软如少女微醺后的面颊。


    零号从锈断的铁栏杆缺口钻了过去,伸手来啦蕾娜塔。蕾娜塔钻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片天台,整个黑天鹅港最高的地方,教堂的顶部,一座水泥的十字架矗立在雪中,十字架上刻着那些在建造这个港口时献出生命的红军战士的名字。”那里,距离四百五十三公里,就是北极点,零号指着北方。


    他转过身:“那里,距离三千七白八十一公里。就是莫斯科。”


    浩荡的风吹过,蕾娜塔抱紧“佐罗”,呆呆地眺望北方又眺望男方,此刻黑天鹅港就像她脚下已被征服的小山,她彻彻底底地自由了,她站得高高地俯瞰这个世界,忽然轻轻颤抖起来。


    在黑蛇出现的夜晚她从来未觉得冷过,几十只是穿着这样的小睡裙,但是此刻她感觉到冷了,由心而生的寒冷是黑蛇那样强大的东西也无法抵抗的。


    此刻她距离地球的极点呢么进,却离人类呢么远。


    “就像在另一个星球,对不对?”零号狡猾地看穿了她的心事,站在她旁边,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真好啊,有这样机灵狡猾地朋友,她始终在观察你算计你,就像个寄生在你身体里的小魔鬼。可能你不在乎,因为小魔鬼总会在你想哭的时候递来手帕,虽然这种馈赠必然是需要什么东西来偿还的,可你大哭的时候真的需要呢么一个人来递一张手帕拍拍你的肩膀,就算付出代价也无所谓。


    你想要拥抱的时候没有人,呢么你也不会介意魔鬼来敲门。


    “冷吧?我有办法!”小魔鬼得意洋洋地。


    他拉着蕾娜塔在十字架下的雪地上坐下,伸手拉开了学下的一道铁闸门。


    一股烧炭的热气直涌上来,暖暖地赶走了蕾娜塔心里的寒气。


    “这是黑天鹅港唯一的烟囱。”零号说,“我们现在坐在烟囱上,不会冷的。”他不由分说地坐在蕾娜塔身边,很自然地挨着她,哼着不知名的歌。


    蕾娜塔感受着身后烟囱的暖气和零号身上的温度,目光穿越几千里浩瀚冰原,视线没有焦点。红外线报警器的红灯在黑天鹅港四处闪烁,密密麻麻,仿佛危险的红色星辰。这里还是牢笼,他们只是暂时地出来透口气。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蕾娜塔好奇地问零号。


    “看书,”零号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图书馆看书。”


    黑天鹅港有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但那只是供研究人员使用的,其他人包括护士都无权踏入,蕾娜塔想不出零号怎么混进去的。但她还是【看不到】怀疑朋友。


    “送给你。”蕾娜塔拉开“佐罗背后的拉链,取出了自己偷种的北极罂粟。虽然已经枯萎了,但那个白铁盆子还是不错的,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礼物。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吧这株小花藏在”佐罗“的身体里,避开护士们查房,护士门不允许把奇怪的东西带进房间。


    零号一愣:”Papavarradicaturn?”


    “什么?”蕾娜塔听不懂。


    “这个。”零号指着北极罂粟,“书上读它叫Papavarradicaturn。


    蕾娜塔并不知道这就是北极罂粟的英文学名,在图书馆的典籍中这种花就是被称作Papavarradicaturn。


    “枯了。”蕾娜塔说,“开花的时候很漂亮,明年开花的时候你可以种新的进去。”


    她不忍心把枯萎的花拔掉,那就像撅折一根生命般。但她觉得男孩子不会呢么小心翼翼,他们总是会把玩具弄坏。


    零号看了她一眼,收下了这个礼物,居然很小心的样子,怕把枯萎的花弄断了,“不用种新的。”他很有把握地说,Papavarradicaturn不会死,它还会开花。“


    他顿了顿,说了句很古怪的话:”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


    蕾娜塔诧异地看着零号。”不相信么?“零号举起手,说得很郑重,却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向你保证,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你叫我什么?“蕾娜塔呆住了。她生来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蕾娜塔,姓氏和全名这种东西她好像并不拥有,也未曾看过自己的身份证件。


    “你啊,就是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零号眯眼笑,”我看过你的档案哦,保存在档案室二号文件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上了三道锁。但那可难不倒我。”零号得意洋洋。


    “我都不知道……”蕾娜塔低下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了,我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了,仔细想也只是模糊的人影。”


    “他们都不管你了你还想他们干什么?”零号发出“哼哼”的鼻音。


    “我记得爸爸身上有股酒气,他用胡子扎我,妈妈很漂亮,”蕾娜塔说,“还有……只有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


    “现在你有了好朋友就可以忘记他们了。”零号说,“我会对你比他们对你好的。”


    蕾娜塔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说话,心想那还是不一样的。气氛有点冷,和周围的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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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零号忽然狗叫起来。


    蕾娜塔一惊,抬头看见零号吐着舌头对她比出小狗的样子。她立刻明白零号是要逗她开心,这个小魔鬼捏着她的心思就像捏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她就是吃那一套。”觉得零号这个名字不好听的花,你可以叫我小狗狗。“零号说。


    蕾娜塔心说你讨好人的时候确实像条小狗,嘴里却说;”这样是不礼貌的。“


    “我求你跟我做朋友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小败狗。”零号歪嘴笑。


    蕾娜塔愣了几秒钟,忽然说:“不对。”


    零号一愣。


    “是小海豹。”蕾娜塔轻声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地在零号脑袋上摸了摸。零号大概并不明白蕾娜塔在说什么,但还是温顺地任她摸头。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搞。”零号拍着并不宽阔的胸口说。


    蕾娜塔相信这个小魔鬼的能力、连黑蛇那样神奇的东西都是他的宠物,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但她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心愿之类的呢?”


    蕾娜塔扭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原,“我想回家……或者……让我死。”


    零号挠挠头:“为什么要死呢?你死了我在这里就没有朋友了啊。”


    “可我为什么要活在这里呢?一天一天的,什么意思都没有,慢慢地就觉得死也不可怕,就像是睡着了。”蕾娜塔轻声说,“我死了。爸爸妈妈也不会知道,也没有人会难过,也不会有人为我哭……你会为我哭么?小海豹?”


    零号对这个新称呼还不太习惯,尴尬地龇牙,“我不会哭,我没有哭的能力。”


    蕾娜塔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心想大概零号也没有必要为自己哭吧,毕竟只是新认识的好朋友,零号呢么有本事的人,将来还会有别的朋友。”不要死,蕾娜塔。“零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像父亲或者情人,”我告诉年,这世界可好玩了,还有很多的事情你没见过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要死……要活着……当你的路的……才该死。“他声音呢么好听,话说得呢么轻柔,却仿佛出自磨牙龇血的口中,让蕾娜塔心头一颤。”你什么时候过生日?”零号问。


    “圣诞节。”


    “哈!正好!”零号高兴地拍手,“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我还没有过生日礼物,”蕾娜塔心里雀跃,“一个小东西就好啦。”


    “我没有什么小东西,”零号幽幽地说,“我会送你一个愿望。”


    “愿望?”


    “我送给你自由,你就能离开这里,见到你的爸爸妈妈。”零号的语气异乎寻常地认真。原本这简直是梦话。可零号把手按在蕾娜塔掌心,说得仿佛誓词。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真的?”蕾娜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你愿意和我一起逃亡么?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零号一字一顿。


    蕾娜塔久久地看着这个神奇的少年,他的眼底仿佛有淡淡的金色水波荡漾,他的凝视漫长悠远,长达数千年……


    “我愿意。”她在零号掌心一击——   


龙族3黑月之潮楔子3毁灭与新生


    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过神秘的基地,二基地里,一场阴谋正悄悄酝酿。博士与上尉的计划正悄悄进行,而神秘少年与雷娜塔却在关键时刻,昂起了反抗的头颅。龙的血脉在燃烧,他们成功逃离,他们的的愤怒与仇恨,将龙族世界的复仇之幕完全拉开。而在俄罗斯的都市里,少年举起双手对准了雷娜塔的父母。“是的,我是零号!”这个少年在喃喃自语——


    龙族III黑月之潮楔子(三)毁灭与新生


    |1|自由


    黑蛇沿着教堂外壁盘旋而上,巨大的蛇头仿佛一间小屋子,那对仿佛金色巨炮的眼睛俯视着雷娜塔和零号。雷娜塔知道这个自由的夜晚就要结束了,最美的一刻就是落幕前的一刻。她站起来拉起小睡裙的裙摆向着黑蛇屈膝:“谢谢。”


    这是她从书上看来的礼节,那些美好的像天鹅般的芭蕾舞女演员便是在满场的欢呼声中行这种屈膝礼。虽然雷娜塔从没看过芭蕾舞,但她想那一定美极了。


    零号大大咧咧地揉着她的头发,以对仆从的口气对黑蛇说:“送我们下去。”


    他牵着雷娜塔的手登上黑蛇的头顶。黑蛇带着他们平稳的降落在雪地上,恭顺的把头贴在雪地上,方便他们踩着张开的鳞片下去。“晚安。”零号说。


    “晚安。”雷娜塔说。


    “说了晚安就要好好睡哦。”零号耸着肩,痞气地用大拇指抠住了腰间的腰带,歪着头看着雷娜塔,“很快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相信我就对了。”


    “嗯!”雷娜塔用力点头,“我们说好的!”


    他踩着冰面,向着自己住的那栋建筑小跑过去。零号默默的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眼底那抹瑰丽的金色如同万花筒般变换,仿佛金色的繁花在他的眼睛深处盛开,狰狞冷酷的目光取代了小海豹般的可爱眼神。


    “我不会放弃和出卖你的,雷娜塔,”零号低声说,“但这份合约大概不能维持到死亡的尽头,只能维持到你对我没有用了为止……”雷娜塔缓缓的睁开眼睛,床头的小闹钟闪着荧光,现时已经是早晨6:50了。孩子们都在7:00准时起床,还差着10分钟。小屋里一片漆黑,外面静悄悄的,黑蛇和零号好像都是一场梦,而她已经醒来了。每次醒来都得重新面对这个讨厌的世界。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她并不期望推开门能看见黑蛇留下的满屋顶的金箔麋鹿,那些都是梦里的东西,带不进现实里来的。何况她也打不开门,机械密码锁扣得好好的……


    “7234……9961……12……11”这串毫无规则的数字好象自己从她嘴里蹦了出来,恰好是……十二位数字!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都是冷汗。呆坐了几分钟之后,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在密码锁上按顺序摁下了那串数字。她的手指僵硬心脏狂跳,紧张得就像是要打开所罗门宝藏的小贼。打开这种密码锁不需要钥匙,只需要一套十二位的密码。以前她也曾试着在锁上乱摁想把门打开,但从没成功过。乱摁摁出密码的可能性是一千亿分之一。最后一个数字摁下的同时,铁门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锁舌“啪”的一声收回,“吱呀”一声微响……风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梦里的一切忽然清晰起来,零号的笑容犀利如刀锋,他用手指在雷娜塔的掌心划着,“7234,9961,1211.记住这串数字,他会打开囚禁你的第一扇门。我们要做的很多准备,你必须先离开那个小笼子才行……按照我说的做,只要不犯错误,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记得我们的誓约,它已经生效了。”雷娜塔呆呆的看着那道细细的门槛,忽然捂着心口紧紧靠在门上大口呼吸。她不知道那是惊恐还是欢喜,黑蛇不是假的,零号也不是,一切都是真的,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她终于把梦里的东西……带到现实里来了!


    而在那场梦里,她获得了一个“自由”的许诺!


    夜黑得就像一场噩梦,雷娜塔抱着佐罗,轻手轻脚的爬行在通风管道里。也只有她这种还未发有的小女孩才能在这种直径不到40cm的管道中行动,身体稍微结实一点的男孩都会卡死在里头,即使雷娜塔也没法穿着棉衣通过。好在管道里流淌着温热的风,他并不觉得冷。“管道系统是天峨港不同的区域送暖用的,利用它你才能到达禁区。”梦中零号的嘱咐清晰详尽,他在雪地上绘制管道的布线图,“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食物、交通工具和武器……重型武器!”


    “58……”每经过一个通风口雷娜塔就默默的记一下数,这是第58个。雷娜塔用小扳手把螺丝拧开,这件小工具是从护士办公室门口的工具箱里拿的。


    “不用害怕接近护士办公室。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打牌,只在整点的时候出来查房。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小时的行动时间。工具箱在设备柜的三层,拿里面的6号扳手。”零号在梦中是这么说的。


    小心的挪开铁网之后,雷娜塔钻了出去。这么做之后她先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个破垫子扔了进去。


    “从58号通风口钻出去,那里有很多管道,你可以踩着管道一级一级往下走。但是最上面的管道很烫,要带隔热的东西垫着。”零号在梦里说。雷娜塔沿着那些不同颜色的管道从屋顶的通风口下到地面,猫着腰跑到旁边的杂物堆里,把一个大个的纸箱翻过来扣在自己头上。几分钟之后,她就听见了沉重的军靴声。几名提着波波沙冲锋枪的战士走过这间仓库,用雪亮的电筒四下照射。他们没有发觉什么可疑的东西,随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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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库的巡逻是每15分钟一次,三个战士。全副武装。但是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很粗略的看一眼。以你的个头,只要有大纸箱扣住自己就会很安全。”零号在梦里说,“那里有足够的大纸箱。”


    雷娜塔掀开纸箱钻了出来,像一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小野猫那样在箱子中间爬动。他并不很紧张,这不是她第一次沿着通风管道外出了,她已经有些“驾轻就熟”的感觉。开始恐惧大到能把他的心脏撕裂,但渐渐的他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这游戏很容易玩,零号的话就是游戏规则,只要一板一眼地按照他说的做,就绝对安全。


    她用自己带荧光的小闹钟照着木板箱上的标记,终于,在仓库的最深处,他找到了那个箱子。木箱足有雷娜塔那么高,因为日久天长已经有些腐朽了,雷娜塔用扳手把螺丝拧下的时候,木板发出了令人惊悸的摩擦声。


    踱步到门外的战士忽然站住了,军靴的脚步声停止,雷娜塔吓得蜷缩起来。


    “该死的老鼠!”战士嘟囔着说,然后又传来了火石摩擦的声音,战士点燃了一根烟,继续他的巡逻去了。


    雷娜塔缩了好一会,继续像小老鼠一样勤奋的作业。所有螺丝都被卸下,她小心的把木箱拉开。里面那巨大的金属玩意儿是黑色的,散发着浓重的机油味,三角支架每一根都有雷娜塔的手臂那么粗,长度接近两米的巨型枪管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散热片,说明这东西发射的时候是多么的火爆,若不散热,枪管都会软化。


    德什卡1983高射机枪,12.7mm的超大口径,苏联在二战期间的功勋武器。在班用轻机枪的口径只有7.62mm的如今,这东西看起来简直是一门小炮。


    “德什卡1983,杰格佳廖夫设计,1983年定型。最大射程5.4公里,战斗射速125发每分钟。”零号说,“虽然跟现在的武器比起来已经过时,但这是我们能在这个港口里搞到的威力最大的武器。我们要把它戴上,还有那箱12.7mm的大口径子弹。那只枪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油封的很好,应该没问题。这里的人已经不记得那支枪了,所以你把它拿走,没有人会注意。”


    雷娜塔推着德什卡1938,穿过一条长长的货运通道,在接近狗圈的地方,她找到了零号说的小隔间。她把德什卡1938推进去,掩上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通道尽头的小门,轻声说,“喂,晚安啦。”


    那些警觉的雪橇犬没有狂吠而是发出了呜呜的低声,雷娜塔把手伸到狗笼前,雪橇犬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手。


    几天之前,这些雪橇犬和雷娜塔成了朋友。按照零号说的,雷娜塔把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洒在肉上丢给这些雪橇犬。


    “那是一种致幻剂,对犬类有用。那东西不会伤害它们,但会让它们觉得你是可以亲近的朋友,它们会对你比对主人更忠实。”零号说,“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而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狗拉雪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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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巡逻战士们返回仓库之前,雷娜塔钻回了通风管道里。她打着呵欠原路返回,今晚的作业就这么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刚好够她回去,把扳手悄悄放回工具箱里,然后睡个好觉。


    距离圣诞节还剩16天,她的作业一天一天地完成。她将在交卷的那天获得完整的自由!


    此刻,直线距离300米,零号房中,带着面罩穿着拘束衣的男孩紧紧地捆在木架上,睡得很安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做得真好,我的小公主。”


    |2|预谋


    “莫斯科的回信已经来了”邦达列夫把一封信放在博士的桌子上,“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搬迁整个黑天鹅港了。”


    博士面无表情地打开那封信看了一眼:“寒流?”


    “是的,那本我们准备让列宁号冒险破冰接近黑天鹅湖,来搬运人口和大型设备。但是极低洋流预测,今天拉菲杰夫海上的冰冻会厚达3米,这已经超过了破冰船的极限。”邦达列夫说,“而莫斯科的局势很急迫,我们伟大的苏联政府会结束,邦联的每个共和国纷纷宣布独立。”


    “一旦苏联结束,我们的秘密档案都会公之于众,对么?”博士沉吟,“会有更多的人对黑天鹅刚产生好奇心。”


    “正确,而且这个港口还潜藏着一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人,他还没能从这个地鼠般的地方偷走,没能把消息送出去,但如果外面有人来……”邦达列夫缓缓说。


    他俯下身,盯着博士的眼睛,“必须做出决断了。博士,我们没法搬走整个黑天鹅湖,只能带走最重要的……抛弃其余的!”


    漫长的沉默,长达几分钟之久。博士仰起头,深呼吸,吐尽肺里的浊气,“我经营了这个港口几十年,把自己的人生都献给了他,而如今我只有亲手毁掉它….少校同志,列宁号现在还停泊在距离不远的海面上,此外还有一架直升机可以调用,这是我们所有的交通工具,对么?”


    邦达列夫点头,“一架米格26重型直升机,最多每次可以搬运20吨的物资。”


    博士思考了片刻,“大型设备全部就地炸毁,基础的全部带走,资料和图纸全部带走,此外我需要带走几个孩子。”


    “就这些?”邦达列夫一愣。


    “就这些。”博士轻声说着,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了门锁,为了防止那个看不见的侵入者,每次博士和邦达列夫谈话之前必然用红外线夜视仪彻底搜查整个办公室,然后锁死厚达20cm的铸铁门,刺客这个位于地下没有窗户的办公室彻底封闭了,一丝声音都不会外泄。


    博士转过身来,那双一直以来优雅的温和的眼睛里已经冷到没有温度了,“少校同志,我们要让知道了我们秘密的家伙离开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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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不。”邦达列夫说。


    “但我们不知道谁是那个混血种,”博士说,“离开这里的人越多,我们的秘密被泄漏的可能就也越大。”


    邦达列夫一正,作为精锐的情报人员,他嗅出了这谈话里的浓重的血腥气。


    “研究接近尾声了,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博士走近,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很快我就能在人类的基因段中嵌入一部分的龙转基因,虽然不清楚这样的基因是否稳定,但后无疑问,这会让跟多的人类拥有超自然的能力,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全能了,掌握着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君王是不会和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孩子呢,他们每个人的血统都很宝贵,不都带走?所有的孩子我们都保留了他的门组织切片,里面有他们全部的基因,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们只需要带走有价值的那部分。邦达列夫沉默了很久。您就像一位君王那样充满了决断力,或者说,您是一个法西斯暴君。


    而您呢?您就像一位不分善恶的赏金猎人,为了巨额的回报不惜生命,所以您才会冒险来到黑天鹅湖,成为我的合伙人。博士微笑着向邦达列夫举杯。法西斯暴君和赏金猎人,我们会是很好的组合。邦达列夫舔了舔牙齿,笑了,就像狼和狐狸天生就该是好朋友….想必除了毁掉,爆破计划,您也有一份早已制定好的,“撤离计划“吧?博士微微的点头,有两个东西阻挠我们撤离这个令人绝望的港口,第一,他缓缓的卷起袖子,露出自己肌肉依旧分明的小臂,一个引爆圈植入了我的手臂,大概有一根粉笔的五分之一大小,如果我越过黑天鹅港的边界,这东西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就会引爆已经堙没好的高爆炸弹,根据我和我的前任雇主的协议,我绝对不能离开黑天鹅港。离开就意味着背叛,我必被杀死,同时“e计划”中止,黑天鹅港也被从地图上抹掉“邦达列夫上前,用手指按压博士的小臂,感觉到了那个坚硬的东西,”就是用于爆炸计划的那枚炸弹?“"是的,在黑天鹅港的地下,一共堙没了48枚,都是巨型真空炸弹,它在第一次引爆的时候会把高爆炸弹的粉尘吸入空气中,在粉尘和空气完美混合之后会再次引爆,您知道粉尘爆炸的原理对吧?”


    “是的,那么假如和空气均匀混合的不是一般的粉末,而已本身就极度危险的爆炸粉末呢?”博士说,“这就是巨型爆炸真空炸弹的原理,虽然是常规炸弹,但是威力等同于小型核武器。48枚小型和武器同时爆炸,想象一下,即使我们坐着直升飞机离开,爆炸的气流也能把我们的旋翼折断!”


    “我们能拆除这枚引爆器么?”


    “这东西设计得很精巧,试图拆除的话,一样会引爆炸弹。”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邦达列夫皱眉,“它被植入您体内多久了?”


    “大约四十年。”


    “什么电池能连续40年给它供电?”


    “没有电池,它靠我的神经生物电流供电,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尸体是能平安地离开黑天鹅港的。”博士微笑。


    邦达列夫挑了挑眉:“也许您能接受伟大的牺牲,让您的右臂死去?”


    博士抚摸着自己的右臂,“把它切断?”语气很平静。


    “虽然缺少右臂会让您的生活和研究有点麻烦。但是和您正在从事的事业相比,一条右臂的牺牲微不足道。”


    “我同意您的观点,博士微微点头,”但是我其实想到了更温和一点的方法。“我可以试着让我自己的右臂暴露在外面零下40度的低温中……”


    “那样您的右臂组织会很快失去知觉,在几个小时里坏死。”


    博士点头“是的,那会让我的右臂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中,这时我们可以动手术把它取出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太长的话我就会真的失去右臂了,我们需要一个能在极端低温下动手术的人,而您恰好有抗寒的天赋。”“没有问题,我有一双很擅长抄刀的手,也不会因为寒冷而颤抖。”邦达列夫微笑,“这样我们就解决了第一个障碍。另外一个呢?”


    “另一个是驻扎在维尔霍汤斯克的那个航空中队,他们装备着Su-27重型战斗机和R-33超远航空空号弹,航空火箭弹,这几乎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空中力量。凭一架直升飞机我们绝对无法和他们抗衡。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式,一旦察觉到黑天鹅港这边有任何异动,就会起飞作战,最糟糕的情况她们会选择用火箭弹摧毁这里,没有人能够逃过这支空中力量的追杀。”博士说,“您的家族能设法撤销他们的命令么?”


    邦达列夫沉吟了几秒钟,摇头“我很担心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这么做了,要取得那个航空中队的控制权需要较长时间。”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在气候最恶劣的时候逃离,”博士说,“未来一个月内的天气分析已经出来了,预期将是整整一个月的风雪天气,而这次的坏天气会在圣诞节前后达到高潮。能见度会下降到极点,卫星都无法监视我们的行动”


    “但在那种天气下直升机是绝对无法起飞的。”


    “我们必须准备从地面撤离。”


    “徒步?”邦达列夫摇头,“戴着几个孩子,一个基因库和资料图纸?”


