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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特别的一天 - 书评 [打印本页]

作者: 书虫百变    时间: 2012-8-27 10:12
标题: 特别的一天 - 书评
  《特别的一天》为台湾作者吴念真先生的短篇小说选集。
  书中包含吴念真早期创作的七部短篇小说。其中《白鸡记》《是的,阿姆雷特先生!》连续入选台湾联合报第三届和第四届小说奖佳作奖;《白鹤展翅》获台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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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aring$    时间: 2012-8-27 10:16
  第一次没有读完一本书就写书评,是不是对自已和作者都不负责任的表现?
  
  小家伙看中了这本书,要求带走,而我明天要早起送他们,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分离,长时间的思念,我正在做着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估计小家伙现在也读不懂这本书,但一个喜欢阅读的习惯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弥足珍贵了!
  
  生活中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Loser,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特别的一天》是吴念真的早期的作品,和他的《这些人,那些事》比起来,缺少一点厚重和生活的积淀,但当他的文字与你的生活经历和生活阅历能够沟通并产生共鸣的时候,所有的不足都会显得微不足道了。
  
  上世纪80年代的台湾,和现在的中国大陆,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有着无尽的重合,大量的和我一样的,刚刚洗脚上田的农民:建筑工地的民工、工厂的操作工、农贸市场的小贩、矿工、沿海的渔民...我们需要关心的不只是他们的财富的增长,还有知识结构和生活方式的改进,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同为一个Loser,只能在电脑前面码出这么一段不痛不痒的文字么?我还能做点什么吗?
  
  或许我能做好自己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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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余小早$    时间: 2012-8-27 10:16
  吴念真写这本小说集是在1980年代初期,二十几到三十岁之间的他年少轻狂荷尔蒙旺盛,白天打工谋生,晚上到大学夜间部会计系上课,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急于和别人分享和诉说,因为相信社会底层的压抑、苦难和忧伤都可以透过许多人的文字揭露而得到抚慰或解放。
  而那个时候的台湾,正在经历着它的低潮期。1978年年底,美国宣布和中国政府建交,与台湾断交,全台上下人心惶惶。从退去联合国、保钓失败,再到“美匪建交”,近十年的外交失败,对许多台湾人来说便等于“自由中国”的挫败,所以他们在威权统治下常常有一种“无根”的焦虑。戒严体制肆无忌惮地摧残着公民的尊严,底层群体被由社会转型带来的冲突矛盾和不公平紧紧捆住,无奈和无力感遍布。
  这本集子里有七部小说,题材主角都是些平凡的小人物,真实地呈现底层人们生活的艰辛和个体在社会洪流中的无助与茫然。《白鸡记》里的落脚仔惦念着祭拜阿娘最爱的白色土鸡却被当成偷鸡贼,连他枕边的女人和那个他认为的好女孩都不相信他;《巡夜》中那个娶了茶室女子的老实巡警被权势恶霸栽赃却只能忍气吞声还让后辈误解;《是的,哈姆雷特先生》里善于阿谀奉承的爱伯特杨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自食其果;《病房》中背负家庭重担的宋明良在乡村医疗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故意加重自己伤口以求转到大医院,不堪的手段使他遭到原本和他站在同一边的人们的鄙视;《白鹤展翅》里上了年纪被嫌弃的清水仔用命拼来舞狮的红包,希望能医治躺在病床上的素卿;《特别的一天》中等待谢佑良归来的阿婆炖好鸡汤,殊不知她的孙子正在西门町干着抢钱的活……这一幕幕小人物的生活片段,通过吴念真那台语腔严重的文字,慢慢呈现在读者眼中。
   而将这种情绪弥漫至高潮的无疑是压轴的《悲剧脚本》,这个小说以吴念真文字作品中最为常见的矿区生活为背景,笔调细腻,情感深沉,镜头感很强。吴念真在序里讲了一个故事,那年瑞芳枫仔濑的矿场发生灾变,他到现场捕捉素材,正当他以“兴奋”的心情企图抓住自以为杰出的“悲剧刹那”时,有个绝望而认命地在为矿坑里的儿子烧脚尾钱的欧巴桑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正是这个复杂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从此收起相机,除了家庭以外,不再把镜头瞄向任何人。而基于这而诞生的《悲剧脚本》,也让吴念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握真正的情绪和文字进入真实的人间。
   从此,他的构想不再用白底黑字发表了,而是一部一部变成了电影。用他的好友小野的话说,“他服务、娱乐了更多的观众,喜爱他小说的读者只有买一张电影票走进电影院看那些‘吴念真式’的‘社会批评’及‘乡土关怀’电影。”这些影像,打动了无数的观众,吴念真成为了台湾电影的灵魂,是“最受欢迎的欧吉桑”,是“全台湾最会讲故事的人”。
   去年九月,译林出版社引进了他的散文集《这些人,那些事》,一时间在大陆重新掀起了一股“吴念真热”。这一次,和他的镜头无关,大家被他那平实简洁的文字所感染。而不同于散文的内敛,《特别的一天》这本小说集记录的是最初的书写岁月,那时的他还远远不需要依靠回忆来和现实做斗争,所以洋洋洒洒,语言直接,场面调度丰富,别有一番味道。
   当然,读者最直接的感受来源终究还是会回到题材上面,这本小说集的那些悲剧脚本对于大陆读者来说并不陌生,在专政体制和市场经济的双重夹击下,人们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矿难更是年年都在发生。某都市报的深度报道负责人曾和底下的记者说,“100人以下的矿难死亡就不要跟我说了。”人们在悲剧脚本泛滥的年代,悲剧脚本本身也就成为了一种常态,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更能在这七篇小说里找到共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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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蓝欣勇$    时间: 2012-8-27 10:16
  一个口爱小弟推荐,用了“画面感”一词。
  作者吴念真,之前只看过他的一小段文字——《8岁一个人去旅行》,简单百度一下,知道他从事影像工作,所以“画面感”三个字应该不是没有出处的。只不过本书后记里提到,他的影响工作是写罢这七个短篇之后。
  江苏文艺出版社给封套上加了几行字,其中一行是“带你认识父辈的台湾”,小说发表的时间从1978—1981,若说是父辈,也是当今85后和90后的父辈,这大概便是出版社的读者群定位。所以我这种超龄一些的读者看来,与其是“父辈的”,不如说是“乡土的”台湾。
  是咯,大陆的孩纸眼中,都有一个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台湾,30年前那里还在和厦门互相打炮,但文艺产品却在大陆大卖。邓丽君、《爱拼才会赢》、周杰伦、布袋戏、白先勇……OK,我知道就这么多啦,对了,还有琼瑶阿姨。虽然那里不是想去就能去,但也可以随便举出一大串地名:台北、高雄、花莲、宜兰、嘉义,甚至还有蛮小众但也蛮有名气的兰屿、雾社、浊水溪、大肚溪。抛去政治上的隔绝,台湾似乎并不比福建陌生。
  但阅读者们越来越不满足于一个笼统而模糊的图样,于是那个现代化、民主体制的城市台湾早就不够用了,一个肌理明晰的乡土台湾来的刚好。这里的七个故事,可以说没有哪个脱离了乡土的台湾,因为主角和配角们都是生活中活脱脱的模样,没有咆哮,也少了很多奇幻和缠绵,更没有作者强加上去关于愚昧、固执、落后的刻板印象。
  或许从《海角七号》这类影像中,我们就可以稍微了解到,台湾的城与乡或许没有大陆这边来的那么鲜明的对立,不是发达与欠发达,而是繁荣和另一种繁荣。那里有邻里村社,有民间信仰,有矿坑,有世界工厂,有黄赌毒,有神汉和神判,有户口普查,有二十四孝……那里是五花八门的,却不是为了给外乡人“看”才存在的,那是真实的生活。
  七个故事就在这片乡土的背景中开始,人物一个过场接着另一个过场,一开始面目模糊,后来渐渐清晰,最后合书难忘。他们没什么大喜,甚至还满霉运的,但他们可以笑着讲自己的不幸,甚至笑到透不过起来;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大悲,生老病死、怨憎会、亲离别、求不得,尘世里见的多了,但故事里平淡淡讲出,恨不得叫人中场出去切个西瓜、冲个凉回来还是有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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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零。$    时间: 2012-8-27 10:16
  吴念真先生的文字向来写实,《最特别的一天》也不例外。相隔数十年的文字依然光鲜。菜场上买奖券的小贩的被冤,矿上受伤的工人饱尝人间冷暖……吴念真先生用他写实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个底层民众鲜活的形象,同时也述说着父辈的台湾光景。那些年的他们只能靠着自己的信念与双手改变着这个社会,但却时常招来不公与冤屈,他们的苦和痛给一个时代烙上深深的印记,也成为后辈回忆中浅浅的淤青。这一页终究会翻过去,但时常品读,不加修饰的文字背后是历史,也是警醒世人的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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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品好书$    时间: 2012-8-27 10:16
  书不厚,一个早上就可以读完,很快,每个故事也就那么30页。可是每读完一个故事,不由让人心里一惊,这仿佛就是身边的故事啊。《白鸡记》有多少像落脚仔一样被所谓的权势冤枉的人,又有多少“宋先生”在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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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akuna$    时间: 2012-8-27 10:16
  虽然介绍说小说“描摹一个个大陆读者所陌生的台湾面孔”,但实际上我不只没有陌生感,反而颇觉亲切,因为闽南人和很多台湾人本是同根生,另一方面是和作为矿工儿子的作者一样我也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多少感受和见证过上一代的打拼。
  
