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2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论学校怎么猛烈地围剿,我们还是能够突出重围,险象环生。我和杨阳各披上一件军大衣,装出发烧严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为此我们多日没有洗脸),去校医院就诊。
大夫发给我们人手一支温度计,叫我们坐到门口量体温,我们趁她给另一病人量血压的时候,将温度计放在早已被我们藏于怀中的热袋奶上,我的头脑中立即出现了水银汞柱由于温度骤增而加速上升的画面。
几分钟后,大夫叫我们进去,我在把温度计交给大夫之前自己先看了一眼:**,42度,到头了,这怎么可能!我轻轻甩动手腕,水银汞柱停留在40。2度的位置,这还差不多。
我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样子,将温度计交到大夫手中,她接过后看了说:“病得不轻,好好养病,别考试了。”
我遗憾地说:“只好如此了。”
就这样,我和杨阳开到了可以办理缓考的第一张假条。
正文 20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6-7-31 15:21:00 本章字数:3137
当同学们正废寝忘食地为理论力学考试做准备的时候,我和杨阳开始着手办理材料力学的缓考假条。
上次已经使用过发烧的伎俩,如果我们再将热袋奶夹在胳膊下面去看内科的话,大夫定会认为我们的高烧不退是由肺炎引起的,她会先用听诊器沿着我的前胸后背一阵胡乱翻腾,然后给我开一打儿青霉素和六瓶葡萄糖,叫我早晚各一次到医院输液,并叮嘱我不要迟到。
打针是我深感恐惧的事情。我认为打针的治疗方式对人体异常残酷,在正式进行之前,大夫会让你褪去裤子的一角,露出碗口大的一块屁股肉,这个尺寸一定要把握得当,否则的话,褪少了大夫会一针扎在你的腰上,使得你一个星期无法走路,褪多了女大夫会骂你是臭流氓,男大夫会说你有同性恋倾向。当你褪下裤子,伏在床上等待大夫对你下手之际,大夫却有条不紊地将药水吸入针管,用酒精和碘酒在你裸露的皮肤上面擦拭,这种凉飕飕的感觉让你不寒而栗,擦拭时间越长,越感到恐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尿出来。我通常在酒精棉球触及皮肤的一刹那身体紧绷,屁股上的肉收缩成一小团,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这里的肉正在微微跳跃,也就是痉挛,大夫看到我的反应后会说:“放松,我还没扎呢!”她越是让我放松,我就越是紧张,以至于经常是被扎了两下仍没能进去。
大夫将针扎入身体之前,我们最好回头看看她是否将针管中的空气推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大夫将那根锋利的金属不锈钢小棒扎入肉体时,我总会为之一震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揪住医院的床单或攥住自己的裤腰带。那根金属小棒在一层层皮下脂肪和各种组织中间挤出一条缝隙,得以进一步深入,随着大夫大拇指向下压迫活塞的运动,一股液体顺着那根小棒流出,汇入身体,向四面八方流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阵痛,大夫为了不让疼痛只发生在一个方向,她会甩动手腕调整针头方向。我曾在等候打针的时候亲眼目睹大夫将针头在一名男子的屁股上面锄来锄去,像是农民在翻地,结束前,大夫一抬手腕,那根银光闪闪的利器便从那人屁股中一拔而出,闪动着幽亮的光泽。看过后,我迈开颤颤巍巍的双腿,在大夫叫我脱去裤子趴在床上之前逃离了医院。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3
所以,曾有的不快乐记忆使我在面临打针时的态度总是退避三舍。
内科已不再属于我和杨阳就诊范畴之内;我们尚未到去肛门科看病的年纪;牙科和皮肤科显然开不出能够办理缓考的假条;我们即使缠着绷带、打上石膏、架起双拐去看骨科,也会在X光前将真相暴露无遗;耳鼻喉科不会因为耳屎过多、鼻子不通气或嗓子卡了鱼刺而开出假条;去妇科看病更不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将焦点对准肠胃科。
