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宙大心灵
发表于 2013-7-7 18:50:07
“然后被并排绞死,尸体浇上沥青挂在港口风干,每个想近距离观赏的人要掏五个铜子。”尼克说。她已经把绳子系结实丢了下去,对卡尔喊:“什么顺序?”
“你最先!然后是医生,我殿后!”卡尔奔了过来,外面的侍卫似乎抬了木柱撞击,大门摇摇欲坠。
尼克抓着绳子蹭地跳出窗口,对船医招手:“快!没时间磨蹭了!你掉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卡尔再也不顾礼节,抓住面色惨白的维克多丢出窗外,挂在绳子上。一行三个人就像一串蚂蚱,在近百米的悬崖上摇来荡去。
崖壁被风化的非常厉害,稍微一碰就哗啦啦掉石块,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尼克和卡尔臂力强,行动比较利索,维克多却从没遇到过如此狼狈的情景,一边暗示自己没有恐高症,一边紧抱绳子簌簌发抖,眼镜不在脸上,周围的世界更是晕眩晃动。
“动啊!你倒是动啊!”尼克滑了几下往上看,维克多居然还在原地哆嗦,当下忍不住大声催促:“你不动,卡尔怎么办?!”
维克多知道性命攸关,只得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挪动双手,像只上了年纪的老树懒一样笨拙的往下爬。
“我发誓!我向希波克拉底发誓!我向普林尼发誓!我向索拉纽斯发誓!我向克劳丢斯·盖伦发誓!!我向上帝和所有该死的祖先发誓!!绝对!再也不要和你们扯上任何关系!!!”船医悲愤的咒誓声在狂风中泫然欲泣。
三个人下滑了大半,头顶突然传来破门的轰然巨响。维克多吓了一跳,手一松,竟真的从绳子上滑落下去,尼克早有准备,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顺手一捞,将他拉住。谁知人类体重加惯性力量超出了尼克的估计,只听吭吭两声闷响,双肘一起脱臼。
手臂袭来的剧痛让尼克浑身发抖,但她向来对忍耐很有心得,仍旧一声不吭死死拉维克多的手腕。船医惊魂未定,本能地抓住在面前晃荡的绳子,将体重的负担从尼克身上移下来。他知道接下再也没有幸运的意外了,或许是潜力被激发,最后十多米竟顺利的自己慢慢滑了下去。
尼克双肘脱臼,耳听得头顶上传来西班牙人“砍断绳子”的吼叫声,手臂的迟钝和疼痛却让她根本无法移动。
斧头一次次劈砍下来,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卡尔的脑中却一片清明安静。
原来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意义。
他坦然松开双手,把尼克紧紧搂在怀里直落下去。
绳子断了。
桑塔露琪亚
猛烈的冲击让人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了,可下坠过程非常清楚,尼克稍一恢复知觉,立刻从下面的人身上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大喊:
“卡尔!卡尔!!”
骑士气息尚存,但口吐鲜血一动不动,眼见伤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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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08
“别碰他!”船医一瘸一拐地制止了尼克的动作,绳断时他在两米高的地方,所以只是摔了个皮外伤,而抱着人落下十多米的卡尔显然就没这么幸运了。
维克多上下摸索,做了简单的触诊:“肋骨有几处骨折,还可能摔伤了背,移动他会刺伤内脏的。我想暂时不会死,不过……”他从口袋里摸索出摔裂的眼镜扣到脸上,只见远处西班牙骑兵的蓝色制服朝这边迅速移动过来。
“不过被西班牙人抓住,摔不死也会拷问致死,佩德罗兴办的宗教裁判所整个意大利臭名远扬。”
情况清楚的让人心寒。
接应的船应该就在附近,如果现在扔下卡尔逃跑,那么刺客团会幸存两人。如果不跑,则是团灭。尼克扭头看了看维克多,船医从未干过重活的手掌被绳索磨得血肉模糊,扶着摔断腿的眼镜惊慌的四处张望。他一个人肯定不知道怎么逃跑。
尼克默默看着躺在乱石上的人,必须做出决定了。
就在这时,卡尔从昏迷中醒来,痛苦的喘息着咳出一口血,鲜红沾染了他端正的脸庞。
“跑……快跑……”卡尔眼神迷离,搜索主人的身影。
尼克抓住他的手:“别动,你伤的很重。”
“别管我……你、你不能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卡尔突然回光返照般紧紧握住尼克的手,湛蓝的眼睛迸发出困兽最后的火焰:“活下去!!你要一个人活下去!!”