  
  
  对我来说,小说语言最“惊艳”的部分就是那些 “骂人的话”和“闽南/台湾俚俗语”了,和熟悉的那些闽南家乡话有神奇的雷同,既生动又好笑。粗话和骂人的话有本质的不同。窃以为讲粗话讲得再出神入化也上不得台面,根本没有创意,只会拉扯祖宗八代,“骂人的话”骂到切中要害,骂得对方痛到骨髓里,那才是技术和水平。小说里出现的那些经典的骂人的话比如说 “死给谁看?哭给鬼听?自己没用还敢厚脸皮丢人现眼,哭个屎,眼泪不要钱是吗?”。。。。。。没有如今很多人“礼貌虚饰下的敷衍和漠然”,反而直接痛快。有好几个时候,我就那么地想起老妈。老妈小时候骂我的场景小丽是见识过的。她常说老妈骂得很好玩,我也是常常被骂得既羞愧又好笑。比如上面举例的那个句子简直是跟老妈曾经骂我的话一模一样(还有一句什么抓鬼哭无父),真是怀念啊,如今就算偶尔想老妈再把我骂一骂,把欠骂的那个我骂醒也不可能了。小说里阿菊身上更是到处看得到老妈的影子,她们全部的世界都是家里的老老小小,抱怨完了,每一天还是照样连轴转,不是不累,而是她们这辈人特有的那一股坚忍和毫不做作的爱。
  
  
  
  七篇小说中我最早是看的《悲剧脚本》这篇,不过翻了几页看到是矿难的相关题材便没心没情地打住了。其实,我知道我早就已经生成了一种自动屏蔽机制,和很久不看乱七八糟的社会新闻了一样,拒绝别人把现实不带粉饰地放送给我看,说到底给自己扣个“犬儒”的帽子并不为过——对很多事情自觉不自觉地采取“一种不拒绝的理解,一种不反抗的清醒和一种不认同的接受”。久而久之,逃避造成的与社会与生活的实质疏离只让人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而我相信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状态。有人说: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个最坏的时代。物质的丰盈反而唤起对物质更贪婪的追逐,当大家一起朝“物质成功”狂奔,只会向物质索取安全感的时候,信仰近失几乎就是宿命。作者以表面的苦痛挣扎书写底层生活,生命的隐忍和坚韧,休戚与共的乡情和亲情,面对社会不公而生发的反抗的努力,而这时我只真正为自己感到卑微。
  