    “狗拉雪橇。”博士说,“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可靠的方法,在这个港口里始终养着大约50只血统优异的雪橇犬。”


    “呢么,时间就是圣诞节前后,”邦达列夫说,“您什么时候能把基因库和资料图纸准备好?”


    “这很快,只需要几个大箱子就能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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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跟我们撤离的孩子有几个?”


    博士想了想,“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除了绝对必要的,其他都留下。”


    “那个零号要带走么?”


    博士摇头,“他的血统并不特别,我们特别地对待他,是在他身上注射不同的致幻剂,看能否激发混血种的潜力。他对致幻剂有很大的抗药性,但是没有表现出我们期待的超自然能力。”


    “那个叫蕾娜塔的女孩呢?看起来您很关心她。”


    博士饮尽杯中的伏特加,“是的,蕾娜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在这个接近北极的地方连人的脸都像被冻住了似的,每天我看的都是僵硬的面孔,只有蕾娜塔不同,她是一朵鲜活的小花,她的笑容会让我的心里温暖起来。但,”他起身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波罗的海了不是么?哪里很温暖很湿润。四处都是鲜活的小花。我为什么非要带着一朵小花去鲜花盛开的地方呢?”邦达列夫愣了一瞬,点了点头:“鲜活的小花所以珍贵是因为她开在寒冷的北极圈里,在花丛中她就一钱不值。”


    “所以就让她留在北极圈里吧。”博士淡淡地说。圣诞节一天一天的逼近了,黑天鹅港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虽然暴风雪简直能把港口淹没了,但大家还是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圣诞节的庆祝。


    每个人都在等待盛大的圣诞晚会,博士对大家宣布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上校正设法帮助黑天鹅港解决冬季物资。物资很快就不是问题了,所以圣诞晚会要把库存的食物和酒都拿出来,大家要尽情地闹一闹。


    雷娜塔也期待着,她已经做完了零号布置给她的所有作业,剩下的只需等待奇迹。她经过零号房的时候会盯着房门使劲的看,想知道里面的零号在干什么。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那扇门,她满心欢喜,从不后悔,放出来的是天使和恶魔她都不在乎。


    这世界尽头的港口太孤单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无论天使恶魔,都可以当做救赎。暴风雪暂缓的间歇,战士们在雪地里开辟了一条通道,通往码头的尽头,按照赫尔佐格博士的要求,在那里放了一把椅子,然后所有人都撤回了建筑里。


    博士挺直腰背坐在那张椅子上,用锋利的战术小刀割掉了自己厚呢大衣的袖子,把整条手臂暴露在极度的严寒中。手臂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僵硬变色,博士脸上的肌肉抽搐,身体微微颤抖,但是他忍住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用手指轻轻触摸裸露的右臂。


    “感觉像是在触摸一具尸体,”博士对站在一旁的邦达列夫说,“不用麻醉,不会有知觉,剩下的就看你了。”


    邦达列夫捏着锋利的柳叶刀,目光中满是赞许:“果然暴君先要对自己足够残暴。”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坚定的意志是通往伟大成就的唯一道路。”博士淡淡地说。


    邦达列夫缓缓地把锋利的刀刺入博士的小臂,堪堪贴着起搏器的侧面,没有血流出来,血都凝固了。刀锋在博士的小臂中来回,行云流水般自如,稍微冷冻过的肌体切割起来更加容易。


    “看您用刀的手法,似乎有不错的医学素养。”博士居然还有闲心评价邦达列夫的技术。


    “我学过人体解剖学,成绩优等。我不用对照图标就能说出所有动脉、静脉、神经节以及骨骼的分布”邦达列夫自信地说到这里,忽然一愣。


    “怎么了?”博士也愣住了。


    “我好像随手把您的动脉切断了……”


    博士震惊的看着邦达列夫,说不出话来。


    邦达列夫挠了挠头:“我是在克格勃学习人体解剖学的……主要培训内容是……如何割断最重要的动脉,在尸体上实践过几百次,动作已经定型,所以我很顺手的就切断了您的动脉。”


    “您会缝合血管么?这样我的右臂在解冻之后会血流如注吧?”博士眼角抽搐。


    “克格勃只教授杀人技术……但如果您办公室里有缝合教程的话,我想我能很快学会……”“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层……”


    邦达列夫简单地把一张毛毡披在博士身上为他阻挡寒风,兔子般向着黑天鹅港狂奔而去。赫尔佐格博士独自坐在码头尽头,小臂上插着一柄柳叶刀,对着无尽的冰海,幽幽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信任盟友真的是件很难的事啊……”如预报的那样,越是临近圣诞节,暴风雪越是剧烈。大雪已经把黑天鹅港的门都堵死了,但室内温度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8度。博士给锅炉房提供了额外的两吨燃油,好把建筑里烧得如春天般暖和。尽管他因为前几日和邦达列夫少校“在码头上观察云层不慎摔倒”而必须卧床,但还惦记着隆重的圣诞晚会。


    “要让女孩子们有穿短裙跳舞的温度。”博士是这么说的。


    发给雷娜塔的新衣服是带绣花边的白衬衣,一身驼色带皮毛滚边的呢子短裙、还有简形的皮帽子和一双驼色的毛靴,她生平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衣服。她决定在见爸爸妈妈的时候穿上这身好看的衣服,让他们吃惊,多年不见的女儿会那么漂亮的忽然出现。


    孩子们都穿上新衣服跑来跑去,去别人的房间里展示,唯有零号房一如既往的封闭着,甚至没有声音传出来。


    夜里,雷娜塔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的越过禁区线,趴在零号房的铁窗口往里看。依旧是那个木架,零号穿着白色的拘束衣,静静地躺在上面,全身被皮带拴紧,像是睡着了。雷娜塔小声的喊他,零号却没有丝毫反应。这让雷娜塔对于梦里的事情又有点不放心了,她分明已经按照零号说的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啊,为什么零号一点都没有高兴的表情呢?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惨白的灯光照在零号那张被面罩挡住一半的脸上,就像照着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明天就是圣诞晚会了,雷娜塔很期待,也有点害怕。此刻在坚硬的冻土层下方,一个漆黑的人影正蹲在平滑的冰面上,冰下就是那条巨龙的残骸。


    黑影吧一个折叠金属支架钉在冰面上,然后把一个轴承状的东西安在支架上,这套小型设备看起来就像一个带三脚架的相机。一道酒红色的下载光束从那个轴承状的东西里射出,垂直射入冰层中,那是一个精巧的固体激光器,同时金属支架推动着激光器沿着圆形的轨道旋转起来。


    就像钻头打入地壳,高温高压的激光在坚硬的冰层上切出了细长的垂直通道。


    冰层是透明的,激光在完全打通冰层的时候已经照射在龙的遗骸上,细小的红色光点落在巨龙白色的左眼上。


    那是黑影的目标。


    激光切缝到达了龙眼位置,黑影关闭了激光器,用一把冰钳咬住冰面,把那条切割出来的圆柱状冰提了出来,足长5米的冰柱,但对他而言并不很吃力。现在没有冰阻挡在他和龙眼之间了,龙眼的质地看上去就像是坚硬的白色石头,表面有着瑰丽的细纹。龙的眼珠大约有篮球般打,和巨大的龙躯相比并不很大,跟鲸类的眼球差不多。


    黑影用一根细钢线把冰钳垂入孔洞中。冰钳触及龙眼,自动张开收紧,把龙的整个左眼抓住了。黑影慢慢地用力,把龙眼从龙的眼眶中“提”了出来。


    他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抱住那颗眼球。这东西是生物肌体的一部分,本该连着丰富的血管和神经管,但表面上完全看不到这些结构,这东西出乎意料的“干净”,就像是一个鸵鸟蛋。黑影试着摇晃眼球,里面似乎有液体晃动的感觉。


    似乎是错觉,眼球表面闪过金色的微光。几乎同一瞬间,黑影感觉到从上方降下的重压,如山一样,好像要把他压垮。那不是气压或者重量,而是……威严!令人惊怖的威严!如同降世的神,仅仅是一个呼吸便足以压垮人类!


    “领域!”黑影低声说。


    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领域瞬间占据了整个地下空间,这领域不像那个男孩的领域那样会把气体变得胶水般黏稠。它简单、纯粹、暴烈到极致,一个龙威的领域!


    眼球表面荡漾着金色水波般的光,仿佛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黑影面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是至荒诞的事,一颗已经被剥离下来的眼球,却自己“睁眼”了。


    与此同时那龙威的领域中响彻刀剑轰鸣般、暴风海啸般的巨声,又仿佛成千上万的神袛齐声呼喝。事实上没有任何声音,偏又称耳欲聋。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把龙眼放进旁边的金属罐里,金属罐被打开的时候乳白色的蒸汽沿着罐子的内壁迅速爬出来,又沿着外壁往下流淌。那是液氮的蒸汽,金属罐中的是零下两百度的液氮。黑影把一个装满液氮的钢瓶和金属罐联通,灌入更多的液氮去“冷却”这颗暴躁的龙眼。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超低温令龙眼中躁动的那股力量渐渐的平息了。好像这东西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却拥有无限伟力的狂徒,现在他重新归于沉睡,那可怕的威严瞬间消失,黑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还是一枚卵就这样暴虐,”他拍着金属罐,轻声说,“等到你孵化了,该是怎样一个魔鬼啊!”


    万籁俱寂,平安夜的前一夜,整个黑天鹅港都沉睡着,怀着对明天晚会的期待。雷娜塔抱着佐罗,床前挂着她的新衣服,明天她就要逃亡了,她只想带这两件东西走。


    而黑影悄无声息的从风雪中走过,提着沉重的金属罐。


    零号房的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无声地睁开,从男孩口中吐出的是梦呓,或者末日的诅咒:“子民们,你们将以白骨的花环,迎接我的重归么?”平安夜,博士对着镜子一粒粒扣好衬衫的扣子,带上镰刀和铁锤的铁袖扣。


    “这些就是基因库?”邦达列夫抚摸着桌上的几口白铁箱子。


    “是的。”博士点头,“那些黑色的箱子里是资料和图纸。要带走的孩子一共四名,我们会在晚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悄悄带走他们。他们都表现出了出色的超自然能力,血统十分优秀。”


    邦达列夫看了一眼腕表:“圣诞晚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您应该准备去致辞了。”


    “列宁号那边没有问题吧?”博士吃力的穿上军装外套,受伤的右臂完全包扎在纱布里,行动还不自如。


    “没有问题,燃气轮船全功率开启,我们一旦登船,立刻起航。唯一的问题是暴风雪比我们想的还猛烈,能见度只有五米,我们得确保雪橇犬们能找到列宁号。”


    “相信雪橇犬,它们是北极的精灵。”博士扎上紫色的丝巾,在胸口挂好列宁、红旗、十月**三枚胸章。


    “真空炸弹会在凌晨12:00准时引爆,整个地块都会塌陷。


    为了避免被爆炸波及,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至少十公里。”邦达列夫说,“记得要在11:00茜撤离。”


    博士微笑:“9:00开始,通风管道会往各个区域输送带有微量致幻剂的暖气,致幻剂的量逐渐增大,大家会玩得越来越开心。到了11:00,他们已经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离开了,完全沉浸在平安夜的欢乐中。”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邦达列夫调侃。


    “神不会惩罚恶行。”博士深深地看了邦达列夫一眼,“如果他惩罚,我应该活不到这个年纪。”


    |3|圣诞节


    他推开大门,春风般的暖气和欢快的音乐声一同扑面而来,漫天飘落金箔碎片。灯火辉煌的金色大厅里,战士们拉着手风琴,年轻女孩们载歌载舞。小伙子们围着巨大的圣诞树,踮着脚尖去够上面的礼物。牛肉汤、烤甜饼和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弥漫在每个角落。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博士的出现引发了潮水般的掌声,博士微笑这高举双手向大家致意。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也是黑天鹅港的重要日子。我们来自莫斯科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我们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很快我们就可以分批安排大家回家探亲,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奖励,你们会有军功章,能去里海度假,你们是国家的功臣!唱歌跳舞吧!在这个美好的晚上!”蕾娜塔站在圣诞树的后面,看着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战士们和护士们激动地彼此拥抱亲吻,孩子们也手拉着手使劲地蹦着。能够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回家是这里每个人都期待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并不相信博士所说的,相比起来她宁愿相信零号。


    博士和大家碰杯之后就回去休息了,金色大厅里越来越热闹,渐渐有些狂乱起来。室内温度越来越高,年轻人们跳着水兵舞,热得把军服脱下来扔在一旁,战士们脱到最后赤裸着上身,护士们则只穿着背心,露出内衣的白色花边,他们都喝了很多的酒,看向彼此的眼神中赤裸裸的都是挑逗,旺盛分泌的荷尔蒙气息压过了香水味,刺激得他们每个人身上发红。他们舞蹈着就拥抱在一起,战士们把手伸到护士的背心里去,彼此咬着对方的嘴唇,像情人又像嗜血的野兽。


    这场面让孩子们也躁动起来,他们中好些人已经十几岁了,对异性的好奇和渴望悄无声息地萌动。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拉着手跳舞,偶尔也彼此面颊相贴,一张张脸烧得通红。找不到男伴的女孩们就凑在一起跳舞,笑得肆无忌惮。


    蕾娜塔很害怕。她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他一步步退往角落,躲在圣诞树后瑟瑟发抖,这地方,这些人,都不对……所有人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像明天就是末日那样纵情狂欢,不知休止。


    只留下她独自一人。


    那种“独自一人”的可怕感觉,是你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谈笑他们歌舞,可你就是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一个声音回答你,甚至没有一个厌弃你的眼神……


    她战栗着,贴着墙壁往门边摸索,想要暂时地逃离这喧嚣的地方。


    门被锁死了!三道金属密码锁从不同的方向锁死了这道铁芯包桃花心木的巨门,她踮起脚尖要从锁眼里看出去,锁眼里竟然填满了融化的松香!


    她心里那个幽灵般游荡的阴影忽然变得巨大和狰狞。是的,某种危险正在临近,可他们连逃走的路都没有。谁做了这一切?她不知道,她只能跑去摇晃那些沉浸在欢乐中的男男女女,想找个清醒的人告诉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就要无法挽回了!可没人愿意听她说话,每个人都粗暴地甩开她,依旧兴高采烈,大喊大叫。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琴声和歌声把雷娜塔的呼喊声吞没了,便如用贝多芬的《欢乐颂》湮没一只小狗临终的哀鸣。


    雷娜塔喊不动了,她背靠着那扇大概永远也打不开的门,面对那些欢乐的人们。其实就是这样的啊……即使这些人正常的时候……有谁认真地听过她的话?有谁想知道她的噩梦?有谁好奇过她在噩梦中喊过的名字?一直以来她独自一人地生活在这个荒芜的港口,其他人和她都不在一个世界。把她困在这里的不仅是带铁栏杆的窗户和带密码锁的铁门,还有这些跟她不在同一世界的人。那么多年来。她默默地现在一个由混凝土、钢铁和奇怪陌生人组成的牢笼中,透过缝隙看北极罂粟年复一年的盛开和凋零,紧紧抱着被磨掉了毛的布袋熊。


    嗨,佐罗,你是那个英勇的男人么?那你的剑能劈开这一切么?


    她害怕得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雷娜塔,你怎么不跳舞?”有人在她身旁轻声说。


    她惊恐地扭头,看见了满脸潮红的安东。安东住在14号房,是孩子们中最年长的,他很瘦,肤色苍白,窄窄的脸上有着细碎的雀斑,下巴上有一层从没刮过的但黄色细绒毛。安东黄褐色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看着雷娜塔,用舌头来回舔着干燥的嘴唇,浑身酒气。


    “你热不热?”安东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


    雷娜塔瞪大眼睛,缩在角落里使劲摇头,额角全是冷汗。


    “你流汗了。”安东一步步逼近。


    “我……我不热……”雷娜塔嘶哑地说,声音全不似她自已的。


    “不,你热的,你和我一样热……”安东嘿嘿地笑了起来。她的双手搭上蕾娜塔的双肩,一把就把披肩撤了下来。在蕾娜塔的惊呼声中,瘦削的安东爆发出惊人的大力,双手捏住蕾娜塔的腿把她抱了起来。


    安东的皮肤防毒炭一样灼热,他抱着蕾娜塔跳进环舞的圈中,发出一声古代勇士猎获战利品的欢呼。她一把抓住蕾娜塔的皮帽子,一头仿佛正午阳光的淡金色长发倾泻而下,细软如一匹华美的丝绸,一只垂到蕾娜塔的小腿。每个跳舞的人都鼓着掌大喊,安东围绕着蕾娜塔跳起了奇怪的水兵舞,他着魔似的甩动小臂和小腿,全无任何规律,只是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蕾娜塔看,一寸一寸,不遗漏任何细节。


    蕾娜塔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安东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舞蹈的人们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安东时而凑近,时而远离,放肆地触摸蕾娜塔的头发,面颊和脖子。


    “吻她!吻她!吻她!”所有人都欢呼叫好。好像这个夜晚就该没有规矩,所有想做的事都能做,所有梦寐以求的感情都能变成真的。


    “吻她!吻她!吻她!”呼声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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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娜塔僵硬地被安东抱住,她则死死地抱住佐罗,安东的酒气缠绕着她,就像是锁链。安东笨拙地摸着她,伸长脖子要吻她。这是他梦想成真的美好夜晚……


    可这并非蕾娜塔想要的,她想要的无非回家……或者死去!


    开门的“吱呀”声步并不多么响亮,却在一瞬间压过了所有欢呼所有舞蹈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回头,金色大厅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三道机械密码锁好像都失效了,被灌入松香的锁孔也不是障碍。门开了,好像它原本就该开着那样轻易。微笑着的男孩双手抱怀,靠着门上的金色五星。


    只有他能做到,当他想无视规则的时候,没有规则能阻挡他。


    男孩转身把门重新关上,走进环舞圈中。人们好像认识他似的为他让路,最后他站在了蕾娜塔和安东的面前,嘴角动动,露出一个不屑的,瘩气的表情。


    “嗨!你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他用眼角的余光瞅着安东,冷冷地问。


    安东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男孩看,这变化突如其来,他还紧紧拉着蕾娜塔的手,揽着少女柔软如六条的腰。


    “问你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男孩伸手一巴掌扇在安东脸上,不重,但是非常响亮。


    人群一片哗然。感觉到痛的安东龇了龇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抓着蕾娜塔的手受收紧了。


    “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又是一记耳光


    安东的眼神就像是野兽捕食前的一瞬,凶猛好斗,把蕾娜塔往自己身后一拉,挺起瘦弱的胸膛迎上了那个男孩。


    “为什么?”第三记耳光。


    安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第四记耳光接踵而来:“问你。”


    至始至终男孩那骄傲的瘩气眼神都没有变过,不逼近亦不后退。他并未流露出暴戾,也不声色俱厉,他满不在乎,还有些不耐烦。好像他做这一切理所当然。


    这里看到他的女孩被别的男孩拉住了手,他就要给那个不知好歹的男孩一点颜色看看,理直气壮地声明着自己对女孩的拥有权。


    安东凶猛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动摇,好像是被男孩的理直气壮击溃了。他流露出一丝惭愧的表情,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小心地松开了蕾娜塔的手,一步步回退。


    “看什么看?”男孩环视所有人,不耐烦地。


    所有人都自觉地收回了目光,被打断的无回重又开始,没有人意识到这男孩的出现有多突兀。他们依旧欢歌热舞,大口喝着烈酒,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舞会中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蕾娜塔呆呆地看着男孩,眼泪无声得流了下来。她说不清为什么在最害怕的时候哭不出来,这时候眼泪却控制不住。


    也许只是不高兴吧?因为有的人……来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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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男孩冲着蕾娜塔笑,讨好的神情就像一只小海豹。


    蕾娜塔愣了一下,带着眼泪就笑了。那是小魔鬼啊,小魔鬼们太聪明了,他们是不会让你哭的……在你还没有把灵魂卖给他们的时候。


    “生日快乐!”零号说。


    “谢谢……”蕾娜塔低声看着自己的脚下。


    “来跳舞!”零号拉起蕾娜塔的手,不由分说地旋转起来。


    “谁教你跳舞的?”蕾娜塔抬头,呆呆地看着零号。


    “书上学的咯。”零号眯眼。


    “门……”蕾娜塔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门被锁死了。”零号说,“因为有人要把这个港口沉入地下,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沉入地下?”蕾娜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通过通风管道释放了致幻剂,所以你看到这些人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所见的都是幻觉。这里清醒的人只剩下你和我,”零号摸摸蕾娜塔的头,“你的血统和我一样,任何致幻剂对你都是没有用的。递减的族类怎能以那些肮脏的东西伤害我们?”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蕾娜塔茫然地看着他。


    “还记得通风管道的地图么?”零号问。


    蕾娜塔使劲点头。


    “从通风管道回到你住的那栋楼,来零号房找我,我们离开这里,要快,”零号看着墙上的壁钟,“我们要在12:00之前撤到安全的距离之外,希望狗狗们能跑得快一些。”


    他摸了摸蕾娜塔的脸,目光清澈而深邃:“按照我说的做,别怕,佐罗会保护你的。快跑!快跑!我的小公主!”