死海般黑色的回忆中爆发出一朵巨大烟火,照亮了曾经的过往。
尼克简直不能呼吸了。
活下去。
一个人。
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对她这么喊着,用尽全部生命的恳求和逼迫。
她从来没发现过,原来卡尔和叔叔这么像。阳光般灿烂的金发,矢车菊色清澈的蓝眼睛,还有,还有看向她时充满期待的眼神。
尼克终于知道为什么船长会让束手束脚的卡尔来辅助她了。因为那个男人清楚地知道,当遇到这样生死攸关的危险时,卡尔一定会舍身救她,而她向来不喜欢这个啰嗦的家伙,权衡后肯定会抛弃他。船长那么聪明,主次轻重从来不用考虑。
“怎、怎么办?”船医惊慌失措,西班牙骑兵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们两个。”尼克反手紧紧抓住骑士宽厚的手掌,“这一次,我会保护你们。”
向来智慧过人的海雷丁这一次彻底失算了。
前去接应的船一个人也没带回来,他的三名重要下属——正副冲锋队长还有船医,竟然同时被捕。三个人被指认为杀害那不勒斯总督佩德罗·德·托莱多,立刻由西班牙骑兵团押送桑塔露琪亚接受审判。
等待他们三人的是彻底的拷问,然后就是毫无疑问的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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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09
当骑兵团团长声色俱厉的问完:“谁是主谋?!”这句话后,他的偏头痛集中爆发了。
意识清醒的两个刺客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其实不说团长也知道,地上躺得肯定是主谋。
剩下那两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根本是个孩子。团长不明白那个金发男人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会找这样两个无能的帮手。
抓到类似犯人的审问流程是很简单的,首先考掠一番,问出主谋和指使人后绞死。但地上躺的男人别说拷打,看起来轻轻踢一脚都会没命。
文质彬彬的青年用流畅的拉丁语表示他是被强迫来此的美第奇贵族,对阴谋一无所知。骑兵团团长一时不敢下手,美第奇是欧洲有名的金融世家,万一真有什么联系,他担不起责任。而那个瘦小的脏孩子,被打到口鼻流血也只说自己是五个银币雇来拉车的佛罗伦萨小偷。
搜身结果证明这是实话,孩子身上真的搜出五枚弗罗林银币,当他的副手将这钱收进自己兜里时,那孩子怨恨心疼的眼光绝对没法假装。
骑兵团团长犹豫了。上司的死对他来说不是坏事,而处理结果的好坏才真正影响仕途。
考虑再三,团长决定将这件事打包交付桑塔露琪亚的大法官,他吩咐部下给金发男人简单处理了伤口,小心翼翼搬到囚车上,接下来犯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三个人就这样被送上了出其不意的另一段旅途。
维克多因为身份未明没有遭到粗暴对待,但看看囚车上躺的尼克跟卡尔,他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尼克被打得满脸是血,肚子上挨了好几脚,连早饭都吐出来了。她一声不吭趴在地板上,鼻血顺着木板缝滴滴答答往下淌。
“你、你觉得怎么样?”受不了这难耐的沉默,维克多忍不住低声开口。他刚才给尼克接上脱臼的手肘,对方像具尸体一动不动。
“没怎么样,有点口渴。”尼克小声回答。
“你流血太多了。”维克多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对这个情况爱莫能助。“我以为你被打晕了,刚刚他们揍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笨蛋,挨揍的时候张口呼救会咬破舌头的,反正没人来帮忙,咬紧牙是正经,掉一颗吃饭就不方便了。”尼克把自己多年的挨揍心得教给船医。
囚车在泥泞的路面上颠簸异常,可预见的未来也让人不抱任何希望。好不容易外面丢进来一袋水,唯一没被捆住的维克多接住,小心倒出一点洗了洗尼克脏兮兮的脸,喂她喝了几口。
“卡尔不喝吗?”