  
  
  还在昨天,看到陈坤在突走西那本自传书里记录下自己初成名时的那段失重时光,我还觉得这和梁朝伟兴致一到就可以坐头等舱去伦敦喂鸽子没有本质的差别,不过是名利丰收的人才会有的毛病,当生存成为最大的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还会有闲情去萎靡去空虚去挥霍吗?陈坤在迷茫之后开始从心灵深处寻求答案,并身体力行发起“行走的力量”活动。我当然并不认为他组织的“行走的力量”是所谓的作秀,相反我完全相信并佩服他的初衷和诚意,和对内心的践行,但是另一方面,如此的“行走”或自虐似的修旅所得到的认知就像是实验室内控制各种变量创造出理想条件所得出的结论一样,有参考性却失之真实,并且在环境改变之后,那些认知可能就会被现实打击得七零八落了。真正的教训和修行永远都在生活中,不论你的生活是属于“生存”还是“生活”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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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有汜$    时间: 2012-8-27 10:16
  
  
          大舅去世的时候,表弟19岁,刚参加工作。子欲养而亲不待,多年之后成了表弟心上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之后舅妈独自在老家生活,依然务农不止,常年高血压也舍不得吃药,她想多攒点钱,日后为表弟结婚用。表弟一人工作在外,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一根接一根抽烟,想到  父亲的早逝和母亲的辛劳,他说心就像被剜了一样。
  
          他们母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中国人最传统的表达方式。这种隐忍的爱,表面看上去非常脆弱,实际上却非常强大,几乎是支撑中国传统家族一代一代延续的力量。这种情感渐渐稀淡的今天,能在吴念真的小说《特别的一天》重温,算是幸事一桩。
  
          《特别的一天》是吴念真在大陆出版的第二本书,写于他年轻时代,“大部分以描写台湾北部矿区的乡间生活为主,故事里饱含对村庄的浓浓乡愁和人情味道”。相比去年比较火的《这些人,那些事》,这本书在表达上稍显幼嫩一些,文体上更小说化一些,故事延续了吴念真的一贯风格,平淡、温情、有余韵。七篇小说,每一篇的落足点都不同,渗透着那个时代生活的无奈,“真实的呈现底层人们生活的艰辛和个体在社会生活的洪流中的无助与茫然”。
  
          这本小说,确如序里小野所言,由于吴念真对自己所出生的、成长的社会环境的敏锐观察及强烈的批评,通常会被人归类为“挖掘社会阴暗面”。但对“社会阴暗面”的描写,这本书却与其他小说并不相同。
  
          七篇小说的主人公,大都出身底层。《白鸡记》的落脚仔,《巡夜》的刘海清,《病房》的明良,《白鹤展翅》的清水仔,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与你我无异,除了要为基本生存发愁,还要面临各种人际关系的羁绊。在吴念真的笔下,这些人物有矛盾、有痛苦、有无奈,支撑他们捱下去的,却是隐忍的爱。
  
          《白鸡记》里,落脚仔讲到他困在山里,脚被蛇咬伤,第二天醒来肿得裤子都被撑破时,他报之以哈哈大笑;但当谈到母亲在那几天断了气,他的笑容却猛然冻住。《巡夜》里的刘海清,不停拜托接替他的江同进,好好照顾巷子里的人们,多年的相处已让他成为巷子的一员,而巷子里的人们也在他妻子死后送来红包。《病房》里的明良,被煤矿上掉下的石头砸到胸,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瘫痪在床的父亲和妻儿弱小,最终驱使他铤而走险的也是出于对他们的爱。一个个的故事分明让人感到,这些明显被命运捉弄的人,哪怕被生活逼到了最绝境,因为有爱的存在,活得艰难却并不卑微。对他们来说,受苦是他们表达尊严的方式,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吴念真描写生活带给人的苦难,没有反讽、没有宏大叙事、也没有崇高的道德标准,只是平淡而温柔地讲述一个个故事;故事背后,让人感到无限的悲凉;悲凉之后,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这本小说,带人直面苦难,同时也直面苦难带给人的力量。
  
          描写底层艰难生活的作者,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内在核心,又过于敏感的话,很容易被绝望感和无力感包围。比如这段时间很红的阿乙,他的小说主题,与吴念真的差不多。同样描写底层人的生活,在阿乙冷峻、绝望甚至略带嘲弄的笔下,小城镇人的生活,几乎是一场场荒谬的闹剧,充满着重复和无奈。作者本人充当了批判和审视者的角色,把生活赤裸裸解剖开来,消解了全部意义。在这种抽离的状态下,作者也许可以写出惊世骇俗的小说,但他笔下的人物冲破不了生活的桎梏,他自己也冲破不了自制的樊笼。
  
          吴念真不是这样。他看到了人活之于世必然遭受的苦难,却没有停留在“受苦”这一层面,他向前走了一步,看到了所有的苦难最终指向爱。从这个层面来看,吴念真是真正把握了中国传统社会亲情关系根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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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第二眼$    时间: 2012-8-27 10:16
  现在正在看吴先生的这些人那些事,很喜欢吴先生笔下的人物。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通过吴先生的笔我发现平凡的人的故事有时候更感动人。尤其是看到遗书的那段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我自己和我妹妹的身影,虽然不及书中男主那么有出息,我妹妹也不是弟弟那般,但是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妹妹正好要准备考大学,当时成绩不是很好,她不太像读。我当时就是用这种场景劝她不管怎么样都要继续念下去,所以很庆幸妹妹听了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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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绵蛮$    时间: 2012-8-27 10:16
  
