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宙大心灵
发表于 2013-7-7 18:52:07
在欧洲的传闻中,强大的奥斯曼是一个由加齐勇士所统治的国家,他们剽悍勇猛,战无不胜。但这幅奢靡堕落的景象,可与尼克想象中大不相同。
“这就是掌握帝国命脉的奥斯曼贵族?”她伏在海雷丁耳畔轻声问。
“其中一支。”海雷丁简练的答道,“帝国的命脉是由两股势力拧成的,他们是奥斯曼本土贵族。”
海雷丁作为帝国军界的新贵,正是本土贵族大力拉拢的对象,也理所当然是这场宴会的中心人物。海雷丁跟众人打了招呼,便落座主人右手边的贵宾塌上。而许多目光,也集中到海盗王怀中神秘的女眷身上。客人们隐藏在烛火形成的阴影里审视评价着,那白人少女有一双灵活明亮的黑眼睛,但白纱覆面不见其颜,未免让好奇的人们隔靴搔痒般难受。
沃桑邀请的著名诗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拨弄手里的乌德琴,一边充满感情的吟诵他为今夜所做的新诗。
“暮色降临,新月当空,今夜唯有悲伤启齿……”
在众人的目光转移到诗人身上时,那位传说中的宠妾蠢蠢欲动。
尼克耐着性子听了一段,很快就觉得无聊了,眼看船长正聚精会神听诗歌,她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头,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盘子里摸了一小块点心塞进嘴里,用面纱作掩护,像只在夜色中偷食谷粒的仓鼠般悄没声息地咀嚼起来。吃完一块,她再次探出手腕,这一次却被一只大掌握在了手心里。
“我怎么觉得,你这手势很像在偷钱包。”海雷丁表情不变,嘴唇微动,低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尼克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红晕,收回两根手指,小声道:“你说不能大口吃的。”
“我可也没说让你吃得像个小偷。”海雷丁把盘子直接端过来放在她面前,捏起点心,旁若无人的一个一个喂到她嘴里。
诗朗诵导致的无聊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最令尼克兴奋的东西——盛在银盘里的大餐被一道道端上来了。
在这种规格的晚宴里,普通牛羊肉甚至都没有上桌机会。野羊、山鸡、鸽子、鹌鹑、天鹅、鲱鱼、鳗鱼、龙虾才是真正的珍馐佳肴。厨师毫不节制地使用最珍贵的东方香料,即使最普通的鱼丸,也掺入了捣碎的杏仁和葡萄干,再浇上肉豆蔻调制的浓郁酱汁。
直到此刻,尼克才终于领略了土耳其面纱和袍子的妙处,只要谨慎一些,就可以在这些织物掩盖下大吃而特吃!很快的,油乎乎的手沾满酱汁和调料,她受伤的左臂不能为右手服务,只能抬起油手往嘴巴里送。
“你要是就这么当众吮手指的话,下次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带你出来的。”海雷丁抓住她的手腕子,从侍女端来的盘子里拿出湿毛巾,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仔细擦净她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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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08
看到这幅景象,一时间灯火下的阴影里充满窃窃私语。
人人心里都存了疑问,如果他把她当做宠物,那就不该这样重视爱护她;但如果他真的爱她,那就不会带她出家门,让许多男人探索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体上。
宴会渐入佳境,男人们在觥筹交错中互相攀谈结交,大屋中央的表演也越来越热闹。沃桑不仅邀请了著名诗人,还有著名的歌手、琴师、杂耍艺人。尼克目瞪口呆看到一个干瘦的土耳其人将炽热的火炭放进口中又拿出来,舌头却没有丝毫烫伤。接下来是能在钉板上用三根手指倒立的男人,手脚并用在空中抛接五六个木球的男孩,等等叫人目不暇接的精彩节目。
杂耍可以满足尼克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却不能满足色/欲熏心的男人们。土耳其之夜最让人期待的经典节目在咚咚鼓声中上演了:一个手腕、脚踝带着银铃的蒙面舞姬旋转着走进来。
她上身穿一件极小的马甲,下身则是薄透的轻纱,奶油色的身体像魔鬼锻造一般诱人,四肢修长,腰肢纤细,胸脯颤巍巍的几乎要撑破马甲。随着达拉布卡鼓的节奏变化,舞姬灵活的腰肢像注了水一样波动,肚脐里缀的红宝石如精灵之眼勾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扭动着,旋转着,用点金的长指甲抚摸自己的脖颈、乳/房、腰肢和大腿内侧,似乎在享受一场销魂的性/爱。
尼克嘴巴微张,两眼放光盯着舞姬丰满的胸脯,兴奋到完全忘记船长的嘱咐。
“我、我愿意出一块钱……一块金币!只要她能搂着我睡……”
海雷丁一把捂住她惹麻烦的嘴。“那抱一下,抱我一下也行!”尼克在那只大手掌里叽叽咕咕的挣扎着,眼看那舞姬走向观众席,向着男人们摇舌头、抖胸脯,一时恨不得淹死在她汹涌的乳波里。
“叫她过来,船长,你叫她过来一下不行吗?”尼克急不可耐地反手搂住海雷丁的脖子,凑在在他耳边央求。
“不行,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别随便要东西!”海雷丁严词拒绝了她的请求,“叫一次,她就得跟着我们回家了,你还想看杰拉尔德那便秘一样难看的脸色吗?这种麻烦我已经够多了!”
