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14

  “恩德元”的门面并不大,装潢也不考究,但腰上扎着宽皮带、秃着脑袋、挺着胸站在门口的马回回,就是块活招牌。经过这里的江湖豪杰若没有到“恩德元”

  来跟马回回喝两杯,就好像觉得有点不大够意思。

  平常的日子,马回回虽然也总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但今天马回回看来却特别的高兴。

  还不到黄昏,马回回就不时走出门外来,瞪着眼睛向来路观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贵客光临似的。

  戌时前后,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辆黑漆马车!四马并驰,来势极快,到了这条行人极多的路上,也并未缓下来。幸好赶车的身手十分了得,四匹马也都是久经训练的良驹,所以马车虽然奔驰甚急,却没有出乱子。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虽多,但像这种气派的巨型马车还是少见得很,大伙儿一面往路旁躲闪,一面又不禁要去多瞧几眼。

  只听健马一声长啸,赶拿的丝缰一提,马车刚停在“恩德元”的门口,马回回已抢步迎了出来,陪着笑开了车门。

  旁观的人又不禁觉得奇怪,马回回虽然是生意人,却一向不肯自轻身价,今天为何对这马车上的人如此恭敬?

  从马车上第一个走下来的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圆圆的脸上常带着笑容,已渐发福的身上穿着件剪裁极合身的青缎圆花长袍,态度温文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微服出游的王孙公马回回双手抱拳,含笑道:“赵大侠远来辛苦了,请里面坐。”

  那中年人也含笑抱拳道:“马掌柜的太客气了,请,请。”

  站在路旁观望的老江湖们听了马回回的称呼,心里已隐隐约约请出了这中年人是谁,眼睛不禁瞪得更圆了!

  这人莫非就是“先天无极”的掌门人,以一手“先天无极”真功、八十一路“无极剑”名震天下的赵无极?

  那么第二个下车来的人会是谁呢?

  第二个下车来的是个白发老人,穿得很朴素,只不过是件灰布棉袄,高腰白袜系在灰市棉裤之外,手里还拿着根旱烟袋。看来就像是个土头土脑的乡下老头子,但双目神光闪动,顾盼之间,威凌逼人。

  马回回弯腰陪奖道:“屠老爷子,几年不见,你老人家身子越发的健朗了。。

  这老头子打了个哈哈笑道:“这还不都是托朋友的福。”

  这老头子姓屠,莫非是坐镇关东垂四十年,手里的旱烟袋专打人身上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人称“天下第一打穴名家”的关东大侠屠啸天?马车上有了这两人,第三人还会是弱者吗?

  路旁窃窃私语兴趣更浓了。

  第三个走下车的是个枯瘦颀长、鹰鼻高额的道人。

  他虽是个出家人,衣着却十分华丽,酱紫色的道袍上都缕着金线,背后背着柄绿鳖鱼皮鞘,黄金吞口上还镶着颗猫儿眼的奇形长剑。一双三角眼微微上翻,像是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15

  马回回的笑容更恭敬,躬身道:“晚辈久慕海道长声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老头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只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

  海道长!难道是海灵子?

  海南派的剑法以迅急诡秘见长,海南派的剑客们也都有些怪里怪气,索来不肯和别的门派打交道。

  七年前“铜椰之战”震动武林,铜椰岛主以及门下的十三弟子固然都死在海南派剑下,海南派的九大高手也死得只剩下海灵子一个人了,自从这一战之后,海灵子的名头更响,眼睛也长得更高了。

  今日他怎会和赵无极、屠啸天走在一起的?