  很少读太感性的文字,怕浓烈的笔墨,恣意的情感,究竟还是有几分不忍吧。
  吴念真是很特别的,他是导演、作家、演员、编剧、主持人……可我更关注的是,他看起来沉默,嘴巴却相当厉害,他给人讲故事,也听来好多的段子,他是执拗的,也是随和的,他的情感是汹涌的,也是克制的,他是细腻的,也是超脱的,他珍藏着细微的记忆,也并不妨碍他和世界的交流。但终归读他的故事需要很大的勇气。
  “人生很多滋味都要到一个年纪才懂得去细细品味……然而当你一旦懂了,一切却都已经远了。”吴念真说。
  
  他的故乡
  吴念真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出生在猴硐和九份附近的矿村,十六岁他开始在台北做工,同样的年岁,他的父亲因为年纪还小不能进矿坑,在炼金工厂当小工。吴念真走出灰黑色的潮湿泥泞的矿村,他的命运和矿坑告别,心却一直悬在那里。
  他的《特别的一天》收录的都是那里的人和事,最后的一篇,《悲剧脚本》,写的是枫仔濑的矿难。因为那场矿难,他的人生转了弯,他说,躺在这本书里的文字和作者一样,两者都已经死了十六年了。他的人生态度从此转变,他还在记录,更在反思,在告别,也在重生。
  矿工、巡警、农人……吴念真了解他们的呼吸,他要为他们发出声音。这里的老师常常因为不堪忍受贫困和艰辛落跑,这里的孩子在作文里面写着“我最喜欢放学的时候看到爸爸已经在家里了”,这里的父辈,他们的手脚泡在水里变得肿胀,龟裂,满是伤痕,在黝黯、潮湿和危机里讨生活,宁肯死也不要伤残,不愿给家人增加负担,偶尔会想着“顺着煤层这么挖进去会不会挖到某种小说里头的陌生国度”。他们在社会的底层,活得本分,认真,茫然,隐忍,默默地背负。
  就像吴念真不想触景生情,终于鼓足勇气回到家乡一样,听吴念真的故事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要说出格的,是《病房》里的明良,让我想到萧红的《呼兰河传》,可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他的故事
  吴念真的记忆中,常常有些很细微的东西,他的母亲都吓一跳:“你的脑袋到底什么时候就开始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把关于父亲的记忆拍成了电影《多桑》,好多人都对吴念真说“你那个多桑好像我爸爸”,他说,当决定从记忆中搜寻素材去描绘父亲的时候,其实,父亲或许已经不是真正的父亲,而是杂着自己的怜悯、埋怨、仰慕、甚至当时自己对人生观感投射等等复杂情感的综合。而那个真实的父亲,吴念真说:“他就是我的生命,至少,是一个阶段的生命。”
  他不说自己的奋斗故事,不去说那些心酸的血泪和屈辱,看起来淡淡的,可是吴念真的背负并不比父辈少。他和弟弟初中毕业离开家乡,弟弟的每一步都磕磕绊绊,总要挣扎一番才勉强进行到下一步,并且步步之间,越发艰难,他和弟弟越来越远。可弟弟的经历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映照。弟弟说:我喜欢那个时候……那时候我们都一样,现在呢,不一样了!
  后来,弟弟自杀了,遗书是这样写的:
  
  大哥
  你说要照顾家里,我就比较放心
  辛苦你了
  不过
  当你的弟弟妹妹
  也很辛苦
  
  如鲠在喉,我分明看到了吴念真沉默无措的模样。念真先生已是花甲之年,悲情并非他的底色,他说,“生命里某些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在后来好像都成了一种能量和养分”,所以字里行间的宽宥和淡然,是生命的刻痕和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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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omeni$    时间: 2012-8-27 10:16
  书不厚,一个早上就可以读完,很快,每个故事也就那么30页。
  可是每读完一个故事,不由让人心里一惊,这仿佛就是身边的故事啊
  
  白鸡记,有多少像落脚仔一样被所谓的权势冤枉的人,又有多少宋先生在仗势欺人
  
  病房,昨天还是受害者的明良,今天就变成了恶魔,还有那个没有医生的医院,吃软怕硬的护士
  
  白鹤展翅,一直受压迫和不解的,却是一心为别人的清水伯
  
  。。。
  
  这是一本沉重的书,要用沉重的心来读。。。
  
  PS:吴先生是不是讽刺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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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unfai$    时间: 2012-8-27 10:16
  ﹣最近在北京出差,認識到一間叫“彼岸”的書店,有機會去看了一下,十分幽靜舒適,書揀得也不錯。在店中碰上了這本書,欣然購下。
  
  ﹣台灣的朋友都說,吳念真很會講故事。他的文字有點點酸,但又讓你有點希望那樣子。這本書是他八十年代初期,還沒有完全投身電影時寫下的一些短篇。
  
  ﹣相比起後來的《這些人,那些事》,這本書的故事明顯幼嫩一些,姑且說’造作‘一些,畢竟這些故事擺明是’小說創作‘。到了《這些人,那些事》中的文字,更多是生命的沉積了。
  
  ﹣這些故事,都有對社會底層的關懷,也讓我們有機會了解一點當時的台灣狀況,比如說農民,礦工,電子廠女工等。
  
  ﹣有部份故事夾雜很多閩南話,讀來有點難懂。
  
  ﹣最窩心的,其實是夾在書中的以作者名義寫的一封“給讀者的信”,還是原稿子的格式。作者的字跡躍然於紙上,讓人覺得他還真是想和每一位讀者有點交流對話。NJ, 你那種人文的關懷,讓人總猜想你所代表的一種台灣男人是從怎樣的土樣中生長出來,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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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范典$    时间: 2012-8-27 10:16
  活下去,并且鲜活下去!
  ——读《特别的一天》
  