    博士擦燃了打火机,求入灌满燃油的水槽中,熊熊烈焰只用了一秒钟便冲入冷库中。烈火靠着坚厚的冰,冰层中隐约冻着拇指大的胚胎。


    “下一个目标是档案室,我们得把不需要的图纸全部焚烧掉。””真见鬼,看起来像是柏林陷落的时候希特勒焚烧掉所有的文件。“邦达列夫嘟嚷着把一大罐燃油扛在肩膀上,和博士并肩走出锅炉房,踩过粘稠的鲜血。


    锅炉房值班的中微倒在值班台上,手中还提着一瓶红牌伏特加,一个弹孔贯穿了他的心脏,子弹来自邦达列夫得意的马克洛夫手枪。额外调拨给锅炉房的燃油不光是用来取暖的,还用来焚烧黑天鹅港最机密的几个地方。邦达列夫和博士走出几百米后,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巨响,轰天的烈焰吞没了冷库,燃油爆炸把几层楼板和那些娇嫩的胚胎一起化为灰烬。”我们还剩余20分钟。“邦达列夫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腕表。


    蕾娜塔用尽全身力量爬行在通风管道中,做个被她用腰带捆在背后。连续不断的爆炸震动着整个黑天鹅港一股又一股冲进通风管道的热风和灰尘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蕾娜塔!不能停!蕾娜塔!不能停!“她不断地对自己说,”马上就能回家了……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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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零号的铁门。木架上穿着拘束衣的零号仿佛从一场大梦中缓缓醒来,愣愣地看着蕾娜塔,此刻他不是狡诈的小魔鬼也不是可怜的小海豹,呆缔的眼神跟那些做过小手术的孩子梦游时一模一样。”如果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像是梦游,那是正常的,不要害怕拉我我就会跟你走。坐狗雪橇离开。“梦中,在教堂顶上零号盯着蕾娜塔的眼神交待。”不用害怕,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会醒来的。“他微笑着抚摸蕾娜塔的头顶。


    她跑过去,从木架下面摸到了用胶带粘在哪里的剪刀,零号说过这东西在这里,她吃力地把木架上的皮带都剪开,拉着零号就往外跑。零号顺从的跟着她,可因为穿着拘束衣,跑得跌跌撞撞。蕾娜塔跑了几步,忽然扭头,看见零号手里拿着一个白铁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朵枯萎的话枝。男孩握得呢么紧,好像那时他的命似的。


    蕾娜塔愣了一下,又拉起零号飞跑。


    通往码头的雪地上,博士和邦达列夫气喘吁吁地站定,回望烈火中的黑天鹅港,每个窗口都喷出熊熊烈焰,爆炸声此起彼伏。


    欢乐的手风琴声和圣诞歌声在爆炸声中隐隐约约。


    “他们的圣诞晚会还没落幕么?”邦达列夫耸了耸肩,把银色的金属管插在吴谔地里。


    “那种致幻剂会让他们误以为回到了莫斯科,”博士说,“他们都很想回莫斯科,受到祖国的嘉奖,实现了梦想,应该好好庆祝。”


    “用致幻剂的效果来实现梦想?然后在梦里把人烧死?”邦达列夫咧嘴笑,“真是百分之百的翻拍才能说出的话。”


    “几个人能分清虚幻和真实呢?”博士轻声说,“很多时候人们紧握着支持自己活下去的,也不过是虚幻而已。”


    “哲学我学得不好。”邦达列夫笑笑。


    金属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光点升入高空之后炸开,化作一片瑰丽的激光。


    “没问题了,列宁号已经知道我们出发了,他们会派人迎接我们。”邦达列夫仰望着极光说,“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是以这种人造极光的亮度还是能观察到的。”


    “问题是暴风雪的天气是不会有极光的。"博士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末,”维尔霍扬斯克的空军中队也会观测到这种怪异的“自然现象”,他们会派Su27战斗机来查看,它可以在云层上空飞行,只要成功起飞就可以不被冰雪天气干扰。“”这么恶劣的天气,不确定的状况,他们必然为起飞做很多真被,时间足够我们到达列宁号上安全离开了。“邦达列夫说,”我计算他们会在00:45前后到达,那时候距离爆炸只剩下15分钟,他们如果在空中盘旋,真空炸弹的气柱能把飞机都击落。“”精密的计算,这就是我所谓“赏金猎人”的做事方式。“博士赞许。”谢谢,暴君陛下。“邦达列夫摘下军帽致意。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两架狗拉雪橇停在冰冻的海面上,雪橇犬的利爪们深深地陷入地面,随时准备奔跑。


    一架上面拉着四个沉睡不醒的男孩,另一架则是基因库和资料箱。博士和邦达列夫分别走上一架雪橇,抖动缆绳鞭打在雪橇犬们的背上。雪橇犬们排箫起来,博士的雪橇立刻驰入了风雪中,邦达列夫的雪橇却没有动,雪橇犬们完全不理会邦达列夫的只会,冲着不远处燃烧的黑天鹅港大声吼叫,声音中透着躁动不安啊=的情绪,连人类也能感觉到。”怎么了?“博士调转雪橇回来。”见鬼!你的狗完全不听指挥!“邦达列夫用绳子胡乱地打在那些雪橇犬的头上,克格勒没有教过他如何对付雪橇犬。


    博士一皱眉,”可能是母狗在里面没有出来,这些雪橇犬们都是少数几条母狗的后代,他们在等着母狗。鞭打是没用的,这时候他们绝不会听从人类的命运,一架雪橇也足够我们离开,把东西搬到我这架雪橇上来。“


    邦达列夫愣了一下:”好!“


    基因库的白色箱子和资料的黑色箱子一个个搬到博士的雪橇上,最后是一个沉重的金属罐,通过钢管连着一个压缩锅瓶,钢管上都是因低温而冻结的致密白霜。”液氧?“博士皱眉,”这是什么?“


    邦达列夫伸手轻轻抚摸那个金属瓶。看起来完全没有被金属的低温冻伤:”卵。“”卵?“博士一愣。


    邦达列夫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博士:”您研究龙类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伟大的初代种是不能被人力杀死的么?打他们死去后,会结出所谓“卵”的东西,孵化自己的新躯壳……“博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邦达列夫的马卡洛夫手枪已经贴上了他的左胸,连续发射,剩余的子弹一枚接一枚洞穿博士的胸膛,把他那颗衰老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博士吐出一口鲜红的血,里面混合着肌体的细小碎片,他的肺部也在枪击中全毁了。他呆呆地看着邦达列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位尊贵的龙王,,便是因为在被杀时来不及结卵,因此不得不把卵保存在自己遗体之中。“邦达列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守着一个纯血龙类的卵几十年,卵中有一枚高贵的胚胎,你却从未发现。太疏忽了,赫尔佐格博士。“”难怪你要截断我的动脉,在我卧床的时候,你才方便去偷取那枚卵……相信盟友……果然是很难得。“博士嘶哑地说。


    邦达列夫的眼底荡漾起华美的金色,就如无数金币被投入夕阳下的河流,这美丽的金色忽然收敛,化作锋利之极的芒刺,刺入博士的眼中。仅仅凭着一次对视,邦达列夫毁掉了这个老人的眼睛!他浩大磅礴的领域在冰封的海面上激发,就像那种人造极光一样,表面流淌着瑰丽的诸色光芒。”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博士问。”跟你一样是个德国人。“邦达列夫把博士的尸体推向冰面,”你在古籍中找到的那些资料对于龙族而言,还是太浅薄了。但是,谢谢您多年以来的研究,作为专家您非常敬业,资料和图纸我带走了。至于这些孩子,“他更换了弹匣,”混血种的人生注定是场悲剧,不如没有。“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他扣动扳机,四枚子弹分别射入四个孩子的胸口,孩子们在强效催眠药的药力中死去,没有一丝挣扎,纯粹的屠杀。


    邦达列夫登上雪橇,最后看了一眼博士的尸体,大概45分钟后,从维尔霍扬克斯起飞的战斗机会到达这里,他们从空中会看到你,根据命令他们不会下来检查你是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用火箭弹直接摧毁你,这样我留下的痕迹也被磨掉了。这才是赏金猎人的精密计算。最后要说的是,赏金猎人和法西斯暴君绝不是好伙伴,赏金猎人自由地或者,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仆从。”


    一堆雪橇犬们狂奔着驰入风雪中,另一队则对着烈火中的黑天鹅港大声吠叫。


    走廊顶部也开始燃烧了,燃烧的楼板一块块坠落在地,裂成碎片,通风管道的裂缝中射出炽热的白色蒸汽,那些红热的钢管渐渐弯曲的声音就是这只黑天鹅垂死的歌吟。


    蕾娜塔牵着零号奔跑在那些蛛网般的走廊中,警报蜂鸣,警灯血一样的红光一轮又一轮地扫过地面。窗外的高塔上,巨大的探照灯无目的的扫射,就像是彷徨无助的独眼巨人站在上面俯瞰荒原。


    零号的膝盖上血迹斑斑,在越过一道门时他把自己绊倒在门框上,锋利的金属门割破了拘束衣和他的膝盖。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脸上仍旧是漠无表情,只是跑得跌跌撞撞。如果放开他蕾娜塔也许能跑得更快一点,早点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可是蕾娜塔没法放开他,因为零号紧紧拉着她的手,就像人流中的孩子抓住母亲。


    蕾娜塔使劲吹着犬哨,这种哨子能发出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来呼唤那些对她友好的雪橇犬们,这也是零号教她的。可雪橇犬们怎么离开封闭的狗圈来找她呢?她的新一点点地被绝望渗透,他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这场精心设计地逃亡因为“意外”的火灾而失败了。


    零号忽然站住了,死死地盯着一闪漆黑的墙壁,蕾娜塔用力拉他,可是这个顺从的男孩现在像是铁石般不可撼动。


    零号伸出手,揭开了墙上难以察觉的一块铁板,露出后面的机械密码锁。他机械地输入密码,密码通过,机械运转声中,整面墙壁移开,暴风雪狂啸着扑面而来,雪橇犬们欢腾地在蕾娜塔面前蹦跳,舔她的手心,好像她从小养大的宠物。这些忠诚的狗狗们其实一直在蕾娜塔的身边,只是隔了一道墙壁,它们追着蕾娜塔奔跑,不离不弃。蕾娜塔的眼泪哗得涌了出来,抱紧这些雪橇犬的脖子。


    不知道什么人已经给雪橇犬们拖上了雪橇。零号拉着蕾娜塔踏上雪橇,挥舞长鞭,不知何时他好像恢复了神智,驱赶雪橇的动作熟练得像爱斯基摩人。他的动作强硬有力,蕾娜塔完全无从拒绝。雪橇没有去向南方,而是沿着黑天鹅港狂奔。在狗圈旁零号停下雪橇,从匿藏的小门后扛出了蕾娜塔搜集来的食物和厚重的防寒服,他扛着整箱“德什卡0938”大口径机枪和子弹箱走出来的时候蕾娜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这男孩瘦弱的身躯竟然把重达180公斤的枪和50公斤的一箱子弹扛在肩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2

    蕾娜塔不明白这沉重的武器对他们有什么用,黑天鹅港里大概只剩他们两个活人了。


    零号似乎懒得解释这些,把机枪安置在雪橇的末尾,驱赶着雪橇犬们登上一出坡地。在这里他把子弹带卡入枪机中,枪口对准了黑天鹅港的正门。


    谁能从这个烈火地狱般的黑天鹅港里逃出来?蕾娜塔的想法被仿佛野兽野兽嘶吼的声音打断了,大门里面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好像黑天鹅港里藏着什么太古的凶兽!


    难道是黑蛇?蕾娜塔静得哆嗦了一下,可是作为黑蛇的主人零号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他自己的宠物?


    门被巨力撞到了,黑色的影子们携着烈火扑入冰天雪地中,他们的眼瞳是色森严的暗金色,狂奔在荒原上,热一群劣势中的狼。探照灯的光柱在原野上扫过,瞬间蕾娜塔看清了为首的人。恐惧仿佛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脏,奔跑在最前面的,是安东。那个瘦弱的安东此刻魁梧得像书中说的北美野牛,铁青色的鳞片覆盖着她他的身躯,脸上遍布暴突的血管,他凸起的脊椎上,无数锋利的骨刺穿透皮肤!


    那不可能是安东……是借了安东面孔的怪物!蕾娜塔在心里说。


    但是跟随在安东背后的,无一不是蕾娜塔熟悉的面孔。那些孩子,他们隐藏在血统深处的凶性苏醒了,宛若妖魔!


    “贱种。”残酷的二字从零号冰冷的嘴唇中吐出。


    “德什卡1938”发出能震碎脚下冰层的咆哮,一米长的枪口火焰吞吐,如一条愤怒的红龙在突袭。12.7mm枪弹贯入那些孩子的身体里,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推得飞退,但远超正常人的肌体力量让他们在半空中就翻转过来,稳稳地落在冰面上,大口径子弹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巨大的创痕,却未能彻底撕裂他们的肌肉和肌腱。而以这种子弹的威力,甚至可以击落喷气式战斗机!


    很快就只剩下冲在最前面的安东和紧跟他的雅可夫了。安东总能冥界地闪避逼近的弹道,可雅可夫在狂奔中高喊着,声若古钟,肉眼可见边界的领域在他身旁张开,冰冷的空气粘稠如胶水,连机枪子弹都不能穿透!零号把全部的火力都倾泻在安东和雅可夫身上,尽管领域中的空气粘稠至极,但“德什卡1937”毕竟不是马卡洛夫手枪那样的轻型武器,巨大的动能偶尔能让子弹射中雅可夫的身体,雅可夫的鲜血溢出,一丝丝弥漫在胶水般的空气中,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狂烈的进攻姿态凝固在空中,利爪在捏碎蕾娜塔头盖骨的前一瞬失去了力量。比机枪子弹更加凶猛的武器击碎了安东的固体领域,把它的两侧太阳穴贯穿。


    一柄漆黑的军用刺刀,刃长36cm,凸起的北极泛着森冷的光辉!


    “对于死侍,活着才是悲剧!”零号缓缓地拔出军用刺刀,便如甩开一块破布那样甩开安东和雅可夫的尸体。他在拘束衣上查实着军刺上的液体,扭头去眺望雪中燃烧的黑天鹅港主楼正在坍塌,无数火星弥漫如漆黑的夜空。他瞳孔中的金色比火焰还刺眼!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他扭头看着蕾娜塔,用命令的语气:“不用为这些东西悲伤,他们不是你的同类。战斗机群很快就会来,我们向南,离开黑天鹅港十公里之后你会看见一道隆起的的冰脊,藏在下面,不要被战斗机群发现,他们的任务是不留任何活人。”他忽然抓住蕾娜塔的手腕,以军刺割开了她的手背,从皮肤下拔出蒙着血的黑色芯片。蕾娜塔痛得泪眼直流,却看见零号如法炮制地从自己手背上也拔出了指甲盖大小的小芯片。


    零号吧两件芯片扔进雪里:“追踪芯片,进入黑天鹅港的都是敌人,再不被允许回到活人的地方。“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把军刺插回拘束衣中不知何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晕厥在雪橇上,这个强到能无视规则的男孩,其实也用尽了力量才能击杀安东和其他变异的孩子。


    【5】诺言


    三架Su=27组成箭形编队,以接近音速的高速掠过黑天鹅港上空,清一色的雪地迷彩涂装,上面是王牌飞行中队的五行徽记。


    中队长拉动操纵杆,返回黑天鹅港上空”阿尔法呼叫,开启“永冻”计划“”永冻“计划是最恶劣情况下才会启动的,在国家机密面临泄露的情况下,这个中队获得授权射杀任何存活者。黑天鹅港中的哪怕一缕头发都不能流出,除非烧成焦炭。这个港口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看做军人,他们有义务为保护这里的秘密献身。即使港口被毁,秘密也要永远封冻在冻土层深处,苏联的冻土深处,不能流入外国人的手中!


    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秘密。


    飞行员打开操纵台上的屏幕,密密麻麻的莹蓝色光点闪动。每块芯片都要和它的主人一起被烧毁。Su-27战斗机以俯冲的姿态倾泻蜂巢火箭弹,这些钢蜂冲入火场,随即发生一连串的爆炸,光点在屏幕上接连熄灭。”贝塔呼叫,任务执行完毕。“左侧僚机在频道里说。


    中队长看了一眼时间,11:59,他拨动操纵杆,准备最后一次在火场上空巡视。忽然,一个明亮的橙黄色光点出现在昏暗的屏幕上,高频率地跳动。”赫尔佐格博士?“代号”贝塔“的僚机飞行员吃了一惊,那个特殊的光点代表着黑天鹅港的负责人,此刻这位负责人出现在火场的正中央。


    哪里是数千度的高温!绝对没有人能在那里存活!”撤离!撤离!“中队长在频道里大吼,”那是真空炸弹点火的信号!“”真空炸弹“四个字惊得飞行员,们脑海中一片空白,Su-27们以惊险的动作在空中折叠俯冲,全速从火场上撤离,这高难度的动作像一只燕子躲避高空扑击下来的雄鹰。


    爆炸的巨响震得人后脑发麻,战斗机尾翼摇晃。飞行员们把喷漆发动机的推力放到最大!他们清楚那声爆炸并非结束,只是毁灭的开始!围绕黑天鹅港,48枚真空炸弹从地下露出,第一次小型爆炸把烈性爆炸物的粉末散播在天空,几秒钟后……混合均匀。高温电弧在暴风雪中闪现,混合了爆炸物的空气连带着整个黑天鹅港的一切成了一枚超级炸弹!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它爆炸了,白色的光如创世般耀眼。


    盘旋的48道气柱龙卷风般升起,把火焰吸上天空,它们汇聚在一出,组成了直径100米,自然界罕见的超级火龙卷。火焰,白色的尘埃混在一起迅速上升,升到一定高度后猛地膨胀为一朵雪白的蘑菇云。僚机贝塔的机翼被一道气柱扫过,便失去动力被高速膨胀的蘑菇云吞噬了。


    仅剩的两架战斗机飞出两公里之后回望,闪烁着火色光辉的蘑菇云仍把夜空照得莹然发亮。蕾娜塔裹紧防寒服,坐在那道冰脊的下方,雪橇犬们也悄无声息地聚成一团取暖。她呆呆的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那个闪着火色的气体蘑菇,以前那是她的牢笼,现在她离开牢笼了,却忽然不知该去哪里。她的家乡还在么?父母还在么?


    战斗机低空飞行的气震好像要摧毁她的耳膜,Su=27尾部喷管的火焰在极夜的背景下尤其清晰,正向着这边逼近。从天空里看,冰脊下方有着一叠叠的并纹,披着白色防寒服的蕾娜塔和白色的雪橇犬们在冰纹的背景上,混入了背景中,视觉无法判断。这道理就像吧一匹斑马藏入森林,蕾娜塔不懂这些,也不明白这些冰纹是数万年的冰层移动造成的,她只是按照零号说的做而已。


    Su-27忽然俯冲下来,高速机枪吐出烈火,子弹在冰面上打出一连串的弹坑,几只雪橇犬倒在血泊中。蕾娜塔呆住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相信零号是不会错的,呢么只能是她做错了。她和零号的追踪芯片分明都取出来了,战斗机为什么还能在高空中发现他们?


    剩下的雪橇犬门颤颤巍巍地看着蕾娜塔,就像一群受惊的孩子。他们收到致幻剂的影响,把蕾娜塔看作了母亲般的东西,蕾娜塔让它们不要出声,他们就不敢发出声音。但巨大的恐惧和动物的天性要它们分散逃走,它们焦躁地原地踏雪。


      雷娜塔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爬到一只雪橇犬的身上,拔下它的项圈,在脖子的皮肤下摸到了小小的芯片。


    不能离开黑天鹅港的不仅是人,狗也一样!战斗机并不是检测到了她或者零号的信号,而是狗狗们的信号。她只要远离狗群,用眼神命令雪橇犬们不要靠近她,她就仍然是安全的。但这个念头根本没有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站了起来,跑到雪橇犬的身边,给它们解开了套索。


    雪橇犬们四散奔逃,僚机在荒芜的雪原上追逐猎杀它们,把它们一只只地化为血浆。中队长则低空高速掠过雷娜塔身边,那显然是个孩子,中队长第一轮不由自主地让机枪枪口偏离。弹坑在雷娜塔面前裂开,溅出的学尘飞扬起来。雷娜塔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距离她大约100米,零号僵硬地睡在雪地上,唯有轻微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如果森林中藏着两匹野斑马,被猎人发现的那只会向另一只寻求庇护么?


    这份脆弱一点用也没有,只会把同类也害死,可是致命的弹幕中谁能抗拒跑过去寻求庇护的渴望呢?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安全感。


    雷娜塔远远地看着零号,没有动。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她轻声说。


    这是她一生中的第一个誓言,她决定遵守这个誓言。


    中队长终于闲了决心,这一次的这方,他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小小的影子。狂风暴雨般的枪弹贴着雷娜塔的身躯射入冰雪,它们隔开了雷娜塔的防寒服和珍稀的新衣服,隔开了少女的皮肤,只差一点点就要了她的命,她小小的身体目标太不清晰了。中队长厌恶这种市售的感觉了,把武器切换到了蜂巢火箭弹,再次折返。


    雷娜塔的脸上都是血,一颗子弹擦着她的鼻梁过去,犁出几毫米深几厘米长的血痕。她黑没有来得及照亮男孩眼眸的脸永远地毁了,子弹巨大的动能让皮肤裂开,鲜血撰进她的眼睛。


    真的就要死了么?其实相比死亡……还是更想回家啊!


    这个心念在她的心里仿佛爆炸般闪亮,她奔跑起来,奔向雪橇,那上面架着那件可以击穿战斗机的武器,“德什卡1938”!


    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帮助她让机枪低垂的头高高昂起,指向高速逼近的Su-27。她从未学过操纵这件武器,但这一刻她眼前浮现的是零号的眼睛,开始射杀安东和雅科夫的时候,零号那双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眼睛。仿佛海潮般的书页涌入她的脑海,“德什卡1938”在一瞬间被拆解为无数的部件,每一个尺寸,每一处关联,分析!分析!分析!


    分析完毕!重新组合为武器!


    她理解了这件武器,便如武士理解他的剑。


    弹道……准星……距离……分析!分析!分析!她茹一泰完美的计算工具那样运转!


    分析完毕!


    中队长忽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杀机,仿佛被利剑指着眉心那样,而且清楚地知道对方一定会刺下来!他扣动了蜂巢火箭的发射按钮,一枚高爆火箭离开了蜂巢


    雷娜塔扣动了“德什卡1938”的扳机……


    “咔哒”一声,子弹锁死在枪机中。雷娜塔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死,原本她要在空中击爆那枚火箭,但这支伟大的机枪太古老了,零号用以射杀安东他们时候已经耗尽了它的余力。它的金属老化了,卡了膛。火箭弹擦着雷娜塔的肩膀射过,但这一次不同于机枪子弹。在雷娜塔的背后它爆炸了,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把她背后的衣服整个地烧毁,把她远远地抛在冰原上。弹片摧毁了她的脏器,削去了她的一块颅骨,烧毁了她美丽的长发,她的身下血斑越来越大。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她的意识模糊了,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她用尽最后的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佐罗,她心爱的小熊被她用身体挡住了,没有被爆炸的火焰波及到。


    “喔!被打成这样,变丑喽!”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起来啦,雷娜塔。”


    雷娜塔勉强地睁开眼睛,看见那双小海豹般讨好的眼睛。战斗机走了么?她的意识有些混乱。零号醒来了,而她……“我要……死啦……”她轻声说,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号无所谓地抱起这个噱头模糊的女孩:“为什么不跑到我那边去呢?”


    雷娜塔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她的意识正渐渐暗下去,那是死神的阴影笼罩了她。


    零号叹了口气:“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可逆为什么要信守那个愚蠢的诺言呢?这让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好吧我确实是个坏人,可我讨厌欠人东西的感觉。”


    “我将延长和你的契约,我将始终带着你在我的身边不放弃,不愿理。只要你对我仍旧有用。”他抚摸着雷娜塔满是血的脸。


    “我要……死啦……”雷娜塔喃喃地说。


    “不,雷娜塔,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记得Papayradicatum么?它,对的,他不会死,世界上永远有种生命,她的每一次死亡都会为了归来。”零号把一个铁盒子放在她的手中,一株能黄的北极罂粟在这极夜和极寒中盛放,那枯萎的花茎绿得让人想起春天。


    “我曾许诺你以自由。那是你的生日礼物,唯一的生日礼物。每个女孩都该有的生日礼物,没有生日礼物的女孩太可怜了。”他亲吻雷娜塔的嘴唇,“要活下去,雷娜塔,外面还有很多没的东西,你不知道,也来不及体会。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被人用手抚摸额头,比图男人和女人的相爱。你的生命中总会有被一个那人点亮,活下去就终有那一天……”


    他把雷娜塔放在冰上,捧起雪盖在她的脸上,念诵古老的真言。恍惚中蕾娜塔看见了涟漪,那是温暖的水,一双坚硬有力的手臂拖着她,把她沉入温暖的水中。


    那是欢迎的礼节,仿佛数千万年离别后的重逢,如此的欣喜又了然冥冥间他们之间有着那份数千万年为计的契约,一份能使一切死亡重获新生的契约,他终于持着这份契约回来找她,对着整个世界申明对她拥有的权力。


    那是她的……命运!


