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19


不久之后,另一个光亮飘进事业。“船,”一个微弱的声音跨越河流叫道,“你们是谁?”


“害羞小姐号,”杨恩德里喊回去。“翠鸟号。上行下行?”


“下行。兽皮和蜂蜜,麦芽酒和牛油。”


“上行。刀和针,蕾丝和麻布,香精葡萄酒。”


“哪个词来自古瓦兰提斯语?”杨恩德里喊。“战争,”那个声音回答。“在哪儿?”格里夫叫。“何时?”


“当十年流过,”回答道,“尼索斯和玛拉阔手牵手而行,大象长满了斑纹。”那个声音随着另一艘船的渐远而减弱。他们看着它的光亮变的微弱最终消失了。


“对着一艘雾中我们看不见的船叫喊明智么?”提利昂问。“万一他们是海盗呢?”在海盗担心的这一点上他们很幸运,无声无息没有麻烦得趁夜色顺德加湖向下。有一次鸭子看到一条船于是他坚持那属于不洁的Urho。害羞小姐号逆风而行,但是Urho——如果有这个Urho的话——他对他们一点不感兴趣。


“海盗们不会驶进伤心地,”杨恩德里说。“长斑纹的大象?”格里夫喃喃。“那是关于什么的?尼索斯和玛拉阔?伊利里欧曾经付给尼索斯元老八倍于他身价的钱。”


“用金子还是奶酪?”提利昂打趣。


格里夫骂道。“要么你下次能用你的妙语割裂这些雾,要么就省省吧。”


是的,父亲,侏儒几乎要这么说了。我会安安静静的,谢谢你。他不懂这些瓦兰提斯语,但是看起来大象和老虎在面对龙的时候足以有个联合的理由了。也许奶酪商错估了形势。你可以用钱买通,但只有铁血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小个子又搅了搅煤渣并吹着气让它们燃烧得更旺一点。我讨厌如此,我讨厌这些雾,我讨厌这个地方,我更恨格里夫。提利昂还留着他从伊利里欧的豪宅弄到的毒蘑菇,几天来他都是土把它们悄悄放进格里夫的晚餐里。但是麻烦的是,他似乎几乎不吃东西。


鸭子和杨恩德里撑着篙,伊莉莎掌着舵,小格里夫则将害羞小姐号从一座以窗为眼俯视大家的残塔边撑离。头顶她的帆松松垮垮的垂着,船下的水更深了,它们的篙甚至不能触底,但是水流依旧带着他们向下游行进,直到……


尽提利昂所能及能看到的就是有一个有着肉瘤的不祥巨物从河里升起。他当它是一座隐于长满树木的岛屿上的小山,或者一块被雾隐藏的长满了青苔和蕨类的巨石。但是随着害羞小姐号的驶近,它的形状趋于清晰。水边可见一段腐烂的杂草丛生的木制围墙。上面有一个细长的尖顶,有些断折的就像折断的长矛。无顶的塔不断显现又隐匿,盲目的直插云霄。大厅和走廊漂流而过:优美的扶壁,精巧的拱顶,刻槽的廊柱,平台和凉棚。


所有的都毁灭了,败坏了,坍塌了。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0


这里的灰藓变的很厚,在倒塌的碎石上堆得很高简直在与高塔叫嚣。黑疼爬满了窗户,门和拱门,爬上石墙的两侧。雾霭掩藏了宫殿的四分之三,但是他们已经看得够多,因而提利昂知道这个岛上的堡垒足有红堡的十倍大而且百倍美丽。他知道他们在哪儿了。“爱之宫,”他温柔的说。


“那是个罗伊达叫法,”“半学士”哈尔顿说,“但是在1000年内这里都是伤心地宫殿。”


