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彷徨 选择
梦想、彷徨和选择 ——二十世纪西方文学中的“人”(二)“目的虽有,但无路可走;我们称作路的东西,不过是彷徨而已” 如果说《天边外》中的罗伯特为“天边外的梦想”而挣扎在精神的苦渊中;那么,卡夫卡笔下的饥饿艺术家只是为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而忍受着长期的饥饿,以至献身于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之中。饥饿艺术家经历四十天的饥饿极限在人生的大舞台为观众表演纯粹的饥饿艺术,引来观众如云,掌声阵阵。艺术家并没有因此而陶醉其中,因为他清醒的意识到:他的观众并不是真正在欣赏他的纯粹艺术,而是在欣赏他的表演才艺;在观众眼里,一个人不吃不喝能忍饿四十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谓的饥饿表演无异于马戏团的表演,杂耍艺人的表演。这的确让艺术家痛苦莫明,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即使行家也没有人知道,饥饿表演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这实在是世界上最轻而易举的事了”。一个献身纯艺术的人凭着艺术家的良知和荣誉感,在表演期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点食不进的”,更何况他压根儿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展示艺术本身,“但是没有人相信”,从演出经理到由众人推选出的看守,“没有一个人能够认真体察他的心情”。这才是艺术家感到痛苦的真实原因。 几年以后,人们开始厌弃这种饥饿表演了。为了重振饥饿艺术,可怜的艺术家不得不受聘于马戏团,开始了与兽类为伍的演艺生涯。演出的那天,蜂涌而至的观众“从他身边扬长而过,不屑一顾”,直奔野兽表演区,没有人愿意在他面前住足停留,就连管事也懒得为他换牌记数了。整个演出期间,谁也没有记起这位可怜的艺术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饿了多少天。直到表演告终的日子,管事在拨弄笼子里的腐草堆时才发现已经奄奄一息的艺术家。令人不解的是饥饿艺术家的临终遗言既充满矛盾而又耐人寻味。卡夫卡写到: “我一直在希望你们能赞赏我的饥饿表演,”饥饿艺术家说。 “我们也是赞赏的,”管事迁就地回答说。 “但你们不应该赞赏,”饥饿艺术家说。“那么我们就不赞赏,”管事说,“为什么我们不应该赞赏呢?”“因为我只能挨饿,我没有别的办法,”饥饿艺术家说。 “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别的办法呢?”管事说。“因为我找不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不会这样惊动视听,并像你。和大家一样,吃得饱饱的。”这是他最后的几句话,但在他那瞳孔已经扩散的眼睛里,流露着虽然不在是骄傲,却仍然是坚定的信念:他还要继续饿下去。 饥饿艺术家死了,应该说他是为了信念而死,为坚守他的纯粹艺术而死,确切地说他是因为“找不到适合自己口胃的食物”而死。取而代之的是生机勃勃的黑豹,它狼吞虎咽地吃着渴望的食物,引来了阵阵围观。这一鲜明的反差,留给人们无尽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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