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
发表于 2013-8-8 10:47:04
讲一句话也好——结果毫无回音。临了儿,他只得倒到床 上,象高烧病人似地睁着两眼胡思乱想,直到午夜后一小时, 月亮开始沉落,疲倦才战胜了他的万千思绪,他睡着了。
一觉醒来,他四周仍臃朦胧胧的;他定了定神,从床上爬 起来,感觉出已经不象日出前的晦暝时分了。从拥面墙缝中透 进来一线撤弱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立刻发现,那个他临睡着 之前还敞着的埔洞,又让乱草堵得严严实实了&他将草捅出 去,一束强烈的日光立刻射得他睁不开眼睛。菲利普勃然大 怒,既怪走私客没来叫他,也怪自己睡得太死,但最怪的却是 姑娘,他断定是她设下了这个狡猾的圈套Q他马上奔到门边, 这回插销一拔便开了,他走进了隔壁房间a
只见费娓婕一个人悠悠闲闲地坐在火炉旁,象是已经等他 很久了。昨晚的风暴已从她脸上消失;在他阴郁的目光盯视 下,她甚至未霓半点裒愁和强自克制的神情^
“是你想法让我睡过了头,是吗?”他冲着她嚷道。
“是的,”她无动于衷地回答,“您困了嘛。反正您赶到 皮斯托亚还够卑的,要是您下午才跟那帮杀人犯碰头的话。” “我没请你来管我困不困的事。你千吗还缠着我?这帮不 了你的忙,姑娘,我的向导在哪儿? ”
“走啦。”
“走啦?你想哄我吧。他们在嫌儿?傻瓜,是你打发他们 走的吧?我还役有付他们钱哩丨”说着菲利普冲到门口,准备出去.
“钱我付了.我告诉他们,您需要睡眠,等您醒来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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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7:28
亲自送箄下山去;年好店里的酒没]T,我也要到离皮斯托亚一 小时路程的地方去进货。”费妮婕一动不动地坐着,仍以漫不 经心的调子说。
菲利普气得好一阵连话都讲不出来。
“不,”他终于进出了一句,“不要你送,一辈子也不要 你送!狡猾的毒蛇!可笑,你还老以为使几个诡计就能逋住 我。今儿个咱们一刀两断,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更彻底地一刀两 断1我鄺视你,你竞把我当成了个愚黯的窝囊废,以为耍几个 小花招就能征服我&我才不要你领路哩!把你的伙计派一个给 我,拿去——还你代我付给走私客的钱^ ”
他把钱包扔铪她,推开房门,打算出去自己找人当向导6 “别费劲啦,”姑娘说,“你谁也找不着的,伙计们全进 山里去了。此外在特霄庇再没任何人能给您带路。留下的都是 些可怜而衰弱的老头儿、老太和小孩子,本身还要人照顾呐。 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就自己瞧去呗! ”
“再说嘛,”蝕看见他气恼交加,进退两难地站在门襤 上,背朝會她,便往下讲,“您干吗觉得我不能为您带路?莫 非这有什么危险不成?夜里我做了好些梦,我从梦里知道,您 不适合做我的丈夫。不错,我对您仍然颇有好感,因此只要能. 陪您聊几小时,心里也很高兴。难道我这样就能暗算您么?您 已经自由,可以永远离开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去死也好活 也好。我这么安排,只不过想再送您一程罢了。我向您发誓, 要是这能使您放心的话。我只送您走一段路,绝对不送到皮斯托 亚。只送到您上大路为止。因为您要独个儿走去,很快便会迷 路,到时揆就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啦。您上次进山來旅行遒遇 的危险,该还没有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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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7:54
“见鬼丨”菲利普嘟囔一声,然后咬住了嘴唇。这时候他 发现,太阳已经升高了,便仔仔细细考虑,到底有什么可顾虑 的。只不过,他不愿向&己承认那最为可虑的事情。他向姑娘 转过脸去,望着她那对目光安详的大眼睛,相信从中找到了证 明,她的话没有任何虚假。在他看奉,姑娘与昨天相比判若两 人;对此他感到惊讶,惊讶之中甚至还渗进了某种不满,因为- 他不得不对自己讲,她咋天的感情冲动和难过一夜之间便消失 得无影无踪了。他盯着她一瞧再瞧,却再也找不出任何可疑之 处。
“既然你已变得如此理昝,”他干巴巴地说,w那好吧,
走! ”