这篇废墟已经够让人伤心的了,但是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就更让人伤心了。这里曾经也有过欢笑,提利昂想。曾经这里有着闪耀着鲜花与在阳光中闪耀的喷泉的花园。这些台阶曾经跑过欢笑着的情侣,在庭外碎裂的圆满婚姻下封着一个吻。她的思绪转到了泰莎,她曾经是他短暂的妻子。是詹姆,他绝望的想。他是我的血亲,我健壮的大哥。当我幼时,他送我玩具,桶箍和积木,还有一个木头雕刻的狮子。他给了我第一匹小马并教我骑它。当他是说他买给了我第一次,我从不怀疑。我干嘛要怀疑呢?他是詹姆,而你只是个做戏的女孩。我从一开始就担心这点,从当你对我微笑并让我碰你的手的时候开始。我自己的父亲都不爱我,你若不是为金子又怎么会爱我呢?


穿过雾霭细长的灰手指,他再次听到紧绷的十字弓颤抖的声音,当箭穿过肚子时泰温大人的咕噜声,他倒下临死前脸颊啪吱一声摔在石头上。“妓女们的去处,”他说。但是那又在那里呢?提利昂当时想问。泰莎去了哪儿,父亲?“这种雾得持续多久?”


“再过一个消失我们就该清晰的看见伤心地了,”“半学士”哈尔顿说。“从那里开始,就该是个愉快的游览了。在罗伊达河的下游每拐一次弯就能看到一个村庄。阳光里成熟的果园和葡萄园还有谷地,在水面捕鱼的翠鸟,热水澡还有甜甜的葡萄酒。赛尔霍利斯,瓦里萨尔还有福隆泰利斯都是筑墙的大城镇,在七大王国里得称作城市了。我向我们将会——”


“前面有光,”小格里夫警告。


提利昂也看见了,翠鸟号或者另一个平底小船,他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深知那不是真的。他的鼻子又在痒了,他狠狠地抓了抓。随着害羞小姐号的接近那个光源越来越亮。像一颗柔和的远星在雾霭中微微闪烁,召唤者他们。接着它就变成了两个光源,接着是三个:一排从立于水面上的破烂灯塔。


“睡梦之桥,”格里夫说出了它的名字。“桥面上会有石人。有的可能正对我们的到来虎视眈眈,但是他们不大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大多数石人都是无力的家伙,笨拙迟缓智力低下。最后他们都疯了,但是那也是他们的危险之处。如果需要用火炬挡开他们。千万别让他们碰到你。”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1


“他们可能根本看不见我们。”“半学士”哈尔顿说。“在我们差不多到达桥那里前大雾会掩护我们的,接着在他们还没意识我们在哪儿前我们就已经过桥了。”


石化的眼睛是瞎的,提利昂想。他知道,灰死病致命的脚步开始于尖端:手指尖先会发麻,脚趾头变黑并且失去知觉。接着麻木感顺着手开始延伸,或者从足部开始侵蚀腿部,血肉逐渐变硬变冷接着受害者的皮肤染成了类似于石头的灰色。他听说过三种治愈灰死病的方法:斧头、剑或者屠刀。砍掉感染的部位有时的确会阻止疾病的蔓延,提利昂知道,但是例外来的少。许多人牺牲了一条手臂或者一只脚结果却发现其他的地方变灰了。一旦如此,希望泯灭。当石化蔓延至脸部时,失明常常接踵而至。到了最后阶段,诅咒侵入体内,肌肉,骨骼和内脏在劫难逃。


在他们前方,桥变的更大了。睡梦之桥,格里夫是这样叫它的,但是这个梦支离破碎。苍白的石拱跨过雾霭,搭在河流西岸的伤心地之宫。厚重的灰色苔藓覆盖了它,又黑又粗的黑色藤蔓从水中蛇形而上缠绕着桥拱,它们的重量压垮了它,桥已经半塌了。桥拱的木质底盘已经腐烂得千疮百孔,但是有些照明灯依旧点亮着。当害羞小姐号驶得更近时,提利昂可以看到光亮下石人的身影,他们像灰蛾一样绕着灯漫无目标地缓慢移动。