尼克这才想起“客人看上的东西主人必须打包送上”的习俗,失落地垂下肩膀。舞姬绕着海雷丁跳了一周,极尽诱惑之能,也没有得到近身服务的指令。贵宾不可造次,尼克只能眼巴巴望着那乳神绕过这一片,走到别的区域去了。
“维克多说得对,你这毛病真得治了。”海雷丁拧了拧她的脸蛋儿,“幸亏你现在折腾不动,不然哪天我回到家,准会发现一个小混蛋睡遍了我所有的女人。”
尼克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实在有点过分,缩进海雷丁怀里狗腿兮兮地谄媚:“怎么会!还是船长搂着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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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09
除了胳膊铁箍一样,偶尔睡沉了会像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尼克失落的腹诽。
独舞结束,群舞继续,更多半裸的舞姬扭动着腰肢涌上来,她们散入四周,毫不在意客人抚摸自己的身躯。动人心魄的鼓声咚咚响着,将伊斯坦布尔的夜晚推向淫靡高/潮。
受到如此盛情招待,海雷丁自然不会忽视社交场合应有的礼仪,他毫不吝惜的盛赞了主人的慷慨和排场。
“我悠久的家族自“雷霆”巴耶济陛下起,就开始追随皇族南征北战了。”沃桑神色骄傲地道:“穆斯塔法家族曾出过两任宰相,无论信仰和知识,都比现在占据宫廷的那群异教奴隶要强!穆斯塔法、厄兹古尔、索胡特,每一个家族都有至少两百年的历史,我们才是真正的奥斯曼人,虔诚的真主信徒,可陛下却始终宠信他们!”
在宴会淫靡的鼓点,水烟的雾气缭绕中,沃桑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顿了顿,似乎在期待客人的回答,海雷丁却没有附和,只微笑着抱着女伴紧盯场中,好像被宴会热闹的表演吸引住了。在站错队就会影响一生运势的情形下,海雷丁的谨慎也是可以预计到的,沃桑见状只好换了话题,说些不相关的风月之事。
美食、艳舞、杂耍,盛宴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才结束,水烟一盏盏熄灭,数十辆马车和成群的奴仆从行政官宅邸出发,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尼克还没从宴会的兴奋中恢复,就是不肯坐轿子,海雷丁将她裹进自己厚厚的大麾里,慢慢踱步在伊斯坦布尔寂静的街道上。石板上踢踢踏踏回响着马蹄的声音,冬日的凉风渐渐吹散了众人狂热的情绪。
走过巴耶济清真寺前空旷的广场,进入一条回山上必经的小巷,几骑人马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前路岔道旁。跟随的十几个海盗立刻警觉,手扶刀刃夹紧马腹。
“等一下。”海雷丁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亮出兵刃。那暗处的人走出影子,只见白袍黑马,三个武士打扮的年轻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道旁,头巾下是耀眼的金发和白皙肤色。除了马匹呼吸的声音,竟听不到一点动静。
“欧洲人?”尼克低声道,试图从腰带里抽出匕首。
“别急,别急。”海雷丁做出一副安抚保护的样子,把她连刀带人箍紧在怀里:“他们是奥斯曼人,苏丹的近卫军首领。”
尼克恍然想起沃桑在宴会上提到的“异教徒奴隶”。