  范典/文
  
         
  吴念真是矿工的儿子,他为表达对父亲的那种爱,自编自导了电影《多桑》,将那种肩负生活重责的山样的父亲形象树立在银幕之上。最近读詹宏志的《绿光往事》,也提到父亲、家庭、童年,就突然联想到吴念真,两人还真的有相似之处,同样贫穷的家世,同样求知心切的少年,如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还真能被他们从贫困走向自强的精神所鼓舞。
         
  比起詹宏志,吴念真的文字更轻盈、有弹性,当然,他写的是小说,字里行间就需要苦心经营。这本《特别的一天》是继《这些人,那些事》之后在国内出版的短篇小说集,都是他在二十几岁至三十岁之间的一些文稿,也是他在从事电影编剧之前的作品,此后就一直没有写过小说。
         
  为什么他会去写剧本?就是因为他的小说极具画面感,而且人物对白十分丰富,几乎白描式的人像速写,配以促动情节发展的对话,活脱便是电影脚本。他对小说的架构,是建立于对人的理解上,一个人他会讲怎样的话,完全就在于他所处的那个大环境,然而脱离具体的地域因素外,人的心性和意识是一杆标秤,它怎么起伏、摇晃,令人印象深刻,就完全取决于作者的不凡笔力。
         
  书中收录七篇,或短或长,写的都是底层人的生活,他们在贫病交加的时境中挣扎的状态。这与作者二十多岁时刚脱离贫困家庭、到社会闯荡的经历不无关系,信手拈来的都是耳目沾濡已久的人事,或不自禁的就关注起这一族群,因为内心里郁积着一股切身的痛感,让我忆及白先勇要为内心苦痛之人代笔抒怀的意愿。吴念真出身底层,抒的当然是底层人民的怀——这是一个作者对出身问题所怀揣的使命感。
         
  隔着二三十年的距离重审这些篇章,题材是老旧了些,可人物鲜活,动态和语言的勾勒活灵活现。《白鸡记》中的落脚仔和他的妻子遭人怀疑偷鸡,虽身有残疾,百口莫辩,然他们的纯良的内心和受罪的经历却极让人同情,群像和个体之间的对冲和反衬,使画面干净、利脆,透出一股世态的炎凉来。本来是无钱买鸡祭奠自己的亲娘,结果被诬在庙前杀鸡起誓,白得了一只断了颈的鸡,再缝起来成整鸡来祭——将穷人于社会的卑劣地位刻画得入木三分。
         
  《是的,哈姆雷特先生》也是非常有特色的一篇,通篇语言对白,在台湾本土语言和英文两种语言的冲击中揭示洋企业与本土农民之间的紧张关系,体现工业文明进程中与农耕文明的冲突。而到了《巡夜》,完全就是两个夜晚巡街的片儿警的工作交接,一个是即将告别工作、一个则是接任新工作,一个是宽容,一个是质疑,在对话中看到了老警刘清海对巷子里民众的宽容和感情,包含着他对生活的一种认同和屈服。而新警江同进的不解和质疑则像初涉社会的嫩手,有着对人生的各种风险的抵制和冒进态度——其实体现了两种人生观的不同。
         
  《病房》讲的是矿工在遭受工伤、受到小医院无理对待时所爆发的一种抗争意识,作者已有意识的植入了一些象征手法,比如那只阴冷的、搅乱的黑猫,时常出现于病房,闪着“鬼魅”一般的眼睛注视抱恙的人,将人物命运包裹于一层巨大而冰冷的宿命论中。最后,医生以此为要挟拒绝替新来的受伤矿工治疗,倒使明良成为众矢之的。这个角色原先是身体受害者,却因为想争取合理的医治权益而被迫成为道德批判的罪人,这个社会身份的转变是很巧妙且有讽刺意味的。这篇的结构及架设的统摄、铺排非常到位,将一个小区域(病房)作为故事的展开点,把“医”与“治”的关系进行逐层的剖解。这里其实也充斥着作者替穷人打抱不平的心意,只是不明言,读来只觉一股辛酸的无奈。
         
  《白鹤展翅》是讲清水仔老人为照料卧病已久的老伴,去舞狮抢红包,最后被炸得皮裂肉烂的心酸故事,《特别的一天》则属全书最短一个,也充斥着家庭对人的包容和守候,《悲剧脚本》则是矿工遇难和矿工家属悲苦的生活写照。
         
  读完这些小说,人物形象生动活脱,极易记住。可是他们一律都是贫苦阶层,且有一定的代表性。作者表现的都是他们“活”的状态,在他笔下,“活着”是痛苦的,但是“痛苦”之中却有喜有悲有无奈亦有反省,有血有肉,好似近在眼前。二十几岁便能如此洞彻人生和命运,不是天才,便是已然对生活作过一番推测和审视,才会如此果敢和冷静的表达。
         