第二天,当同学们坐在教室里考理论力学的时候,我和杨阳捂着肚子去看肠胃门诊。
大夫问怎么了,我们说昨晚吃了羊肉串后就开始拉肚子,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药盒和两根小木棍,让我们去厕所将自己的大便装进少许,准备化验。
我和杨阳走出门诊室,商量着怎么办,如果化验自己的大便,其结果无疑是健康状况良好、内火旺盛,但我们必须让大夫在化验过小药盒内的大便后,深信我们的肠胃在饱受疾病之苦,看来只有借花献佛了。
我走进厕所,打开第一个蹲坑的挡门,便池内空空如也,我又打开第二个蹲坑的挡门,除了光滑如玉的便池外,仍无它物,于是我打开最后一个挡门,这个便池内留有一堆不知何人何时留下的身体弃物,我屏住呼吸,扭过脸,用小木棍在那堆不堪入目的东西中挑出一块儿,装进药盒。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觉得数量略少了些,便又捏着小木棍挑出一块儿,装于药盒内,盖好盖儿。
我深信这样做能够让大夫化验出毛病,因为在肠胃科门前厕所大便的人一定是肚子有毛病,否则谁会在这种地方解决生理需要。
我见杨阳没有动手,便问:“你怎么不下手,是不是嫌恶心,要不然我帮你弄?”我伸手要他的药盒。
杨阳说:“我倒不是嫌恶心,我是怕咱俩挑一个人的屎会被大夫查出来。”
“那你不会兑点儿水,弄稀点儿吗。”
“不在于稀稠,关键问题是成分一样。”
“那你怎么办?”
“我再等等,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拉屎,你先化验去吧,一会儿屎就干了,你看它已经开始变黑了。”杨阳指着便池内的那堆东西说。
“好吧,我先去了。”
“嗯。”
我把小药盒交给大夫,坐在椅子上等候,大夫拿着那个寄托了我的希望的小药盒走进化验室,我听到化验室中传来大夫的抱怨声:“怎么盛这么多呀!”
我心想,不多盛点儿能化验出病来吗!
片刻后,大夫带着化验结果走出来,将化验单摆在我面前说:“再不抓紧吃药就转成肠炎了!”
我看到化验单上面写满病症,心想:这泡屎的主人真够倒霉的,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病。
大夫给我开出一大堆药物,并鉴于病情的严重,给我开了三天的病假条,三天后正好是材料力学考试。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4
大功告成后,我揣起假条走出诊室,见杨阳还在苦苦等待,便走上前说:“要不然想别的辙吧!”
杨阳语气坚决地说“没事儿,我再等会儿,我就不信在咱们学校食堂吃饭没有不拉肚子的!”
“都快十一点了。”我看了一眼表说,“先吃午饭吧!”
“好吧,吃完饭再来!”杨阳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
吃过午饭,杨阳违背了睡午觉的习惯,擦了擦嘴,买了一瓶矿泉水去校医院等别人拉屎了,目的仅是盛一小块儿而已。
晚饭前,杨阳心情沮丧地空手而归,这是一个一无所获的下午。
杨阳一头倒在我的床上说:“明天我一早就去!”
第二天,杨阳早早地起了床,睡眼惺忪地拿着小药盒前往校医院继续昨日没有完成的事业。我想,若杨阳将这种精神用在材料力学的复习上,及格一定不成问题。
中午,杨阳再次空手而归,他决定不再去盛别人的屎,自己要真的吃坏肚子,于是向我借了50块钱,去找一个脏乱差的饭馆吃饭。
下午,杨阳神情憔悴却流露出成功的喜悦,拿着假条从校医院蹒跚而回,连鞋都不脱,就一头倒在我的床上,气息微弱地说:“好汉经不住三泡稀,我都五次了。”
正当我准备说一些祝贺杨阳成功的话时,他突然从床上跃起,抄起我床头的手纸直奔厕所,边跑边说:“我去做第二次英雄!”
周舟得知我办了缓考后气愤异常,指责我为什么不求上进,放任自流。我把具体情况向她做出说明,如果参加理力和材力的考试,那么我的不及格科目便会徒然增加两门,很可能我会因此而试读。
周舟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复习,把这两门考过呢!”