奥斯曼土耳其有个久远的传统,将从战场上俘虏的天主教少年收纳于麾下,统一进行改宗和洗脑教育,将他们培养成最忠实的杀人机器,这制度便称作“古兰”。这群古兰少年接受最严格的穆斯林教育,长大后会按照能力和容貌被分配到帝国各个重要的岗位上,历代苏丹就靠这只近卫军精锐部队,来抵抗旧贵族势力对于中央集权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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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0
最忠诚的高官和统帅都出身外国奴隶——也只有在奥斯曼土耳其会出现这种奇特的情形。
海雷丁像是在正午的大道上见到好友般,一面微笑,一面毫无惧色的催马向前打招呼:“阿尔玛昂大人,晚上好啊。”
被称为统领的男人有着军人笔挺的身材和英俊脸容,金色郁金香胸章在雪白的战袍上熠熠发光,他身后的两人也有相似的姿容和气魄。三个人并未走上去挡住海雷丁的道路,只在岔道路口低头示意。
“元帅大人,晚上好。”阿尔玛昂语气恭敬但不卑下,“我在此等候,只为了给您一个谦卑但真诚的忠告。您是天下闻名的豪杰,万人仰慕的英雄,与那些腐朽的贵族结交,实在不衬您的身份。况且,令兄与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非常融洽。”
“伊萨克是伊萨克,我是我。”海雷丁似乎完全不懂阿尔玛昂话中的意思,淡淡地道,“请问统领阁下,想给我什么建议呢?”
阿尔玛昂低声道:“您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应该懂得我的意思。旧贵族已是根部腐朽的树木,看起来枝繁叶茂,实际上却很不牢靠。而近卫军的友情,绝对要比旧贵族真诚和坚定,你我都是外来人,在利益上其实更加一致,希望您能谨慎考虑。”
海雷丁呵呵笑了两声:“沃桑行政官盛情难却,我只是应邀吃顿便饭而已,统领不必那么紧张。”
“那种浮华的宴会我不太喜欢。”阿尔玛昂皱起他英挺的眉毛,“实际上我们近卫军也经常有热闹的聚会,在此恳请您赏光参与。纯粹以交流武艺为目地的格斗赛事,马术,弓箭等等,您手下的悍将受到无比欢迎。”他顿了顿,以掩饰不住的轻蔑扫一眼尼克:“比起女人,我更期待见识您手下另一个传奇——海妖。”
“恐怕要让近卫军们失望了。”海雷丁缓缓地说,感到尼克抓住他胳膊的力道突然一紧。“他留在了阿尔及尔,替我看守大本营。”
“那还真是十分的可惜,只好等以后的机会……那么今夜,我先告退了。”
说完这番话,阿尔玛昂不再多言,点头行礼后带着两个部下退入阴影,转眼不见了。
“他瞧着我就像在瞧一匹骆驼。”过了良久,尼克才郁郁地低声说,“为什么不告诉他海妖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不想。”海雷丁干脆地道:“就算宝剑折断了,我也要把它插/进剑鞘挂在腰间,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不能永远骗下去的,早晚有一天……”
“好了。”海雷丁打断她,用他惯用的包揽口吻结束了话题:“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今天玩儿得太晚了,你应该早点休息。”
回到白色宫殿,尼克在瓦比娜的服侍下上床睡觉,海雷丁则泡在雾气蒸腾的浴室中,试图将种种烦躁赶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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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1
本来颇有乐趣的一夜,就因为近卫军统领的一句问话搞得两人心情郁闷。生育机器、玩物、男人的私人财产,伊斯兰世界的女人地位就是如此。尼克无法持刀后,这个世界连表面上的尊重也不会施舍给她。
海妖名存实亡,但海雷丁依然不想公开宣布代表这个称号的人已经不在了。理智和经验告诉他,对任何无法追回的事情后悔都是没用的,但海雷丁依然情不自禁的想象,倘若阿尔玛昂能够看到尼克当年英姿,他又怎么可能用看骆驼一样的轻视眼神瞧着她?