“他还没醒,强灌水会进气管的。”维克多皱着眉,以饮砒霜的大无畏态度喝下了这袋卫生情况不明的液体,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脱水后会得到有效的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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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10
“他会死吗?”尼克又问。
“不用担心,你的金毛犬很强壮的。”维克多安慰道。断裂的骨头已经绑了木板,但问题是,最强壮的人也不可能在绞刑架上撑过30秒。
露琪亚是一位那不勒斯出生的女教徒,在西西里岛传教时受到迫害殉教,为了纪念这位圣徒,人们把她出生的小港口命名为桑塔露琪亚(圣露琪亚)。这个地方浓郁的宗教氛围被佩德罗看中,在此修建了最大的审判所和监狱。
三个人遭到了严格的搜身,尼克的女性身份没能给她任何帮助,反倒是胸口的烙印让法官印象深刻。一个曾被判为魔女的女囚是没有任何法律权利可言的,尼克和其他两人一起被投入死牢。
一进这间阴森的地下室,维克多简直要昏过去了。虽然他很熟悉弥漫四周的那种肉体腐烂气息,但这里跟医疗室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
带钉子的拷问椅放在墙边,角落里有几个盛着不明器官的肮脏铁锅。墙上的木板挂了一排型号不同的锯子跟皮鞭,每一样都被血液浸透以至于生了锈。有一架拷问台让维克多没法移开眼睛,它有着固定四肢的可怕机关,只要转动把手连动绞盘,就能把犯人的四肢慢慢扯断。
行刑的男人看他注意到这架台子,一口污秽的黄牙挤出个□的表情:“美人儿,你喜欢?这玩意儿是有那么点意思,上下拉的话能让人长高不少,拉扯到最后肚皮都会变成半透明的,能看到内脏动来动去的哦。”
维克多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倒地不起。
因为主谋重伤未愈,刺客团暂时没受到拷问,只被关在行刑室旁边的小牢房里,等待法官最后的传讯。行刑官没有锻炼手艺的机会,颇有些失落,用毛骨悚然的眼神把他们三人打量一番,关上铁门出去了。
一只极大的老鼠眼睛闪闪发光在墙角蹲着,维克多的脸灰白不似人色,小声对尼克说:
“我用一生的诚意恳求你一件事。如果真的没人来营救,那么请你在外面那个男人碰我前结束我的生命。从脊椎入手,这样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可以见到上帝了。”
“碰你,是指用刑还是干你的屁股?”尼克很正经的问。
“两方面的意义都包括!!”维克多简直歇斯底里了。
“别乌鸦嘴。”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尼克跳起来,精神奕奕的把囚室摸了一遍,“告诉你吧,加上这一趟,我已经有六次被捕的经历了。如果有机会,你在卡塔黑那、巴塞罗那、尼斯等几个地方都能见到我的通缉令。不过他们画画的技术比你师傅那怪老头差得远了,没有一张画的像。”
“六次被捕?!你每次都赶上特赦?”
“怎么会,只不过我每次都成功跑掉了。”穷凶极恶的越狱惯犯·尼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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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11
于此同时,海雷丁正想方设法营救爱将。佩德罗总督是阿拉贡派系最重要的贵族之一,也是西班牙在意大利地区的总代理人,他的死对西班牙政局都有很大影响,轻轻松松救出刺客来是痴心妄想。最理想的方法是带一小队精英,直接法场劫人。但佩德罗的千人骑兵团竟然全员出动,聚在桑塔露琪亚等待下一任总督的调配,而陆战实在不是红狮子的强项。
主犯昏迷不醒,审问无法开始,情况就这样僵持下来。
维克多渡过了一生中最难熬的半个月,死牢的环境别说卫生,连勉强的干净都离得远。无处不在的老鼠、蟑螂、臭虫、跳蚤时刻骚扰着他,饮食糟糕到极限、没有保暖设施和换洗衣物,很快他的衬衫下就显露出清晰的肋骨形状。只有尼克知道这种单独牢房的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如果关在混合间,那么文弱清秀的维克多、无法反抗的卡尔,包括她自己,都是被别的犯人性侵犯的最好对象。
尼克搜遍牢房,在角落的泥土里找到一根骨片,靠这个她打开了小牢房的铁门,但外间的刑房还有更复杂的锁,并且监狱周围有全天不停歇的换班看守。她一个人逃跑容易,可带着行动不便的卡尔和毫无战斗力的船医就完全没可能了。唯一的希望是卡尔的恢复力,只要他能勉强爬起来,尼克就有五成把握跑得掉。
问题是,等他稍一恢复,拷问就迫在眉睫了。
这天晚上,看守丢进来每天唯一的一餐饭就锁门离去了。尼克翻捡了一下,挑出比较完整新鲜的食物递给维克多,自己则把那碗泔水样的菜汤一口口喝下。为了增加饱腹感,她仔细咀嚼着汤里的内容物,一些蠕动着的小生物在她牙齿间噼啪作响。在这样坟墓般寂静的环境里,这声音简直让人发疯。
维克多听得五脏翻腾,无力的抱怨:“你就不能一口气喝下去吗?非要去嚼它们?”