格里夫抽出了长剑。“尤罗,点燃火炬。男孩,把莱莫尔带回她的船舱和她一起待在那。”


小格里夫给了他父亲一个固执的眼神。“莱莫尔知道怎么回去,我要留下来。”


“我们誓言守护你,”莱莫尔柔声说。“我不需要保护,我可以像鸭子一样好的用剑。我几乎是个骑士了。”


“另一半是个男孩,”格里夫说。“找我说的做,现在。”


年轻人低声咒骂着丢下了他的撑篙。那声音在雾霭中古怪回响,一时间有种到处有落篙的感觉。“我干嘛得逃跑躲藏?哈尔顿都留下来了,还有伊西拉。甚至雨果都是。”


“是啊,”提利昂说,“但我往鸭子身后一站就足以藏好了。”他把半打的火炬扔进火盆里燃烧的木炭上看着浸油的破布熊熊燃烧。千万别盯着火看,他告诉自己,火焰会让人夜盲。


“你是个侏儒,”小格里夫鄙视的说。“我的秘密被揭露了,”提利昂同一。“是啊,我还比不上哈尔顿的一半,没有人管一个屁大点的小丑的死活。”虽然这只是我最少的一点。“你呢……你可重要啦。”


“侏儒,”格里夫说,“我警告你——”


一声哭号撕裂开雾霭,模糊而尖利。


莱莫尔一阵眩晕颤抖起来。“七神救我们。”


离断桥只有五步之遥了,在它的码头四周,泛起的水花就像疯子嘴里溢出的白沫。40英尺之上,石人们在一盏闪烁的灯下低声疯言着呻吟。他们中的大多数对害羞小姐号的兴趣还不及周围飘散的雾。提利昂抓着火炬的手越来越紧,他发现自己大气也不敢出。接着他们就到达了桥下,两边白墙上低垂的厚重灰色美霉菌像帘子一样逼近,在他们周围的河流则汹涌得吞吐着泡沫。有一瞬间他们甚至快要撞上右边的码头,但是鸭子撑起他的篙推开了船,回到了隧道的中央,很快他们就安全了。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2


提利昂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小格里夫便钳住了他的胳膊。“你什么意思?我是一切?你为什么那样说?为什么我是一切?”


“为什么,”提利昂说,“如果石人抓住了杨德利或者格里夫甚至我们可爱的莱莫尔,我们都会为他们伤心然后继续。但是失去你,整个计划便尽数全毁,然后奶酪商和太监所有这些年来的狂热密谋便统统化为乌有……是这样吗?”


男孩向格里夫看去。“他知道我是谁了。”


即便我之前并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这时害羞小姐号正从睡梦之桥顺流而下。只剩下船尾的光亮渐行渐远,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不见。“你是小格里夫,雇佣剑士格里夫的儿子,”提利昂说。“或者你是凡人伪装下的战士,让我来仔细看看。”他举起他的火把,火光照在小格里夫的脸上。


“停下来,”格里夫命令道,“否则你会后悔。”


侏儒毫不理会。“蓝色的头发让你的眼睛看起来也是蓝色,这很好。你为了纪念死去的泰洛西母亲而染了头发的故事让我感动的要哭了。然而,一个好奇的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雇佣剑士的孩子居然需要一个脏兮兮的修女来教导信仰,以及一个没有颈链的学士来教导历史和语言。而一个聪明人会奇怪为什么你父亲会雇佣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来训练你,而不是简单的把你扔到哪个自由军团去送死。很显然有人想隐瞒你的存在同时又要让你做好准备,为了……什么呢?现在,这是个问题,但我相信在恰当的时间我会知道答案。我必须承认,你有一个已经死去的男孩的贵族面孔。”


男孩脸红了。“我没死。”


“怎么回事呢?我的父亲大人把你的尸体用深红色的斗篷包着把你放在你姐姐的旁边,铁王座的脚下,作为送给新王的礼物。那些有胆子去揭开斗篷的人说你的脑袋被削掉一半。”


年轻人后退了一步,迷惑了。“你——?”