  最奇怪的是,这三个人下车之后,并没有走入店门,反而都站在车门旁,等着第四个人走下来。

  过了很久,车子里才慢吞吞走下一个人。

  这人一走出车门,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人的长相实在太古怪。

  他身长不满五尺,—颗脑袋却大如笆斗,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两条浓眉几乎连成一条。左眼精光闪动,亮如明星;右眼却是死灰色的,就像是死鱼的眼睛。乱草以的胡子里露出一张嘴来,却是鲜红如血。

  他右臂已齐肩断去,剩下来的一条左臂长得更可怕,垂下来几乎可以摸着自己的脚趾。

  他手里还提着个长方形的黄布包袱。

  这次马回回连头都不敢抬起,陪着笑道:“听说老前辈要来,弟子特地选了条公牛……” ,独臂人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道:“公牛比母牛好,却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马回回赔笑道:“当然是活的,正留着给老前辈尝鲜哩。”

  独臂人大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孙子总算还懂得孝敬我。”

  他居然将马回回当孙子,马回回居然还像是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这独臂人来路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为马回回不平。

  但有些人已猜出了这个独臂人的来路,心里反而替马回回高兴——能被“独臂鹰王”当孙子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o“恩德元”的后面有个小院子,是专门留着招待贵客的!院子里有座假山,假山旁有几棵大树。

  树上系着条公牛。

  这条牛实在大得出奇,牛角又尖又锐,仿佛是两把刀。

  “独臂鹰王”手里的黄布包袱已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他此刻正围着这条牛在打转,嘴里啧啧有声,不停地说道:“很好,很好……”

  海灵子青渗渗的脸上现出了怒容,冷冷道:“我用不着练什么鹰爪力。”

  “独臂鹰王”眼睛一瞪,道:“你用不着练,难道你瞧不起我老爷子的鹰爪力?”他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已向海灵子抓了过去。

  海灵子一个翻身,后退八尺,脸都吓白了。

  “独臂鹰王”仰面大笑道:“小杂毛,你用不着害怕,我老爷子只不过吓着你好玩的,我跟你那老杂毛师父是朋友,怎么能欺负你这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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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灵子活到五十多了,想不到还有人叫他“小孩子”,他两只手气得发抖,却偏偏没有拔剑的勇气。

  “独臂鹰王”那手力穿牛腹、巧取中心的鹰爪力,那份狠、那份准、那份快,的确令人提不起勇气。

  已经上到第七道菜了。

  马回回的手艺的确不错,能将牛肉烹调得像嫩鸡、像肥鸭、像野味,有时甚至嫩得像豆腐。

  他能将牛肉烧得像各种东西,就是不像牛肉。

  到第八道菜时,马回回亲自捧上来,笑道:菜虽不好,酒还不错,各位前辈请多喝两杯。“

  独臂鹰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酒也不好。“

  马回回楞住了。

  幸好赵无极巳接着笑道:“酒虽是好酒,但若无红袖添酒,酒味也就淡了。”

  “独臂鹰王”展颜大笑道:“不错不错,到底还是你念过几天书,知道这‘酒’宇,和那色字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马回回也笑了,道:“晚辈其实已想到这一着,只怕此间的庸俗脂粉,入不了各位前辈的眼。”

  “独臂鹰王”皱眉道:“听说这里的女人很有名,难道连一个出色的都没有?”

  马回回沉吟着道:“出色的倒是有一个,但只有一个……。”

  “独臂鹰王”又一怕桌子,道:“一个就已够了,这小杂毛是出家人,赵无极出名的怕老婆,屠老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用不着替他们担心。”

  屠啸天笑道:“不错,你只要替司空前辈找到一个就成了,我这糟老头子只想在旁边瞧瞧。年纪大的人,只要瞧瞧就已经很过瘾了。”

  赵无极笑道:“怕老婆的人,还是连瞧都不要瞧的好。但若不瞧一眼,我还是舍不得走,马掌柜的,就麻烦你去走一趟吧!”

  马回回道:“晚辈这就去找,只不过——”

  “独臂鹰王”瞪眼道:“只不过怎样?”

  马回回陪笑道:“那位姑娘出名的架子大,未必一找就能找来。”

  “独臀鹰王”大笑道:“那倒无妨,我就喜欢架子大的女人,架子大的女人必定有些与众不同,否则她的茏釉趺创蟮闷鹄?”

