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19

      二月,丙午,封淳于长为定陵侯。

      三月,上行幸雍,祠五。

      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罘,捕熊罴禽兽,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罔为周-,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

      孝成皇帝中元延四年(壬子,公元前九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中山王兴,定陶王欣皆来朝,中山王独从傅,定陶王尽从傅、相、中尉。上怪之,以问定陶王,对曰:“令:诸侯王朝,得从其国二千石。傅、相、中尉,皆国二千石,故尽从之。”上令诵《诗》,通习,能说。佗日,问中山王:“独从傅在何法令?”不能对;令诵《尚书》,又废;及赐食于前,后饱;起下,袜系解。帝由此以为不能,而贤定陶王,数称其材。是时诸侯王唯二人于帝为至亲,定陶王祖母傅太后随王来朝,私赂遗赵皇后、昭仪及票骑将军王根。后、昭仪、根见上无子,亦欲豫自结,为长久计,皆更称定陶王,劝帝以为嗣。帝亦自美其材,为加元服而遣之,时年十七矣。

      三月,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陨石于关东二。

      王根荐谷永,征入,为大司农。永前后所上四十馀事,略相反覆,专攻上身与后宫而已;党于王氏,上亦知之,不甚亲信也。为大司农岁馀,病;满三月,上不赐告,即时免。数月,卒。

      孝成皇帝中绥和元年(癸丑,公元前八年)

      春,正月,大赦天下。

      上召丞相翟方进、御史大夫孔光、右将军廉褒、后将军-博入禁中,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方进、根、褒、博皆以为:“定陶王,帝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光独以为:“礼,立嗣以亲。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为比,兄终弟及。中山王,先帝之子,帝亲弟,宜为嗣。”上以“中山王不材;又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不从光议。二月,癸丑,诏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户,以慰其意;使执金吾任宏守大鸿胪,持节征定陶王。定陶王谢曰:“臣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书奏,天子报闻。戊午,孔光以议不合意,左迁廷尉;何武为御史大夫。

      初,诏求殷后,分散为十馀姓,推求其嫡,不能得。匡衡、梅福皆以为宜封孔子世为汤后,上从之,封孔吉为殷绍嘉侯。三月,与周承休侯皆进爵为公,地各百里。

      上行幸雍,祠五。

      初,何武之为廷尉也,建言:“末俗之敝,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上从之。夏,四月,赐曲阳侯根大司马印绶,置官属,罢票骑将军官;以御史大夫何武为大司空,封汜乡侯。皆增奉如丞相,以备三公焉。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0

      秋,八月,庚戌,中山孝王兴薨。

      匈奴车牙单于死;弟囊知牙斯立,为乌珠留若-单于。乌珠留单于立,以弟乐为左贤王,舆为右贤王,汉遣中郎将夏侯-、副校尉韩容使匈奴。

      或说王根曰:“匈奴有斗入汉地,直张掖郡,生奇材木箭竿,鹫羽;如得之,于边甚饶,国家有广地之实,将军显功垂于无穷!”根为上言其利,上直欲从单于求之,为有不得,伤命损威。根即但以上指晓-,令从-所说而求之-至匈奴,以语次说单于曰:“窃见匈奴斗入汉地,直张掖郡,汉三都尉居塞上,士卒数百人,寒苦,候望久劳,单于宜上书献此地,直断割之,省两都尉士卒数百人,以复天子厚恩,其报必大。”单于曰:“此天子诏语邪,将从使者所求也?”-曰:“诏指也;然-亦为单于画善计耳。”单于曰:“此温偶-王所居地也,未晓其形状、所生,请遣使问之。”-、容归汉;后复使匈奴,至则求地。单于曰:“父兄传五世,汉不求此地,至知独求,何也?已问温偶-王,匈奴西边诸侯作穹庐及车,皆仰此山材木,且先父地,不敢失也。”-还,迁为太原太守。单于遣使上书,以-求地状闻。诏报单于曰:“-擅称诏,从单于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令徙-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

      冬,十月,甲寅,王根病免。

      上以太子既奉大宗后,不得顾私亲,十一月,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以奉恭王后。太子议欲谢;少傅阎崇以为为人后之礼,不得顾私亲,不当谢;太傅赵玄以为当谢,太子从之。诏问所以谢状,尚书劾奏玄,左迁少府;以光禄勋师丹为太傅。初,太子之幼也,王祖母傅太后躬自养视;及为太子,诏傅太后与太子母丁姬自居定陶国邸,不得相见。顷之,王太后欲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太子家,帝曰:“太子承正统,当共养陛下,不得复顾私亲。”王太后曰:“太子小而傅太后抱养之;今至太子家,以侞母恩耳,不足有所妨。”于是令傅太后得至太子家;丁姬以不养太子,独不得。