“——父亲,是的。兰尼斯特家族的泰温。也许你听过他的大名。”


小格里夫迟疑了一下。“兰尼斯特?你的父亲——”


“——死了,于我之手。若殿下您高兴叫我尤罗或者雨果的话,那请便,但是你知道我身为兰尼斯特家族的提利昂,泰温和乔安娜的正统儿子,而两人都为我所杀。有人会告诉你我是弑君者、弑亲者和骗子,而那一切绝非谎言……但是又能如何,我们是一伙骗子,不是么?”侏儒窃笑。“你得谢天谢地八爪蜘蛛是你们这个小阴谋里的一员。格里夫愚弄不了连那个没屌的家伙,也糊弄不了我。非贵,大人说,非爵。那我也不是个侏儒喽?光说说可不会成真。谁比雷加王子最亲密的朋友曾经的狮鹫巢穴之王、国王之手琼恩·康宁顿,更能好好养大雷加王子的婴孩呢?”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3


“安静点。”格里夫不安的说。


在船的左舷,一只巨大的石手在水底隐约可见,两只手指伸出水面。那儿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提利昂想。一滴水自他的脊背留下让他打了个寒战。伤心地正在他们旁边漂过。当视线穿过雾霭,他瞥见一段断裂的尖顶,一个无头的英雄,一棵躺倒的从土中拔出的古树,它遒劲的根系盘绕着屋顶和一座破圆顶建筑的窗户。这一切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再往前直走,一座优雅的盘旋而上的苍白大理石石阶从昏暗的水中升起在他们头顶约十英尺的地方戛然而止。不,提利昂想,这不可能。


“前面。”莱莫尔的声音有点颤抖。“有道光。”


他们都向那看去,无一例外都看到了。“翠鸟号,”格里夫说。“她或者什么和她差不多的。”但是他还是抽出了剑。


没有人开口。害羞小姐号随着水流飘荡,她的风帆自从来到伤心地就没有鼓起过。它无路可走只有跟从着河流。鸭子站着眯起了眼,双手紧握他的篙。一会儿就连杨恩德里也停止了撑篙。他们都看着远处的亮光。随着距离的拉近,它们变成两股光亮,接着变成三股。


“睡梦之桥,”提利昂说。“难以置信,”“半学士”哈尔顿说。“我们刚才已经路过了它了。河流的走向是唯一的。”


“母亲河罗伊达按照自己所愿奔腾,”杨恩德里喃喃。“七神拯救我们,”莱莫尔说。


在前方,桥拱上的石人们开始哭号。他们中的一部分指着他们。“哈尔顿,带王子下去,”格里夫命令。


太晚了。水流吞噬者他们,他们被无情的拉向那座桥。杨恩德里撑着篙以防他们撞上码头。这一下猛撑把他们带到了另一边,穿过浅灰色的苔藓帘。提利昂感觉到那些卷须刷过他的脸,轻柔的就像妓女的手指。接着他身后就发生了碰撞,甲板突然倾斜导致他几乎没站稳于是被扔到了另一边。


一个石人跳下来砸中了船。


他着落在船舱顶上,他是如此沉重,害羞小姐号不停的摇晃,他用提利昂不知道的预言对他们吼出一个词。接着是第二个石人,他降落在船舵旁。风化木板在他的重压下粉碎一片,而伊西拉发出一声尖叫。


鸭子离她最近,大块头没有浪费时间去拔剑,他晃着船篙对着石人的胸膛就是一下,把他掀翻下船,石人无声无息地就沉下去了。


格里夫在第二个人踉跄下舱顶就和他对峙起来,他右手持剑,左手举着火炬,逼着这个生物连连后退。当水流冲着害羞小姐号穿过桥拱时,他们变换的影子在长满青苔的墙上舞蹈。当石人想船尾逃去时,鸭子用篙封住了他的去路。他再往前行,“半学士”哈尔顿对着他挥舞着火炬把他赶了回来。他别无选择只得面对格里夫。船长滑到一边,他的剑刃寒光闪闪。当钢铁咬进石人钙化的灰色肉体时火花四溅,但是他的手臂依旧同时滚落到甲板。格里夫一脚踢开断肢,杨恩德里和鸭子抓着他们的篙冲上来,他们合力将这个生物逼到一边,摔进罗伊达的黑水里。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4


接着害羞小姐号漂过了断桥。“我们全部解决他们了么?”鸭子问。“跳下来几个?”