  马回回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前辈稍候……”

  “独臂鹰王”道:“多等等也没关系,别的事我老爷子虽等不得,等女人的耐心我倒有。”

第五章 出色的女人


  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位出色的女人还没有来。

  屠啸天喝了杯酒,摇着头道:“这女人的架子倒还真不小。”

  “独臂鹰工”也摇着头笑道:“你这糟老头子真不懂得女人,难怪要做一辈子的老光棍了……你以为那女人真的架子大么?” 屠啸天道:“难道不是?”

  “独臂鹰王”道:“她这么样做,并不是真的架子大,只不过是在吊男人的胃口。”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17

  屠啸天道,“吊胃口?”

  “独臂鹰王”道:“不错,她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等得越久,心里越好奇,越觉得这女人珍贵,那种一请就到的女人,男人反而会觉得没意思。‘屠啸天抚掌笑道:”高见、高见——想不到司空兄非但武功绝世,对女人也研究有素。“

  “独臂鹰王”大笑道,“要想将女人研究透彻,可真比练武困难得多久‘他突然顿住笑声,竖起耳朵来听了听,悄悄笑道:”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就连海灵子也忍不住扭过头去瞧,他也实在想瞧瞧,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出色的女人。

  门是开着的,却挂着帘子。 帘下露出一双脚。

  这双脚上穿的虽只不过是双很普遍的青布软鞋,但样子却做得很秀气,使得这双脚看来也秀气得很,虽然只看到一双脚,“独臂鹰王”已觉得很满意了。

  他那特大的脑袋开始在摇,一双发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双鞋,眼珠子都似乎快凸了出来。

  只听帘外一人道:“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是冷冰冰的,但却清脆如出谷黄莺。

  “独臂鹰王”大笑道:“你当然可以进来,快——快请进来。”

  脚并没有移动,帘外又伸出一双手。

  手很白,手指长而纤秀,指甲修的得很干净、很整齐!但却并不像一般爱打扮的女人那样,在指甲上涂上凤仙花汁。

  这双手不仅美,而且很有性格。

  只看这双手,已可令人觉得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独臂魔王”不停地点着头笑道:“好!很好…。。好极了……”

  只见这双手缓缓掀起了帘子。

  这与众不同的女人终于走了进来。

  在屠啸天想象中,架子这么大的女人,一定是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甚至满身珠光宝气。

  但他错了。

  这女人穿的只是一身很浅淡、很合身的青布衣服,脸上看 不出有脂粉的痕迹,只不过在耳朵上戴着一粒小小的珍珠。

  屠啸天觉得很吃惊,他想不到一个风尘女子打扮得竟是 如此朴素,甚至可以说连一点打扮都没有。

  他吃惊,因为他年纪虽不小。对女人懂得却不多,而这女‘人对男人的心理懂得却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越不打扮,才越显得出色脱俗。

  男人的心理的确很奇怪,他们总希望风尘女子不像风尘 女子,而像是个小家碧玉,或者是大家闺秀。

  但当他们遇着个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女人,他们又偏偏 希望这女人像是个风尘女子。

  所以,风尘女子若是像好人家的女子就一定会红得发紫, 好人家的姑娘若像风尘女子,也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

  赵无极虽然怕老婆,但怕老婆的男人也会偷嘴的,世上 没有不偷嘴的男人,正如世上没有不偷嘴的猫。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18

  他玩过很多次,在他印象中,每个风尘女人一走进来时, 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当然是职业性的笑容。

  但这女子却不同。

  她非但不笑,而且连话也不说,一走进来,就坐在椅子上, 冷冰冰地坐着,简直像是个木头人。

  只不过这木头人的确美好很。

  她年龄似乎巳不小了,却也绝不会太大,她的眼睛很亮, 眼角有一点往上用,更显得妩媚。

  “独臂鹰王”的眼睛已眯了起来,笑着道:“好!很好——请 坐请坐。”