“不过是些蛆虫,凉凉肥肥的还蛮好吃的。”尼克以美食家的口吻作出评价,叹了一声:“少爷,你可真难伺候,眼不见为净,你就趁黑吃了自己那份吧。”
“我终于理解你对白面包的执念了。”维克多哀叹:“现在只要有人给我一点干净的食物,我甘愿把美第奇的姓氏无偿转让给他。”
尼克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似乎觉得一个虚无飘渺的姓氏根本不值一块喷香的白面包。
卡尔躺着吃了一点半生不熟的面块,他在船医的照料下恢复非常快,但为了拖延时间,一直装成重伤未愈。
吃完这顿难以下咽的晚餐,尼克抹抹嘴,低声另外两个人说:“听着,我观察了这十多天,差不多把看守换岗交班的时间摸清了。临晨两点那个班的人喜欢打牌提神,我们只要把外间的黄牙丑八怪干掉,弄到他的钥匙和武器,很容易就能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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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12
“但我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没有接应,逃掉了也会被立刻发现,整个桑塔露琪亚都会戒严围捕。”卡尔对境况非常悲观,再次重提让她一个人逃跑的事,“你有经验,行动又隐蔽,自己跑成功几率更大。”
“她要是有心自己跑,早在悬崖下面就脚底抹油了。”维克多不满的道。
尼克对金毛犬的提议依旧充耳不闻:“卡尔,你能走路吗?”
卡尔撑着身下肮脏的稻草,艰难地坐起身来:“慢慢走我想没问题,但战斗是不可能了。”
“那就够了。维克多力气小,我可没有背人越狱的本事。”
一切都商量好了,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天晚上,一声枪鸣划破了夜的寂静。
凌晨,五六个带火枪的骑兵挤进牢房,刺客团每人挨了几枪托,手腕被绑上绳子拖了出去。刑房中间燃起了一盆旺盛的炭火,一口黄牙的行刑官正兴奋地给器械上油。
三个人被拉高双手吊在房梁上,卡尔尚未痊愈的骨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咔声。为首的骑兵队长神色严厉,冷冷道:
“就在刚才,一伙扎着黑方巾的强盗袭击了监狱,我们骑兵团一共死了十三个兄弟,看来你们的来路实在不简单啊。”
骑兵队长隐瞒了一部分内容,其实是监狱的两名看守被重金贿赂,向劫狱者提供了换班的时间表。但非常意外,正好碰到骑兵团的巡逻小队,这才开了火。被半夜惊醒的大法官和骑兵团长非常愤怒,决定连夜审问。
行刑官把自己喜欢的几把烙铁戳进炭火,做最后的准备。他恬着脸笑道:“兵爷,要旁观么?”