我说:“复习也没有用。”
“怎么没用?”周舟不解地问道。
“复习了也一点儿不会。”
“这怎么可能呢?”周舟问。
“我复习时虽然把眼睛盯在书上,但心里却充满对书中内容的排斥。”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学这些东西对我没有意义。”
“那你也应该去考一下,万一及格了呢?”
“没有万一,只有考一万次,一万次不及格。”
“你连去参加考试的勇气都没有!”周舟很是生气。
“不是没有勇气,是没有匹夫之勇,我走的是勇气同智慧相结合的道路,用句成语说,这叫作‘有勇有谋’。”
“可是你不可能永远不去考试。”
“学校不可能永远使学生对考试敬而远之,老师会想办法把学生引进考场的。”
“什么意思?”周舟一脸的疑惑。
“开学初有一次补考,在此之前有补习班,卷子上考什么老师就讲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白让我替你着急了。”
“我怕你知道了也不好好复习。”
“我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我得去教室复习了,明天还要考‘统计学’,你呢?”周舟自从认识我后虽然平时学习不再刻苦,却没有丢掉临阵磨枪的传统,而且颇有成效。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5
“当然是跟你学习了。”尽管办了两门缓考,但还有四门考试在等待着我。
正文 21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6-7-31 15:21:00 本章字数:3841
虽然每位任课老师都要把一本极厚的教科书在5个月内讲完,但这些内容最终落实到期末试卷上不过是100分的试题,薄薄的几张卷子而已,所以我没有把一本书全部搞懂的必要,只需掌握试卷上100分中的60分即可,也就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究竟何为精华呢,这个答案可以在往年的试卷中轻易找到。书中的重点内容对于每届学生来讲都是一样的,怎样才能突出这些重点内容,当然是在期末考试中予以考察,把重点内容转化成试题。老师除了对分房、评职称等切身事件表现出积极态度外,在出考试题上采用的是拿来主义,也就是把往届试卷在今年再用一遍,只是把已知变成求解内容,把求解变成已知条件,或是改改数据而已,有时甚至连数也不改,干脆照搬原题。所以,我只要将往年的试题一一搞懂,便可顺利通过考试。
老师为了限制及格率(总要有一些学生不及格才合情合理),不会将往年的试卷作为复习资料发放给学生,但每次考试期间,总会有各科目的往年试卷在同学中间流传,颇令老师们头痛。他们之中一些不懒惰的人会把试题稍作改动,但大多数老师还是出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之所以缓考理力和材力就是因为这两门课的老师出奇地勤快,我分析了以往三年的试卷,发现内容均不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勤快所致。
没有被我放弃的四门考试是高等数学、普通物理、计算机绘图和毛泽东思想概论。
高数是基础课,全校学生都要学习,所以考高数前我时刻与周舟待在一起,遇到不懂的问题,总会有周舟给我讲解。如果周舟讲后我依然不明白,我就决定去教室外抽根烟,周舟会在这个时候拽住我的衣服死死不放,说:“坐下,我再给你讲一遍。”我只好身不由己地坐下,直到周舟颇费口舌地将问题给我讲明白。问题搞懂后,我也就不再有抽烟的想法,这正是周舟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的目的所在。
周舟在我面前总是很谦虚地表现出我们的学习水平并驾齐驱,其实则不然,如果以成绩将学生划分为好中差三等的话,那周舟毫无疑问地属于学习好的那类,而我会很有自知之明地走进差生行列,周舟之所以甘为底层,是出于体谅我的原因,怕我心有成见。其实周舟大可不必这样去做,我不像有些男生因为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如女朋友而无地自容,尽管我不去上课,经常抄作业,学习成绩一败涂地,但依然能够昂首挺胸地去女生楼找周舟并把她搂入怀中,我并不以学习成绩好为光荣,不好为可耻。学习成绩能证明什么呢,什么也证明不了,它仅仅是一个与你被现行教育制度压迫、同化的程度成正比的参数而已。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6
通过周舟煞费苦心的督促和微薄进取心的驱使,我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在三天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复习高数,并信心十足地走进考场,又胸有成竹地走出考场,没有随近一半人成绩不及格的波逐流。