  这女人连眼角都没有瞟他一眼,冷冷道:“我已经坐下 了。”

  “独臂鹰王”笑道:“很对!狠对!你已经坐下了,你坐得很好看。”

  这女人道:“那么你就看吧!我本来就是让人看的。”

  ‘独臂鹰王“拍着桌子,大笑道:”糟老头,你看——你看这女人多有趣。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和别人不同,居然敢给我钉子碰。“

  若是别人给他钉子碰,他不打扁那人的脑袋才怪,但这女人给他钉子碰,他却觉得很有趣。

  唉女人真是了不起。

  屠啸天也笑了,道:“却不知这位姑娘能不能将芳名告诉我们?”

  这女人道:“我叫思娘。”

  ‘独臂鹰王“大笑道:”思娘……难怪你这么不开心,原来你是在思念你的娘,你的娘也和你一样漂亮吗?“

  思娘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独臂鹰王”大叫道:“等等,等等,你要到哪里去?‘思娘道:”我要走。“

  “独臂鹰王”怪叫道:“走?你要走?刚来了就要走?”

  思娘冷冷道:“我虽是个卖笑的女人,但我的娘却不是。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要听你们拿我的娘开玩笑的。”

  她倒是真懂得男人,她知道地位越高、越有办法的男人,就越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因为他们平时见到的听话的人太多了,只有那种很少见到女人的男人,才喜欢听女人灌迷汤。

  “独臂鹰王”果然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道:“对对对,以后谁敢开你娘的玩笑,我先扭断他的脖子。‘思娘这才一百个不情愿地又坐了下来。

  赵无极忍不住道:“姑娘既然不喜欢开玩笑,却不知喜欢什么呢?”

  思娘道:“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不喜欢。”

  “独臂鹰王”大笑道:“说得妙,说得妙!简直比别人唱得还好听。”

  赵无极笑道:“姑娘说的既是如此好听,唱的想必更好听了,不知姑娘是否能高歌—曲,也好让我们大家一饱耳福?”

  思娘道:“我不会唱歌。”

  赵无极道:“那么——姑娘想必会抚琴?‘思娘道:”也不会。“

  赵无极道:“琵琶?”

  思娘道:“更不会。”

  赵无极忍不住笑了,道:“那么——姑娘你究竟会什么呢?”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19

  思娘道:“我是陪酒来的,自然会喝酒。”

  “独臂鹰王”大笑道:“妙极妙极,会喝酒已足够了,我就喜欢会喝酒的女人。”

  这位“思娘”倒的确可以说是“会喝酒”,赵无极本来有心要她醉一醉,出出她的丑态。

  但思娘酒喝得越多,眼睛就越亮,简直连一点醉意都看不出,赵无极反而不敢找她喝酒了。

  “独臂鹰王”也没有灌她酒——他是个很懂得“欣赏”的男人,他只希望他的女人有几分酒意,却不愿他的女人真的喝醉。

  他也很懂得把握时候。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先装醉了。

  超无极也很知趣,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笑着说道:‘司空兄连日劳顿,此刻只怕已有些不胜酒力了吧?“

  “独臂鹰王”立刻就站了起来,道:“是,是,是,我醉欲眠……我醉欲眠……”

  赵无极忙道:“马掌柜早巳在后院为司空兄备下了一间清静的屋子,就烦这位姑娘将司空兄送过去吧!”

  思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扶着“独臂鹰王”就往外走,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得很。

  屠啸天失笑道:“我还当她真的有什么不同哩,原来到最后还是和别的女人一样。”

  赵无极也笑道:“到了最后,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尤其这种女人,她们本就是为了要‘卖’才出来混,不卖也是白不卖。”

  屠啸天笑道:“只不过这女人‘卖’的方法也实在和别的女人有些不同而已。”

  马回回为“独臂鹰王”准备的屋子果然清静。

  一进门,思娘就将“独臂鹰王”用力推开,冷冷道:“你的酒现在总该醒了吧?”