“连个,”提利昂说,打了个冷战。“三个,”哈尔顿说。“在你后面。”


侏儒转身,在那里站着第三个石人。


之前的条约弄碎了他的双腿,有一块苍白粗糙的骨头自他臀部的破烂衣衫下的灰色肉体中刺出。断骨上粘着褐色的血斑但是他依旧蹒跚向前,直指小格里夫。他的手又灰又硬,但当他试图握拳紧抓时血从他的关节里渗出。男孩一动不动的站着,仅仅想石头似的盯着他看。他的手依旧按着剑柄但是他似乎忘掉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提利昂从下面踢了男孩一脚,在他跌倒后从他身上跳了过去,将火炬插进石人的脸,于是石人拖着他粉碎的腿连连后退,用他僵硬的灰色石手试图扑灭火焰。侏儒蹒跚的追着他,挥舞着火炬连削带砍,猛戳石人的眼。他们你来我往进进退退慢慢得来到了甲板边缘,就在这时石人猛的冲向他,抓住了火炬扯了过去。操他XX,提利昂想。


石人将火炬扔到一边,当黑水碰到火焰时发出了轻微的嘶嘶声。石人咆哮了。他曾是个盛夏群岛人;他的下巴和半边脸颊都已经石化,但是他的皮肤没变灰的地方是如夜的黑色。他刚刚抓住火炬的皮肤开始分崩离析。血从他的关节中渗出但是他看起来并没什么感觉。这得算是点小小的仁慈了,提利昂想。虽然致死,但是灰死病据称并不疼痛。


“让开!”有人叫道,很远的地方,另一个声音说,“王子!保护男孩!”石人蹒跚向前,他的手张开又抓紧。


提利昂用肩膀狠狠撞上了他。


感觉就像装上一堵城堡的石墙,但是这个堡垒支撑在一条蹒跚的腿上,石人重新退回去,拉着提利昂一起摔了下去。他们一同撞上睡眠溅起巨大的水花,而母亲河罗伊达吞没了他们俩。


突然的寒冷像锤子一样击打着提利昂。他一边下沉同时感觉到有只石手摸着他的脸。另一只仅仅的环绕着他的一只手臂,把他拖进黑暗。看不见了,他的鼻子呛到了河水,咳嗽着,沉沦着,他不断乱蹬挣扎努力挣脱紧锁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但是那石质的手指毫不动摇。气泡从他的唇间冒出,世界变的黑暗而且越来越暗。他无法呼吸。


比溺死糟的多的死法有的是。说真的,他在很久以前在君临时酒已经死了。只有他的亡魂还留存于世,渺小的复仇鬼勒死了雪伊并给伟大的泰温大人肚子上来了一箭。没有人会哀悼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会在七大王国游荡,他想,沉的更深了。他们不想在我生时就不喜欢我,那就在我死后恐惧我吧。


当他张开嘴诅咒他们全部时,黑水灌进了他的肺,而黑暗吞噬了他。


19.戴弗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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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5


“伯爵大人将会接见你,走私者。”


骑士身穿银盔,他的护胫甲和臂铠上镶嵌着黑金,组成了海藻的波动叶片的图案。双臂下的护肘是人鱼王的头部,它头戴一顶珍珠母王冠,蓄着黑玉和翡翠制成的尖胡子。而他本人的胡子则是和冬日海洋一样的灰色。


戴佛斯站起来,“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爵士?”