    中队长再次折返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穿着拘束衣的男孩缓缓的站起来,瘦削的背影顽强地你这风停止,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死去女孩的尸体。


    零号踢开了弹箱,弯下腰,拾起一枚子弹,随手把它放在空中。子弹悬浮在他的头顶,仿佛摆脱了地球的引力。一枚又一枚的子弹被他放置上去,如同神以星辰不知他新造的天空。12.7mm的大口径枪子弹微微颤动着,就像一群精灵从梦中苏醒过来,再次呼吸这世界的空气,忍不住兴奋地颤抖,它们斑驳的黄铜弹头泛着微光,古老的花纹在上面浮现。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零号高举双臂,把那些子弹约束在Su-7逼近的方向上:”花费一生来等待的生日礼物,试图剥夺它的……应该死!“


    极度残酷的微笑闪灭,在零号的狂笑声中,所有子弹的底火被激发!数以百计的子弹同一刻想着Su-27倾泻,笔直的弹道彼此平行,子弹密集得能够在空中碰撞!更多的子弹沿着虚空中看不见的丹桂滑到零号为它们指定的位置,连续激发。被他约束在双臂空间中的,不是一支枪,而是美国人用在舰船防空上的”机枪密集阵系统“类似的东西!


    他纵声狂笑,如倾世的优伶;笑声中所有的蜂巢火箭都被摧毁,Su-27坚厚的装甲板被无数子弹穿透,这架高科技战斗机居然在这种有半个世纪高龄武器面前完全无还手之力,掠过零号的头顶,爆炸,化为巨大的火球。


    “还不放弃吗?贱族!”他扭头看着回来救援的僚机。僚机在极度的惊恐中释放了全部四枚空空导弹。


    以对抗战斗机的跟踪武器来打击一个人,在战术教官眼里这种举动只能是疯了。可面对那超越人类想象力极限的一幕,谁也无法把那个荒原上的影子当作“人”来对待。


    蕾娜塔缓缓地睁开眼睛,世界在她的眼里格外的清明,一切意识重回她的身躯,她如死而复生般焕然一新。战斗机、蜂巢火箭和空空导弹一齐扑进,但这都算不了什么,因为有那个能超越世界的规则的人在她身边。导弹在空中盘旋,调整着弹道。


    零号痉挛着张开手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某种力量拖着他离开地面,痛苦的挣扎在半空中。浓郁的黑气缠绕着他,毒蛇般。


    “醒来吧畜生!纵然冰封,也当盛放!”


    浓郁的黑色气息从零号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在风中结成无数古老的文字,又如烟一般散去。


    大地震动,冰川和万年的冻土开裂,巨大的壕沟贯穿地面直通向黑天鹅港的方向。黑色的气息沿着这条壕沟迅速地流向那边,随即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和无数铁鳞撞击的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仍在燃烧的废墟上腾起,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出现在蕾娜塔的视野中,一条残缺的龙形正褪去它一身枯骨和腐朽的血肉,黑色的巨蛇越空翱翔,展开巨大的膜翼,牙齿间流淌着闪电,狂啸。


    荷载了蕾娜塔几十年希望的怪物和朋友,在此一刻获得了伟大的生命!它用长尾扫荡那些导弹,在空中点燃一团团列光,用巨大的身体缠绕最后一架战斗机,把它绞成一团钢铁!它对着天空嘶吼,仿佛凯旋,而后随着爆炸的战斗机,化为极夜天空中耀眼的星辰。


    6.莫斯科


    1992年1月,莫斯科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分外萧条。


    冰封的莫斯科河面上,退伍的老军人裹着军用长棉衣,遥望着被封锁的红场默默流下眼泪,大口地喝着酒罐里的烈性伏特加。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请问,科学院图书馆怎么走?”一个略嫌稚嫩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老军人诧异地扭头。他曾经是个出色的侦察兵,却没有听见有人从他的背后接近,人走在冰面上的声音本该十分清晰。站在他背后的是一个年轻人,确切地说,是个大男孩,大概十三四岁模样。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面庞柔和清秀,显得有些腼腆,显然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中国人或者日本人。但他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俄语。


    不用老军人开口,男孩很知趣地递上一只不锈钢酒罐。作为同路的礼物,这手笔太大了。


        “你算问对人了,我退伍之后就在科学院看门,图书馆的话,沿着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经过大彼得罗夫大剧院,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老军人拧开孩子的酒罐深吸一口气,居然是一罐法国造陈年白兰地。


    “那太好了,图书馆里有位叶夫根尼.契切林教授么?”男孩的眼睛亮了。


    “契切林?哈,只是个图书管理员。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的教授资格别取消了。”


    老军人说,“你找他有事?”


    “有位朋友的问候要带给他。”男孩点点头,转身离去,


    “女人!女人!该死,我的酒怎么没了?”醉醺醺的男人把怔怔一书架的书都搬空之后,却没有找到他藏在书后面的酒,于是勃然大怒。


    “叶夫根尼你这个废物男人,你就靠酒活着吧!醉死你最好!”远处盥洗室里传来女人的嘶声大吼。


    盥洗室的门被“咣”地一脚踢开,半老徐娘穿着高跟鞋大步走出,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显然有些差距,男人身材臃肿,半秃,有着肥硕的肚子因为常年酗酒鼻头红得像是灯泡。妻子却风韵犹存,身段窈窕,搭配白净的皮肤的白金色的长发,在舞场上还是很撩人的女性。


    “看看你!叶夫根尼,看你狗一样的脸!你想过你是有家庭的男人么?别人的丈夫都知道出去找点钱,去黑市上买点食物,至少搞点炭来取暖,你呢?你只会喝醉了在这里吼叫!还自命科学家?醒醒吧!你早就不是什么科学院的教授了!你只是个可怜的图书管理员!你的薪水换成美元都不够买一双丝袜!”女人翻着描了眼线的眼睛。


    “你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男人怒吼起来,高举拳头,“你又要出去跳舞?我跟你说过不准出去跳舞!那些男人只是趁着跳舞摸你占你的便宜!”


    “可他们至少知道摸过我占过我的便宜之后请我吃一顿地道的牛排!”女人冷笑,“叶夫根尼,你还想怎么样,打我么?我可以跟你这个醉鬼离婚,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可怜你。你抽的烟还是那些邀请我跳舞的男朋友送的!”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慢慢委顿下来,坐在椅子上:“当年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是我带你来了莫斯科见识了上流社会……”


    “别可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女人尖叫,“是你把我生下来的女儿当做样品献给那个什么研究项目才换来的教授头衔”


    “该死别提那个教授头衔了!”男人沮丧地抱着自己的秃头,“他们欺骗了我!他们觉得我配不上教授头衔!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女儿……要是蕾娜塔还在……要是蕾娜塔还在……


    她也许还能帮上点我们什么……”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流淌着欲望的光,摇晃着走向妻子,抚摸她成人漂亮的腰胯,“


    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轻轻地咳嗽声惊动了他。男人猛地扭头,看见图书馆的门开了,一身黑色的男孩站在微雪中,提着棕色的公文包。他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大概是不小心撞破了这对夫妻的私密谈话,有点羞涩。


    “您好,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男孩走到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桌上。


    这是一付地道的克格勃问话的架势,出自一个男孩的嘴里,显得有点滑稽。但他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意思,男人不由得也坐直了。


    “是我,您是?”男人赶紧拉了拉妻子的手,示意她也坐下。


    “看外表显得太年轻是么?”男孩微笑,“我是负责关闭‘∈计划’的军官。”


    “军官。”男人有些怀疑。


    “在西伯利亚的某地,我曾经和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共处过一段时间。”男孩并不解释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男人,“根据这份出生证明,他是您的女儿。”


    科学院前教授叶夫根尼.契切林的手颤抖起来,像是丢弃一块火炭似的把这份文件丢在桌上,紧张地看着男孩,“她……她出了什么事么?”


    男孩摇摇头,“不,没什么,‘∈计划’终止后,参与者都被遣返,她的年纪未满十八岁,应该被父母监护,我是来办理这个手续的,”他微微蹙眉,“您很担心她?”


    “不不,不不,”契切林和他的夫人一起摆手,陪着笑,“她很奇怪,我们是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来。”


    “伤害别人的事?比如……”


    “她生下来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一样!”契切林用他得意的、科学家似的口吻描述女儿,“


    具备其他孩子三四岁的智力。她能迅速模仿所见的任何事,无论多么复杂,她会模仿医生为她接生的动作,会模仿我敲击键盘,从电视上听过一次就能模仿赫鲁晓夫同志的发言,连声调都一模一样!他在母亲的子宫里就有学习能力,准确地说,她像一面镜子能够模仿一切!这太惊人了!如果能弄清楚原因,绝对是跨世纪的科学发现!”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太惊人了,我没有意识到她那么特别。”男孩玩弄着钢笔,却没有写下一个字,“然后呢?”


    契切林和他的夫人对视一眼:“我们把她……捐献给了国家。”


    “捐献给国家?”男孩挑眉。


    “她是独一无二的研究对象!她的细胞,她的DNA,他的骨骼,她的脑干组织,都是珍宝啊!美国人如果知道有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会花多少代价来抢她呢!”契切林用很笃定的语气说。


    “档案显示,您曾经为‘特殊贡献’被授予科学院教授的头衔。是指您为了科学事业贡献了女儿么?”男孩点了点头。


    “还有我在基因学方面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很重要……”契切林补充。


    “这样就清楚了。”男孩合上文件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您有意把她接回身边,国家会满足您的要求,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但是鉴于她在科研上的价值,如果您愿意把她再次捐献给国家,国家会授予您一笔特别奖金,并恢复您的教授头衔。由您决定,不过如果您再次捐献她,她可能会被送去遥远的研究基地,您和她未必有再见的机会了。”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契切林激动地大声说,“我们全家都愿意为科学贡献终生!”


    “我想请问,”契切林夫人完全无视自己的成年女性美丽对于这样的男孩大概没有,兴奋地扭动腰肢,“那笔奖金大概有多少?”


    “十万卢布,怎么样?”男孩微笑,“要知道这个价格在黑市上可以买十个处女的贞操了。”


    十万卢布!这对于契切林夫妇而言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他们兴奋地对视。契切林夫人把丈夫的手握紧了放在自己丰满的胸口,仰头赞叹这份意外地恩赐。有钱就好办了!什么都好办了!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克格勃军官”说出“十个处女的贞操”这样奇怪地话……还有那唇边诡异莫名的微笑。


    “那么成交?”男孩伸出手。


    “成交!”契切林夫人扑上去握住男孩的手。


    男孩从公文包中取出成扎的卢布,整整十扎,推到叶夫根尼.契切林面前,“那么从今天起,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就属于我了。”


    “当然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契切林先生搓着肥胖的手,“你能在档案中把她的名字改掉么?我觉得保留叶夫根尼没有必要……您看,她已经是国家的了,没必要冠上父名……”(作者注:俄罗斯姓名的特点是,他们会用父亲的名字作为中名,在“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中,叶夫根尼就是中名,根据中名就能对应到他的父亲。)


    男孩无声地笑了,“我理解的。我说了嘛。它属于我了。不会有人因她而再度找到您,叶夫根尼可以抹掉,连契切林都可以抹掉,蕾娜塔也可以。”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那可太好了……”契切林先生伸手去抓那些钱,但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一根锋利的军刺刺穿了他的心脏,军刺的另一端握在男孩手中。苏联制式AK-47加长版军刺,形如长匕首,两侧开血槽。男孩从公文包里把它慢慢抽出来时,开心的契切林夫妇完全没有注意到。契切林夫人的惊呼声还没有出口,男孩迅速地从契切林先生的心脏中抽回利刃,刺入契切林夫人那被无数男人爱慕的酥胸中。契切林先生已经无力发出惨叫,跌跌撞撞地后退,男孩缓慢地拧动军刺,让契切林夫人的鲜血从两侧血槽中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抖手腕,军刺被抽回。契切林夫人以天鹅只死的优美姿势倒在桌上。


    “对于蝼蚁的存亡,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因此把自己的手弄脏。但是我答应过蕾娜塔要帮她找回家庭……可我失败了,你们放弃了她,不希望她的名字继续留着父亲的姓。这个结果会让她很难过。”男孩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军刺的血迹,“相比起来,我觉得‘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着你回家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这样的消息会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所以。”他轻声说,“死吧!”他清秀羞涩的脸上,突有狰狞如狂龙的表情,一闪而逝。


    契切林先生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男孩用脚把十扎钞票踢到他的手中,拎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门外的飞雪中。


    |7|重生


    莫斯科火车站。


    高大空旷的穹顶下,候车的人们收紧肩膀,各自看守者自己的行李一言不发,女人们用大披巾蒙住头,男人们默默地抽着烟。不相识的人们偶尔目光相撞,立刻就会警惕地闪开,都像是丛林中的野兽相遇,彼此抱着敌意。


    他们在等候国际列车,通往远东的K4快车,一周时间穿越茫茫冰原之后便会到达中国的首都北京。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商品供应,24小时的暖气,远比这个冬天的莫斯科好过。但入境签证却不容易获得,此刻在莫斯科火车站候车的旅客,要么是中国人,要么就是有门路的权表。


    在他们中间,一个女孩显得非常突兀。她大概十三四岁,素白得像冰窖一样,显然是个美人胚子,但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得也像是冰窖。


    这样的女孩一个人去遥远的中国?难道不该有父母陪么,喜欢八卦的女人们偷瞥着她窃窃私语。


    她们的低语进入蕾娜塔的耳朵里,每一丝都清晰地如雕刻家笔下的纹路。目睹那条黑色的狂龙破冰而出之后,她血脉中沉睡的力量慢慢地苏醒过来,就像是干枯的藤树在春风里长出鲜翠的心也。听觉和视觉都十倍百倍地明敏锐来,念头在她脑海中生灭就像云端中电光闪灭般迅速,原本显得有些干涩的皮肤在几个夜晚之后褪掉了一层,暴露出心声的如如玉石般无暇的皮肤……不,新生的绝不仅仅使皮肤,她整个人都在脱胎换骨!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就像幻觉中所见的那一幕,她遵循千万年的长约苏醒,“应命”重生!


    在这段时间里,零号一直守着她。从黑天鹅港回到莫斯科的一路上,几乎每次她从梦中醒来,都能看见零号坐在她床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天天变得美丽,全身上下各种不完善处因血统苏醒逐一消失,零号露出满足的微笑。


    确实是“满足”的微笑,并非“含情脉脉”,零号观察她的眼神,朴实得像老农观察自己田里生长的麦苗。麦苗长得好,今年的收成就好,就能卖更多的钱。


    蕾娜塔并不反感那种眼神,如果她确实是零号种的麦苗,她希望自己能卖很多钱,这样她对零号就是有用的,零号就不会随便离开她,就会好好地照顾她,知道分别的那一天。那是个小魔鬼般变化莫测的男孩,蕾娜塔清楚自己不可能了解他,更不指望能用任何方式和他达成什么约定。


    零号很高兴地带着她去黑市上买衣服,都要最好的,每一件配饰都经过他的严格筛选,然后随手掏出一把美钞付账,奢华得就像是沙皇时代的大公。


    零号有时候会对她动手动脚,就是在她出现变化的时候,他帮着蕾娜塔把蝉翼般的死皮剥掉,高兴的抚摸她的脸。没有任何猥亵的感觉,就像小女孩给自己洋娃娃穿上新买的裙子后好好地欣赏。


    是的,很多次蕾娜塔都觉得,对于零号而言,自己就是一个洋娃娃。


    所有的洋娃娃,最后都会被扔在箱子底下。


    铜铃声响了起来,这是K4东方快车准备登车的消息。整个候车大厅里的男男女女同时起立,就像听见**号的士兵,他们拎起大包小包,拖着自己的家人,不顾一切地往进站口的方向挤。巨大的人流在蕾娜塔身边擦过,她缩起肩膀,紧张的瞪大眼睛。


    人流中忽然有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角落里。


    一身黑的零号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领子上带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他摘下手套,把双手搓得暖起来后,摸了摸蕾娜塔的头,这家伙难得少有的流露出一种名为“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抱歉,我带来的是坏消息,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着你回家,


    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零号握住雷纳塔的手,盯着蕾娜塔使劲地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问,“听到这个坏消息要不要我拥抱你一下以示安慰?”


    出乎零号的预料,蕾娜塔直视零号的眼睛,没有惊怖恐惧,也不悲伤。


    “我知道啦。”沉默了很久,蕾娜塔轻声说:“我们登车么?”


    “哦。”零号松开了她的手。他也懒得多问,这件事就这么顺利过去了对他而言很好。


    软卧包厢里,外面的景物迅速飞逝,零号认认真真地读着一本书。他永远对读书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蕾娜塔默默地看着窗外,端庄如一位公主。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你杀了他们。”忽然,蕾娜塔轻声说。


    零号头也不抬:“你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残留了血的味道么?”


    “你忘记了么?我靠近你的时候,就能复制你的能力,以你的能力不难听出一个认识不是在说谎,对么?所以我也能。”


    “真是糟糕,早知道就该把你人在西伯利亚不带你回来。”零号笑笑,继续低头看书。


    过了很久,零号听见对面传来低低的哭声。


    “又怎么啦?”零号叹了口气,头也不抬。


    “他们不爱我啊。”


    零号一愣:“爱有什么用呢?”


    “你父母把你献给了国家,得到国家爱的奖金。他们不喜欢你,希望你一辈子留在西伯利亚,不要回去打搅他们的生活。因为你是个异类,你的存在让他们不安,你能给他们多换一点东西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孝顺。”零号冷冷地说,“所以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你没有父母,你也不再姓他们的姓,不用再使用他们给你起的名字。明白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叫你38号……真难听……零吧,我叫你零!记住!你是我的东西,应该用我的名字!”他蛮横霸道地说。


    沉默,零号继续看书,他很会讨好蕾娜塔,但这一次他似乎懒得用这种能力。


    “你哭起来就变丑了!我最讨厌我的部下难看了!”零号不耐烦的大声说。


    蕾娜塔仍旧没有回答。


    “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出卖你,一定会是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不会只是十万卢布!”零号有点负气似的,扔下书转身走出包间。


    “好呀……”蕾娜塔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声音被呼啸的风雪声吞没了。


    零号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也许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对话,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龙族3第1幕龙族Ⅲ第一幕东京少年组


    第一章葬礼


    “主啊,请让逝者安息,以永恒之光照耀他们的灵;


    主啊,你的孩子们在锡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无上;


    主啊,倾听我们的祈祷吧,所有人终将至于你的面前,接受审判;


    主啊,请赐予我们以怜悯。”


    威尔第,《安魂弥撒曲》,扩音系统反复地播放着这首悼亡的合唱乐,歌声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中,空灵得像是离群的鸟。


    意大利,米兰,米兰大教堂,夜。


    一场宏大庄严的葬礼刚刚结束,哀悼的人们已经三区,古老的哥特式教堂显得格外空旷,穹顶上垂下紫罗兰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烛光映红。


    中央祭坛上摆满了银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是六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就像一片发光的荆棘。荆棘丛的中央摆着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盖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让哀悼的人们能清楚地看见亡者的脸。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透过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花从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那么美,那么安详,让人会误以为她在午睡,乃至于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她静谧美好的梦。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一个活人,十三四岁的男孩,穿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戴着精美的白色领结,胸前挂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海蓝色眼睛,头发黄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盖板上,端详里面的女人,又抬头望着数十米高的穹顶。


    透过拼花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进夜空里。这一夜没有星辰,米兰的天空中黑色的卷云飞速流淌,乌鸦在教堂顶上单调枯涩地叫着。


    世界真寂静啊……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又有许多人在含笑私语,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银质的叉子敲着餐盘,带着醉意的男人邀请女人舞蹈,女人尖细的鞋跟敲打地面……仿佛一场魔鬼的盛宴正在冥冥中召开。


    就在不远处,一场宴会正在举行。


    按照教会的习惯,葬礼结束后,送走了致哀的客人们,家族成员们便会聚集起来,由牧师主持一场弥撒,然后是领圣餐。


    这宴会合乎礼仪,只是太热闹了些,喧闹欢腾,倒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


    庆祝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么?


    他们并不想让男孩知道他们那么开心,于是特意把餐会的地点安排在地下室里,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木门。在男孩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便可以无所顾忌,便可以肆意狂欢。


    可常人看不见的小小黑影却从门缝中“滑”了出去,它是那么轻盈那么薄,就像纸剪的蝙蝠,这世界上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黑影飘飞着,掠过长长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飞进森严的教堂,飞过烛光的荆棘,趴在男孩的肩上,送来它刚刚捕获的猎物。


    一句话,猎物是一句话。


    那句发生在地下室中的对话在几秒后穿越不可思议的长距离来到男孩的耳边,“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而后这个小信使立刻扑动膜翼返回地下室,再去猎取新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当然没什么意义,但很多句话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


    成千上万的黑影飘飞在地下室和教堂之间,它们坠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个地方遮蔽了,好像愤怒的马蜂把入侵者的身体整个铺满那样。


    但黑影们丝毫不会伤害男孩,他们若是落在男孩的胳膊上,便会恭敬地曲着两腿和膜翼爬行,便如奴隶在主人面前那样,把自己的猎物恭恭敬敬地送到男孩耳边,再离去。


    男孩便是他们的主人。


    每个黑影都带回一句话或者一串笑声,于是奢华晚宴上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延迟几秒钟后复现在男孩的耳边,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声呼吸声,都被捕获送来。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信使般的黑影,那将是至为震撼的一幕——辉煌的米兰大教堂此刻就如一个蝙蝠洞,黑色的影子来来去去如大潮,有些则在男孩的头顶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被黑影们遮蔽的男孩静静地聆听,身旁伸展出成千上万的黑翼。


    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能够超越“规则”的力量!男孩便以这种力量把这神圣的教堂变作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淡然沉稳的男声。


    “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没关系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他要是号啕大哭我会觉得自然一些,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那可是他的母亲。”


    “小孩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可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幼稚,总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孩子就会懂事就会孝顺,不再叛逆不再哭喊,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男孩懒得听下去了,站起来挥挥手。


    黑影们正如潮水般扑向他,但随着这记挥手,仿佛无形的屏障在男孩身边张开,黑影们不敢越过这层屏障,翻飞转向,汇聚成黑色的长龙从洞开的窗户离开。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地板上满满的都是水晶羽毛般的东西,把地毯的颜色都遮住了。


    男孩踩着这些“水晶羽毛”走向教堂胜出,在那里某个东西被黑色的防雨布盖着。


    随着每一步的踩下,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身旁爆开。那些水晶羽毛似的东西其实是“声音的碎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被黑影们超乎常规的力量具象化了,这就是他们捕猎来呈现给主人的猎物,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可以是他们的猎物。


    羽毛被踩碎,声音就会释放出来,羽毛堆积起来如密集的雪花,声音爆发出来便如洪流。


    男孩的耳边回荡着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这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男孩跟着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


    他猛地扯掉黑色的防雨布……


    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一辆哈雷?戴维森产的FatBoy低座特别版!1991年上映的《魔鬼终结者2》里,那个叫施瓦辛格的男人便是骑着这样的摩托,旋转着来福枪上膛,一枪接着一枪,把T-1000型液态金属机器人轰飞!每个男人都会梦想着拥有这么一辆哈雷,它静止不动的时候也如一只蜷伏的豹子!