鲜红浓稠的血,空中飞舞的银线,海妖,那挥舞着巨镰收割生命的神秘海妖,将就此在后宫了结此生吗……
弯月如刀,夜风似水,温热的池水泛起层层波澜,海雷丁沉浸在过往回忆中,无法自拔。
“船长……”
年轻的声音甘冽清澈,一声轻轻的呼唤将他拖回现实。银色月光下,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浴室之中。
“船长……”
朦胧的水雾如同剧场帷幕般一层层掀开,在月光和唯一一点烛火中,那少年的形貌渐渐清晰。栗色卷发垂在肩头,头巾下的双目黑白分明,肤色白皙,尖尖的下巴,灵巧瘦小的身体上套着船员们常穿的利索衣裳。
回忆中的影像就这么直接出现在眼前,恍惚中,海雷丁竟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尼克?你怎么在这儿……”
另一个海妖
海雷丁愣了几秒,直到那少年走进烛火照耀的范围,他手中的托盘才让海雷丁清醒过来——里面是厚厚一叠毛巾和按摩用的精油。海雷丁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白人少年,在黯淡的一点烛光下,他竟与尼克有七分相似,加上服装和口吻,恍惚中海雷丁竟然也叫错了名字。
“家里的奴仆一般会称呼我为主人,而不是‘船长’。况且,我不记得有叫人进来服侍。”
“很抱歉,主人。我是新来柏园的,还不懂规矩。”少年将托盘放在身边,顺从地在池边跪了下来:“只是今天的水太热,您呆的时间又太久了,所以……”
“名字?”
“尼维特,阿塔·尼维特,我是宰相易伊特大人的礼物。”少年双手伏地,额头抵在地板上,露出白皙的后颈。
空气静止了那么两三秒,好像主人在观赏品评,是否要接受这个奴隶的服侍。
“走近一点,到我身边来。”终于,坐在水池中的海雷丁朝少年勾了勾手指。阿塔·尼维特抬头灿然一笑,似乎为蒙受主人恩宠感到无比高兴。
他走到海雷丁身后再次跪了下来,从托盘中拿起一瓶精油,在手掌中倒了几滴搓热,然后将双手搭在海雷丁肩背上按压。热气蒸腾,精油在赤/裸的肌肉上闪烁着古铜色光芒,并散发出温热的麝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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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2
“那么,你是个‘古兰’?天主教奴隶改宗的穆斯林?”海雷丁双眼微闭,似乎正专注于按摩带来的快乐。
“是的主人,我在托普卡帕宫接受训练,然后被分配到宰相大人手下,再然后就到了这里。”少年再次伸手去托盘中拿精油,但突然,他的行动被阻止了。
“从八岁开始的话,你至少也受过五年古兰训练了,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经验的。”这一次,海雷丁的话语里带了些不满,他抓着少年的手腕,将他从背后拖到视线可及的地方。
“哪个训练师教给过你,要一直穿着衣裳服侍你的主人?”