  作者在跋中特意提到当时年轻,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升造学习,空闲时分就会随时想写下文字与他人分享,可是过多的社会局限使文字不能直抒胸臆,因而转战影视,创作至今,乐此不疲。他称写序便是给这些小说作一篇“墓志铭”,埋葬的是他的青春和无知,可是我对照他的年轻时候和我们现在的年轻,一个是早熟,一个却是晚熟,真是如古言所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那这儿就应该加一个字:穷人的孩子早当作家。只有经历了最苦痛的事,才不会视将来的苦痛而不见吧!这也是从吴念真的小说中能真实可感的力量所在,只要活着,便有无数种可能和希望,尽管微渺,总是鲜活而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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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rry$    时间: 2012-8-27 10:16
  吴念真在自序中说:“重写一篇序,却有写墓志铭的感觉。埋葬的是自己的小说,或者,写小说的自己。”写《悲剧脚本》时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如今他叫自己“吴念真老先生”,这是一个可爱的称呼。其实埋葬我们的,也就是那一圈圈时间的年轮。这个可感知而无形的东西,让所有生物都无可奈何,只能迎接它劈头盖脸的驾临。 秋男的父亲去世时,秋男一边跪在坑口,迎接那具父亲那具全身乌黑的尸体,一边用尽力气拖住往尸身上扑去的阿母,一边还得有一声没一声地叫道:“阿母!不要紧,不要紧,阿母……” 秋男出事时,国忠看着母亲那如在黑暗中跪拜神明的姿态,他抱着早已睡去的妹妹,慢慢走向母亲,装出笑容低声跟妈妈说:“不要紧,妈妈,不要紧的……”秋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说“不要紧”这句话,也知道这真的不是不要紧的事情。但是同样的,国忠如他父亲一样,用相同的台词安慰自己的母亲。也许这是一句咒语,一句疗伤的咒语,只是适用于最亲近的人。小时候,我们跌倒了摔伤了,父母最爱说的话是“没事的”,“没关系”的,好像这么说说,跌倒也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虽然对于小孩来说,这已算大事了,但是他们是在从我们小的时候就教导我们坚强,他们的父辈,他们,以及他们后面的我们,都不习惯软弱。似乎无论多艰辛的事情真的会有度过难关的那一天。那么,秋男一定也想过瑞芳人常年生活的这片挥拂不去的灰黑色的泥泞潮湿总有清澈明朗的一天。那时,他换了工作,不再每天把命悬在坑里,阿母不会说“好,都去,都去,去做,夫妻俩都去,做到死,让孩子跟着我,让我拖磨,爱做都去,都去!” ,也可以带着阿菊坐飞机去澎湖玩,阿菊跟着他吃了很多苦了。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可是,我们又总是觉的幸福的结局反倒是失真而虚幻的,唯有悲剧,符合现在的旋律。         吴念真老先生在自序中提到的另一件事是当他用相机拍下失去儿子的欧巴桑时,她对他的那一瞥。这一瞥被称之为逼视。 他这样描写:“那眼神极其复杂,像是礼貌的致意,像询问、质疑,像埋怨,像咒骂、轻视、敌意……甚至哀求,或者,同情——同情这个正以“兴奋”的心情企图抓住自认为杰出的一刹那的无知的旁观者。”这一瞥如同《帆的孤独啊》中信天翁对亚瑟的凝视一样,刻在吴念真先生的心里,他说他此后再不拍除了孩子和家庭生活外的东西了。这是一种体贴而温柔的心态,他害怕惊动了别人的情绪,冒犯了别人的感情,以及,愧对自己的良心。写东西的人,总是在出卖一些东西的。出卖别人,或多或少,出卖自己,不可避免。如果没有将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勇气,写作会是一种自我折磨。如果再加上带着显微放大镜的评论家的品头论足,酝酿一场闹剧足矣。 翻译家傅惟慈先生说他无论是喜欢什么,但是要写出一篇评论是很困难的(大意)。我想,我与他的状态极为相似,写这样几行字就已惴惴不安,生怕有不妥之处,要写一部小说更可说是登天难事了。所以回答只到喜欢不喜欢为止就好,理由之类的事情如同诗的歌给我们的美妙感受一样,只可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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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菜加$    时间: 2012-8-27 10:16
  读吴念真的故事是需要勇气的,他的故事并没有狂暴燥乱的死亡叙事,但是平淡而温柔的口吻所讲述的悲怜却更能让人逐渐陷入一种悲痛的感觉,感伤的思绪慢慢涌上心头,模糊不清,不成形却也不消退。
  还记得有一天搭公车的时候,在学校南门公车站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有着和年龄一样的肥胖,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两腿直直的伸向前方,眼神低垂,暗灰色的布鞋和长袜,身上穿着褪色的粉色毛衣和破旧军裤。我顿时觉得眼睛发酸,汹涌的难过涌上心头。始终恐惧于这样的场景,安静的画面是对贫穷和落魄的赤裸呈现,没有曲折的意象比喻,没有血和眼泪没有死亡,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现实悲叹。
  吴念真的“底层叙事”便带有这样的悲情。
  “贵吗?”阿菊问。在《悲剧脚本》中,阿菊在老板娘说了有一味药治好了她头仔的咳嗽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那味药是什么,而是问了一句“贵吗?”,这简单而平淡的两个字就包含着所有的悲情。人生一切的悲剧,莫过于钱太多和钱太少。“底层叙事”永远也绕不过小人物生活对金钱的纠结态度,很现实,很真实。写者无意,读者有心。体会过贫穷的滋味的人永远都会记得,那种摇摆不定的犹豫和反复思量后所作出的决定。那十块钱可以在草药店买上一把的草药,阿菊最后也没有买,她选择了买两个海绵蛋糕给了儿子和女儿。
  《白鸡记》的落脚仔,《巡夜》的刘海清,《病房》的负伤者,《白鹤展翅》的清水伯,吴念真所写的一个个小人物,都很特别,但是在那个背景之下却很平常。误会、死亡、生存、拯救,简单的几个词无法描述在生活中挣扎的姿态,被束缚被压制被命运之手玩弄的生存之人,没有宏大叙事没有道德赞歌没有所谓的对光明的歌颂和对社会阴暗的鄙弃,生活之洪流滚滚,崇高的价值标准如粪土如垃圾如虚无缥缈之物。在贫瘠又沉重的生活之中,最现实的便是生活,对生活最高的尊敬便是善良。
  七篇小说没有共同的主题,十几二十年前吴念真的作品,渗透着活在那个时候所触及到的生活无奈。“如果透过这些文字你能看到的是一个在台湾活过一甲子的人,他曾经经过的青春以及当时这个岛屿上的人们的点点滴滴……我就已心满意足”
  关于感动、关于伤痛、关于某个日子里那个群体的眼泪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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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不系舟$    时间: 2012-8-27 10:16
      收到《特别的一天》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塑封,书中有一份意外的惊喜——以本书封面做邮票的信封,以及影印着吴念真先生为大陆版所写的跋的信笺纸。如果说《这些人,那些事》随赠的别册与书中点点滴滴亲身经历相呼应的话,这个跋文恰好提醒读者作为小说家的吴念真的存在。“剑鞘嘎嘎兮清响”,笔尖游走的沙沙声是否又唤起他心中那个透过文字揭露“社会底层的压抑、苦难和忧伤”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呢?
      尽管吴念真一再谦称自己当时“简单”、“稚嫩”,但《特别的一天》中的七篇小说在文体的探索和主题的表达上都展露出了充分的才华。对日常场景中蕴含情感的捕捉和描绘、平缓却浓郁的抒情基调、人物关系背后的文化动因、触手可及的画面感……正是小说创作中呈现出的这些因素不断熔铸于后来的剧本创作之中,炉火纯青,成就了“吴金马”。
  