“玛龙·曼德勒爵士。”他比戴佛斯高一个头,重了三石。长着一双石板灰色的眼睛,说话态度傲慢不逊。“我非常荣幸是威曼伯爵的表弟,也是他的侍卫队长。跟我来。”


戴佛斯本来是作为一名使节来到白港,但现在被他们搞得成了一名俘虏。他的房间宽敞通风,装修得漂亮气派,但门外却站着守卫。透过窗户,他能看见城堡高墙之下的白港街道,但却不能走在上面。他也能看见港口,还看到快乐接生婆号离开。Casso Mogat在等了四天之后终于离去——他们原本约好的是三天。而从那往后,又是两周过去了。


曼德勒伯爵的家族卫队身披蓝绿色的羊毛披风,手执银色的三叉戟而非普通长矛。一个卫兵走在他前面,一个走在他身后,两侧还各有一名。他们经过了褪色的旗子,破损的的盾牌,和在过去赢取过一百次胜利的锈剑,还有一堆木制图画,它们破旧而爬满虫子,只能用来装饰船头。


两尊大理石的男性人鱼雕像侧立于伯爵大人的议事大厅两侧,他们是鱼脚的表弟。当卫兵推开大门时,传令官把权杖的末端重重顿在陈旧的厚地板上砰砰作响,“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他响亮地喊道。


虽然曾经无数次造访白港,戴佛斯却从未走进过这座新城堡,比去人鱼厅的次数还少。城堡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是用厚木板巧妙地拼接而成,上面装饰着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当他们靠近台子的时候,戴佛斯就踩在画出来的螃蟹、蛤蜊和海星上,它们在海藻纠结缠绕的黑色叶片和溺死的水手骨头之间若隐若现。另一边的墙面上,白色鲨鱼潜游于蓝绿色深海之中,同时,鳗鱼和八爪鱼穿梭潜行于岩石和沉船之间。一群鲱鱼和大鳕鱼在高大的拱形窗户上游来游去。再向高处,画的是海面,旁边则是旧渔网沿着椽子垂下来。在他右边,一艘战船逆着朝阳打破了平静;在他左边,一艘旧船正在逃离风暴,而船帆已经破烂不堪。在台子的后方,一只海怪和一头灰色巨兽在战斗中被锁在画出来的波浪之下。


戴佛斯本期望能与威曼·曼德勒单独会面,结果他发现大厅里挤满了人。沿着墙壁看过去,女人比男人多五倍;少数几个看见的男人,要么留着长长的灰胡子,要么太年轻还没蓄须。他还看见了修士,以及身穿白色和灰色长袍的修女。大厅上方站着一群身穿蓝色和银灰色衣服的佛雷。他们的长相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是如此相似;其中一些佩戴着挛河城的徽章——两座高塔中间连接着一座桥。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6


早在他从派洛斯学士那里学会认字之前,他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些佛雷会很乐意看着我去死,只是一瞥之间他就看出来这一点。


他从威曼·曼德勒那双淡蓝色眼睛里也没看出一丁点欢迎的意思。伯爵大人的靠垫宝座非常宽,足以容纳三个普通体型的人,但是曼德勒仍然快从里面溢了出来。伯爵大人坠进座位,双肩下垂、双腿摊开,双手搁在宝座的双臂上,就像这双手重得抬不起来一样。诸神慈悲,当看到威曼伯爵的脸时,戴佛斯心想,这人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一半。他的皮肤也是灰暗中透着苍白。


国王和死人身边的侍从最多,他想起了那句老话。曼德勒伯爵就是这样。宝座的左边站着一位跟伯爵大人一样肥胖的学士,长着玫瑰色双颊、厚嘴唇和一头金色卷发。玛龙爵士占据了他的领主大人右手边的荣誉位置。伯爵脚边的垫子凳子上坐着一位丰满的粉红女士。威曼伯爵的身后则是两位年轻一些的女士,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年长的把棕色头发扎成长长的辫子。年轻的那个,还不到十五岁,留着更长的辫子,染成了夸张俗气的绿色。