    只是这辆哈雷比普通版的要小很多,尽管每个零件都符合哈雷的品质要求,但这小家伙就像一群哈雷大哥里的小弟弟,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


    一辆完全特制版的哈雷,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刹车传动都要重新调试。虽然有图纸,但生产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价格高到不可思议。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制,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一般的哈雷摩托。


    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着他的头顶:“骑上它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恺撒,给妈妈看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并不是要用花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注定等不到他长大成人。


     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


    于是那天他骑着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花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车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


    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


    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


    他发动摩托,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油淋在棺木上。


    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着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


    他拿着一个Zippo打火机,举着,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颜,面无表情地凝视。女人说男人是不该哭的,因为哭没有用,怯懦的人才哭,“在你还有事可做的时候,哪有时间哭呢?”


    所以他想他的一生大概只有死之前才会哭,那时候他才用尽了一切力量、再也无路可走。


    他把打火机扔在六角棺材上,在飞腾的火焰撩到他的衣角之前,他伸手抓住了紫色帷幕上的流苏,用力一扯。这张巨型帷幕遮挡住大半个穹顶,边角吹落到六角棺的上方,此刻整个坠落,把棺木和所有烛台都盖住了,仿佛天倾。或是被压下几秒钟之后,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燎天烈焰。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火警装置瞬间启动,暴雨般的水幕从天而降,但在水幕把火势彻底扑灭之前,六角棺必将化为灰烬。


    水火的大幕之间,哈雷摩托咆哮着越过中央祭坛,黑色的车影狞利如刀!


    晚宴中微醺的男女们正款款起舞或轻轻碰杯,忽然听见引擎轰鸣的巨响在长长的走廊间回荡!


    根本不容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辆黑色的小摩托月起来行驶在了摆满酒瓶、鲜花、水果、烛台和水晶玻璃器皿的餐桌上,肆无忌惮地把一切都撞飞碾碎。红酒和果汁在空中飞溅,那些穿着晚礼服蹬着高跟鞋的雍容女郎们尖叫着抱头闪避,男人们则有人伸手到随身的包里,在这个热闹的家族晚宴上,这些优雅的绅士居然在包里塞着武器,象牙柄的手枪……或者古老的马来刀!


    有人立刻靠近把这些握住武器的手按回了包里。


    “是恺撒。”试图控制局面的人低声说。


    小摩托在长桌的尽头漂亮地甩尾,把一件大师制作的水果银盘撞飞出去,嵌入了墙壁里。男孩把摩托的车头提起,挥舞着一片余火未熄的幕布,同时嚣张地拧着油门把手,让这件小而凶猛的玩具发出更加霸道的咆哮声。四排管的热浪袭人,裸露着胳膊的贵妇们被扫到了,抱着胳膊尖叫。


    男孩使劲甩头,金子般漂亮的头发闪亮,他咬着牙,雪白的牙齿也闪亮,他骄傲地俯视这些被他惊吓的男男女女,这些都是他的“长辈”,但他眼里写满讽刺,目光闪亮得叫人不敢逼视。


    “恺撒!你要干什么?”有人试着呵斥。


    “付账。”男孩冷冷地说,把幕布扔在某位姑妈的面前,掏出一张没有填数字的支票扔在地上,签名是飞扬的意大利文。


    “抱歉打扰你们的庆典,我刚为妈妈举办了一场火葬,大概是把中央祭坛烧了,”男孩冷冷地看着那个试图控制局面的老绅士,“叔叔,请你帮我填上合适的数字给主教先生。告诉他虽然我很感谢他为我母亲做的弥撒,可我不喜欢他的口音。”


    绅士盯着男孩的眼睛,语气异常严厉:“你已经长大了,不该胡闹了,你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要懂得规矩!”


    “我看见规矩写在你们的脸上了,”男孩歪着头,环视她尊贵优雅的长辈们,“可我想做的,只是从上面碾过去!”


    他发出那种最街头最叛逆的少年才会发出的吼叫,躁动张狂,无所顾忌,那是一个男人在荷尔蒙分泌最完善的青春时才能吼出的声音,如幼狮咆哮。他挂上了档,摩托沿着来路返回,再次碾压过整条长桌,落地之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出门之后沿着长长的走廊远去,撞开了地下室的雕花铁门,沿着花园小道远去。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四排管的轰鸣声跑得很远还能听见,代表了他的嘲笑,对他尊贵的家族、掌握权势的家长们……甚至全世界。


    一个人,唯有在最盛大最辉煌的年少时,才有权利发出这样的嘲讽!


    留下满屋的长辈目瞪口呆,彼此看着的眼神里都透着不安。没有人告诉男孩他们在这里举行晚餐,男孩却像是对一切都清楚了。他大概也知道家族对他母亲的死满怀喜悦。


    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的儿子名叫恺撒,那是伟大君王的名字……什么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呢?


    想到这件事就叫人不寒而栗。


    叔叔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支票,签名是……“恺撒?古尔薇格”。


    “他居然用母姓……这是要否认他是加图索家的人么?”一个长辈凑上来看了一眼,声音里透着不安。


    “我们在庆祝古尔薇格这个姓的消失,但是看起来,一切还远未结束啊……”叔叔低声说。


    “这样的孩子要继承家族?”


    “必须驯服他,不惜一切代价,谁继承家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他的血统,他万中选一的血统!”


    “湾流”商务机穿透云层,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被照成熔金般的亮色,织成一张闪光的蛛网。


    恺撒?加图索缓缓睁开眼镜,看了一眼腕表,这块精密的电子计时装置即刻显示出此刻的地理坐标,“东经140度50分,北纬35度44分”。


    日本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刻就在下方,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对面宽大的沙发椅上,他的两个同伴都还睡着,其中之一手中扶着一柄黑鞘的日本刀,坐得笔直甚至僵硬,显然在睡眠中他的肌肉都是绷紧的,而另一个嘴里叼着一根没吃完的牛肉条,没骨头似的靠在扶刀的人身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嘴角垂下幸福的哈喇子。


    “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日本经济泡沫最厉害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着窗外。


    “对银座兴趣不大,任务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扶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恺撒知道他没有睡着,被“镰鼬”极限强化的听力令恺撒可以通过心跳声和呼吸声瞬间洞悉对方的状态;而对方也明白恺撒是在跟自己说话。


    作为竞争对手而言,两个人这种默契似乎有点过分了,放在某些流行小说里,很可能被看作“同性相吸”而获得少女群的追捧。


    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名字很美,但其实是个公墓,二战无名日军墓地。”恺撒挑了挑没,“而且在靖国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对那种地方会有兴趣?”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听说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楚子航淡淡地说。


    “真像你的风格。”恺撒耸了耸肩。


    他预感到这次任务不会很有趣。东京这座城市对他而言是筑地与市场的鲜切金枪鱼片、葛西临海公园的“钻石与花之大摩天轮”、新宿的歌舞伎町、当然还有银座豪华的购物中心;而对楚子航,这只是无名公墓上樱花纷坠的晚春。恺撒想象楚子航盘膝坐在樱花树下,膝盖上横着长刀,不像是来旅游的,倒像是来切腹的……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啊!


    当然,对于那边流口水的小子来说,所谓东京,就是秋叶原的电器街和美少女们在丝袜和短裙之间露出来的“绝对领域”吧?


    这个任务组真是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不合理的组合,把三个气场完全不搭的人硬拴在一起。其实在恺撒看来完全是区区小事,他或者楚子航单枪匹马就能摆平,何苦要劳师动众?不过校长大人也有充分的理由,“把最优秀的学生组合在一起作为偶像团队,能给其他学生更大的鼓励啊”!


    最优秀?恺撒歪着最苦笑了一下,抓起一张纸巾扔给楚子航,“帮路明非擦擦口水,他把你的肩膀都弄湿了……”


    楚子航接过纸巾在路明非嘴角抹了抹,相当平静:“我得告诉你我现在穿的是你的校服。”


    “喂!我们的友谊到目前为止只是不再用冲锋枪对扫的冷战阶段吧?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换校服来穿我怎么不记得了?”恺撒看清楚了楚子航袖口上的刺绣名字,抓狂得快把自己的金发扯下一缕来。


    那确实是他的校服,尽管卡塞尔学院的订制裁缝手艺相当精湛,但恺撒还是按照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在一百年历史的英国萨维尔街定制了自己校服,从小看着恺撒长大的英国裁缝老爷爷刺绣恺撒名字总是那么优雅。恺撒很注意养护这几件校服,价格对于加图索家的少爷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两次试穿到成衣半年的时间他耗不起。


    “机舱的温度有点低,这架飞机的内饰又是订制的,空调系统在哪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又不好意思去麻烦空姐拿毯子,她在后舱睡着了……”楚子航略带歉意地说。


    “可你有自己的校服不是么?”


    “我们飞越白令海峡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口水弄湿了……”


    “这货是个口水龙吧?”


    “什么是口水龙?”


    恺撒一愣:“就是那种吐口水泡泡的游戏,同样颜色的口水泡泡黏在一起就会炸掉,最后你要把全部的口水泡泡都炸掉!你果真没有童年!”


    “那叫泡泡龙,”楚子航平静地说,“恺撒你的童年看起来也并不比我丰富多少。我想你是看过这种游戏的简介吧?”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这次恺撒没有回答,他静坐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低垂眼帘。昂贵的萨维尔街订制校服忽然间对他不重要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聊。


    楚子航最后那句话真给力,揭开了他为自己营造的种种伪装,露出下面的小屁孩来。


    是啊,恺撒?加图索其实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从他的母亲死后它就变成了一个被称作“家族继承人排序第一位”的奇怪物种,再没有人跟他玩什么无聊的游戏,取而代之的是昂贵的帆船,他十六岁就驾着帆船横渡大西洋;定制的沙漠之鹰,象牙手柄上雕刻着堕落天使,十五岁,他腰里别着这对礼物夹着吉普车在非洲草原上捕猎羚羊;他的名字在各种豪华酒店都有登记,在那里他可以获得最顶级的服务,不用付钱,记账;当然还有那辆特别版的布加迪威龙,设计师亲自用激光在车身上签名纪念……他所谓的“童年”的每一秒钟都被用于培养,目标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男人,懂得物质享受、体验杀戮快感、富于冒险精神……甚至开快车泡妞都得是一把好手!


    关于那个叫“泡泡龙”的小游戏恺撒委实只是从游戏杂志上看过简介,因为他觉得自己多少得会一点“正常男孩”玩的游戏,否则在别人谈起这类话题的时候他只有干瞪眼。


    “你玩得很好么?”恺撒抬起眼帘,冷冷地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愣了一下,作为在“童年”这种事上同样没有优越感的人,他选择了沉默。


    路明非快乐地哼哼了一下,似乎对于这两个在“童年”领域惨败于他的学长发出无情的嘲笑。


    楚子航想了想,干脆把纸巾塞进路明非张大的嘴里……如此这条口水龙就被暂时封印了。


    恺撒和他的宿敌又一次战平了,双方扣紧安全带,又一次谁也不理谁了。


    机身震动,空气轰鸣声从机腹下传来,起落架已经放出了。耗时12个小时,加图索家的私人飞机穿越整个太平洋,即将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此刻距离他们接到这次紧急任务只有15个小时。


    机身的震动带来轻微的眩晕,恺撒闭上眼睛,微微咬紧牙关……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些阳光泻落如瀑布的午后,在他还拥有那种被称作“童年”的东西时,浑身仿佛透出白色光芒的女人在纤长的之间套着一根两端系在一起的红绳,跟他玩那种无聊的、把绳子翻出各种花样的小游戏……对他仿佛命中注定辉煌的人生毫无帮助,可那时候小小的他那么地乐此不疲,因为玩出漂亮的花色出来,那女人会无声地轻笑起来啊!


    一再一再地跟自己说,别认输别认输别认输,流泪就是认输了,不能在那些弹冠相庆的男男女女面前暴露自己的懦弱。在他们想看你流泪的时候,你就偏要用摩托车的轰鸣声把他们轰醒,碾压着他们精美的古瓷餐具,挥舞燃烧的帷幕,恶狠狠地跟他们示威。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因为那才够拽,才像你内心深处期待的、凶狠的自己。


    可每当想起那些柔软的时光和画面时,一切的骄傲一切的狂妄都不复存在,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哭的冲动。


    因为她死了啊,无论你怎么冷硬怎么张扬,即使你已经能在那根红绳上玩出21种完全不同的花样……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2011年02月03日,在飞越太平洋的班机上,恺撒?加图索再一次梦见了母亲,隔着六角棺上厚厚的玻璃。 龙族3第1幕第一幕TXT阅读东京少年组第二章日本攻略


    跑道尽头,黑色的加长版悍马越野车没有熄灭引擎,并打亮大灯,迎着漆黑的跑道照射。


    一身西装的年轻男人双腿分立,站在大灯的正前方,被灯光勾勒出的剪影每一根线条每一个角都坚硬如生铁。比车灯更强的光柱迎面射来,同时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刮面的强风。


    “湾流”在没有航道灯的情况下盲眼降落,这是战斗机飞行员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危险操作,而“湾流”的驾驶员显然驾轻就熟。


    飞机以250公里的时速在跑道上滑动,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撕裂耳膜的噪音,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跑道比常规的要短,飞机在竭力避免滑出跑道的结果。


    可年轻男人都完全没有躲避的念头,恰恰相反,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支日本产的“柔和七星”纸烟。他把烟卷夹在手指间,舒展手臂指向左侧斜上方。


    只剩下50米就要冲出跑道了,飞机的时速仍高达100公里以上。如果这不是一架飞机而是一辆超级跑车,它也许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刹住,但是……


    飞机前方猛然出现一道炽烈的火焰,明亮如日出。那是一台隐藏在机腹下的俄罗斯AF-31FII矢量推力发动机,这东西是Su-30战斗机的标配发动机,推力之强足够把这架商务机加速到超音速,也能瞬间把速度刷清到零!“湾流”在男人面前几米的地方稳稳地站住了,男人的手变魔术般再喷口的欲火中反转,那支烟一瞬间被点燃了。他好整以暇地叼上烟,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潇洒地打开悍马车门。


    他对自己的这次亮相觉得很满意。作为学院的驻日本专员,迎接本部来的“临时专员”,这么做有点不友好的意思……但来之前这帮临时专员的资料被诺玛以加密方式发到他的手机上,用纨绔子弟、危险分子、校园黑道或者“中二少年”来总结他们似乎都没有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想给他们点“下马威”之类的欢迎式。


    年轻人期待着“后生仔们”敬佩、崇拜、乃至于诚惶诚恐的目光时,舱门开了,舷梯放下,木屐的嗒嗒声清脆悦耳……


    木屐?年轻人一愣,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了这次精心设计的亮相中来。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三个介乎男人和“大男孩”之间的家伙,每人一身黑色的和服、竖条纹的下裙,非常地道的“纹付羽织桍”,脚下则是白袜和木屐,为了抵御海洋性气候的寒风,围着同样花色的Burberry羊绒围巾……其中最风骚的家伙是金发和海蓝色瞳孔,还在背后用烫银工艺印着自己的家徽!加图索家的“堕落的圣天使”!


    这派头是来日本度假的吧?完全没有任何专业精神啊!紧张感更无从提起!跟预想的完全不同,这仨全然没有自命不凡的精英气质,要是给他们每人发一个烟锅抽着,就像三个提前衰老的怪叔叔,走在明治时代那条名为吉原的大街上勾搭游女再合适不过啊!


    三个家伙似乎都懒得跟他废话,有一个还在不停地往外吐着奇怪的白色纸屑,闷着头钻进悍马,完全把驻日精英专员看作了酒店门口服务生一类的角色。


    “哦……好像是……输了。”专员兄的心里沉重,然则不得不承认。


    那个吐着白色纸屑的家伙探出脑袋来:“哇达西哇……这个……路明非……呆死……”同时挥舞着一张酒店的名片。


    “东京半岛酒店,我知道在哪里,不过很遗憾,时间紧张,我们必须先赶往目的地,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之后才能入住酒店。”专员兄不耐烦地说,“我叫源稚生,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驻日专员。都是那所鬼学校出来的,我的中文和英文说的都和母语一样好,你可以把你的蹩脚日文收起来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这位师兄的尊严,必须弥补一下,但他刚性不久的脑袋里有点空白,于是……


    “你地……中文……大大地好!”他竖起大拇指做出极力称赞的样子。


    源稚生对自己的人生忽然生出了微妙的绝望感。


    楚子航微微点头,冷漠地表达了自己的礼貌。


    对于源稚生怒气冲冲的口气他有点不理解,从他们踏上日本的国土以来似乎没有任何冒犯这位专员的意思,不知她何以满脸不爽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杀胚,他虽然有足够的名改读,却没有关心陌生人的热情,于是抱住自己的背包,在几秒钟里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看过任务说明,到达目的地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将必须保持精神最集中的状态,完全没有放松的机会,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休息,每一秒钟都不能放过。


    狮心会会长的时间安排永远是这样,机械般精密。


    “和服很正宗。”源稚生冷冷地打量着为首的恺撒,语带讽刺,“去景点的额话,就不用租和服拍照了。”


    “谢谢!我请的是芝加哥最好的和服裁缝,他给汤姆?克鲁斯《最后的武士》做过戏服。”凯撒略带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他去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安珀馆他的卧室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每个去过的国家都贴上一枚带磁性的赛车小旗,表示他的足迹曾至彼处,这样入睡前看一眼,很有成就感。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但作为东方重镇的日本一直是空着的,恺撒对此的遗憾好比征服了埃及的亚历山大大帝未曾去金字塔顶撒尿留念那样……


    看诺玛的右键,他们这次能在日本多带两周,于是恺撒在上飞机前飞奔进图书馆,把借书证扔给管理员,抱了一本《LonelyPlanet》的日本卷就跑。(作者注:《LonelyPlanet》,译名《孤独星球》,由托尼?惠勒和莫林?惠勒夫妻编篡,其实是一系列的旅行图书指南,是全世界背包客的圣经,战全世界旅行指南销量的1/4。)在飞机上他整理出了一张表,是一定要去参观的景点,还有一张表,是一定要去吃的东西,还有一张表,是各地最棒的温泉……如此精心设计的旅行当然应该是“十足日本风格”的,自然就该穿上民族服装,好比去夏威夷度假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夏威夷风格的鲜花短袖衫,最好再挂一个花环……他很高兴源稚生作为一个日本人肯定了他对和服的品味。


    恺撒就是这样,喜欢法国人称赞他对红酒的品味,德国人称赞他对汽车的品味,古巴人称赞他对雪茄的平稳……其实他最希望某个中国人称赞他对女人的品味,但是那个叫诺诺的妞儿每次都犯愁似的看着恺撒说:“你找我当女朋友怕是会被我害死哦……真愁人呐!”


    源稚生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噎得无比备份。这种讽刺被人直接当作赞美笑纳的感觉,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恺撒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日本太刀,精美的萨摩刀装,黑色配金色,看起来是件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他把这东西插进和服的要代理,又有点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源稚生:“这种带刀的方式对么?”


    源稚生处在抓狂的边缘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武士道,Samurai,”恺撒特意用英文强调,“你们日本不就是这样么?”


    源稚生扶额:“然后你会觉得我们日本的温泉都是男女共浴的对不对?”


    “哦哦哦!不是么不是么?”路明非从车里探出脑袋来,神情很激动很蠢蠢欲动,“风吕!你叫风吕对不对?男女共浴,每人头上顶一块白毛巾,还有猴子一起泡澡!”


    源稚生不想解释什么了,他明白这种动漫爱好者是如何理解日本的了,接下去如果他们还不知收敛地继续问他第三新东京市有没有直达火车或者能否带他们参观木叶忍者村……他就在高速公路上把他们踢下去!


    “系上安全带,接下来得飚一会儿车,”源稚生握住方向盘,“否则没法甩掉那些家伙。”


    他发动悍马,经过改装的8.0升排量涡轮增压引擎发出巨兽苏醒般的咆哮。


    “什么家伙?”恺撒很疑惑。


    几乎同一刻,铺天盖地的红光和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路明非惊讶地抬头眺望,群马县黑色的连山间,弯曲的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麻的警车拉着警笛奔来!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见鬼!你刚刚抢了银行么?还是你的后备箱里塞着一具尸体?”路明非冲满脸镇静的源稚生大喊,“你要甩掉的是那一百辆警车么?皇军!拜托了!我们可是良民!什么都没干!”


    源稚生耸耸肩:“看看你们周围。”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周围不对劲……没有航道等,跑道是老旧的石灰跑道,而且短得出奇,周围的黑暗里隐隐约约是无数的飞机残骸,二战时日本王牌的零式战机。高中时候也曾是个伪军迷的路明非认得出来。


    他们难道不该在成田机场降落么?难道不该享受迎宾车一直开到机翼下阶级的VIP服务么?难道不该走贵宾通道过海关么?难道不该有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女伺候他们茶水么……


    就算没有女仆装和美少女他们也不该在一个飞机坟场降落啊!


    “刚刚诸位成功地突破了日本领空并安全着陆,根据飞机上的雷达显示你们在穿越国境线的时候曾经暂时被导弹锁定,当然诺玛的及时干扰让导弹失去了目标。两架升空追踪你们的F-16也被诺玛释放的干扰信号引开了。”源稚生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大概是日本历史上最彪悍的偷渡客,已经上了CNN的即时新闻,被怀疑是UFO。所以观测到你们的着陆地点后,大概整个群马县的警车都赶来了。”


    “喂喂!我们不是非法劳工!我受中国大使馆的保护……我们堂堂中华上过……”路明非挥舞着他的中国护照。


    “这次任务的级别是‘S’,最高保密等级,你们在三峡和北京的两次屠龙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关注,现在你们出现在哪里,就会透露出‘龙王将在这里复苏’的信号,全世界对龙王有兴趣的混血种都会向日本汇聚。所以学院认为你们不应该留下入境记录。”源稚生说,“否则你们为什么要乘私人飞机来?我们本可以为你们定新日航的头等舱。”


    路明非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群架没打过,派出所也没进过,一直以为自己和警察叔叔的关系是“军民鱼水情,警民一家亲”,看见警察叔叔还会谄媚地上去说“报告叔叔我捡到一分钱”这类白烂话……平生第一次犯法就高出了侵犯领空这类轰轰烈烈的大事,被怀疑为UFO,还劳动导弹兄和F-16兄,唯有目瞪口呆五雷轰顶。


    可楚子航好像没有听到,恺撒则若无其事地打开旅行袋,检查着里面一扎一扎的现金。


    “喂!老大!现在是数钱的时候么?”路明非摇晃着恺撒,“你没有听到么?我们已经是偷渡客了!”


    恺撒抬头瞥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偷渡客不能划卡,所以必须带足现金。”他扔给路明非何处支行各几叠五千日元面额的大钞,“省着点儿花,等风声过去……”


    这淡定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进入了逃犯的角色啊!可目前还只是偷渡客好么?这咬着牙花子说话的狠劲怎么好似他们刚刚打劫了一辆载满黄金的火车?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恺撒从包里摸出三本护照,把其中两本分别递给路明非和楚子航:“假护照,入住酒店时可以用,但不能用在海关和机场,联网查询就会发现都是假名。”


    路明非打开护照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头照旁边的那个名字……让他忍不住一口血就要喷在恺撒脸上,“西门总二”……


    他抢过恺撒那本假护照打开……“道明寺”……


    再是楚子航那本假护照……“花泽类”……


    (作者注:这三个名字都出自日本漫画作家神尾叶子的少女漫画《花样男子》,中文译名《流星花园》。漫画中所谓花样男子四人组分别是道明寺司,这是一个日文不太好的豪门阔少,做事不喜按常理出牌;花沢类,中译花泽类,自闭孤僻的少年;西门总二郎,茶道世家继承人,好色的花花公子,对美女来者不拒;美作玲,父亲是黑社会,自己是个花花公子,喜欢年长女性。该漫画的台湾电视剧由F4和大S主演。)


     “尼玛我们来日本是来演《流星花园》的么?”路明非几近抓狂,“拜托傻瓜也能看出我们这名字是假的好么?”