      卫尉、侍中淳于长有宠于上,大见信用,贵倾公卿,外交诸侯、牧、守,赂遗、赏赐累巨万,滢于声色。许后姊-为龙雒思侯夫人,寡居;长与-私通,因取为小妻。许后时居长定宫,因-赂遗长,欲求复为婕妤。长受许后金钱、乘舆、服御物前后千馀万,诈许为白上,立以为左皇后-每入长定宫,辄与-书,戏侮许后,-易无不言;交通书记,赂遗连年。时曲阳侯根辅政,久病,数乞骸骨。长以外亲居九卿位,次第当代根。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心害长宠,私闻其事。莽侍曲阳侯病,因言:“长见将军久病意喜,自以当代辅政,至对及冠议语署置。”具言其罪过。根怒曰:“即如是,何不白也”?莽曰:“未知将军意,故未敢言!”根曰:“趣白东宫!”莽求见太后,具言长骄佚,欲代曲阳侯;私与长定贵人姊通,受取其衣物。太后亦怒曰:“儿至如此!往,白之帝!”莽白上;上以太后故,免长官,勿治罪,遣就国。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1

      初,红阳侯立不得辅政,疑为长毁谮,常怨毒长;上知之。及长当就国,立嗣子融从长请车骑,长以珍宝因融重遗立。立因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于是天子疑焉,下有司按验。吏捕融,立令融自杀以灭口。上愈疑其有大坚,遂逮长系洛阳诏狱,穷治。长具服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罪至大逆,死狱中。妻子当坐者徙合浦;母若归故郡。上使廷尉孔光持节赐废后药,自杀。丞相方进复劾奏“红阳侯立,狡猾不阃,请下狱。”上曰:“红阳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国。”于是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博、巨鹿太守孙闳,皆免官,与故光禄大夫陈咸皆归故郡。咸自知废锢,以忧死。

      方进智能有馀,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缘饰法律,号为通明相,天子器重之;又善求人主微指,奏事无不当意。方淳于长用事,方进独与长交,称荐之;及长坐大逆诛,上以方进大臣,为之隐讳,方进内惭,上疏谢罪乞骸骨。上报曰:“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医药,以自持。”方进起视事,复条奏长所厚善京光尹孙宝、右扶风萧育,刺史二千石以上,免二十馀人。函谷都尉、建平侯杜业,素与方进不平,方进奏“业受红阳侯书听请,不敬,”免,就国。

      上以王莽首发大坚,称其忠直;王根因荐莽自代。丙寅,以莽为大司马,时年三十八。莽既拔出同列,继四父而辅政,欲令名誉过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邑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问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僮使,问知其夫人,皆惊。其饰名如此。

      丞相方进、大司空武奏言:“《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十二月,罢刺史,更置州牧,秩二千石。

      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是说上:“宜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于礼乐,则曰不敢,是敢于杀人、不敢于养人也。为其俎豆、管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惑莫甚焉!夫教化之比于刑法,刑法轻,是舍所重而急所轻也。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于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由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馀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欧以刑罚,终已不改!”帝以向言下公卿议,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按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而罢。时又有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岁馀,复如故。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2

      刘向自见得信于上,故常显讼宗室,讥刺王氏及在位大臣,其言多痛切,发于至诚。上数欲用向为九卿,辄不为王氏居位者及丞相、御史所持,故终不迁,居列大夫官前后三十馀年而卒。后十三岁而王氏代汉——

第033卷

      【汉纪二十五】起阏逢摄提格,尽旃蒙单阏,凡二年。

      孝成皇帝下绥和二年(甲寅,公元前七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二月,壬子,丞相方进薨。时荧惑守心,丞相府议曹平陵李寻奏记方进,言:“灾变迫切,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方进忧之,不知所出。会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责让以政事不治,灾害并臻,百姓穷困,曰:“欲退君位,尚未忍,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方进即日自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不贰其命。”祸福之至,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曰:“移腹心之疾,-诸股肱,何益也!”藉其灾可移,仁君犹不肯为,况不可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以当大变,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隐其诛而厚其葬,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可谓不知命矣。