没有一个人向戴佛斯通报姓名。首先开口的是学士:“你面前是威曼·曼德勒,白港伯爵及白刃河守护者,教会庇护者,无依无靠之人的防护者,曼德河元帅,绿手任命的骑士。”他说,“在人鱼厅,臣属和请愿者照例是应该跪下的。”


洋葱骑士本该跪下,但国王之手却不行。一旦他照做,就意味着他效劳的国王比不上眼前这个肥伯爵。“我并非作为一名请愿者而来,”戴佛斯回答,“我也有一串头衔——雨林伯爵,狭海的海军上将,以及国王之手。”


凳子上的肥女人转了转眼珠,“没船的海军上将,没手指的国王之手,效忠于没有王座的国王。说的是我们面前这位骑士还是小孩子猜谜的答案?”


“他是个使者,我的好女儿。”威曼伯爵说,“厄运洋葱。史坦尼斯不喜欢乌鸦带去的回答,所以他派出了这个……这个走私者。”他用那双一半埋在脂肪里的眼睛斜瞥了一眼戴佛斯。“你以前曾来过我们的城市,我想,从我们的口袋里掏走钱币,从我们的桌子上拿走食物。你从我这里偷走过多少东西?我倒是挺想知道。”


还不如你少吃一顿省下来的多。“我在风息堡已经为走私付出了代价,大人。”戴佛斯拉掉手套,举起左手,四个手指都短了一截。


“四个指节,就想抵销一辈子偷窃的价值?”凳子上的女人说。她一头黄发,脸又圆又粉,肉呼呼的。“你脱身的代价太低廉了,洋葱骑士。”


戴佛斯没有否认。“如果大人乐意,我想请求一次单独谒见。”


显然伯爵大人并不乐意。“我和我的亲戚们之间没有秘密,跟我忠诚的封臣和骑士,以及所有好朋友们也一样。”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7


“大人,”戴佛斯说,“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对话传入陛下的敌人之耳……或者是您的敌人之耳。”


“史坦尼斯在这大厅里也许会有敌人。我可没有。”


“连那些杀害你儿子的人也不算吗?”戴佛斯指出,“红色婚礼上他可是这些佛雷们的宾客呢。”


一个佛雷前行几步——他是个四肢瘦长的骑士,胡子修得很干净,只留了一层密尔短剑那么薄的髭须。“红色婚礼可是少狼主的杰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身野兽,撕裂了我表弟铃铛响的喉咙,而他只是个无害的傻子。他本来也想害死我父亲大人,要不是文德尔爵士挡在中间的话。”


威曼伯爵眼中泛着泪光。“文德尔一直是个勇敢的孩子,我毫不意外他会死得这么英雄。”


这弥天大谎令戴佛斯倒吸一口冷气,“你声称罗柏·史塔克杀了文德尔·曼德勒?”他质问那个佛雷。


“还有很多。我的亲生儿子泰陀斯也在其中,还有我女婿。史塔克化身为狼的时候,那些北方佬也一样。他们身上都有狼的印记。狼灵通过啃咬催生新的狼灵,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为了在我们被杀光之前放倒他们,我和我的兄弟们只能那么做。”


这家伙编故事的时候会傻笑。戴佛斯真想一刀割掉他的嘴唇。“爵士,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是佛雷家族的杰瑞爵士。”


“佛雷家的杰瑞,我称你为骗子。”


杰瑞爵士看起来被逗乐了。“有些人切洋葱的时候会哭,但我从不那么软弱。”当他拔剑的时候,剑刃在剑鞘上摩擦得嗡嗡作响。“如果你真是个骑士,爵士,挺身而出为你对我的诋毁进行辩护吧。”


威曼伯爵睁开双眼,“我可不会允许人鱼厅里出现流血事件。收好你的剑,杰瑞爵士,不然我只好请你从我面前消失。”