“不,当然不……”阿塔·尼维特眼中似乎有一丝慌乱,但随即又闪烁出兴奋的神采,连忙解开衬衫纽扣,将平坦的胸腹坦露出来。可仅仅脱掉上衣,并没有让他苛刻的主人感到满意。
“然后呢?就到此为止了?”海雷丁用手指向下一划,贴着少年稚嫩的胸膛滑向小腹,示意他继续。
得到如此明确的指令,少年迟疑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皮肤泛起红晕,双手放在腰带上,却因紧张始终无法解开。
“要么脱光做你该做的事,要么立刻给我滚出去。”海雷丁以冷酷的口吻下达了最后通牒。
阿塔·尼维特不愿丧失机会,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狠狠心扯下腰带,将自己青涩紧凑的身体完全呈现在池水旁。
“看来,可以肯定你是个真正的男孩子,不是女扮男装。”
海雷丁眯起眼睛,将少年从上到下看了个透,阿塔·尼维特带着羞耻的颤抖咬紧嘴唇,接受这冰冷目光对自己每一寸隐私部位的审视。他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奇怪的是,面前这个虽然同样□、却自在放松的男人并没有动手。
“主人?”少年终于忍受不住这视线的压力,决心就算主动也要做点什么。
“阿塔,我有个想不明白的地方……”海雷丁轻轻抚着下巴,视线从少年的下身回到他脸上,“你的应答找不到纰漏,但‘古兰’少年的培训必须在两个程序完成后才能正式开始,第一是改宗伊斯兰教,另一个,则是切除包/皮的保健小手术——割礼……”
听到‘割礼’这个词的时候,少年脸上的血色瞬间失踪了,他绷紧身体扑向地上的托盘,却被海雷丁抢先扫了出去,只听叮当几声,精油瓶在墙上摔个粉碎,而厚厚的毛巾中掉出一把精光闪烁的匕首。
阿塔·尼维特的咽喉被一只大手猛地掐住,整个人被摁在池边冰冷的地板上动弹不得。浓烈的精油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而他眼前的所有光亮也被阴影笼罩了,一声恶魔吐息般的低沉问询送至耳畔: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经过五年的古兰教育,你的‘小鸟’还是天然状态,没有任何动过手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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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3
池水如沸腾的开水般翻起汹涌波浪,少年竭力挣扎着,他虽然也经过多年锻炼,但依然被那双钢铁般的臂膀反复压入水中,少年与成年男子的力量差异,在近身肉搏中显露无疑。
“唔咳咳咳!!”又一次在窒息边缘被拉回水面,少年痛苦的呛咳着,急需的空气一下涌入肺中,好像刺刀将气管割裂。他双肩关节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卸掉了,此时两臂软软的垂下,被海雷丁一手捏到背后。
“想怎么下手?趁我松懈的时候从背后一刀切断喉咙吗?这是个好主意,一击致命而且没声音,只可惜你没事先打听清楚目标的喜好……”海雷丁流露出一直忍耐着的厌恶,抓着刺客的头发向后拉,强迫他抬头露出急速滚动的咽喉。
“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人工香精,还有男人的碰触。”
少年再次被压入水中,由于不断挣扎,这一次他闭气的时间更短了,很快就不能控制的大口呼吸吞咽,水迅猛涌进胃和肺泡,强烈的痛苦刺激让他浑身颤抖双腿乱蹬。
“你认为自己最长能坚持多久?两分钟?三分钟?你或许能靠毅力撑过三四次,但这个过程会永无休止的持续下去,直到你坦白一切,或者——死掉。说!你的主顾是谁?!”
“咳咳咳唔唔唔!!”阿塔·尼维特紧闭眼睛,既不求饶也不声辩,一声不吭的忍受折磨,于是他又一次被掐着后颈压入水中,而这一次的痛苦时间格外漫长,长到他连手脚痉挛都无法控制,神志也渐渐远离身体。
“船长?!”就在阿塔失去意识几秒钟后,一个小身影从门外艰难的移动了进来,真正的海妖出现在浴室。尼克嘴里衔一把匕首,手脚并用爬着,睁大眼睛试图从水雾中看清发生的事故。
“你怎么过来了?”海雷丁皱着眉头,将昏迷不醒的刺客从水里捞出来丢到池边。
“我听见动静过来看看,你有留一个给我吗?”尼克双眼发亮,将匕首抓在手里,伸着脖子张望。
“就这么一个没肉的,你让我怎么给你留?”海雷丁裸着身体从池水中走出来,从屏风上扯下一条毛巾围在腰上:“真不可思议,这家伙扑腾了有十分钟了,竟然只有你主动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外面人都死光了?!”
“嗨,没有兵刃相撞声也没有惨叫,侍卫们以为船长你在玩儿那种‘刺激的’,没人敢进来打扰。”尼克撇了撇嘴,“我猜,大概园子里只有我知道这声音是有人被摁进水里了。”
“乖孩子,没有白疼你。”海雷丁把尼克抱起来,擦了擦她嘴边因为咬着匕首流下的口水。
“那、那你还要继续淹他吗?”看见那少年昏迷的情景,尼克迟疑地问到。
“不了,再来那么一两次他肯定要大小便失禁,那可就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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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4
精油从摔碎的瓶子里缓缓流到地板上,又流进池水里,湿润水雾中充满浓郁的麝香气味,海雷丁抽动鼻翼,满脸都是厌恶:“哦可恶的味道……一个带把的男人,再加上一堆浓香!还有比这更倒霉的组合吗?”