    恺撒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必担心,这三个人物的日本名字和中文翻译的区别都很大,比如道明寺的全名其实是道明寺司,而我现在姓道,道先生,名字是明寺,入住酒店的时候,店员会用中文拼音来做记录。就算是能认识中文的店员,也只会觉得惊喜而已。”


    “你长得根本不是个中国人好么?”


    “谁会在乎这个?我是个持中国护照的中意混血难道不可以么?”


    “中国人也没有姓道的!”


    “那你就错了,道姓原本出自姬姓,根据《通指?氏族略》记载,周朝有道国,就是现在的湖南道县。后来道国被楚国吞并,道国的后代就以故国的国名为姓。”恺撒对于终于得到机会炫耀自己的文史知识显得很高兴。


    “到底谁给我们起的假名?”路明非抓着自己已经如乱草般的头发。


    “诺玛。”楚子航终于睁开眼睛,结果自己拿本护照,继续闭目养神,“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这是小事。假护照只是迫不得已时才要用到的东西,为了确保我们的行踪不被察觉,我建议保持移动,尽量离开城镇这类聚居点。在野外我们能够自给自足,酒店那种东西,并不需要。”


    “花泽类兄你这口气淡定得好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日本当野人!”


    “只要通过‘野外生存Ⅲ’那门课的考试,学员都可以独自在野外生存一年以上。这对执行部的专员而言是家常便饭,远不是最严苛的任务。总二,你要学着接受。”楚子航面无表情。


    “如此轻松地改口以‘总二’称呼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捂脸。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总之事已至此,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主席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我们现在就是偷渡客”这个定位,并未考虑到连“野外生存Ⅰ”的考试都没能通过的路明非。


    那门课的期末考试只能携带一口猎刀、一块帆布、一卷绷带、少量xx和少量高热量食品在美国和加拿大交接的山区中独自生活三天,而所谓的高热量食品只是两块巧克力夹心饼。带路明非进山的是狮心会的二号人物兰斯洛特,鉴于路明非曾在校内听证会上力挺楚子航,兰斯洛特对路明非的印象很好,一路上传授他不少诀窍,令路明非对于不挂科满怀期待,虽然他有时是个吃货,但让他宅着如乌龟般不吃东西,也颇能忍几天,何况还有两块巧克力夹心饼不是?他准备在山里安心宅三天,打猎什么的就算了。


    临走兰斯洛特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说:“其实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觉得对你这样的‘S’级丝毫没有难度……唯一遗憾的是你不够高。”


    路明非一愣说:“这野外生存跟身高也有关系?”


    兰斯洛特说哦,这个你要知道,野兽都畏惧比它高的动物,不敢轻易地发动攻击,但是这个地区的马熊一般都有180cm以上,若是你有恺撒的升高,就可以避过多数马熊的攻击……兰斯洛特走了以后,路明非哆嗦着把两块巧克力夹心饼吃完了,立刻按动对讲机上红色的“退出”键。则表示自愿放弃资格,考试中止,立刻会有直升飞机来接他。他因此创下了最快退出该项考试的记录,只用了区区八分钟,因为没有水喝生吞两块巧克力夹心饼……还真得八分钟……


    “出发前我就知道这次进入日本的方式是偷渡,但我好奇你们会怎么善后,有气势怎么处理飞机,”恺撒说,“那是加图索家的财产。”


    “小问题而已。”源稚生轻描淡写地说。


    “一架装有矢量推力发动机的改装版湾流,装备部的作品,任何国家得到它都会对它的技术惊讶,这会泄漏我们很多秘密。显然学院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恺撒挑了挑眉,“侵入领空的雷达记录或者其他证据你们都可以通过诺玛来抹掉,但这架湾流不同,它不是电子流不是数据,是实物,而且很大,你们总不能凭空抹去物质。十分钟后会有几百个警察头目目击这架突入日本的飞机,这消息会上CNN的头条。”


    “你既然知道是装备部改装的,那么你也该清楚,装备部不会没有善后方案。”源稚生说。


    恺撒若有所悟:“也是,装备部的作品,就算没有设计自毁功能……也总是意外自毁的。如果你们把它炸掉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我的叔叔弗罗斯特大概会勃然大怒。”恺撒对于家族财产的关心远不如对自己的校服。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不,我没说炸毁,我是说把它藏起来。”源稚生微妙地笑,“在日本,我们有传统的、能够隐藏巨大物品的魔法。”


    “魔法?”


    “要不要打个赌?”源稚生趴在方向盘上,“五分钟内,我让这架飞机从我们面前消失,等你们离开日本的时候,再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如果我能做到,就是我赢了。你就欠我一个人情。”


    恺撒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出奇地亮。


    虽然反应是慢了一些,但他终于觉察到了源稚生的“对抗”,从他们下飞机以来,这位骄傲的日本专员似乎一直想给他们留下一点“深刻印象”。


    恺撒并没有因此不高兴,恰恰相反,他兴致勃勃。他喜欢源稚生那种能挑起战火的笑容和眼神,这会让日本之行更有趣。源稚生感觉到了有如冷冽的刀顶着自己的背心,那是楚子航不灭的黄金瞳在凝视,唯有那双异样的眼睛能在背后就给人以如此重压。狮心会会长也来了兴致。


    一群好斗之徒。


    “喂!诸位学长!我必须说警车离我们可越来越近了!”路明非哭丧着脸,“我们这些花样男子要是被抓进去,可没有杉菜来送饭!”


    “没事,顶多我一会儿飙车飙得狠一点。”源稚生温润可人地笑,直直地盯着恺撒,“甩掉警车不是太容易了吗?实在不行后备箱里还有步兵导弹……”


    “喂!”


    “五分钟?”恺撒也露出那种意大利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直视源稚生的眼睛。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脸凑的确实越来越近,直到兼具只剩下5cm……这位线距离,要么他们准备打个kiss,要么就是两头野牛在决斗前的凝视……路明非不敢说话了,这种好斗之徒也许比外面逼近的上百辆警车更危险。


    “五分钟。”源稚生咬着牙笑。


    “如果你没能做到呢?”


    “那自然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随时要我还这个人情。”


    恺撒瞥了一眼楚子航:“狮心会会长也欠我一个人情,我跟他很熟悉,相信他的一个人情抵我的一个人情。但我跟你还不熟悉,不知道你的一个人情有多大的价值,换个别的赌注吧?”


    “你要什么样的赌注?”源稚生皱眉。


    “输的人在新宿最贵的牛郎店包场,载歌载舞,搭香槟塔,每个路过的人都能进来免费喝酒。请新闻记者到场拍照,上报纸头条。”恺撒微笑。(作者注:牛郎店,日本风俗场所的一种,准色情场所,由英俊的男性陪女客人饮酒。陪酒的男性通常会劝说女客人搭巨大的香槟塔来增加消费……作者未曾光顾过牛郎店,对此的了解来源于网络和某部日本恶搞动画。)


    尼玛这纯粹就是赌不要脸好么?路明非在订立悲愤地呐喊……不过……说起来那盛大的场面……倒也蛮值得期待的……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如果加图索家的少爷不介意留下载牛郎店包场的负面新闻,我又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源稚生也微笑。


    “成交!”


    “成交!”


    源稚生摘下自己的计时腕表,击掌,击掌的同时按下了计时钮。


     掌声在黑暗中分外响亮,路明非紧张又好奇地左顾右盼,要在这荒郊野外藏起一架湾流商务机,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里不靠海,意味着不能把这东西从海上运走;陆地方式也不可行,湾流的翼展超过20米,陆地运输也不可能,它的宽度几乎和一条高速公路相当;空中呢,这时候在升空大概一发导弹就给揍下来了;难道真要瞬间挖个大坑把整架湾流埋起来?


    就像恺撒说的,一个那么大的“物质”,要抹去它的痕迹太难了。玩魔术的都是玩点光影小把戏,但是“巨大物质”是他们跨不过去的难关,你可以把一张扑克藏在衣袖里,你却没法把一头大象塞进礼帽。


    随着源稚生的掌声,好像是一个个沉默的蚁巢被惊动了了,黑影们从飞机坟场的每个角落站了起来,弯着腰,排着队,高速靠近湾流。


    他们冲进了机舱,十秒钟后,被扛出来的是机师和空姐……他们被塞进黑着灯驶来的箱式货车中;二十秒钟之后,这些黑蚂蚁一样的家伙开始拆卸机翼了!一分二十秒后,两面机翼同时落地!两分三十秒后,矢量引擎被整个的从机腹下拖了出来,直接吊上了一辆平板卡车;三分五十秒,在激光切割工具的火花中,机舱被整个的切割为三截,分别吊上三辆平板卡车,盖上巨大的防雨布;四分三十秒,这些人已经把地面上散落的螺丝都被编号归类,收入特定的收纳箱中,压路机把飞机降落留下的轮印完全抹去……


    最后,他们用三十秒在飞机坟场的中央画了一个巨大的同心圆怪圈,就像总是伴随着UFO出现的那些麦田怪圈一样。


    源稚生再次按动计时钮,四分五十三秒。四分五十三秒内,这些神奇的日本人拆掉了一架中型商务机,就像一群蚂蚁把一只大过它们百倍的死甲虫拆掉扛回家,一路上高举甲虫的胳膊大腿,整齐有序轻描淡写。


    厢式货车和平板卡车驶向了比邻的高速出口离开。完成工作的黑影们遥遥地面对源稚生列队,同时鞠躬。


    “这是……你们的忍者队伍么?”路明非瞪大眼睛。


    “不,”源稚生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驻日专员只是我的身份之一,另一个身份是日本卡塞尔重工的销售总监,你们面前的是卡塞尔重工下辖的工程队。”


    “卡塞尔重工?”路明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卡塞尔学院下属机构,学院也利用这些下属机构赚钱来填补学院开支的缺口,”恺撒说,“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谓‘校办产业’。”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真朴实的解释,明白了。”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见识了日本的效率,有些话就可以摊开来说了。我理解诸位从总部来,拥有最好的血统,有和龙王对面的经历,会把驻日机构的专员们看作‘地陪’什么的。”源稚生冷冷的看着恺撒和楚子航,他掠过了路明非,夹在恺撒和楚子航之间的路明非就像被两个悍匪挟持的人质,“但我得说日本和各位所想的不一样,不是武士道,不是秋叶原,没有女仆也没有EVA和高达,这是一个现代国家。”他加重了语气,“一个东方的现代国家,你们会在这里见识到不亚于欧洲和美国的效率和敬业精神,希望这是我们下一阶段彼此合作的基础。作为王牌专员,我从未有过任何失败记录,‘源稚生’三个字是成功的保证,我可不希望总部派来支援的优秀的年轻人们是我失败的开端。”


    凌厉如宣战般的发言,路明非原本以为恺撒这种中二病患者只能在校园中出现,居然王牌专员中也有这样显而易见的中二病患者啊!说什么“‘源稚生’三个字是成功的保证”,学院驻日机构与其说是一个重工企业不如说是中二症患者的俱乐部吧?


    “很震撼,好吧,美作,我们成交了。”恺撒微笑着握住源稚生伸出的手。


    坦诚的笑容和强有力的握手让源稚生无法拒绝……但“美作”是怎么回事?不要那么轻易把人拉入你们花样男子三人组好么?源稚生满心无力。


    “输掉的赌注还是得支付的。”源稚生说。


    被莫名奇妙的安排了“美作玲”那种迷恋老女人的奇怪角色,他还想抗争一下。


    “当然当然,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新宿最棒的牛郎店‘高天原’订座了。”恺撒很坦荡地说,“大家一起去,我买全场的单。”


    “喂!老大你什么时候订座的?”路明非说,“你刚才连手机都没摸。”


    “我在飞机上就通过Mint俱乐部预订了,你得明白高天原那种顶级牛郎店要包场可不是小事,Mint俱乐部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临到去再订肯定来不及……”恺撒侃侃而谈。


    源稚生脸上胜利者的笑容僵硬了:“你……根本早就做好准备要去牛郎店参观了吧?”


    “是啊。”恺撒很淡定的说,“我听说日本的牛郎店是全世界顶级的,虽然我对于男人陪我喝酒没什么兴趣……但我不会错过任何顶级的东西!”


    楚子航从后座伸出手来,惋惜的拍拍源稚生的肩膀。“如果你多调查一下恺撒的背景就会明白,他绝不是那种会把去牛郎店上新闻这种事看作耻辱的人……你只需要担心牛郎店的香槟够不够,他如果喝得兴奋了,是会跳进香槟游泳池挑战400米蝶泳世界纪录的那种人。”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在铺天盖地的警笛声中,源稚生默默的捂脸。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总部对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视,派出了无与伦比的团队,这么些极品……招生委员会到底是怎么发掘出来的啊!


  龙族三第1幕第一幕第三章龙渊


     漆黑的船浮在海面上,船型锋利如同一只黑色的日本刀。摩尼亚赫号,这一次它被伪装成一条深海渔船。海面不安地起伏着,乌云闭月,摩尼亚赫号上的探照灯把巨大的光斑打在海面上,平缓的扫过。这是涨潮时分,月球对地球的引力之弦涨满。


    船尾停着一架黑色的轻型直升机,船头则是巨大的金属吊臂把深海鱼网从海水中拉起来,数以吨级的海产品倾倒在甲板上,从银红色的真鲷、紫青色的梭子蟹到白色的虾菇,一应俱全。


    楚子航走到鱼槽边,抓出一只鲜活的帝王蟹,在船舷上敲晕后扔进船头架起的煤气蒸锅里。几分钟后全身呈橘红色的帝王蟹出锅,在楚子航的刀下轻描淡写的被分拆开来,雪白带一抹红的蟹肉拆出来。


    那边恺撒已经磨好了新鲜的山葵根,用上好的海鲜酱油调开。楚子航把蟹肉放进芥末酱油里浸泡几秒之后,源稚生抓一片塞进嘴里,自然原始的海味弥漫在他的口腔里,纯净甘冽。


    作为从小吃鱼生的日本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恺撒和楚子航在厨艺方面的配合堪称完美。令人怀疑他们视彼此为对手的传闻是否准确。从厨艺配合上看,他们简直是同一个母亲在厨房里分娩生下的双胞胎。


    恺撒麻利的打开一瓶法国伊甘堡产的“贵腐”甜白葡萄酒,把色泽金黄如蜂蜜的酒液倾入四只杯中。


    “从我家酒窖里精选的贵腐酒,这种酒的产量很少,是用被‘贵腐霉’感染的葡萄作为原料酿造的酒。葡萄酿造前都脱水干枯了,糖分含量很好,所以酿出的酒很甜,搭配龙虾和蟹类是优选。”恺撒显然得意于自己对美酒的了解,慷慨举杯,“预祝我们这次任务成功!”


    路明非、楚子航和源稚生一齐举杯,蟹肉中天然的甜味和贵腐酒的甜味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也多亏楚子航烹调帝王蟹的出色技巧。


    路明非一口酒下肚,趴在甲板上哗哗地吐。


    “贵腐酒变质了?”恺撒吃了一惊。


    “没有,”路明非拿纸巾抹抹嘴,指着源稚生,“是美作刚才开的快车……”


    他们从群马县着陆,因为打了一个赌耽误了点时间,于是源稚生飙车甩开警察的时候便格外出力。


    那辆改装过的加长悍马如一辆狂暴的坦克般在高速上狂奔,一路上路明非时而在座椅上,时而被颠得脸贴着车顶,最后撞断了高速出口的栏杆驶入山道才算摆脱了警车群的追捕。


    这还不算完,他们到达的是一个小码头,码头上等候的是一艘小型汽艇,接下来是海面上一个小时的摩托艇大赛,终于登上了摩尼亚赫号。那种感觉就像整整两个小时都在“中庭之蛇”上狂甩。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我并不觉得被称作美作很有趣。”源稚生不耐烦的说。


    “那杉菜吧,我们叫你杉菜怎么样?”路明非脸色惨白,但是白烂之心不死。


    “随便你们!”源稚生铁青着脸。


    “那杉菜君,我们总不是来船上吃生鱼的吧?下面的任务是什么呢?”楚子航满脸严肃。


    源稚生愣了几秒钟,几次想勃然大怒,但对方三个人围在一起吃蟹脚,完全没有呼应他怒火的意思。


    “如果你们非要坚持不可,还是美作吧……我宁愿是个迷恋老妇的色棍,”源稚生叹了口气,“我不希望在做任务陈述的时候被叫做杉菜君,我会被打断的说不下去……”


    “好吧美作,”恺撒点头,“说说我们为什么被派来这里,这里除了帝王蟹还有什么?龙王么?”


    “首先你们要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我们现在悬浮在日本海沟的正上方,这是日本海的最深处。从地质学上说它是太平洋板块撞击欧亚大陆板块的结果,这种撞击导致亚欧板块的隆起,喜马拉雅山就是这么形成的,在远古它还是一片海洋。在两个板块撞击的交界处,海洋板块俯冲入地幔中被融化,形成了一线极深的海沟。日本海沟最深的地方被称为塔斯卡罗拉海渊,深度8513米,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深的地方。当然,现在这个称号被马里亚纳海沟的斐查兹海渊夺走了,它的深度是11043米……”源稚生好像一个中学地理老师讲解地质构造。


    “我下次来日本想找个好导游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恺撒打断了他。


    源稚生耸了耸肩:“那么下面一句话就不是导游能说出来的了,目标就在塔斯卡罗拉海渊中,”他顿了顿,“正下方,离我们的脚底大约8500米。龙类,阶级很高,次代种或者初代种,有可能是龙王。”


    三位临时专员同时沉默了。


    楚子航从公事包中取出了他的iPad,调出了诺玛随邮件发给他的任务细节。


    恺撒沉默的把蟹肉从壳中剔出来,淋上红醋后贴在饭团上,再缠上一圈紫菜……至于路明非,他一直在努力地吃这些精美如工艺品的小饭团,所以未能开口对“龙类就在我们脚下的深海中翻滚遨游”这种可怕的事发表意见。


    海风吹过甲板,凉的沁骨,仿佛龙王的阴影铺天盖地地袭来。


    “活的?”恺撒低声问。


    “活的。”源稚生说。


    “好吧,我们已经知道,并且承认了你们的天才。”恺撒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之后转向源稚生,“所以,这是一个龙类的心跳信号?”


    “龙族胚胎。”源稚生在笔记本屏幕上调出另一张心电图,把两张心电图叠合起来对比,“图像A是我们从海平面下8000米监测到的心跳信号,图像B是陆龟胚胎的心跳信号,重合度极高。我们知道龙类的生理结构和爬行类非常相似,比如,两者都有三个心室,再比如……容易推导出两者的胚胎发育也有相似之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一个爬行类的胚胎在深海中缓慢的孵化着。”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喂喂,这个‘容易推导出’未免太容易了吧?”路明非大声打断,“这就好比你证明一道平面几何题到黔驴技穷的时候直接画一个箭头上面写‘易证可得’然后写上结论啊!”


    他有资格吐这个槽。他曾亲眼看着龙王芬里厄从古老的岩石中爬出,枯朽的骨骼瞬间重生出新鲜血肉,直接以成年巨龙的姿态跳起灭世的舞蹈,绝不是什么抱着尾巴的可爱宝宝从蛋里孵出来。


    “总之我们在水下8000米的生命禁区里发现了一个爬行类胚胎的心跳信号,根据心跳强度测算,它的体积……至少和成年蓝鲸相当!”源稚生说,“它总不能真的是只超大个的陆龟,对么?”


    恺撒微微点头:“一只陆龟潜入水下8000米的话,龟壳都会被压碎。”


    “陆龟那样的大型爬行类动物,没有任何一种能潜到500米深的水下。”源稚生说,“此外还有一个佐证,把最近4个月里我们对海底的广域扫描图打开。”


    一张新的声纳图出现在屏幕上,与刚才的不同,这次不是十字坐标系,而是一个三维坐标系,没有起伏的心跳信号,而是星星点点的亮斑。


    这张广域扫描图是在不断变化的,越变亮斑越少,最后三维坐标系里不剩任何亮斑了,干净的就像是被清空家具的屋子。


    “这是过去4个月里我们对周边十平方公里的海域整体扫描的结果。最初我们还能扫描到类似鲸鱼、鲨鱼和大王乌贼这样的大东西,鲭鱼群和比目鱼群也很多,但是渐渐地,鱼类越来越少。随着海渊深处那东西的心跳不断加强,海洋生物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争先恐后地离开这片海域。我们观察到不可思议的鱼群迁移,就像……”


    “地震到来之前老鼠成群结队的跑上山?”恺撒说。


    “是的。”源稚生说,“我们分析了水质,没有任何问题,海底地壳也很平静,太阳射线也没有问题。总之,这片海一切正常,但如今没有鱼类敢于靠近这里,顺着洋流必然经过这里产卵的鱼群不惜绕道上千公里去北方海域。这些帝王蟹和真鲷其实是从这片海域之外捕捞的,离开这片海域,鱼群就非常活跃,而一旦我们驶入这片海域,无论网眼多密都捞不上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条小小的鱼苗。这里已经是一片死海!”


    “龙威,”楚子航低声说,“高阶龙类的威严,低等生物比人类对此更敏感。鱼群是感受到龙威所以离开这片海域的。”


    “很有意思。”恺撒点头,“海底8000米处确实是避开人类的好地方,作为埋骨地很不赖。”


    “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的孵化,他会直接以成年龙类的外貌浮出海面?”楚子航说。


     “难说,你们能想象一条成年巨龙从日本海海面浮起这类新闻出现在CNN头条么?”源稚生说。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好吧,我们能做什么?”路明非问。


    “下潜!”源稚生说得斩钉截铁。


    路明非吓得差点蹦起来:“搞什么飞机?不是说是生命禁区么?不是说陆龟下去也能给压成碎片么?不是说T800也得挂掉么?这活儿我干不了!我潜水很差的,我在三峡也就下潜几百米,差点呛死!8000米?你还不如在我脚上捆块石头直接把我给沉底算了!”


    “我们知道你并不擅长水下作业……”源稚生的口气里满是理解。


    “哥哥你早说那么了解我,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不是?”路明非大大地松了口气,“现在让我为你介绍学院本部帆船健将道明寺先生和有‘海底小蛟龙’之称的花先生泽类……都是水下以一当百的强者,而且我以人格担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瓜葛,不会违反学院‘情侣’不得组队进行水下作业的规定啊!”


    源稚生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但越是接近海底,龙威的影响力越大,轻则惊恐不安,重则产生幻觉。要抵抗龙威,必须拥有足够纯度的血统。不,不仅是纯度,最好是拥有接近‘古龙’的基因排列!跟血统比起来,是否擅长水下作业根本不重要!”


    “尼玛你这逻辑好似圣女生来就要祭海神,会不会游泳没关系。”路明非算是听懂了。


    “所以我们被编为一组,不是说这项任务多难完成,而是必须由血统最佳的组合来完成,对么?”楚子航说。


    源稚生微微点头:“根据诺玛传给我的资料,你们中的一人,恺撒?加图索执行了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灭杀任务,而另一人,楚子航执行了对‘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和……”


    啪!