  “独臂鹰王”笑道:“酒醒得哪有这么快。”

  思娘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醉,你以为我不知道?‘”独臂鹰王“的酒果然”醒“了几分,笑道:”醒就是醉,醉就是醒,人生本是戏,何必分得那么清?“

  他自己找着茶壶,对着嘴灌了几口,喃喃道,“酒浓于水,水的确没有酒好喝。”

  思娘冷冷地瞧着他,道:“现在我已送你回来了,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独臂鹰王”用—只手拉起她的一只手,眯着眼笑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想要干什么,你难道不懂?”

  思娘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做那种事?”

  “独臂鹰王”笑道:“我就凭这个。”

  他大笑着取出一大锭黄澄澄的金子,眼角瞟着思娘,道:“这个你要不要?”

  思娘道:“我们出来做,为的就是要赚钱,若非为了要赚钱,谁愿意被别人当做酒罐子?”

  “独臂鹰王”大笑道:“原来你还是要钱的,这就好办多了。”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20

  他又拉起思娘的手,思娘又甩开了,冷冷道:“我虽然要钱,可是我也得选择人。”

  “独臀鹰王”的脸色变了,道:“你要选择怎么样的人?小白脸?”

  思娘冷笑道,“小白脸我看得多了,我要的是真正的男人。”

  “独臀鹰王”展颜笑道:“这就对了,你选我绝不会错,我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思娘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道:“我要的是了不起的男人,你是吗?”

  “独臂鹰王”道:“我当然是。”

  思娘道:“你若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我瞧瞧,能令我心动,就算一分银子都没有,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跟你……”

  “独臂鹰王”大笑道:“你不认得我,自然不知道我什么了不起,但江湖中人一听到我的名字,我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思娘道:“吹牛人人都会吹的。”

  “独臂鹰王”道,“你不信?好,我让你睢瞧!”

  他的手轻轻一切,桌子就被切下了一只角,就好像刀切豆腐似的。

  思娘淡淡道:“好,果然有本事,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独臂鹰王”笑道:“不管你够不够,我已等不及了,来 吧!”

  他轻轻一拉,思娘就跌入他的怀里。

  思娘闭着眼,动也不动,道:“你力气大,要强奸我,我也没法子反抗,但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该要女人自己心甘情愿地跟他。”

  “独臂鹰王”的嘴不动了,因为他的手已在动,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比两只手的男人动得还厉害。

  思娘咬着牙,冷笑道:“亏你还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原来只会欺负女人,欺负女人的男人非但最不要脸,也最没出息。我倒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独臂鹰王”喘着气,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人?‘思娘道:”我看你长得虽丑,倒还有几分男子气概,所以才会跟你到这里来,若换了那三个人,就算醉倒在地上,我也不会扶一把。“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谁知我竞看错了你,但这也只好怨我自己,怨不得别人……好,你要就快来吧!反正这种事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的。”

  ‘独臂魔王“的手不动了,人也似已愣住。

  愣了半晌,他才跳起来,大叫道:“你究竟要我怎样?”

  思娘坐起来,掩上衣襟,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会杀人,别人都怕你,但这却没什么了不起。”

  “独臂鹰王”道:“要怎样才算了不起?”

  思娘道:“我听人说,越有本事的人,越深藏不露。昔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后人才觉得他了不起。他当时若将那流氓杀了,还有谁佩服他?”

  “独臂鹰王”大笑道:“难道你要我钻你的裤档不成?”

  思娘居然也忍不住笑了。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21

  她不笑时还只不过是个‘木美人’,这—笑起来,当真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若有男人见了不心动,必定是个死人。

  “独臂鹰王”自然不是死人,直着眼笑道:“我司空曙纵横一世,但你若真要我钻你的裤裆我也认了。”

  思娘嫣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她眼波流动,接着道:“譬如说,我虽打不过你,但你被我打了—下,却肯不还手,那才真正显得你是个男人,才真正有男子汉的气概。”

  “独臂鹰王”大笑道:“这容易,我就被你打一巴掌又有何妨?” 思娘道:“真的?”