尼克同情地看着他:“麝香一般是催情用的,可惜不是你的菜。”
“够了,我得换个地方,这里简直不能呼吸了。”
海雷丁一手抱着尼克,一手拖着昏厥赤/裸的年轻刺客,在侍卫们愧疚而复杂的眼神中走向起居室。
室内所有蜡烛都被点燃了,在这种亮度照耀下,少年的形貌比浴室中清晰多了。相似程度虽不再让人产生分辨上的困难,但他确确实实拥有很多尼克的相貌特征:栗色卷发、黑眼睛和白皮肤,以及少年人特有的单薄而结实的体型。
怀着好奇心,尼克对这年轻刺客上上下下观察了好久,困惑地问道:“是不是错觉……船长,你不觉得这家伙长得跟我有点像吗?我是说上半部分,脸。”她下意识的挺了挺胸部。
“你还能找个更好的比较对象吗?这是个男的!”海雷丁瞪了她一眼,把袍子间的腰带系好。“相信我,他穿上衣服更像你。在刚刚那种昏暗的光线下,连我都懵了一两秒。他穿着你曾经常用的那种衣服走进来,还叫我‘船长’,这绝对不是巧合。”
海雷丁把刺客双手反绑,然后捆在固定的矮几脚上,这样少年就只能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跪着,所有要害都暴漏在明亮的烛火下。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家伙不是宫里派来的古兰,这样我就可以随意处置了。”
一只大花瓶里的水被全部倾倒在少年头上,后者颤抖了两下,渐渐苏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被赤/裸的捆在光线明亮的地方,而且好像还有异性旁观时,羞耻比肉体上的痛苦更加迅速的侵袭了他。这是拷问中常用的手段,首先在精神上进行打压。
海雷丁伸出手臂,利索的将少年脱臼的左肩接续上,他只涨红了脸闷哼一声,拼命垂下头。
“宰相是古兰精英中的精英,绝不会送一个没经过割礼的人给我。你这冒牌货竟然靠一些莫须有的传闻,假扮成海妖来诱惑我。”
海雷丁的表情平静中透着冷漠,说完这段话,毫无预警的,他折断了少年一根手指。
“哈啊!!唔……”由于没有心理准备,这一次少年终于叫了出来,他剧烈喘息着,绷紧身体,试图将惨叫憋在喉咙里。
“你瞧,我不太喜欢用刀子,但是很有耐心,可以一节一节把你拆开,直到最后才折断你的脖子……你的主顾是谁?!”海雷丁将刺客另一根手指压向手背。少年咬紧牙关,准备迎接下一轮折磨。
就在此时,一直静静旁观的尼克忍不住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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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5
“船长?这里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
“嗯?”
“我是说,要是没我的事,我就去休息了……”
海雷丁回头看了看尼克,发现她眼神闪烁,不肯向被捆在桌腿上的刺客看。
“怎么,你该不会害怕这个吧。”海雷丁扬起眉毛,“尼克队长退休还不到半年,怎么突然就变成胆小鬼了?况且这还没开始呢。”
“我才不是胆小鬼!船长你要让我削了他,说要几片我就切几片,我只是……”尼克无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烙印,犹豫地道:“我只是不喜欢看着……还有惨叫什么的。”
“不喜欢看着……”海雷丁沉吟片刻,明白了什么。在这两人说话的片刻,少年从手指骨折的痛苦中镇定下来,注意到旁观的尼克。就在看到她脸的瞬间,少年单薄的身体猛然一震,眼中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接着死死咬住嘴唇低下头。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微小,却瞒不过海雷丁的眼睛。
“怎么,看到本尊很吃惊吗?海妖的性别在我船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海雷丁蹲下,抓住少年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抬起来,那双黑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愤怒。直觉告诉海雷丁,这刺客还有别的瞒着他。
屋外的庭院人声嘈杂,火把明晃晃的,一个侍卫走进来对海雷丁耳语几声,又走了出去。
海雷丁以怜悯的眼神看着少年:“你的联络员刚刚在后院被抓住了,我已经通知近卫军封锁整个港口。即使你一个字也不说,最多三天,你的所有接应都会落网。”
尼克松了口气:“那就不用继续拷问他了?”