她站起身,丝差未表示出特別的高兴,说道:彳我们先吃 点东西,路上凡个钟头卄么也吃不上了。”说着便绐他端来一 碗吃的和一壶酒,随后便自个儿站在火炉旁吃起来,只是酒却 一滴未沽。他呢,为早了结这事,在吃了几调II之后,便稱起 琯来一饮而尽,接着又在火炉里的木炭上点燃了一支雪茄。在 这整个过程中,他一眼未瞅姑娘,只在这时离得近了,才偶热 发现她脸颊上泛起了一片奇怪的红眼睛里也闪着类似胜利 的光芒。她急步奔到桌边,提起酒壶来猛地一下在石头地上摔 个粉碎。“在您的嘴唇碰过它以后、,谁也不许再喝它了 1 ”她 说。
菲利普十分愕然,一片疑云在脑子里陡然野起*莫非她给 你下了毒吗?伹他马上又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她爱心未泯,又 在祈神请鬼罢了,因此二话没说,便抢在姑娘前头走出房去。
“乌他们也牵回波雷塔去了,”到了院中,她发现他东张西望,便对他讲,“再说,您骑苕马下山也很危险的。路比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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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8:17
天更陡啊。”
说话间,她便走在他的前面,不一会儿,便把村里的石头 房屋抛在后面> 这些房屋蹲在火辣辣的阳光下,死气沉沉的, 连烟囱里也不见冒出一点坎烟。到了这会儿,菲利普才看出在 一面明净的天幕下,这个荒无人烟的高原有多么雄伟庄严。道 路在宽宽的山梁上婉蜓向北,在坚硬的岩石上只留下一条隐约 可辨的暗线。在左边的远方地平线上,在对面平行的山脉偶尔 低下去的地方,便餺出闪亮的大海的一角来。远远近近都看不 见树木,仅有的是一些坚硬的荆棘和杂草。这当儿,他们离开 山梁,走向谷底;要登上对面的山峰,必须先穿越这道山谷。 走着走着,他们便看见了针叶林和奔向谷底的泉水,听见了从 深裥中传来的哗哗水声。费妮婕仍然步子沉稳地在前面开略, 脚下选择着最牢实的石块,既不回头,也不吱声。菲利普呢, 除去一双眼紧盯着她以外,就什么也顾不上,因此暗暗佩眼她 脚力的矫健。姑娘的面孔让一条宽大的白头巾挡着,他一点看 不见;可在两人偶尔能并排走着的时候,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 平视前方,才没有去瞅她。对他说来,她眼下的模样太迷人 了。如今到了大白天,他才察觉出姑娘的脸庞仍然带着一股特 殊的稚气,但要让他讲这稚气的特征是什么,’又讲不出来。他 只仿佛觉得,这脸庞还保持着七年前的某种特征,虽然整个来 说她已发育成熟了o
终于,他忍不住先开了口*她呢,也无拘无束给予明白的 回答B只不过,她那山区女子惯有的畹亮浑厚的嗓音,今天听 起来却干巴巴的,就连讲到最无所谓的事情,也十分凄切。他 «眼下走的这些山略,近些年常有政治逃亡者走过,而且其中 的多数人都曾在特雷庇歇脚。菲利普描述了自己一些熟人的特点,问费妮婕可曾见过这个或者那个;她很少想得起他们,虽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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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8:40
她记得,走私客的确带过许多陌生人来她店里过夜。只有其 中一个,她是记得不能再清楚了。在提起这人时,姑娘脸色立 刻绯红,停住脚不走了p a他是个坏蛋! ”她&£下脸说,“我 不得不在半夜叫醒伙计们,把这家伙撵出店去。”
这么聊着,律师没有发现太阳尽管已升得老高,他们眼前 仍未出现托斯卡纳的景物。他甚至压根儿没想到,今天这一天 也会有个完结的&他们在杂树丛生的幽径上走着,脚下五十步处 便是一条飞瀑,水花不时地溅起来扑在他们脸上。他们看见蜥 蜴昶过岩头,一群群蝴煤儿在迷离的阳光中鏟錮飞舞——这一 切何等地令人心旷神怡啊,他哪几还会发现,他们仍一个劲儿 逆着溪流的方向在走,压根儿还不曾向西转弯哩。他这位女向导 的嗓音,有着一般使他忘怀一切的鹰力》而昨天,他在与那两 个走私客同行財,脑子里却只顔想黄心亊&这当口,他们出得 峡谷,面前又展现一派峻岭重叠、沟壑纵横的蛮荒景象,他才一 下子恍然大悟,停住脚,抬起头去伸望着天空。他看淸楚了, 他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I而今,他离要去的目的地,更远了大 约两小时路程啦。
“等一等丨”他喝道,“我总算及时发现,你仍旧在骗我 柄。这是去皮斯托亚的铬吗,你这狡诈的女人? ”
<不是。”她*无惧色地回答,眼睹盯着地上。
好哇,你这该死的女人,你这么诡计多端,连鹰鬼也得 当你徒弟哩。恨只恨我自己瞎了眼睛! ” ,
“一个恋爱着的人,可比廉鬼和天使更有力量,能够做到 —切啊。v姑娘用低低的、悲戚的调子说。
不〖”菲刹普大吼一声,怒不可遏,“剁高兴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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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9:01