  命运的错愕交响
      曾经因采矿业发展起来的九份小镇是吴念真的家乡,那里的下层民众是他早年最熟悉也最想“抚慰和解放”的,他们的生、老、病、死便极易被诉诸笔端。吴念真是讲故事的高手,他擅长在生活的常态中捕捉戏剧化冲突,将触动灵魂最深层的情节剖露在读者面前。在他的笔下,普通人在面对命运的重压时不是昂首挺胸的,会直视、会无奈、会矛盾,却鲜有任其操弄。落脚仔(《白鸡记》)对母亲的死抱憾已久,希望用母亲生前最喜爱吃的纯白的鸡作祭奠。白鸡化作憧憬的符号,成了他生活的意义和旨归,然而当读者了解这一点时,咬定他偷鸡的宋先生却逼迫他剁鸡头以示清白。命运如此的玩笑让落脚仔无法选择,手起刀落向何处?明良(《病房》)以无奈的“罪恶”方式为自己争取治伤的条件,但未料到却伤害到与自己同样命运的病人。与主人公的“错愕”不同,《巡夜》、《是的,哈姆雷特先生》中的“错愕”来自于观察者而不是主人公,刘清海(《巡夜》)对自己工作的对象坦然处之源于自己是他们的一分子,无比了解他们承载的苦难和简单却难以实现的希望;美国老牛仔哈姆雷特(《是的,哈姆雷特先生》)及其代理人爱伯特杨不明白乡土台湾的民众为何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地经营自己的土地;苦难是密集的,一如巷子里高高矮矮的阶石和水田里歪歪斜斜的麦苗。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观察者眼里这些本被习以为常的苦难命运被“放大”了,主人公的形象也变得鲜明起来。《悲情脚本》随记录了矿工一家的一天,似乎矿难、疾病是他们必然的命运,“这辈子做炭坑,你又说做炭坑见不得天,那我下辈子……”。这个故事带给主人公和读者的错愕在于:矿难——死亡终究要降临,却来得这么突然,做好的迎接最终还是手足无措。小说里的秋男错愕的,是命运自身。于是,家庭、身份、阶级的符号都隐退了,只留下苦难的悲鸣交响。
  
  反刍苦难
      如果说迎向命运抉择的刹那让人性的光辉迸发出来,对苦难的一再反刍则抓住了我们数千年来的遗传——坚韧。反刍是多数食草动物的习性,是消化难以吸收的纤维素的本能。翕动的嘴唇吐露出语言,便是关于苦难的表述——然而它已非苦难本身,它是被汲取力量又传递力量的种子。苦难像是秋男妻子阿菊无法治愈的咳嗽,七篇小说以不同的方式反刍人们曾经历的苦难。落脚仔向宋家女孩讲述自己的腿时过滤掉痛苦,像是童话里的历险,向妻子讲述母亲则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刘清海向江同进讲述一个个里坊时维护隐私,实际上是维护一个群体的尊严;矿工们被送进的病房像一面镜子,让他们无法回避地在对方身上重新找到自己的经历;秋男阿母的担忧和哭号则使命运的轮回愈加令人动容……像《悲情城市》成为一个时代的家国记忆的代表,这本书的人物群像构成了遥远矿区小镇的生活面貌。作为它的记录者,吴念真同样以“反刍”的姿态面向生活和未来。不知道矿难下欧巴桑复杂的眼神是如何在吴念真的脑海中一遍遍反刍的,直到他为此次《特别的一天》在大陆出版写跋,也该同当时一样的鲜活吧!
  
  情犹在,乡未远
      命运的一端是苦难,另一端却是化不开的情愫。是亲情和相依相伴的执拗支撑了普通人的生活,家庭和家乡就是中国人的信仰。为了素卿的医疗费,清水仔为争得表演中的红包被鞭炮炸得遍体鳞伤,舞狮的威风早已不在,在亲人的眼中他绷带缠身的打扮是神采奕奕的白鹤(《白鹤晾翅》);矿工们为不拖累妻小,宁愿到手的是死亡抚恤金而不是伤残补助。美和感情相伴相生,家乡给无数人带来苦难,可血浓于水的亲情乡情却是永远无法取代的。《永远的一天》写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样的一个时代已经离去,感谢能有这样深情的文字,在时间“以无比强大的力量改变了所有限制和‘不可能’”的同时,为我们留下了海峡两岸了解彼此的现在以及被时间吞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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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uliaj$    时间: 2012-8-27 10:16
        吴念真的「特别的一天」读后感
       吴念真的这本书中,收录了吴念真创作的许多的小说,里面的一字一句,都充分显现了吴念真对自己所出生的成长的社会环境的敏锐观察,以及强烈的批判。在「悲剧脚本」这篇文章中,身为「矿工之子」的他,把在矿工工作的贫苦、辛酸,以及每天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不得不下矿坑挖矿,不得不交出性命作为赌注的无奈,清楚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文中那些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挖矿的人,每个人身后都背负了一个家庭,他们要为家庭负责,因为他们是一家之主。文中主角的母亲,因为矿场灾变,丈夫已随着另外十七个人远去,离开人间,现在又再度因为同样的灾变而失去独子。然而她已经绝望,在那矿坑边为过世的儿子烧着纸钱。看着这悲剧的场景,祖母的绝望,儿子的无奈,以及孙子的无知,令人不禁也跟着难过,哀怨起来,彷佛看到那祖母认命似的眼神,但她却没有低下半滴泪水,这让我非常震撼,她没有哭天喊地,甚至还出现微笑,她似乎已经认命,认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无法改变它,只能照着做。让我体会到那个贫困的时代,那个环境,那种生活,那悲剧的发生与他们心中的
  无奈。
      书中其它的文章,也都直接描绘中下阶级社会最真实、纯朴的那一面。台湾人民的生活态度,那种刻苦的生活环境,无论多么辛苦也要赚钱养活家人,也悲观的看待人和人之间的误会、埋怨、轻视......。
      看着这本书,好像真的跟著作者进入小说中的场景,这本小说让我了解到了台湾中下层阶级社会的生活,虽然穷困但也温暖,虽然逃离不了生老病死,却尽心尽力,活得有意义。
  