骑兵队长厌恶的避开他恶臭的口气,“不了,你一个人搞定吧。法官大人已经收到了佛罗伦萨的来信,洛伦佐大公表示这件事跟美第奇家毫无关系,所以你可以放心动手。”
行刑官蜥蜴般的眼神舔过维克多的身体,后者吓得一个激灵,像只垂死的兔子簌簌发抖。
骑兵团离去了,行刑官仔细掩上门,一边翻弄炭火盆里的烙铁一边□:“你们三个进来时我就觉得很不一般了,个个长得很不错,还有难得一见的女孩子。可惜重刑犯没有允许碰不得,我忍了这么久真是快受不了啦。”
他摘下一条鞭子,挑选糖果一样打量三人,犹豫着先从哪一个身上开刀。
维克多后悔为什么没早日死于肠炎,卡尔伤口剧痛,只暗自祈求上帝让尼克躲过一劫,所有刑罚都落在他自己身上。
一声飘忽不定的叹息突然响起,带着些微痛苦的呻吟,尼克双目湿润,低声喘息着扭动身体。
“呜嗯……绑得好紧,好难受……”
她双手被吊在空中,两条纤细的腿不停互相蹭着,腰肢轻摆,好像在忍受什么持续的折磨。呻吟声清冽而诱惑,女孩儿伸出鲜红的小舌,缓缓舔着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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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13
行刑官手里的鞭子垂了下去,目光跟着直了。
卡尔和维克多疑惑又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尼克不停喘息呻吟着。
“呀……呀……我好难受……”
“想少吃点苦头?很聪明嘛。放心,我会好好怜惜你的。”女囚以身体换取各种方便和较好的待遇,是监狱里极常见的手段,
“啪”的一声,鞭子落在地上。行刑官揉动着□已经勃 起的硬物,选定了今夜的第一个目标。
攻城
卡尔目眦尽裂,大声咆哮,手腕都磨出血来,无奈人力有限,根本挣不开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猥琐的男人把手伸进尼克的衣衫。
“别碰她!!你这个无耻的东西,连看她一眼也不配的下流货色,怎么敢用脏手去碰她!!!”
“哈哈哈,那就让你亲眼看看我配不配了!”行刑官见卡尔暴怒,更是兴奋地忘乎所以,一把扯开尼克的衬衫,粗糙的大手狠狠蹂躏她尚未发育完全的乳/房。
“你听你听,她叫得不是挺爽么?”男人故意把尼克扭到两个同伴能看到的角度,伸出舌头啧啧有声地舔/弄她的乳/尖。尼克浑身颤抖,脸颊潮红,作出情动不能自已的模样。
卡尔简直要气疯了,双目血红,不顾重伤拼命挣扎,恨不能生吃了对方血肉。维克多却渐渐明白了尼克的计策,低声劝道:“别挣了,等会儿你走不动!”但骑士已经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胸腔里燃烧着跟敌人同归于尽以血洗耻的火焰。
行刑官玩得不亦乐乎,一边隔着裤子抚弄尼克的下/体,一边去解她的腰带。
“身体很软么,你多大了?”
“今年十五。”尼克低声喘息着,“行行好,松开绳子吧,我还会别的花样。”
行刑官咧开黄牙冷笑一声,手动不停:“吊着做就很好,我可不敢让你这样的重刑犯碰我的宝贝。”他明知有诈,却管不住下半身,扯开尼克的裤子,把粗大的手指戳进她身体乱搅。
尼克夹紧双腿,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央求道:“那就放低一点,我踩不到地面,胳膊快脱臼了。”
行刑官犹豫片刻,心想她一个弱龄女孩没什么力气,绑着双手更不会出岔子。于是摇动机关,让尼克降到跟他一个水平面,脸对着脸。
他摸了摸尼克柔软的嘴唇,恶狠狠地威胁:“听好了小婊/子,敢咬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接着凑过脸去,把恶臭的舌头吐在尼克嘴里搅来搅去。
卡尔气结于心,喉头一甜,当场喷出一口鲜血,维克多则恶心的差点把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大概是觉得尼克服务不错,行刑官亲得相当享受,所以当她凑到耳边舔脖子的时候,男人没有拒绝,只是忙着脱自己的裤子。
只听“咔”的一下闷响,行刑官双眼暴突,喉头呼呼作声,血液喷出两尺多高。尼克溅得满脸鲜红,吐出一口脏物,目无表情看着对方捂着脖子滚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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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50:14