    恺撒扔掉手中的蟹脚,没来由的一巴掌,稳准狠地扇在源稚生脸上,生生地把那个名字扇回了源稚生的肚子里。


    源稚生捂着鼻子,怒视恺撒:“你干什么?”


    恺撒抬头望天:“刚才有只苍蝇停在你的鼻子上……”


    源稚生心里不信,也不由得抬头四顾:“可笑的借口!以为我是小孩么?”


    “对,一只金绿色的苍蝇,朋友你没有亲眼看见,不可能知道它趴在你鼻尖上是多么叫人恶心。”路明非上来一把搂住了源稚生的肩膀,大声说,暗地里冲楚子航那边努了努嘴。


    源稚生这才注意到楚子航的眼神,这个披着和服提着黑鞘长刀的男孩刚才还跟他们凑在一起吃着帝王蟹的蟹脚喝着贵腐酒,只一瞬间,他站立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却让人感觉距离他忽然就远了。他低着头,对着那根嚼到一半的蟹脚发呆,风吹起和服的袖子,黄金瞳里空荡荡的。珍馐和美酒忽然就对他不重要了,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些人的名字呢,不能提,提了呢,也不要紧,只是会死。”路明非压低了声音,在源稚生耳边说。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傻逼,你就算提,也拜托你别在他手里握着刀的时候说好么……”路明非心里嘟囔。


  东京少年组的下潜计划如期进行,古老的“的里雅特斯”号深潜器从加图索家族收藏馆中运来。八千米水下的超高压和低气温对卡塞尔王牌专员们是极大的考验,但与他们见到的那个东西比起来这些跟本不足挂齿


龙族Ⅲ第二幕?深海任务第五幕


    龙族3第2幕,龙族第三部


    |龙族第3部第一章的里雅斯特号|


    “总之,这次我们三个被编为一组的原因是我们的血统被判定为足够优秀,对么?”路明非算是明白了。


    源稚生点点头:“在这一代的混血种里,你们已经站在血统金字塔的顶尖上了。”


    “8000米的深度已经接近马里亚纳海沟了,那是地球上的极限地区之一,”楚子航说,“据我所知,在人类历史上,只有一种载人潜水器可以下潜到那种深度。”


    “1960年的‘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它下潜的深度达到10916米,当时距离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只有5米,那是人类历史上最接近地核的一次。”恺撒接着说了


    下去,“它领先人类技术至少半个世纪,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能够超越它的深潜器。目前包括美国、日本和俄罗斯等在深潜技术上积累雄厚的国家,也只是造出


    了6000米级别的载人潜水设备,只能到达‘的里雅斯特'号极限一半左右。”


    “那种牛逼深潜器我们能复制么?”路明非问,“但千万别是什么装备部改装过的版本,拜托拜托!”


    “根据记载,那种深潜器在历史上只制造过两台,第一台原型机只能下潜到3000多米的海沟,创意奇迹的是第二台,带人类到达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但是那


    一次冒险深潜也让它受到不小的损伤,密封舱接近破裂。”楚子航说,“如果我们想复制那东西,得经过很多次深水实验才能确保复制品可靠。这种东西不像汽


    车,不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量产品,每个螺栓每个焊点都是手工完成,再熟练的技师也没法保证上万个焊点出一点问题,而只要出现针孔大的渗漏,就会产生


    应力集中的现象,超高压能把整艘深潜器压裂!”


    “对极了!”恺撒鼓掌,“深海是比外太空还要危险的极限区域,一块石棉瓦的脱落能毁掉一架航天飞机,一个螺栓的脱落也能毁掉一艘深潜器。的里雅斯特号深


    潜器的成功不仅仅是技术领先,也是千中取一的幸运,同一批技师,也许制造一千艘同样的深潜器,也只能得到一艘能潜到海底的,其他都会因为无法探查的


    暇疵在半途中被超高压压扁或撕裂!”


    随着他的掌声,高处传来了隆隆的电机声,摩尼亚赫号上新装的巨型吊车把一个蒙着黑色防尘布的巨大物体缓缓降落到恺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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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猛地扯掉防尘布,一艘大约15米长的异型潜艇暴露出来,漆成白色,中间留了个巨大的红点,好像一面日本国旗!“女士们,先生们!”恺撒的声音宏亮又


    自豪,“你们所见的,就是人类深海探险史上的传奇,的里雅斯特号!”


    戏剧性的变化让路明非和楚子航不由对视一眼,736509635来前恺撒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路明非上去拍了拍潜艇的艇身,声音非常沉闷,里面不似空舱:“就这长的跟法棍似的玩意…能下到海底?”(作者注:法棍是指法式的一种棍型面包)


    “准确的说,只有它能做到!”恺撒双手抱胸,眉飞色舞,“就是用这架深潜器,人类达成了那次奇迹般的海底探险!这不是仿照品,而是原型机!传奇英雄皮卡


    德父子坐着它创造了至今无法打破的载人潜水记录,领先了人类技术半个世纪之久!”


    “老大你说的这么诱惑,好像准备把这破铜烂铁卖给我们……”路明非挠头,“你们从哪弄来这破玩意的?”


    恺撒脸有点黑:“是加图索家的藏品,1960年完成深潜之后这东西就没用了,加图索家族就从美国海军手中买了下来。”


    “原来是有人把他当破烂卖给了你们家。”路明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什么破烂?”恺撒皱眉,“是人类科技史上的杰作!跟阿波罗号的登月舱一样珍贵!”


    “难道不是在华盛顿海军博物馆么?”楚子航说,“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海军博物馆里的是复制品!这件才是正品!”恺撒指着艇上显而易见的裂口,“看这里,这个裂口就像是皮卡德父子上浮时撞击海嶕留下的,就是这个裂口几乎


    要了他们的命。这个是无法造假的!”


    路明非刚刚想说老大你这口气搞得跟央视鉴宝栏目似的,忽然就想起一要命的事来,眼角抽搐起来:“喂……老大,你不是说要我们做着这伤痕累累的破玩意沉


    到海底去吧?”


    “装备部维修过。”恺撒说。


    “装备部维修过的阿波罗登月舱,我也不想坐着它去月球好么?”路明非大声说,“这玩意按年头算比我爹还老!你年轻时能双掌开碑可并不代表你老来不会腰间


    盘突出啊朋友!这东西在过去六十年里有人负责保养它么?”


    “当然!它一直放在加图索家出资的潜水博物馆里,每年都有专人负责养护。”恺撒说的很笃定。


    “怎么养护?”


    恺撒犹豫了一下:“主要是改涂装,比如中国和意大利建交那一年我们把它漆成了红色……”


    “五星红旗?”


    恺撒点头:“然后毕加索去世那年我们请GUCCI的设计师在他上面起了毕加索的经作品‘亚威农少女’,获得了一项设计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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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呢?”


    “2006年麦当娜全球巡演的时候我们把她的标志漆了上去。”


    “麦当娜的标志?”


    “就就是她外穿的金色锥型胸罩……”


    “你妹啊!你们臭屁的加图索家族根本就是做为艺术品和古董来保养这伙的对吧?跟一个镶宝石的金尿壶一样好好的保养着它对吧?什么功能测试什么压力测试


    从来没有过对吧?它甚至没被泡在水里过!”路明非抓狂了。


    “师兄你怎么看?”736509635他跳到楚子航面前,瞪着面瘫会长的眼睛。希望这家伙能说句话让脑袋发热的恺撒冷静一下。显然必然理所当然的,乘坐这老古


    董下水是活腻了。


    “好槽。”楚子航说。


    “什么意思?”路明非一愣。


    “我说,”楚子航面无表情说“你刚才吐恺撒的那个槽有意思。”


    “我靠师兄你满脸准备交完党费英勇就义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有意思’三个字好么?”路明非很绝望


    “施耐德教授,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上报告,深潜准备完毕,等待总部命令。”那边源稚生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三个,拿出手机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好像根本没有人在接听。连源稚生都觉得是否连线故障而要挂线重播的时候,可怕的呼吸声从听筒产出,无论你跟那个人多么熟悉,骤


    然听到这呼吸声都会毛骨悚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他的肺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谁也不知道这些年来那千疮百孔的肺怎么支撑电话那头那人的生命


    的。


    执行部最高负责人施耐德教授,没有任何人能模仿他的呼吸,新生暗地里称他的呼吸声“就像听见一具干枯的尸体复苏。”


    “再等一等,我抽一根烟。”施耐德教授说。


    |第二章施耐德|


    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的山中,卡塞尔学院,山顶校园。


    施耐德坐在空荡荡的中央控制室里,面对巨大3D投影,握着红色的听筒。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铁质烟盒,打开来,里面不是一支支的纸烟,而是金黄色的烟丝。


    一支大卫杜夫的烟丝,多米尼加产的高价品,纸烟发明之后,只有极少数沉迷烟斗和手卷烟的老饕才会不嫌麻烦抽这些烟丝。


    但从没有人见过施奈德抽烟,他抽烟被看作不可想象的事。整个学院都知道施耐德教授患有致命的呼吸道疾病,一分钟都离不开纯氧,他走到任何地方都会拖


    着那两氧气罐车,车轮承轴的摩擦声代替了他的脚步声,作为“施耐德教授进村啦”的警报,每当此时,学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坐直了,扬眉挺胸,把自己扮作经


    受严格训练整装待发的军人。抽一根烟的五分钟,对施奈德而言,痛苦的像把他的头按进水中令他窒息五分钟,烟雾还会严重烧伤他那些本已脆弱不堪的肺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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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耐德取出一张卷烟纸,为自己卷了一只手卷烟,用考究的长梗火柴点燃。他做这一切熟极而流,完全是一个正派老烟鬼的手法。


    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烟草燃烧,含有高浓度尼古丁和焦油冲入他完全不设防的肺部,仿佛致命的毒素。根本来不及享受,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朋友,这样你会死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


    施耐德微微一愣:“曼施坦因?”


    风纪委员会主任曼施坦因教授穿过3D投影,缓缓地踱步到施耐德面前,递上一个药盒:“非要抽的话含服这个,有镇静作用,可以防止你的气管痉挛。”


    “你对我的病情知道得很清楚啊。”施耐德嘶哑的笑笑。


    “嗯,你的病情对于学院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秘密,对我却不是。因为我不仅是风纪委员会主任,还是财务委员会委员,我看过学院每年的开支账目,我们花


    在维护你呼吸道上的钱是惊人的数字。你那还能称之为呼吸道么?就算一节破烟囱也比它管用。”曼施坦因靠在施耐德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抱怀。


    “不,比破烟囱还是好那么一些的,我的气管被切除了2/3,用软塑料管代替。”施耐德含服了一片药,就着氧气面罩吸了几口,“托这塑料气管的福,我从来不


    会得咽喉炎。”


    “你不会因为咽喉炎而死的,你的死因必然是肺衰竭。”曼施坦因淡淡地说。


    施耐德摘掉面罩,又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的反应轻得多了。他微微闭上眼睛,品味烟草的香味,却并没有开心的表情。


    “抽烟能让我回忆起很多事。”他看着曼施坦因,轻声说,“但我不能多抽,所以记性越来越差。”


    “十年前,格陵兰冰海的事?”


    施耐德把烟盒递给曼施坦因,曼施坦因翻过来,看见上面的年份标记,2001年。这盒烟草是十年前购买的,10年来作为一个烟草饕餮客的施耐德都没能抽完


    ,因为从那之后,施耐德就不得不戒烟了。他保留这盒烟草,与其说是对烟草的不舍,不如说是对那件事的纪念。


    “等我抽完这根烟之后,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就会下潜,目标是日本海沟的深处。”施耐德说,“跟格陵兰冰海的那次一模一样,我们在深海中检测到心跳信号。”


    曼施坦因点头:“我听说了这件事。其实你们用来对比的心电图不是陆龟的,而是十年前格陵兰冰海深处的心跳信号,所以你们能确定海沟里的是个龙类。”


    “是的,我们再草率也不至于用陆龟胚胎和龙类胚胎对比,表面上看起来两者的体征相似,但后者是基因几乎不存在缺陷的完美品,进化树上最丰硕的果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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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最杰出的造物……如果确实存在上帝这玩意儿的话。前者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像的泥坯而已。”施耐德低声说,“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说的太清楚,是因为过程


    太残酷。这些是我们用鲜血换回的知识。”


    “格陵兰冰海的档案到现在还没有开放,我也没有看过。”曼施坦因说。


    “你很想知道?”施耐德冷冷地看了曼施坦因一眼。


    “不能不好奇。”


    “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外泄的,因为那件事没有结论。我们全军覆没,但是我们没有结论,我们遭遇了超越规则的东西,它以无与伦比之力把我们全部抹掉


    ,我们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施耐德摇头。


    曼施坦因沉默了一刻:“深海中的龙类……孵化了?”


    “只是猜测,没人知道冰层下方发生了什么。下潜的年轻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无线电里他们绝望的呼喊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天晚上锥子一样在我脑子


    里钻。只有堕入地狱的灵魂才能发出那样绝望的声音吧?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施耐德说着,眼睛里透出一丝惊悸的光。以这个人的胆量,经过那么多年,


    仍旧不能摆脱当年的恐惧,足以说明那份恐惧的强大,简直是恶魔的君临。


    “所以你对这次下潜有所犹豫?”曼施坦因说。


    “应该不会重蹈覆辙。”施耐德说,“对比格陵兰冰海下的心跳数据,日本海沟中的龙类还未进入孵化期。”


    “但你还是犹豫。”


    “这是要把年轻人送去见魔鬼。”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我没法不犹豫,尤其是10年前我已经送过一批年轻人去见魔鬼了。”


    “那件事对你影响真大。”


    “曼施坦因,我听说你在三峡没有下水,对吧?所以你还没有和真正的纯血龙族面对面,那种‘面对面’的感觉……说是魔鬼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恐惧,更像是死神。你和死神面贴面,你们呼吸相通,你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是死神呼出来的。”施耐德摘下了自己的氧气面罩,把脸移动到光照的范围中。


    这是曼施坦因第一次直面施耐德的脸,以往就算偶尔摘下氧气面罩,施耐德也把脸藏在阴影中。那是一张令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脸,双眼以下的皮肤全都是死灰色,那部分的血肉完全干枯了,只剩一层皮贴着骨头,因此他没有鼻翼也没有嘴唇,漆黑的两个鼻孔和暴露于外的门齿,孤零零的鼻梁骨外翻,像是个细细的小丑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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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猜你的脸很丑,却没想到这么丑……”曼施坦因缓慢而用力的打了一个寒战之后,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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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那个龙类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施耐德说,“我必须时刻带着氧气面罩,因为我的肺泡90%以上都坏死了,我当时吸入它吐出的空气,温度是零下200


    度,你一辈子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冷的空气,冷的几乎液化。736509635至于这张脸……其实我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也曾以‘英俊’出名,但是那口呼吸


    一瞬间就让我半边脸的肌肉全部坏死,我当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肤像纸片一样剥落。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把我的舌头救了回来。”


    “你刚才说没人知道冰层下方发生了什么,但你却跟龙类面对面了?”


    “我确实跟那个东西面对面了,但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当时我作为负责人并没有下水,下水的是七个血统优秀的学员,开始一切都正常,他们每下潜十米就会做


    一次报告,但是在下潜到570米深度的时候,领队忽然打开了公共频道。”


    “公共频道?”曼施坦因问。


    “下潜时候他们七个人和我在一个频道里通话,其他人包括支持人员都是听不到我们的通话的。但公共频道不仅所有人都能听见,甚至传回卡塞尔学院本部,整


    个中央控制室的人都能听见。领队是一名‘A’级学员,血统优秀程度不在恺撒之下,他说了一句至今我都不能理解的话,他说,‘开门了……不要进去!’然后他


    忽然尖锐地吼叫说,‘上浮上浮上浮!’他连说了三次‘上浮’,信号就中断了。当时中央控制室里就回荡着他的吼声,每个人都觉得像是被恶魔的尾巴缠住了喉咙。”


    “其他人呢?”


    “随即水下传回的信号就混入了奇怪的噪音,我们还能隐约听见他们对话,但是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有时候像是窃窃私语,更多的时候像是痛苦的尖叫。”施耐德轻声说,“我刚才说了的,就像坠入地狱的灵魂发出的。”


    “按照规定你们应该立刻回收水下的人。”


    “是的,我立刻做了。因为是在冰海下潜,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密封在潜水钟里。那种东西极其坚固,吊着纳米纤维安全索,我们用机械绞盘回收安全索。但是收


    上来的只是安全索,另一头没有潜水钟。”


    “安全索被切断了?”


    “不,准确地说,水下的人自己把安全锁割断了。事后我们分析安全索的断口,是用和潜水钟配套的潜水刀割断的。”


    “龙类不像是会使用潜水刀的东西,他们自带远比潜水刀有效的武器。”曼施坦因说,“比如爪。”


    “是的,当时我没有明白这件事的含义,后来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在水下被某种东西侵蚀了,他们自己切断了和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是不愿意侵蚀被带回地面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侵蚀?”曼施坦因一愣,“病毒一样的东西?”


    “是的,如果确实是他们自己切断了安全索,那么很显然这些年轻人意识到他们返回地面比他们死在海下更危险,会危及所有人。”


    曼施坦因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觉得好像有冷风吹过那里,头皮有点发麻:“从历史资料来看,这不像是龙类所为。”


    “没有结论,水下的一切都是谜。如果我按照领队所说立刻放弃撤离,那我就不会有后来的经历,也不会对龙类有什么切身的体会。”施耐德说,“我决定下水搜


    寻生还者,哪怕有1%的机会,我都不愿意放弃。已经没有潜水钟了,因此我使用了高压金属潜水服,我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即使没有潜水钟,我的下潜极限


    也能达到大约700米深。但我下潜到570米深时,也就是到达出事的水域时,看见的只有海水,一片绝对纯净的海水,我使用高强度聚光灯扫描,却没有找到


    尸体,也没有血迹。”


    “你们当时定位龙类的深度是多少?”


    “龙类胚胎在大约700米深的海床上,从海床资料分析,那里是一处海底山脉的山峰。我担心潜水钟如果沉到海底山脉的凹陷处,即便里面的人还活着也无法打


    捞了,却忽略了一件可怕的事,海水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它还没有结冰,只是因为海水的凝固点比纯水低。”


    “龙类的领域,”曼施坦因立刻明白了,“龙类已经孵化,你已经进入了他的领域。”


    “我又下潜了30米,到达600米的深度。氧气就要耗尽了,我不得不准备返回水面。这时我发现海水中开始凝结出细长的冰丝。自然结冰的状况绝不是那样,


    每根冰丝的长度是几米甚至几十米,细的就像蜘蛛丝那样,这些冰丝迅速地增加,纵横交错,就在我的注视间变成冰棱。我被挡住了,我用拳去打那些冰棱,


    还好,它们还比较脆弱,我能够轻易打碎。但我的氧气存量已经不够了,我焦急地呼叫冰上的同伴,但我听不到任何回应,耳机里传来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混入了无数杂音,扭曲得像是鬼魂的哀嚎。”


    “那龙类……就在你身边!”曼施坦因说。


    “是的,我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想我就要死了,死前令我最遗憾的事就是我连对手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所以我死死地瞪大眼睛用聚光灯四周扫。这时我感


    觉到有刺骨的寒气从我的背心渗透进来,潜水服里有很厚的隔热层,即便外面是零下也不该那么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对着你的背心吹气,但他的呼吸是绝


    对零度的。我猛地转身把灯光指过去,可就在那一刻,聚光灯电池耗尽。周围没有立刻黑下去,余光在水下维持了大约一秒钟。在那一秒钟里,我同时看见了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两种不同的东西。”


    “两种不同的东西?”


    “一种是极其巨大的黑影,它的体积像一条蓝鲸甚至更大,第二种则是无数的镜子,四面八方都是交错的棱镜,每个棱镜里都是我自己的脸。我同时看见了这两


    种东西,不能确定哪一种才是真实的,哪一种是幻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气流或者水流喷吐在我的面罩上,极度严寒让聚酯材料的面罩瞬间粉化,那股寒


    流直接冲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失去了意识。恰好在那一刻我设置的回收时间到了,绞盘自动把我拉出了冰棱组成的牢笼,提出水面。救援的直升机在几分钟之


    后赶到,当时我就像一条冻鱼那样被吊在船头。医生说我遭遇极其寒冷的水流,一瞬间脑部温度就下降到无法思考的地步,因此我最后的记忆应该是错乱的,


    介乎真实和梦境之间。”


    “即便听你说,仍然感到不寒而栗。”沉默了很久,曼施坦因轻声说。


    “那是我对龙类最深刻的一次认识,他的强大是压倒性的,完全不是人类能抗拒的,即便是人类和龙类的混血种。他强大到可以改变世界的规则,他能令呼吸降


    低到液氮般的低温,这根本就不符合生物学!”施耐德说,“所以对于恺撒能够杀死青铜与火之王,楚子航能够杀死大地与山之王,至今我都觉得无法理解。他


    们确实都很优秀,但是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天赋能力胜过龙王的混血种么?”


    曼施坦因摇了摇头:“这两次屠龙和格陵兰冰海事件一样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但分析当时的情况,我们只能相信龙王确实被杀死了。尤其是在北京,如果龙王


    不被楚子航杀死,‘湿婆业舞’的言灵已经毁掉了那座城市。当时镰鼬爆发,尼伯龙根洞开,一切都是末日的征兆,不杀死龙王,不足以改变结果。”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相信,但我无法打消疑惑。”


    曼施坦因忽然翻过施耐德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因为疑惑,所以你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楚子航,对么?即使他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无论何时何地,施耐德总是随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不让人看见屏幕,这让很多人都很好奇。而施耐德既非有无穷无尽待处理的短信,也不是什么手机上网或


    者手机游戏的达人,却经常下意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屏幕上是一张全球定位地图,日本海海域上一个红点稳定地闪灭着。


    定位信号来自楚子航补过的牙齿里,那枚小小的发射器。始终无法令施耐德放心的,并非那些藏身在世界各地古老废墟的龙族贵族,而是被他坚决保护的学生!


    “一个去过地狱的人,是无法相信任何人的,包括你。”施耐德平静的说着,重新翻过手机把屏幕扣在下面,“北京事件中存在太多疑点,进入尼伯龙根的只有楚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子航和路明非,他们也未能带回能证实龙王死亡的骨骸。能为楚子航作证的只有路明非,而楚子航说他自己当时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我相信一个


    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能杀死大地与山之王中的芬里厄?他在双生子中是掌握‘力’的,他愤怒的时候,远比掌握‘权’的姐姐更危险。”


    “你在怀疑什么呢?施耐德。”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年轻人……越来越让我觉得可怕了……”施耐德低声说,“一群能够杀死龙王的年轻人,他们可控么?能够杀死龙王,这同时意味着他们的


    能力等同于龙王。一群逼近龙王的混血种,他们如果叛离人类,会比龙王更加可怕!”


    “这种担心没有必要,他们为什么要叛离人类?”曼施坦因皱眉,“他们是创造奇迹的人,他们从内心上说都是纯粹的人类,有着人类共有的一切优缺点,不是么?”


    “不要自欺欺人,我们都不是纯粹的人类!”施耐德冷笑,“我们的血管里混合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血!否则我们也不会因为那种叫做‘血之哀’的东西聚集在一起!