  “独臂鹰王”道:“自然是真的,你就打吧!打重些也没关系。”

  思娘笑道:“那么我可真的要打了。”

  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

  “独臂鹰王”居然真的不动,心甘情愿地挨打。

  这就是男人。可怜的男人,为了要在女人面前表示自己“了不起”,表示自己“有勇气”,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思娘娇笑着,一掌轻轻的打了下去。

  她出手很轻、很慢,但快到“独臂鹰王”脸上时,五根手指突然接连弹出,闪电般点了他四处大穴。

  “独臂鹰王”显然做梦也想不到有此一着,等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他自己就成了个木头人。

  思娘已银铃般娇笑起来,吃吃笑道:“好,‘独臂鹰王’果然有大丈夫的气概,我佩服你!”

  “独臂鹰王”瞪着他,眼睛里已冒出火来。但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整张脸已完全麻木。

  思娘道:“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更不必难受,无论多么聪明的男人,见了漂亮女人时也会变成呆子的。”

  她娇笑着接道:“所以有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能将一些老奸巨滑的老色鬼骗得团团乱转,世上这种事多得很——。

  姻一面说话,一面已在“独臂鹰王”身上搜索。

  “独臂鹰王”穿着件宽大的袍子。

  他方才提在手上的黄布包,就藏在袍子里。

  思娘找出这包袱,眼睛更亮了。

  解开黄布包,里面是个刀匣。

  匣中刀光如雪!

  思娘凝注着匣中的刀,喃喃道:“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你以为我一个人就夺不到这把刀?你不但小看了我,也太小看了女人,女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男人只怕永远也想不到…。”

  唉!了不起的女人!

  风四娘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但风四娘毕竟还是个女人。

  女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就看不到危险了。

  ——世上大多数色狼,都知道女人这弱点,所以使用些眩目的礼物,来掩护自己危险的攻击。

  风四娘全副精神都己放在这把刀上,竟未看到“独臂鹰王‘面上露出的狞笑。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22

  等她要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独臂鹰王”猿猴般的长臂,突然间闪电般伸出,擒住了她的腕子,她半边身子立刻发了麻,手里的刀“当”的掉到地上!

  这一着出手之快,竟令她无闪避的余地。

  “独臂鹰王”格格笑道:“你若认为我真是呆子,就不但小看了我,也太小看男人了,男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女人只怕永远也想不到!”

  风四娘的一颗心已沉到了底,但面上却仍然带着微笑,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剩下的唯一武器,就是微笑。

  她用眼角瞟着“独臂鹰王”,甜笑着道:“你何必发脾气?男人偶而被女人骗一次,不是也蛮有趣的?若是太认真,就无趣了。”

  “独臂鹰王”狞笑道:“女人偶而被男人强奸一次,不是也蛮有趣?”

  他的手突然一紧,风四娘全身都发了麻,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再被他反手一掌掴下来,她的人就被掴倒在床上。

  只见“独臂鹰王”己狞笑着向她走过来,她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向他踢了过去。

  但这一脚还未踢出,就被他的鹰爪般的手接住。他的手轻轻一拧,她的脚踝就好像要断了,眼泪都快疼了出来。

  那薄薄的青布鞋,也变成了破布,露出了她那双精巧、晶莹、完美得几乎毫无瑕疵的脚。

  “独臂鹰王”看到这双脚,竟似看得痴了,喃喃道:“好漂亮的脚,好漂亮……”

  他居然低下头,用鼻子去亲她的脚心。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的脚心不怕痒的,尤其是风四娘,“独臂鹰王”那乱草般的胡子刺着她脚心。嘴里的一阵阵热气似已自她脚心直透入她心底。她虽然又惊、又怕、又愤怒、又恶心……