你这个妄自尊大的女人!要知道一个男子汉的意志,绝不会在 某个疯婆子自称为爱情的这个东西面前屈脹的。快领我回去, 马上走,吿诉我最近的路——否则,我用这双手掐死你一一你 这个傻瓜,你竟看不出来,要是你使我变成了一个世人所不齿 的人,我一定会恨你^ ”
他攥紧拳头,冲到她跟前,可接下去该怎么办却不知道
“只皆来掐死我呀!来呀! ”姑娘声音顫抖地大声说, «菲利普,你要是这么干了,你可就会扑在我尸体上,眼睛里 哭出血来,却再也无法使我复活了。你的卧席将在我的身边, 你将不停地与那些飞来啄我尸体的兀鹰搏斗I白天,烈日将你 炙烤,夜里,露水将你湿透,直到你和我一样地死去——要知 道_如今你再也离不开我啦。你以为,我这个山里长大的可怜 的傻Y头,我能够把七年的光阴象一天似地随随便便抛弃吗? 我淸楚,我为这七年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它们有多宝贵;如果 我用它们来买下你的话,那我出的价钱也够公平啦。让你去送 死?简直笑话!你离开我试试。你将会发现,我一定能把你弄 因来,永远留在我身边D因为在你今天早上喝的酒里,已经加进 了爱药,它的魔力啊,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人抵抗得了哩! ” 她在大声说出这儿句话时,样子威严得就象个女王> 她朝 他伸出一条賂膊,恰似向自己的臣下展示她的王笏。可他呢, 却倨傲地晗哈大笑,喝道:“你的爱药不灵罗,我这会儿比任何 时候都更恨你了。可我犯不着恨你这个傻瓜,不然我自己也成 镳瓜啦。但應见不着我你的疯狂病就会好起来,你的相思病也 会好起来。我不需要你这个向导了。我看见对面山岗上有一间 牧人小屋,周围冇一群羊3篝火正在闪亮。那儿的人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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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49:28
该怎么走。再见了,可怜的毒蛇,再见丨”
菲利普走了;姑娘一句话不回答,反倒安安静静地坐在峡 谷边一尊巨岩的阴影中,低垂着她那双大眼晻,凝视着生根徉 谷底溪_旁的枞树的浓荫。
菲利普离开她没走一会儿,便陷入了没有路径的乱石和荆 棘丛中。他怎么否认也好,那奇怪少女的话却在他心中引起了 不安,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心思集中到赶路上来。这当儿, 他发现牧人的鋒火仍在对面山坡的草地上,便振作起精神往前 赶,想首先下了深谷再说。根据太阳的位置,他估计大约十点 来钟。在他爬下峭壁以后,发现有一条浓荫蔽日的小路,接下 去是一遒从另一条溪涧上跨过的小桥;过桥后再往上攀,看来 最终就可到达那片草地了。他循着小路急走,一开始路陡直向 上,可走着走着,却绕着山腰转起圈来。他看出,走这条路一 时半时到不了目的地啦;可是在笔直往上的方向,却是一些无 法逾越的峭崖。他可不想走回头路,便只好听天由命地朝前赶 去。一开始步子还很轻快,就象一个才挣脱了罗网的人似的I 他不时池瞅瞅那牧人小屋,发现它似乎在不断后退。浙渐地,他 的血液流得缓慢了,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方才经历过的一点一 滴的细节。他猜楚地看见那个美丽的少女坐在自己面前,不象 刚才在盛怒之下模模榭糊地看不真切。他不禁对她产生了深深 的同情0 “她这会儿还坐在那儿吧,”他自言自语道,“可怜 的疯女子,竞真相信她那些麇法哩。怪不得她昨夭夜里趁着月 光离开房子,鬼知道去采了些什么药草回来。可不是嘛I我那 两位勇敢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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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50:12
导就曾指着山岩间一些奇异的白花对我讲,那是 —种很灵验的爱淸花。无辜的花朵啊,瞧人们把你说得多可怕——怪不得那酒喝在舌尖上这么苦。人年纪越大,他所表 现出来的天真幼稚反倒越可贵,越感人。一她站在我面前是 那样的自信,就连古罗马那个将自己的著作投进火中的女先 知1^也很难相比吧。可怜的妇人之心,你的痴心妄想使自己变得 多么美丽,又多么可悲啊! ”
他越走下去,就越被她的柔情所感动,越为她的魅力所吸 引I他离开了她,一切反倒更清晰起来。“我不能责怪她哟, 她原本一片好心,想要救我的命,并免去我自身无法摆脱的责 任。我本诙握着她的手,对她讲:我爱你,费妮婕,要是我能 活下来,我就再来接你回家去。我真逋,竟没有想到这么办! 可耻,亏你还是个律师!我本该象个未婚夫那样与她吻别才 是,这样她就不会怪我骗她。可我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凭蕾 性子硬来,结果弄得一团糟^ ”