      三月,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丙戌,帝崩于未央宫。

      帝素强无疾病。是时,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明旦,当辞去,上宿供张白虎殿;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乡晨,傅绔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民间-哗,咸归罪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赵昭仪自杀。

      班彪赞曰:臣姑充后宫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幄,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严若神,可谓穆穆有天子之容者矣。博览古今,容受直辞,公卿奏议可述。遭世承平,上下和睦。然湛乎酒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言之可为于邑!”建始以来,王氏始执国命,哀、平短祚,莽遂篡位,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

      是日,孔光于大行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绶。

      富平侯张放闻帝崩,思慕哭泣而死。

      荀悦论曰:放非不爱上,忠不存焉。故爱而不忠,仁之贼也!

      皇太后诏南、北郊长安如故。

      夏,四月,丙午,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天下。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3

      哀帝初立,躬行俭约,省减诸用,政事由己出,朝廷翕然望至治焉。

      己卯,葬教成皇帝于延陵。

      太皇太后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

      有诏问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当何居?”丞相孔光素闻傅太后为人刚暴,长于权谋,自帝在襁褓,而养长教道至于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与政事,不欲与帝旦夕相近,即议以为:“定陶太后宜改筑宫。”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上从武言。北宫有紫房复道通未央宫,傅太后果从复道朝夕至帝所,求欲称尊号,贵宠其亲属,使上不得由直道行。高昌侯董宏希指,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帝太后。”事下有司,大司马王莽,左将军、关内侯、领尚书事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乃白太皇太后,令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

      五月,丙戌,立皇后傅氏,傅太后从弟晏之子也。

      诏曰:“《春秋》,母以子贵。宜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追尊傅父为崇祖侯,丁父为褒德侯;封舅丁明为阳安侯,舅子满为平周侯,皇后父晏为孔乡侯,皇太后弟、侍中、光禄大夫赵钦为新城侯。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就第,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骨。帝遣尚书令诏起莽,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将军师丹、卫尉傅喜白太皇太后曰:“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太后乃复令莽视事。

      成帝之世,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景武之属富显于世,贵戚至与人主争女乐。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又性不好音,六月,诏曰:“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滢。’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凡所罢省过半。然百姓渐渍日久,又不制雅乐有以相变,豪富吏民湛沔自若。

      王莽荐中垒校尉刘歆有材行,为侍中,稍迁光禄大夫,贵幸;更名秀。上复令秀典领《五经》,卒父前业;秀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术数略》、有《方技略》。凡书六略,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叙诸子,分为九流:曰儒,曰道,曰陰阳,曰法,曰名,曰墨,曰从横,曰杂,曰农,以为:“九家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譬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4

      河间惠王良能修献王之行,母太后薨,服丧如礼;诏益封万户,以为宗室仪表。

      初,董仲舒说武帝,以“秦用商鞅之法,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塞并兼之路;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及上即位,师丹复建言:“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愈困,宜略为限。”天子下其议,丞相光、大司空武奏请:“自诸侯王、列侯、公主名田各有限;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奴婢毋过三十人。期尽三年。犯者没入宫。”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贵戚近习皆不便也,诏书:“且须后。”遂寝不行。又诏齐三服官:“诸官织绮绣,难成、害女红之物,皆止,无作输。除任子令及诽谤诋欺法。掖廷宫人年三十以下,出嫁之;官奴婢五十以上,免为庶人,益吏三百石以下俸。”

      上置酒未央宫,内者令为傅太后张幄,坐于太皇太后坐旁。大司马莽按行,责内者令曰:“定陶太后,-妾,何以得与至尊并!”彻去,更设坐。傅太后闻之,大怒,不肯会,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秋,七月,丁卯,上赐莽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上乃加恩宠,置中黄门,为莽家给使,十日一赐餐。又下诏益封曲阳侯根,安阳侯舜,新都侯莽,丞相光,大司空武邑户各有差。以莽为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又还红阳侯立于京师。

      傅太后从弟右将军喜,好学问,有志行。王莽既罢退,众庶归望于喜。初,上之官爵外亲也,喜独执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庚午,以左将军师丹为大司马,封高乡亭侯;赐喜黄金百斤,上右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以光禄勋淮阳彭宣为右将军。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洁,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黄金以疏亚父。喜立于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故寻复进用焉。