维克多背后全是冷汗,就在刚才男人情动的时刻,尼克像头怒兽猛地叼出了他的喉结,声带和气管一口咬断,行刑官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倒在地上翻滚抽搐,血浆喷涌着将地面打湿成紫红色。
尼克双臂使力把自己拉起来,咬出藏在袖边的小铁片,对着绳子磨起来。这是她之前从刑房偷到的战利品,现在终于派上用场。很快,尼克双手自由落在地面上,利索的抽出男人身上的刀,在他心脏上补了一下。
“呼,好险。”尼克对着尸体啐了一口,用袖子抹抹脸上的血,把卡尔和维克多放下来,一一砍断他们手腕上的绳索。“机会真好,刚才那几个人要是留下来,可要多费点功夫了。”
在卡尔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她若无其事的系好腰带,衬衫缺了几颗扣子,只能胡乱一裹,盖住胸口手指肆虐留下的红痕。就算被塞住嘴巴,捆上手脚,只要男人动了邪念靠近,她照样有办法置人于死地。
维克多默默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尼克,这样的险境中,居然只能靠一个女孩出卖肉体来救两个男人,他所剩无几的良心也受到极强的震撼。
卡尔用力过猛,颓然跪倒在地上起不来,船医过去搀扶他,尼克则拎着武器走到门后,谨慎的朝外观望。
“你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瞧着她,太叫人心寒了。”维克多低声责备,“她是牺牲自己来救你,救我们两个。”
卡尔满脸泪痕,浑身颤抖,脑海里都是尼克被吊着侮辱的场景,他痛苦地将头埋进双手,悔恨本应保护她的自己,竟然反过来拖累她到自践尊严的地步。
“与其这样被救,我宁愿直接去死……”
维克多一声长叹:“你永远理解不了她,所以她也永远不可能理解你。”
刺客团开始的计划是干掉行刑官,趁守卫换班时偷偷溜出去。但半夜发生的劫狱事件把整个骑兵团都从床上招了起来,因为死了弟兄,他们正用愤怒的马蹄践踏监狱四周每一寸土地,试图找出潜藏的劫狱者。
尼克从门缝里看见外面人仰马翻,火把到处晃动,还有人建议从牢房里把三个人拉出来,用马拖死。她从墙上抄了一根铁棒别在门后,又从角落翻出几把备用武器,低头走回伙伴身边:
“最坏的状况,我们被堵在这里了。”
“能不能再撑一会儿,等到船长重新组织人来营救?”维克多不死心地问。
“那要看他会不会再来了。”尼克沉重地答。过去的岁月她靠自己应付一切,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的帮助。
这痛苦的一夜漫长到不可思议,没过多久,看守就发现本应惨嚎连连的刑房内安静得不对劲,几次敲门都没人应答,于是看守马上叫来骑兵团,准备破门而入。
尼克紧紧握住手里的武器,沉肩弓背站在最前面,目光沉沉盯着轰隆作响的门板;维克多抄着一把烧红的烙铁,神经紧张到即将崩断;卡尔跪在地上亲吻银十字架,撑着剑艰难的站起身来,准备用最后的生命去维护心中信仰。
小宇宙大心灵
发表于 2013-7-7 18:50:15
门破了。
尼克占据门口的有利地形,一个接一个将涌进来的敌人砍翻,落网之鱼则由背后的船医和骑士联合对付。尼克使出全浑身技艺,奔腾跳跃像一尾活鱼,诡异迅捷如海中精怪,门口的方寸之地霎时间变成一片血海。
两个,三个,十个,二十,尸体在这块狭窄的地方层层叠了起来,滑腻的血液几次将尼克差点绊倒,双方都杀红了眼,谁也不肯退让。
然而人毕竟体力有限,武器又不是惯常用的。敌人潮水般没有休止的一轮轮扑击过来,尼克喘息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敌人只是模糊的轮廓,自从进了海盗团,她还从没这样筋疲力尽过。骑士团久攻不下,搬来大批柴薪,打算将他们三人活活烧死在刑房之中。
到极限了。
尼克最后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着心中的某个地方说:
叔叔,我死的这个地方,叫做桑塔露琪亚。
就在此时,一声撕开天幕的巨响在空中炸裂,雷霆般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小港。海湾上燃起了两个高达百丈的巨大火炬,那是西班牙驻扎在此的护航舰被攻击后的光景。
沙漏流尽,愤怒的狮子终于咆哮了。
桑塔露琪亚的海面上,二十多艘飘扬着黑色海盗旗的大型炮舰城墙一样将港口团团包围,炮口火光从黑暗的海面上从左闪到右,一轮齐射,上千枚炮弹合着几十吨火药喷向城内,火光冲天,地动山摇,硝烟形成的乌云如魔鬼大军降临般笼罩了整个桑塔露琪亚,竟是要把这座小港生生撕碎一般。