  但这种刺激她实在受不了。

  她的心虽已快爆炸,但她的人却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她一面笑、一面骂:“畜生,畜生,你这老不死的畜生,快放开我……”

  她将世上所有最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却还是忍不住要笑。

  “独臂鹰王”瞪着她,眼睛里已冒出了火,突又一伸手,风四娘前胸的衣襟已被撕裂,露出了白玉般的胸膛。

  她几乎晕了过去,只觉得“独臂鹰王”的人已骑到她身上,她只有用力绞紧两条腿,死也不肯松开。

  只听“独臀鹰王”喘息着道:“你这臭女人,这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我!”

  他的手已捏住了她的喉咙,风四娘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反抗,她的眼前渐渐发黑,身子渐渐发软,两条腿边渐渐地放松……

  突然间,“砰”的一声,窗子被撞开了。

  一个青衣人箭一般蹿了进来,去掠取落在地上的刀!

  “独臂鹰王”果然不愧是久经大敌的顶尖高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晕了头,凌空一个倒翻,长臂直抓那人的头顶!

连接你我他 发表于 2012-6-23 19:11:23

  那人来不及拾刀,身子一缩,缩开了半尺。

  只听“格”的一声,“独臂鹰王”的手臂竟又暴长了半尺,明明抓不到的地方,现在也可抓到了。

  这就是“独臂鹰王”能纵横武林的绝技,若是换了别人,无论如何,也难再避得开这一抓。

  谁知这青衣人的身法也快得不可思议,突然一个旋身,掌缘直切“独臂魔王”

  的腕脉,脚尖轻轻一挑,将地上的刀向风四娘挑了过去。

  风四娘左手掩衣襟,右手接刀,娇笑着道:“谢谢你们……。”

  笑声中,她的人已飞起,蹿出窗子。

  青求人叹了门气,反手—挥,就有一条雪亮的刀光匹练般划出,削向“独臀鹰王”的肩胛。

  这一刀出手之快,当真快得不可思议。

  “独臂鹰王”纵横江湖数十年,实未看过这么快的刀法,甚至未看清他的刀是如何出手的,大惊之下,翻身后掠,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也不答话,着着抢攻,只见刀光缭绕,风雨不透,“独臂鹰王”目光闪动,避开儿刀,突然纵声狂笑道:“萧十一朗,原来是你……”

  青衣人也大笑道:“鹰王‘果真好眼力!”

  笑声中,他的人与刀突似化而为一。

  刀光一闪,穿窗而出“独臂鹰王”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窗外夜色沉沉,秋星满天,哪里还有萧十一郎的人形!

  风四娘一面在换衣裳,一面在嘴里低低地骂,也不知咒骂的是谁,也不知在骂些什么。

  只不过她的面上并没有怒容,反有喜色,尤其当她看到床上那刀匣时,她脸上就忍不住要露出春花般的微笑。

  这把日思夜想的割鹿刀,终于还是到手了。

  为了这把刀,风四娘可真费了不少心思。很多天以前,她就到这镇上来了,因为她算准这是赵无极他们的必经之路。

  在镇外,她租下了这幽静的小屋,再找到马回回,马回回是个很够义气的人,以前又欠过她的情,当然没法子不帮她这个忙。

  但“独臂鹰王”可实在是个扎手的人物,到最后她险些功亏一篑,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若不是萧十一郎……

  想起萧十一郧,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刚扣起最后一粒扣子,突听窗外有人长长叹了口气,悠悠道:“奉劝各位千万莫要和女人交朋友,更莫要帮女人的忙。你在帮她的忙,她自己反而溜了,将你一个人吊在那里。”

  听到这声音,风四娘的脸就涨红了,不知不觉将刚扣好的那粒扣于也拧断了,看样子似乎恨不得一脚将窗户踢破。

  但眼珠子一转,她又忍住,反而吃吃地笑了起来,道:“—点也不错,我就恨不得把你吊死在那里,让‘独臂鹰王’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有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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