      建平侯杜业上书诋曲阳侯王根、高阳侯薛宣、安昌侯张禹而荐-博。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且优之。后月馀,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先帝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及根兄子成都侯况,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恩忘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5

      九月,庚申,地震,自京师到北边郡国三十馀处,坏城郭,凡压杀四百馀人。上以灾异问待诏李寻,对曰:“夫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昧亡光。间者日尤不津,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数作。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躁衰于始初多矣。唯陛下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侞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货财,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

      “臣闻月者,众陰之长,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间者月数为变,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陰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涌溢为败。今汝、颍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百川沸腾’,咎在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陰之常义也。间者关东地数震,宜务崇阳抑陰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津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

      骑都尉平当使领河堤,奏:“九河今皆-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上从之。

      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宫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于故大堤之内复有数重,民居其间,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黎阳至魏郡昭阳,东西互有石堤,激水使还,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坚;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也救败术也。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冀州渠首尽,当仰此水门,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6

      孔光、何武奏:“迭毁之次当以时定,请与群臣杂议。”于是光禄勋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为:“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曰:“《礼》,天子七庙。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上览其议,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归迎;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帝亦欲改易大臣,冬,十月,策免武,以列侯归国。癸酉,以师丹为大司空。丹见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乃上书言:“古者谅暗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陰阳溷浊之应也。

      “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若是,其不久长矣!”丹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

      傅太后从弟子迁在左右,尤倾邪,上恶之,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已,复留迁。丞相光与大司空丹奏言:“诏书前后相反,天下疑惑,无所取信。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坚党。”卒不得遣,复为侍中,其逼于傅太后,皆此类也。

      议郎耿育上书冤讼陈汤曰:“甘延寿、陈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垂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竟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书奏,天子还汤,卒于长安。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7

      孝哀皇帝上

      孝成皇帝下建平元年(乙卯,公元前六年)

      春,正月,陨石于北地十六。

      赦天下。

      司隶校尉解光奏言:“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臣遣吏验问,皆得其状:元延元年,宫有身;其十月,宫侞掖庭牛官令舍。中黄门田客持诏记与掖庭狱丞籍武,令收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武对:‘未死。’客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唯留意!’奏入,客复特诏记取儿,付中黄门王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侞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官婢张弃为侞母。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并药以饮宫。宫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遂饮药死。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子,十一月侞。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何为!陛下尝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后诏使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取儿去,盛以苇箧,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御者于客子解箧缄,未已,帝使客子及御者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户,呼客子使缄封箧,及诏记令中黄门吴恭持以与籍武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其它饮药伤堕者无数事,皆在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所不当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亲属当伏天诛。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帝于是免新成侯赵钦、钦兄子成阳侯皆为庶人,将家属徙辽西郡。

      议郎耿育上疏言:“臣闻继嗣失统,废-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于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袷-u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岂当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优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帝亦以为太子颇得赵太后力,遂不竟其事。傅太后恩赵太后,赵太后亦归心,故太皇太后及王氏皆怨之。

门下书客 发表于 2012-6-5 15:45:28

      丁酉,光禄大夫傅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

      秋,九月,甲辰,陨石于虞二。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群下多顺指言:“母以子贵,宜立尊号以厚孝道。”唯丞相光、大司马喜、大司空丹以为不可。丹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无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可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会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复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丁、傅子弟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宜不廷尉治。”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朕惟君位尊任重,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覆异言,甚为君耻之!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

      尚书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爵邑,使奉朝请。唯陛下裁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上从林言,下诏,赐丹爵关内侯。

      上用杜业之言,召见-博,起家复为光禄大夫;迁京兆尹。冬,十月,壬午,以博为大司空。

      中山王箕子,幼有眚病,祖母冯太后自养视,数祷祠解。上遣中郎谒者张由将医治之。由素有狂易病,病发,怒去,西归长安。尚书簿责由擅去状,由恐,因诬言中山太后祝诅上及傅太后。傅太后与冯太后并事元帝,追怨之,因是遣御史丁玄案验;数十日,无所得。更使中谒者令史立治之;立受傅太后指,冀得封侯,治冯太后女弟习及弟妇君之,死者数十人,诬奏云:“祝诅,谋杀上,立中山王。”责问冯太后,无服辞。立曰:“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也!”太后还谓左右:“此乃中语,前世事,吏何用知之?欲陷我效也!”乃饮药自杀。宜乡侯参、君之、习夫及子当相坐者,或自杀,或伏法,凡死者十七人。众莫不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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