另外三门考试也被我的努力和考前在各方面做出的充分准备共同作用,一一通过。
期末考试过后,大家商量在宿舍内置办一台电脑,价钱平摊,每人一千块钱。
马杰对此事始终持热衷态度,他打着学习的旗号向他妈要了一千块钱,实则却是为了玩游戏、看VCD(多数是毛片儿)、上网泡姑娘。
经过无数次的讨价还价、软磨硬泡、摆事实讲道理后,我们最终以五千七百元的价格攒了一台配置在当时还算领导潮流的机器,剩下的三百块钱雇了一辆黑车将电脑拉到学校,又在一外地男子手中购得WIN98盗版盘一张,此外,还去搓了一顿。
尽管我们在吃得已至饱和,喝得已不清醒的情况下仍在不断地加菜,让服务员一瓶瓶地上啤酒,但还是剩下二十七块钱无论如何也花不出去。
张超凡建议用这些钱买软件盘,马杰说买游戏盘,赵迪说买两盆花净化空气,我和杨阳一致同意买CD,齐思新说去买毛片儿,不一而足,各抒己见。
当时居然谁也没有想到将这二十七块钱分了,每人四块五。
几天后,为了花掉这二十七块钱,我们又一同去吃羊肉串,吃得甚为尽兴。结账时,我们给了老板二十七块钱,他揪住我们死死不放,说:“差他妈远了!”我们只得又凑出两个二十七块钱,才算了事。
暑假来临,大家并没有因为放假而离开学校。
张超凡为了学习留在学校,当我问到他还有什么可学的时候,他说要学的东西简直太多了,学习是没有止境的。马杰没有回家是为了可以不分昼夜地守在电脑前玩游戏、看毛片儿,在家里他妈每天都要让他用电脑帮着算账。赵迪留在学校是为了过小资生活,用电火锅煮面还卧鸡蛋,看得我一个劲儿地流口水,第二天我就去早市儿买了两斤鸡蛋,让赵迪下次煮面的时候捎带手给我卧两个。
宿舍用电有限制,每当赵迪煮面与马杰看毛片儿同步进行时,必会跳闸,导致电火锅和电脑同时停止了工作,其结果是赵迪皱着眉头吞下半生不熟的面条,马杰看到兴起时画面突然变成黑屏。为此,他俩争执不休,经过多方调节,两人最终达成这样一项协议:马杰在每日早、中、晚的吃饭时间里停止使用电脑,以便保证赵迪能够用电火锅将面煮熟,但赵迪必须为此付出每次煮完面让马杰先吃一口的惨重代价。
齐思新留在学校一是为了能有更多时间与佟小娅厮混在一起,佟小娅在学校报了一个英语口语班;二是因为我们的乐队成立了,齐思新作为鼓手加入乐队。据齐思新自己讲,他小学时曾在学校鼓号队敲过小军鼓,算作有些基础,至少比我们强。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7
杨阳在乐队中担任主唱和贝司,我负责节奏吉他,钟风也放假了,作为主音吉他加入乐队,我们就这样一拍即合。
为了找到一个可供排练的场地,我们几经询问,四方打探,最终在一栋十八层高的商品楼里租得地下室一间,房租250元,四个人均摊。我们本想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民房,但那些房主在得知房子将被我们用于乐队排练时,无不摇头摆手,连声说“NO”(久居大学周边,耳闻目染,当然会说些英语),因为以前曾有学生乐队租过这里的民房排练,搞得四周鸡飞狗跳,老人又哭又叫,妇女月经不调,小孩大便干燥,所以房主们对我们表现出坚决不可以的态度。
我们又从一支本校乐队手中购得二手乐器,价格低廉又适宜我们使用。这支乐队曾经在学校里声名显赫,如今成员们已经毕业,即将各奔东西,走向各自的道路。他们的主唱接过我们买乐器的钱,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趁现在能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于是我们四人每天凑在一起反复排练,查缺补漏,不断磨合。几周下来,颇见成效,周舟已经能够做到不堵耳朵走进我们的排练室了。
这期间,我完成了生命中的重要体验——我和周舟将爱情彻底进行到了底。
这段时间,周舟每天都要来排练室目睹乐队的成长,还可以帮我们收拾狼狈不堪的房间。我们的排练室脏乱差得惨不忍睹,墙角堆积着无数个烟头,电吉他与贝司的音频线混乱地交织在一起,食品袋、烟盒、打火机满目皆是,各种乐谱肆意出现在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的每个角落。周舟对我们处于这样的环境中能否排练出好的音乐表示怀疑,所以每次排练后,都要帮我们清理杂乱的房间。
有时候,周舟会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用纸堵住耳朵听我们演奏。周舟能够起到音乐监制的作用,每当我们演奏完一曲,大家便会将目光转向周舟,问她感觉如何。周舟在这个时候只说两个词,一个是“一般”,一个是“还行”。起初,我们并没有发觉这两个词语之间有何差别,但日久天长,我们从周舟的面部表情中发现了这两个词语间的微妙关系。每当周舟说“一般”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并伴以眉头微蹙;而周舟每次说“还行”的时候都是脱口而出,面带轻松的微笑,如果周舟的脚或身体在我们的某次演奏中随着节奏打拍子或晃动的话,那么她对这次演奏的评论一定是“还行”,也就是说,“还行”和“一般”在此处分别代表着“及格”和“不及格”。所以,每当周舟对我们上一次演奏的评价是“一般”的时候,我们都会重练一次,直至周舟说“还行”为止。