接下去,他便进一步想象自B跟个未婚夫似地向姑娘告别 的锖景,恍惚觉得真的感到了她的呼吸,以及饱的嘴唇与他相 触的滋味似的。他这时仿佛听见她在叫他名字。“费妮婕I ” 他也满怀缴情地回答,心突突狂跳,脚也站住不动了。在他脚 下,溪水在淙淙流淌I四野里林莽阴森,枞树的树枝静静地低 垂者。
那个名字又已经到了他唇边,他突然感到羞耻,便及时闭 住了嘴。他賊害臊又害怕,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 么,难道我已迷到睁着眼睛也梦见她的程度了吗? ”他大声问自己,“难道她的话真对,世界上的确没人能抗拒这爱情的魔 法吗?要真如此,我也就不是#么好样的,活该受她摆布,只 配一辈子被人叫作女人的奴隶。不,见你的鬼去吧,你这个漂 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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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50:28
自欺欺人的女巫I ”
此刻,他的头脑又清醒过来,但与此同时,却发现自己是 完全迷了路在乱走。想退已不成了,除非睁着眼去冒险^于 是,他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立刻爬到一个山坡上去,以便寻 找那所眼下已看不见了的牧人小屋。他脚下很远的地方是挣诤 琮琼的流泉,他沿着陡峭的溪岸走着。这当儿,他把斗蓬缠在 脖子上,选了溪涧两边的峭壁靠得很近的一个安全点,一个箭 步跳到了对岸。在那边,他鼓起更大的勇气往上攀,不多时便 见到了阳光。
烈日曝晒着他的头,他n干舌燥,但却拼命地爬呀,爬 呀。这当口,他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即使竭尽全力,也赶不 到目的地了。他感觉热血一阵阵往脑袋上浦,他大骂早上喝的 那鬼酒,同时不禁又想起昨天路上看见的白色花朵来。瞧,眼 前不也长着它们吗一他身上起了一阵寒栗。“要是真有其 事,”他想,“真有一种力能迷惑我们的心和我们的感 官,使一个男人的意志屈从子.一个少女的任性——如我宁肯走 上绝路,也不甘受此侮辱,宁肯死,也不作奴隶!没的事,没 的事1无稽之谈只能制眼相信它的人。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菲利普!前进,你面前就是草地了t再过一会儿,这该死的山 和它的鹰法’都会永远给你抛在脑后啦! ”
话虽如此,他的血液仍冷静不下来。每一尊岩石,每一片 滑浦的青苔,每一根固执地横在他面前的树枝,都妨碍着他, 他都必须下巨大的决心,才能克服它们。好不容易,他到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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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50:52
须,抓住最后几丛荆棘,跃身上去。可一开始,他眼前却什么 也看不清,血液冲进了他的眼眶,阳光忽然从四周的黄色岩石 上反射过来,耀眼的光线使他头晕目眩。他忿忿地摸了摸前 额,摘下头上的帽子,用手把蓬乱的头发理了理,蓦地,他可 真听见有谁在唤他的名字,不觉大吃一惊,愕然地向发出喊声 的方向望去。在他面前几步远的一块石头上,还跟他刚才离开 时一个祥子,坐着费妮婕,她在那儿望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宁 諍和幸福的神气6
“你到底来了,菲利普! ”她亲切地说,“我原以为你早 就到了娌。”
“妖精! ”他内心百感交集,又惊又怕,便失声骂了出 来,“在我无路可走,痛苦不堪,差点让烈日烤焦了的时候, 你还来奚落我么?我不得不再见到你,再诅咒你一次,你因此 就洋洋得意么?岂知,尽管我又见到了你,全能的上帝作证, 我却并非有意找你,而你仍旧得不到我。”
费妮婕异样地微笑着,摇了摇头。“可你是不知不觉就被 吸引到我这儿来了,”她说,“即使我俩之间隔着世界上所有 的高山,你也会找到我的;要知道在你喝的酒里,我和进了七 滴从狗心里取出的鲜血了啊。可怜的富科!它爱我,恨你u这 一来,你就会恨过去的菲利普,恨那个讨厌我的你;只有爱 我,你心中才会得到安宁。你瞧,菲利普,我不是终于征服了 你吗?好啦,这下让我来指给你去热那亚的路,我的情人,我 的丈夫,我亲爱的! ”
说着她便站起来,张开双臂去拥抱他,可一看他的脸色, 却吓得愣住了。他K遭雷击了似的面如死灰,只有一双眼睛通 红,嘴唇无声地嗫嚯着,头上的帽子掉到了地上,双手狂舞着 不许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