  文/徐佳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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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衍$    时间: 2012-8-27 10:16
  重写一篇序,却有写墓志铭的感觉。埋葬的是自己的小说,或者,写小说的自己。
    
  最后一篇小说,就是收在这个集子里的《悲剧脚本》,是十六年前写的。记得那年瑞芳枫仔濑的矿场发生灾变,联副的痖弦先生要我写一篇‘小说’。
    
  枫仔濑灾变现场的记忆犹新:抢救人员忙着接电加装抽水马达,现场灯火通明,老爸也跟去那儿帮忙,很没有效率,可能也没人理会地大呼小叫。矿务局一个官员跟记者说可能没有什么生还的人了,“因为……”他说:“他们名字的笔划都不太好。”
    
  而,就在大约五十尺外,阻绝“闲杂人等”的红色塑胶绳旁,一个奥巴桑却绝望而认命地在为矿坑里的儿子烧脚尾钱。儿子的儿子跪在一边,从制服的学号看得出是四年级,十岁吧,表情是一脸疑惑、好奇以及因为围观的人多而不得不撑出来的严肃、正经;当时正是薄暮,微雨,燃烧的冥纸随风翻飞,火光时明时暗,是一个悲剧场面的绝佳氛围。我本能地从包包里抓出相机,焦点放在奥巴桑的眼睛和下巴之间,等待她把冥纸放入火中,不得不移近身子时,脸部下沿便有足够的光让我按下快门。
    
  等待中,奥巴桑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
    
  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吧,对我来说,却就成了永恒的逼视。
    
  那眼神极其复杂,像是礼貌的致意,像询问、质疑,像埋怨,像咒骂、轻视、敌意……甚至哀求,或者,同情——同情这个正以‘兴奋’的心情企图抓住自认为杰出的一刹那的无知的旁观者。而,这个旁观者却正是出身自这个悲剧场景的自家子弟。
    
  后来,我把相机收了起来,此后,直到现在,除了孩子,除了家庭生活之外,我不曾把镜头瞄像其他人。
    
  几天后,我写了《悲剧脚本》这篇小说,因为解除了‘虚构’之外,我根本无法掌握真正的情绪和文字进入真实的人间。
    
  小说登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中影上班了,从此与影像为伍,从此任何文字的终极目标都是为影像服务。
    
  十六年后的现在,父亲过世了,枫仔濑的矿场早就不见了,相机的长短镜头都早已发霉了,机身虽然完整,但连卷片器都生锈失灵了……
  而那个奥巴桑还在吗?我常想起她的眼神。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一个人从此和他人生的一个阶段永远地告别。
    
  《特别的一天》当初远流要出版时拖延了许久,拖延的是我自己,理由正是那种已然决定告别,何必流下痕迹的心情。后来,是当时小说馆的主编陈雨航把所有稿子收齐、打字、校对、编辑完毕拿到我家,我唯一要做的是写一篇序,没想到,我还是照延不误,结果,是好友小野为我写的,许多人都说他的序比我的小说好玩。我当然也这么觉得。
    
  这回,远流再度重出《特别的一天》,理由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大概是他们知道这个人要再写小说已经很难了吧?干脆就用这本书做这个作者的告别纪念。如果是,我这个序就真的是墓志铭了——是留给自己的小说和曾经写小说的自己。
    
  铭曰:躺在这本书里的文字和作者一样,面对可能的礼貌的致意,或询问,或质疑,或埋怨、咒骂、轻视、敌意……或者同情,都只能无言以对——因为两者都已经死了十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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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akma    时间: 2013-7-20 18:33
  很多年前,先生写的小说,描述的是父辈的台湾,更多的是矿区的生活,读来不免有些沉重。想想台湾矿区那些年的故事,是不是在大陆某些矿区依然在上演呢?人生,没有人可以说清楚,什么是正确的选择,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及的。个人最喜欢的是《悲剧脚本》和《白鹤展翅》,地层的挣扎和不幸。
作者: 无言以    时间: 2013-7-21 11:40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这本书,里面夹了一个信封,是吴念真手写的跋的复印版。这算是给读者的一份礼物。
  看吴念真的文章,确实会沉浸在一种悲观的情绪里面不能自拔。他的关注太现实,太赤裸,那些让人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管是谁身处其中都会难以抉择。他把这一切拎出来给我们看,温柔地,但也是不留情面地。看完不禁会想:这个世界会好吗?不过,要相信希望的存在,正如《特别的一天》里面清水仔说的:天,总没绝人之路啦!
  只是,希望有那么容易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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