杰瑞爵士还剑入鞘。“既然在伯爵大人的屋顶之下,您的话就是法律……但是这个洋葱大人,离开之前我会跟他算清这笔账。”


“流血!”凳子上的女人咆哮,“这正是这个烂洋葱想给我们的,大人。看他是怎么挑起事端的?让他走,我求你。他想要你的人民流血,想要你英勇的儿子们流血。让他走。万一太后知道你接见了这个叛徒,她会怀疑我们的忠心。她可能……她会……她……”


“不会到那个地步,我的好女儿。”威曼伯爵说。“铁王座没有怀疑我们的理由。”


戴佛斯不喜欢那个声音。“铁王座上的男孩是个篡夺者,”他说,“还有,我不是叛徒,我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一世——维斯特洛真正国王的首相,”


胖学士清了清喉咙。“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先王劳勃——请天父公正的审判他——的弟弟。托曼是劳勃的骨肉。继承法在这件事上规定的很明确,儿子的顺位在弟弟之前。”

角落有故事 发表于 2013-7-7 15:48:28


“席奥默学士说的没错。”威曼伯爵说,“无论什么情况,他总是那么睿智,总能给我最好的建议。”


“亲生儿子的顺位在弟弟之前,”戴佛斯表示赞同,“但是所谓的托曼·拜拉席恩只是个私生子,就像他哥哥乔佛里一样。他们都是弑君者的种,他们的存在就是对诸神之法和世人的挑战。”


另一个佛雷开口道:“他满口大逆不道之言,大人。史坦尼斯切掉了他偷窃的手指,您应该割掉他说谎的舌头。”


“倒不如砍掉他的脑袋更好。”杰瑞爵士建议。“或者让他和我来个荣誉的决斗。”


“佛雷会知道什么叫荣誉吗?”戴佛斯扔回一句话。


四个佛雷开始向前逼近,直到威曼伯爵举起手来制止了他们。“退回去,我的朋友们。我会听他说完……然后再解决他。”


“你能为这个乱伦提供任何证据吗,爵士?”席奥默学士问道,柔软的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艾德瑞克·风暴,戴佛斯想。但我让他穿过狭海远远离开了,为了保住他不被梅丽珊卓的火焰烧死。“正如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所说,我刚才讲的一切都是真的。”


“言语就像风,”威曼伯爵高高座位背后的年轻女人——留着长长的棕色发辫比较漂亮的那个说到。“而人们会为了达到目的撒谎,就连随便哪个少女都知道。”


“比起某位公爵无法证实的话,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席奥默学士宣布。“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会是第一个为了赢得王座而说过谎的人。”


粉红女人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指向戴佛斯。“你听着,我们不会参与任何叛国行动。我们是白港的好市民,守法又忠诚。别想用谎言荼毒我们的耳朵,不然我的好父亲会把你丢进狼穴。”


我是怎么触怒这家伙的?“我有荣幸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粉红女人气冲冲地嗤之以鼻,然后示意学士回答。“里雅夫人是威曼伯爵之子、威里斯爵士的妻子,威里斯爵士目前是兰尼斯特的俘虏。”


她的愤怒之言来源于恐惧。如果白港向史坦尼斯宣布效忠,他们就会用她丈夫来回应妻子。我怎么能让威曼伯爵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死路?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而戴冯是人质,我会怎么办?“大人,”戴佛斯说,“我祈祷您的儿子平安无恙,或者说白港的每个人都平安无恙。”


“又在撒谎。”里雅夫人在凳子上说。


戴佛斯觉得最好不要理她。“当罗柏·史塔克振臂一呼反对所谓的乔佛里·拜拉席恩这个私生子的时候,白港曾随他一起出兵。史塔克公爵虽然倒下了,但他的战争还在继续。”


“罗柏·史塔克是我的封君,”威曼伯爵说。“史坦尼斯算老几?他凭什么来烦我?就我尽可能的回忆,他以前从来感觉不到北境的需求。可是现在轮到他,像一个抱着头盔的落魄败将,跑来乞求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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