只是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有听到过周舟说“不错”的时候。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8
一次,钟风带何乐来排练室玩,大家买了些食物和啤酒,边吃边唱歌,一直玩到很晚。喝酒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时间,直到啤酒被喝光,何乐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学校睡觉,可早已过了末班车时间。就在我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钟风放下手中的吉他,走出屋子。
稍后,门开了,钟风吃力地抬着一张行军床进来,说:“我从物业那儿找了一张床,一天一块钱。”就这样,我们在原本拥挤的排练室里又摆下一张床。
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因无法忍受学业压力,远走他乡,去了英国留学。他离开祖国的心情过于急迫,尚未搬走自己的行李,就乘着飞机消失了。钟风将此人的被褥搬到排练室,铺在行军床上,一屁股坐上去说:“真他妈舒服,今晚我和何乐就睡这儿了,你们都走吧!”
何乐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我们背着吉他来到排练室,门还在里面紧锁着。我们手脚并用地敲门,钟风在里面喊道:“轻点儿,门都踢坏了!”
“我们就是要把门踢开,看你丫在里面干什么呢!”
片刻后,钟风打开门,我们蜂拥而入。被褥已收拾整齐摆放在床头,何乐披头散发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钟风坐下搂住她说:“没事儿,都是自己人。”
此后,钟风一有机会便带何乐来排练室玩,而且故意玩到很晚——过了末班车的时间。我们也会故意拖到很晚还不回宿舍睡觉,直到钟风面带不悦,何乐面露倦意的时候,我们才会嬉笑着离去。有时我们也会知趣地早早离开,并跟钟风道别:“早点儿休息吧,不耽误你们了。”
“滚蛋,别瞎说啊!”我们刚走出去,钟风便把门紧紧撞上,还听到何乐的声音:“把门插好了。”
钟风的行为深深地影响到我。
正文 22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6-7-31 15:21:00 本章字数:4312
一日排练结束后,众人纷纷收拾东西,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倒在床上,杨阳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儿累,你们先回去吧,我躺会儿。”
“那我们先走了。”他们收拾完东西纷纷离去。
“你睡觉吧,我在这儿看书。”周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说。
“周舟。”我躺在床上叫道。
“嗯?”周舟将眼睛从书上抬起,盯着我看。
“给我拿根烟抽。”我也盯着她看。
周舟放下手里的书,很勉强地从椅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塞进我已经张开的嘴里。
“点上。”我嘴里叼着烟,发出含糊的声音。
周舟用打火机点燃了我嘴中的烟。
“坐下。”我拍着床说。
周舟坐下来,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烟后,觉得还是不抽为妙,于是将烟头搌灭。
“怎么不抽了?”周舟问我。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39
“不想抽了。”我抓住周舟的手,她的身体倒下来,我们的胸口贴在一起,“上来,把鞋脱了。”
周舟两只脚相互一蹭,脱掉了鞋,躺到我的身旁。
我们肩并肩,脸对脸。我开始了对周舟的亲吻,她闭上了眼睛……
事后,我们赤裸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我不断亲吻着周舟的眼睛、鼻子、嘴,她乌黑的头发冰凉地贴在我的胸前。
我腾出一只手,拿过床边的吉他,说:“我给你唱首歌。”
周舟双手抱紧我,头依偎在我怀中,听着我唱歌。
一个避孕套正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避孕套让我重温了十八岁的感受。那一年,我正上高三,学校为我们举办了“十八岁成人仪式”。那一天,所有男同学无一例外地穿着父亲的、哥哥的或临时借来的西服,像个大人似的举起拳头,在团支部老师的带领下,站在国旗下面庄严宣誓:“我今天正式加入成人的行列,我要为社会主义建设鞠躬尽瘁;从今天起,我们就能够明目张胆地看成人录相、讲成人笑话。”当然,后半句话是我当时自己想出来的,并在心中反复叨念了许久。