“看来是没必要了。”海雷丁摇了摇头,故意以轻蔑的口吻道:“我猜这就是个因为长相相似被雇佣的男妓,什么重要信息都不可能透漏给他。”
少年因为身份受到侮辱,呼吸瞬间加深了,这一次咬牙控制情绪的声音都能听到。
海雷丁叫来侍卫,吩咐他们将少年松绑拖下去。
“船长,怎么处置?灭口还是……”
“割掉那/话儿,送到宫中做太监。”
“是!”
海雷丁仔细观察刺客的表情,在这命令之后,少年果然脸色灰败,浑身发抖,只是在用最后的意志力硬撑着不肯开口求饶。
还差一点。
就在此时,这漫长一夜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尼克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向海雷丁伸出胳膊:“都快凌晨两点了,我们去睡觉吧?”
听到这句话后,即将被拖出房间的少年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两眼通红,像头垂死的野兽般拼命挣扎,朝着尼克大声嚎叫:
“别以为没人认得你!我四年前就见过你的脸……又傍上一个新老板,你很满意吧?你跟比利上床,就坐上搏击场的头把交椅,那时候你是‘恶魔之眼’。现在你爬上红狮子的床,就叫做‘海妖’了!你这贱货,每一次!每次都靠跟老板睡觉上位!我不会原谅……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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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2:16
侍卫们熟练而迅速的打脱了少年的下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把他拖了下去。
挣扎闷叫远远的离开了,园中的人声嘈杂也奇异的消失,屋子里静极了,尼克甚至能听到自己喘息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真是意外,本以为只是拷问俘虏,没想到……”
海雷丁从望着门口的姿势转过身来,刚刚一直波澜不惊的表情里,现在有了一丝狰狞的意味。
“谁、是、比利?!”
冒牌货和鞋垫
蜡烛静静燃烧着,每一道摇曳不定的阴影都透漏出极端不详的气息,尼克的困意霎时间烟消云散。
“那死小子胡说的,我根本不认识他!”尼克吞着口水,试图用解释平息海雷丁的疑怒:“他绝对不是我曾经的‘同事’。”
“我脸上长着眼睛呢!他身体结实,口风很紧,双手都有长期练武留下的茧子,绝不会是什么站街男妓的。”海雷丁冷冷地道:“我更感兴趣的是,他对你和每一任老板关系的评价。”
一只暴着青筋的大手掐住了尼克的下颌:“谁是比利!?”
“是……是我以前的老板……”尼克一承认,脖子上的大手就马上收紧了,她只能调动所有急智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船长,我发誓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
“所以那刺客说的不是假话,你还真的跟每一任老板都搞上了……”海雷丁吐息低沉暗哑,双眼闪出残忍暴烈的红芒:“他给你什么好处?高薪、美食、单人间?为了这些你可以跟任何人睡,我只是其中一个,对吗?!”
脖子上的手更紧了,尼克从没见过海雷丁这副模样,暴怒中更有另一层读不懂的含义。尼克直觉的认为这件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再也没有挽回余地。她尖着嗓子叫道:“不是的,船长你是不一样的!比利是个空有皮囊的吝啬鬼,一毛钱不给还强迫我给他干活!我是被迫的!当时真的没办法……”
海雷丁打断了她:“你怎么会没办法?除非被捆上手脚,天下有哪个男人是海妖的对手?!”
“可我当时还不是海妖!”尼克嗫嚅道:“那时我只是个没本事的小偷,没有镰刀……”
缓缓地,海雷丁把手松开了。仔细想来,四年前她也不过是个十岁露头的孩子,刚才他因愤怒而失控,竟连这一层也没有想到。
“告诉我,所有事。”
尼克垂下眼帘,回忆当年往事:“那时候我在威尼斯流浪,那儿有不少地下搏击场,很多有钱商人都喜欢下注赌博。比利是其中一个搏击场的老板,我不知道他姓什么……”
“你为他在搏击场打斗吗?”
尼克摇了摇头:“那时我还不够格。比利玩得很大,他的搏击场偶尔会搞热身表演,让选手当众打死一两个人,用死亡让观众感到兴奋。他派手下去街上随机抓人,小偷、流浪汉、□、智障……反正都是死掉没人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