    我们都有可能叛离人类,历史上叛离人类的混血种绝非一两个人,为了获得纯血龙族的力量,为了自己的野心。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理由叛离人类了……”他的眼


    角抽搐,眼神锋锐而悲伤,“人类拥有这个世界,而龙类拥有尼伯龙根,夹在两个种族之间的我们,归属地在哪里?背叛太容易了,只要你从内心上否认自己是


    个人类,即便你的龙血纯度没超过50%你也可以背叛。那时候人类的法律和道德再也无法约束你,你可以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多好!”


    “可笑!”曼施坦因放大了声量,“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叛离人类?怀疑其他人之前你难道不该先怀疑自己么?”


    “我们之所以是人类,只是因为人类的世界里有我们的羁绊。”施耐德碾灭了烟,“一旦那羁绊解除,我们就会跟人类世界脱离关系。”


    “够了!施耐德!”曼施坦因双手按在施耐德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世界上不存在不相信任何人的人,那样的人活不下去。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那只是为难


    自己罢了。”


    “不用跟我说教。”施耐德流露出暴躁的神色,拨开曼施坦因的手,“我是个教授,我已经跟人说教太多了,我太多次的跟学生们讲我们龙类的力量和人类的心,


    我已经厌倦了!”


    “朋友你简直在发疯的边缘!”曼施坦因叹息。


    施耐德摆摆手,“其实我原本是个龙族谱系学的教授,跟古德里安研究的项目接近,分类算是文科教授。而我这样一个人会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决策人,这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都是因为10年前我所经历的事。七名下潜的学生中,四人都是我名下的学生,是我亲手葬送了他们。从那以后所有龙类和依附龙族的人都是我的死敌,即便他


    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在乎压力,我也不需要信任,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相信自己能坚守一个人类的立场到最后!”


    |第三章父亲|


    沉默持续了很久,曼施坦因起身去酒柜边拿了一瓶纯麦芽威士忌。在这个正副校长都是酒场好男儿的学院里,酒柜随处可见,金酒、雪利酒、白兰地、威士忌


    、乃至于珍藏级的气泡酒,样样俱全。成功屠龙要喝学院庆典要喝,为了今年大考的通过率上升还是要喝,总之是找到理由就能喝一杯。


    曼施坦因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施耐德,一杯自己端着。


    “烈酒对我的呼吸道不好。”施耐德皱着眉,冷冷地说。


    “反正你已经很老了,也觉得自己快死了,还吝惜寿命么?”曼施坦因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神色。


    施耐德和他冷冷的对视了几秒钟,摘下氧气面罩,大口喝了小半杯。烈酒入喉如火烧那样,要不是含服了曼施坦因带来的药,他一定会咳得吐出来。但执行部


    负责人的血管里流着强横的血气,如果在风纪委员会这种唠唠叨叨的娘炮部门前退缩,施耐德会觉得是丢脸的事。


    曼施坦因并不说话,慢慢地喝着,他不像施耐德那样拼,小口小口的喝,但是频率高很多。


    施耐德面色铁青,分三次喝完了那杯酒,几乎同时曼施坦因也喝完了,两个空杯子同时顿在桌上。


    “还想说教么?”施耐德看着曼施坦因,目光冷漠森严。


    “喝点酒,是不是会觉得放松点儿?”出乎意料,曼施坦因的语气平淡温和,并不咄咄逼人。


    施耐德一愣,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不喝烈酒了,这样一杯醇厚的酒下肚,有股子暖意从胃里升上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绷紧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了。


    “我总能从你身上看到校长的影子。”曼施坦因轻声说,“据说狮心会的全军覆没对他的影响很大,我父亲说校长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看起来是那么一个


    风骚的老头子,其实是头受伤的虎,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牙齿,想要在死前再狠狠的咬对手几口,为了抹不去的仇恨。”


    “你父亲……”施耐德一愣,他花了点时间才想清楚守夜人其实是曼施坦因的父亲,虽然那老家伙看起来比谢顶的儿子还年轻些。


    “我对自己没有这么高的评价。”他低声说。在卡塞尔学院,被人说像希尔伯特?让?昂热显然不是句坏话,甚至是极大的赞美。


    “其实我跟那个老头子的关系很不好。”曼施坦因说,“他一辈子都是个牛仔……准确的说是头公牛,走到哪里都想摁倒小母牛。我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我母亲绝对不是他最爱的那个,只是恰好生下了我。我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才知道我的父亲也在这个学院,那时候我37岁,想象一下,一个37岁的男人,已经开始谢顶了,忽然有一个父亲跳出来要跟你喝一杯。你回想起小时候,你孤苦的跟着母亲开着一辆家用旅行车在美国各地搬家,想要一间自己的房子却没有,期待了无数次想有一个父亲来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烂仔。但那时老家伙在某个小母牛的床上……”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幻魂文学网http://www.huanhun.com/』『书农在线书库http://www.shunong.com/』『奇侠电子书http://www.qxtxt.com/』施耐德沉默了很久,曼施坦因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有点好笑,但他笑不出来。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施耐德说,“他们还在摩尼亚赫号上等我下达命令。”


    曼施坦因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所以我就把那杯酒泼在他脸上了。”


    施耐德一愣,这次他没忍住,难听地笑了起来。想起教堂钟楼上那个谁也管不住的老牛仔会被儿子泼酒,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包括昂热都会觉得很欢乐吧。


    “他有点尴尬,没说什么就走了。”曼施坦因仿佛自言自语,“一个星期后是我的生日,我忽然收到了一份生日礼物。以前我只收到过母亲或者古德里安送的生日


    礼物,那时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古德里安的礼物则很容易分辨……他每年都会送我一顶睡帽。”


    “守夜人的礼物?”施耐德不禁也有了好奇心,“他会送什么?”


    “一个巨大的纸箱,里面有PS、PS2和XBOX三部游戏机,游戏光碟大概200多张,凡是网上还有卖的,他都买了,一台遥控越野车,一辆自行车;《催眠曲》


    一张;《斯凯瑞的金色童年》一套……”


    “那好像是很有名的童书,给六岁以下儿童看的……这些是送给你孩子的?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家庭。”施耐德说。


    曼施坦因无声的笑笑,望着窗外葱茏的树木,“不,这些是送给我的。随着纸箱有封信,大意是亲爱的儿子,我知道因为你童年时代我不在你身边让你缺乏父爱


    ,你因此怨恨我我非常理解。所以我一次性的把一个父亲应该买给儿子的全部生日礼物都买了,从一岁的到十八岁的。还有全套18张贺卡。我希望这样可以填


    补你童年的伤痕,要快乐起来。落款是你亲爱的父亲。下面还有行小字写晚上我带几个漂亮的姑娘去跟你庆贺生日。果然晚上有人敲门,他双手各提一瓶威士


    忌,搂着当年入学的新生里最漂亮的几个……准确地说他被那几个女生扛着来了。他已经喝了不少,高兴的拍着我的胸脯说嘿姑娘们这就是我亲爱的儿子,大


    家看他长得多像我!然后把一个黄色的纸杯扣在我头上当寿星帽,叫女生们给我和他合影。”


    “然后呢?”


    “我把整瓶酒倒在了他头上。”


    施耐德摸摸鼻子:“我大概能猜到,用这种方式一次性补完儿子的童年,大概也只有他那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可是他并没有就这样算了,据说他对女人是吃不到就跑掉的类型,绝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但是对我他展现了很惊人的耐心,比如我会发现我订的餐里多了双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面煎蛋,问厨师才知道是副校长视察厨房时‘顺手’帮我煎的,他写了邮件给校董会,表示年轻教员曼施坦因真是太优秀了,应该立刻从助理教授提升为副教授


    ……”


    “这以权谋私非常显眼啊。”施耐德笑。


    “简直堪称‘坦荡’。但校董会还是同意了,因为这样一个躲在钟楼里的危险分子,如果给他的儿子升职就能让他老实点儿,何乐不为呢?我发现有人帮我支付了


    校内住宅的全年租金,电话去财务部问的时候,财务助理说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那她还告诉你?违反副校长的叮嘱?”


    “你理解错了,副校长的叮嘱其实是这样的,‘就这么告诉我亲爱的儿子,是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理解了。”施耐德点点头。


    “他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在游泳考核中当考官。”


    “哦?”


    “那是他唯一出任考官的一门考核,因为女孩们都穿着三点式的泳衣。”曼施坦因按了按额头,“想象一下你父亲坐在你背后,散发着一股老头子的荷尔蒙气味,


    激动地指点给你说你看那个胸部饱满,那个臀部很翘,儿子你要追求这样的女孩啊,她们才是上等的女人……”


    “哦,我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他教育我说妻子最重要的是女性的美德。”施耐德说。


    “我父亲说中国老话说得好,情义千斤不如胸前四两。”


    施耐德没话可说了,只好学曼施坦因手按额头。


    “现在我们的关系还凑合,我们很少见面,我们两人生日或者感恩节的时候,我们会聚餐。”曼施坦因说。


    “恭喜。”施耐德说。


    “虽然我承认他做了些事情试图挽回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但我得说跟我童年所受的痛苦相比,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我曾经因为行为异常和古德里安一起被关


    进儿童精神病院,没有人来探望我,因为我的母亲病得很重而那个老家伙正在另外一个小母牛的床上。在精神病院中大家也互相比较,因为都没有人来探望,


    我和古德里安被其他病人歧视,古德里安多拿了吃的,他们就围着我们踢打。”曼施坦因轻声说,“我无数次地发誓我绝不会原谅那个被叫做‘父亲’的家伙,我想


    每让我见他一次我就打掉他一嘴牙。”


    “但你仍旧原谅了他?”


    曼施坦因点点头:“人类的本能吧,看着他像小丑一样为你做些多余的事来讨好你、博取你的关注,你就心软了。可以把他做过的坏事错事都抹掉,甚至母亲的


    死,还有你积累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曼施坦因。”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个很软弱的人,不够坚持,毅力跟你没法比,连仇恨都记不住。但是,这些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弱点,也是我作为人类的证明。这些就是人


    类世界对我的羁绊。我身上没有龙族的暴戾,没有杀伐的愤怒,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精神。我是个丑陋的不完美的人类,我会淡忘仇恨,立场不坚定,我还秃


    头……但我是个人类。”他重新倒了杯酒递给施耐德,“现在我愿意相信我的父亲,如果有一天他被证明还是个混球我也不会因为相信他而后悔,每个人都得相


    信其他一些人,不然是活不下去的。”


    施耐德接过酒杯,摇晃着,杯中酒液荡漾。


    “校长那样的人还会跟我父亲喝酒,对酒精的迷恋有时候让他显得更像个人类,而不是完美无缺的、强大无比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曼施坦因跟施耐德碰了碰


    杯,“我说完了,这算说教么?”


    施耐德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红点,那是他的学生楚子航,拥有永不熄灭黄金瞳的异类,不知何时就会龙化,他最看重也最防范的人。学生在世界


    的对面等待他的命令,要潜下深海执行一项死生难测的任务。


    “酒友很难得,我们可以是。”曼施坦因说。


    施耐德什么都没说,欠身跟他碰了一下杯。


    “其实说了那么多,虽然你疑惑是否这些血统优秀的年轻人会叛离人类,但你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吧?”曼施坦因笑笑,“下一道深潜的命令,让你那么犹豫。”


    “跟对他们能力的赞赏相比,”施耐德嘶哑地说,“我宁愿他们……作为普通人长大啊。”


    曼施坦因看着监控屏幕,摩尼亚赫号上的视频信号越过整个太平洋传回美国。等候命令中的三位专员都出现在屏幕上。


    “他们会长大的,”曼施坦因轻声说,口气如一个父亲看着奔跑在花园中的孩子,“半年没见路明非,好像长高了……”


    “喂!这群混账在干什么?”曼施坦因忽然大怒。


    |第四章三个二百五|


    “我拿这个龙虾!”恺撒从鱼舱里抓住那只足重五六磅的蓝龙虾,把它高高举起,“楚子航,你拿那只最大的帝王蟹。路明非你把刀比在那条金枪鱼头上就可以了!美作你没带相机么?手机的闪光灯能照清楚么?”


    “喂喂,你们几个都回到正常的名字了,为什么我还是美作?”源稚生拿着手机,没好气地说。


    “那大家都继续用假名好了,”恺撒说,“花泽类你脸上能有点表情么?要捕鱼归来收获巨大的感觉,总二!不要抱着金枪鱼,你这样子好像摁倒女人的强奸犯似


    的!”


    楚子航保持着面瘫造型,把手中的帝王蟹举高了一点,略微表现出他对这个收获很自豪的样子;路明非则从那条扭动的金枪鱼身上再次爬了起来,他不抱着真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制服不了这大家伙,他刚刚被金枪鱼尾巴劈头盖脸一顿猛扇,反抗的力道远不是被凌辱的女人能比的。背景是传奇的“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画面中的人物是


    三个和服男,各自抱着渔货,灿烂微笑,感觉他们刚刚环游世界捕鱼归来,然后那条不驯的金枪鱼尾巴猛扫,楚子航和恺撒同时被扫中,失去平衡,蓝龙虾和


    帝王蟹砸在了身上。


    “咔嚓”一声,这个演砸了的瞬间被镜头记录下来。


    恺撒摸摸被砸痛的脑袋站起来,冲源稚生招手,“你那手机有自拍功能么?设个自拍,美作一起来。”


    “对,美作一起来,留个合影。”楚子航拿袖子擦了擦一脸的泡沫,这是刚才帝王蟹吐他脸上的,“顺带帮路明非摁住这条鱼。”


    犹豫了一下,源稚生简单地给手机做了点设置,把它在船舷上摆好,从鱼舱里捞了一条两尺长的加吉鱼,抱着跑到那三个家伙中间蹲下。


    他刚刚摆好姿势,又是“咔嚓”一声,白光闪灭,这次终于把这个渔民花样男子组合的嘴脸都拍清楚了。


    “我也留个影!”装备部技术人员跃跃欲试地扯掉外衣,把手在水桶中沾湿了梳理头发。


    “你们这是在执行任务!”曼施坦因抓过话筒大喝,“做好热身运动,接下来你们将潜入深海!你们这是去日本打沙滩排球的么?”


    摩尼亚赫号上欢腾的场面瞬间凝固,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恺撒的大脸,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左左右右地看。


    “他在看什么?”曼施坦因一愣。


    “他们不知道我们安装了监控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是隐蔽的,他们那边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只能通过手机和我们进行语音通话。”施耐德说,“现在你暴露了。”


    曼施坦因的脸色有点难看。


    “嗨!嗨!看得见我挥手么?”恺撒的手掌几乎把整个屏幕都遮蔽了,“曼施坦因教授么?我听出你的声音了。”


    “他这是在试探我们。”施耐德低声说。


    “喔!他们在偷窥我们?”路明非也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干脆把手按在针孔摄像头上,屏幕一片漆黑。


    曼施坦因捂脸,这是“监视”好么?跟“偷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党卫军或者克格勃的诡秘,后者则是咸湿佬般湿答答的感觉。


    接下来屏幕上果然变得湿漉漉的,那是楚子航抱了一条小剑鱼过来,正用剑鱼的尖刺往摄像头上戳。大概是摄像头隐藏在什么孔洞里,他随手找了这个工具试


    图把它挖出来。


    “喂喂!”红色听筒里传来路明非的嗓门。


    “恺撒,那边没人说话,他们吃宵夜去了么?”然后是路明非在跟恺撒说话,“那个洞里到底是不是摄像头?”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视了一眼,施耐德接过话筒:“我是执行部施耐德,各位实行专员,你们做好下潜准备了么?”


    短暂的悉悉索索声之后,屏幕上重新出现了人像。曼施坦因愣了几秒钟,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是眨眼的功夫,摩尼亚赫号上重新恢复了无敌的专业气氛


    ,恺撒和装备部的人一起给深潜器做最后的检查,源稚生趴在笔记本边记录声纳数据,路明非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地给楚子航检查潜水服的拉链……这些家伙居


    然瞬间换上了潜水衣!


    而楚子航在严肃的擦拭自己的刀,一丝不苟,严肃认真,从他身上你挑不出一丝“不专业”的东西。肃穆悲壮,好像接下来就要切腹。


    曼施坦因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些家伙大概是觉得摄像头的范围有限,本部这边没有看清他们刚才的举动……


    “刚才在等待总部的命令,”源稚生的声音凝重深沉,“又做了一些准备,现在随时可以下潜了。”


    伪装专业也得有个逻辑啊……做深潜任务,你专业地擦刀算什么准备工作啊?


    “再次确认下潜组名单,”施耐德说,“恺撒?加图索。”


    “到!”


    “楚子航。”


    “到!”


    “路明非。”


    “怎么……肚子忽然疼起来了?”路明非立刻弯腰。


    “路明非!”施耐德骤然提高声音,带着巨大的威慑。


    “到……”路明非答得没精打采。


    “你不是肚子痛,你是腿软吧?”施耐德冷冷地说,“但你们三个在上飞机前都做过快速体检,你们的健康状况没有问题,适合深潜。重申一下,根据学院规章,


    在情况紧急时,你们不必让自己冒生命危险去救援同伴,这和雪域登山一样。记住,在极限地区,试图冒险救人往往只是拖累自己和整个团队!因此情侣和配


    偶不能组队下潜,好在你们三个不存在这个问题……”


    “只要不下潜,我们也可以存在这种问题……”路明非耸拉着脑袋。


    “你们能结成情侣么?”施耐德冷冷地问。


    “只要不下潜,我不介意爱恺撒,也不介意爱面瘫师兄,你让我同时爱他们两个在他们两个之间犹豫不决都行啊!”


    施耐德沉默了片刻:“恺撒,楚子航,把路明非扔进潜水器。现在命令下达,五分钟之后下潜。”


    “明白!”


    屏幕上恺撒和楚子航一左一右捞起撒泼打滚的路明非,往深潜器那边走去,所有人都开始忙活了,源稚生偷空拿起最后一件帝王蟹寿司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满足地吞下肚。


    “他们还是是觉得深潜有点危险而已,如果他们知道格陵兰冰海的事故,还会在任务开始前这么高兴地拍照留念么?”曼施坦因说。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他忽然笑了起来:“可这样一个团队,能给你增加一点信心吧?”


    施耐德一愣。


    “这是一场洗礼,是她的新生。即使你真的告诉他们龙类可能孵化,他们也未必不敢尝试。看着他们,比你和校长更像人类吧。人类就是这种最脆弱……也最顽


    强的东西,这样元气十足的团队能让你增加一点信心吧?”曼施坦因走到施耐德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凝视着屏幕,举起酒杯:“其实你没必要区别定义他们,按照中文来说,那就是三个二百五。”


    曼施坦因看不见他的脸,却能体会到空气中那一丝“笑”的气息,于是他举杯越过施耐德的肩膀,和他相碰。


    |第五章格陵兰的幸存者|


    巨大的影音室里,整面墙都是投影,幽幽的蓝光照亮男人的脸。男人舒舒服服的靠在座位上,右手一罐可乐,左手拿着大桶爆米花,俨然是在私人电影院看好


    莱坞最新大片的惬意。


    屏幕上是糙点严重的画面,摩尼亚赫号上深潜准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路明非在那里嘟嘟囔囔和撒泼打滚,恺撒把最后一滴贵腐酒倒进嘴里,楚子航把长刀挂


    在了潜水服腰带上。这一切通过另一枚隐藏摄像头转化成了卫星信号,世界上并不只是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在“偷窥”这组人。


    “小伙子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男人把一粒爆米花弹进嘴里,咧嘴,笑容粗糙得像是岩石。


    三位投影光束落在他背后,光束中仿佛漂浮的少女轻轻把双肘支撑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下巴顶着他的脑门。这种漫不经心的亲近不含任何刻意的成分,是相


    处很久的人之间才会有的。


    “我们那时候可要比他们精英很多哦,满心觉得自己要潜下去拯救世界,又严肃又专业。你说我们怎么没有想到下潜前拍张照片留念呢?这样我就能留下你们最


    后的样子了。”男人轻声说。


    少女不说话,轻轻地抚摸男人的头发。


    “别这样,别用动作回答我,跟我说话。”男人说,“因为我感觉不到你的重量,我知道这时候你会摸我的头……但我感觉不到,现在我才觉得活在人的心里是多


    么虚妄的事,握不到你的手,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怎么知道你在呢?”


    三维光束熄灭了,它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落在了男人的身边,那张空位上。少女换上了学生制服,蕾丝白衬衣,墨绿色滚银边的衣裙,深红色的领巾,胸口挂


    着“半朽世界树”的圆形黄金校徽,下方清楚地标明了她的入学时间,1999年9月。她的手在男人手里了,像个母亲似的笑意温柔。


    “我一直都在。”少女轻声说。


    男人扭头看着她,沉默许久,无声地笑笑:“Eva,帮我调出格陵兰冰海深处的心跳信号,我要随月份变化的数据。”


作者: 角落有故事    时间: 2013-7-19 00:53

    “明白。”随着话音,投影屏幕上的监控录像被一张以时间为横轴的复杂图表取代了。男人的手在光束中虚指,不同月份不同日期的心跳信号随之浮现。


    “把现在日本海沟的心跳信号调出来做对比。”男人又说。


    立刻又有一张新的图表出现在屏幕上,男人把两个心跳信号拉到一个坐标轴内,仔细地比较,沉吟良久。


    “对比两个心跳信号,格陵兰冰海中的那个龙类胚胎要比日本海沟中的胚胎要成熟。”Eva说,“如果说前者就像人类十个月的胎儿,后者只是五个月的胎儿。”


    “我仍然不敢确定,10年前在格陵兰,我们也认为那个龙类不可能被孵化,甚至有推算结果说,下潜时恰好遭遇龙类孵化的可能性只有0.016%。但0.016%的可


    能性,一旦发生了,就是100%的结果!”


    男人喝着可乐,同时手指在光束中飞快地写画。他写画的痕迹被捕捉下来显示在屏幕右下角的记事本上,那是常人无法看懂的复杂算式和数据,他这种计算跟


    在草稿纸上演算一样,并不借助Eva强大的计算能力。


    铺开庞大算式的同时,他嘴里低声念叨着心算结果。这个看起来健壮如蛮牛的男人信赖自己的心算速度居然甚于信赖几乎无所不能的Eva!


    “研究这些心跳信号的强弱变化和频率,我得到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心跳信号和龙类胚胎的心脏发育程度相关,目前阶段,日本海沟中的龙类胚胎还只有一个心


    室,它的心跳信号和具备完整心脏的格陵兰冰海龙类完全不同。”Eva说。


    “按照常理,无论什么动物,在心脏只有一个室的时候是无法建立有效的血循环的,所依它还没到孵化期,对么?”男人说。


    “按照常理,无论什么动物,在心脏只有一个室的时候是无法建立有效的血循环的,所依它还没到孵化期,对么?”男人说。


    “但这也只是按常理推测,龙类不符合常理,我们没有找到能够约束龙族的规则。”Eva说,“这个种族整个存在于世界的规则之外。”


    “如果他们下潜的时候真的遭遇胚胎孵化,他们需要多少时间从海底脱离?”


    “深潜器上浮需要分阶段,否则压力剧变会导致外壳开裂,至少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遭遇孵化,他们几乎没有可能从海底逃出来,龙类不会给他们半小时。他们手中连可以反击的武器都没有,在三峡的时候他们还有风暴鱼雷。难


    道让楚子航在深海释放‘君焰’么?”男人冷冷地说,“执行部这次太冒险了。”


    “因为校董会的压力,”Eva说,“校董会确认了海沟中存在龙类胚胎后,立刻要求安排专员去实地考察确认,施耐德教授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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