城市整个燃烧了起来,人们惊恐万状,被地震般的炮响吓得六神无主。骑兵团的马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全都两蹄人立,嘶鸣着狂奔乱走,或将自己的主人践踏在铁蹄之下。一个狠狠蹂躏过南意大利的强大兵团就这样瞬间瓦解了,骑兵们抓起火枪,却不知该朝向何方发射,在滚滚浓烟中像没头苍蝇般茫然奔走。
一次普通的任务竟会搞到如此复杂,乌龙刺客团身陷敌阵有自己用人不当的原因,但三番两次接应营救居然收拾不下,海雷丁彻底火大了。
他是个沉稳冷静的男人,但首先,这个男人是一个海盗,纵横地中海的一代枭雄。
海雷丁可以因为利益在敌人中斡旋,可以用金钱贿赂、用权力引诱,但却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从他身边夺走重要的事物。
再不允许。
第一轮齐射是海盗王无言的威胁,只瞄准了城中广场和空地。到处是惊恐逃窜的人畜,城中的权贵们两股战战从床底爬出来,连一个清楚状况的奴仆都找不到。当守军来报大批海盗船摧毁了护航舰,彻底包围了港口时,没有任何人还有反抗的心思,只怕海盗屠城,谁都跑不掉。
小宇宙大心灵
发表于 2013-7-7 18:50:16
海雷丁的口信随即传到陆地上:三个人,给我完好无损的送还回来。
大法官稍一动脑子,就立刻想明白了暗杀佩德罗的刺客背景是谁,但这背景实在嚣张到极点,劫狱不成居然直接强攻,以一城人的性命为砝码相挟。西班牙护航舰上的焦尸随着海浪飘上沙滩,法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物,一路狂奔赶到监狱发放特赦,却被骑兵团拦住,军人毕竟是有性子的,不愿这么简单就屈从于海盗的威胁。
“放了这三个人,责任可以推到海盗身上;不放,别说前途职位,你我连性命都可以一起丢到海里去了!”大法官一席语重心长的教导让骑兵团团长幡然醒悟,加上一众惜命的贵族苦苦相求,团长很快做出决定,命人搬开薪柴,将困在刑房的三个人放了出来。
他真的来了,带着千军万马。
又一次从死神狰狞的翼下逃离,尼克迷醉般望着烈火肆虐的城市,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船长实力的可怕。
这就是强权!这就是力量!!
她被命运摧折,被强权迫害,但正因为如此,她也特别迷信力量的伟大。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然跳动,似乎想从这火焰中抓住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前来接应的海盗没想到船上的三个大人物竟会这么狼狈,重伤昏迷的副队长还紧握着砍缺刃的剑,手指掰都掰不开;船医苍白消瘦的像个鬼魂,惊弓之鸟般不停回头张望;只有浑身浴血的尼克异常精神,在火焰照耀下,一双黑色眼瞳放射出扑不灭的生命光芒。
海盗们满心敬畏让出道路,海妖走过的甲板留下一路血的足印。
海雷丁持刀站在船头,红发在硝烟弥散的海风中飘动,凛凛如一位神祗、一尊雕像,仿佛只要有他站在那里,世间一切祸事可以消失无形,世间一切敌人都能战无不胜。
尼克走向船长,越走越觉得困倦。
血衣粘在身上,双腕迟钝疼痛,她真的累极了。长时间的低劣饮食,半宿浴血奋战,想尽办法照拂同伴,一个人奋斗,一个人挣扎,她的肉体和精神同时到达了极限。而在这个男人的领域,他强大的保护圈内,她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休息了。
“船长,我回来了……”
强撑到现在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尼克眼前发黑,脚步踉跄倒了下去。
海雷丁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狠狠斥责她办事不利,舍本逐末,费了他如此大的阵仗来营救;又想挥退旁人,告诉她任务失败也有自己用人不当的失误,竟然接连派了两个碍事的帮手去拖累她;想给她五倍加班费来抚慰这场辛苦,又想扣半年薪水惩罚她不听教训。
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尼克神色迷离,晃晃悠悠朝他歪了过来。海雷丁伸手扶住她的肩,但尼克显然没有想自己站立的意思,膝盖一弯,软软的往下出溜,海雷丁只好伸臂把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