今天,我再次经历了当年穿西服时的感觉。在我带上避孕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此时俨然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也就是说,我的生理成人仪式是在这一刻才开始的。
西服和避孕套,完成了我的两次意义深远的仪式。
高三“成人仪式”的那天晚上,我和韩露手拉手,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当时,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确立,那么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做那件事情,是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拖泥带水地继续加强彼此间的了解,直至双方情投意合,等待问题的迎刃而解,或者是继续坚守本方阵地,直至抵挡不住对方的诱惑再献出城池。
我对此持一种无所谓的观点,我对韩露说:“我随时可以因为你的需要而毫不在乎地牺牲自己。”
韩露“哼”了一声后便不再理我了。
我说:“刚才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在任意时间验证。”
韩露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这事儿,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吧!”她所谓的考完试是指参加完高考,很有可能就是指考完最后一门刚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在面临诸多问题进行选择的时候,韩露总是能够抛开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将高考毫不犹豫地放到首要位置,这的确令我五体佩服,但她最后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却使我感觉到一些遗憾和内疚。韩露选择我做男朋友的初衷本是为高考服务,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对韩露说:“你认为自己开始有那种想法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你就不能主动一回?”韩露扭头盯着我说。
“我怕你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40
“这么说你就是想了?”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取决于你。”
韩露不再说话。半天后她才又说:“你知道吗,郑勇和吕梅已经……”
我说:“我早就听郑勇给我讲过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他们的细节以供咱们学习效仿?”
“我才不听呢我觉得吕梅他们不会这么快吧”韩露对此事感到惊讶。
“哼,冯凯和季悦早就这样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啊!”韩露瞪大眼睛,仿佛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听冯凯自己说的。”冯凯、郑勇是我高中时期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说,只是他们对我考入北糯笊愿蟹呖,因为他俩和他们的女朋友都考进了海淀区的一所走读大学。
我的话刺激到韩露,她又一句话不说了,只顾低头走路。
“怎么了?”我问她。
“没事儿。”她从自己的思考中醒悟,抬起头说,“我们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和他们一样也行,不想同流合污也可以。”
“我是怕……”
“怕什么?”
“算了,不说了,你赶紧送我回家吧!”韩露拉着我快速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我明白韩露所说的“怕”指的是什么——我们对明天没有把握,不能把握自己,更不能把握别人。
第一次和周舟做爱的时候,出现一个有趣的插曲。当时,我脱去裤子,把它扔向一旁的架子鼓,钥匙从裤兜里跌落出来,正好砸到吊镲上,发出“嚓”的一声,像是为我们准备进行的事情打奏出开场序曲。
第二次和周舟做爱的时候,我们在床上并肩而坐,拥抱着亲吻,我的手慢慢伸到周舟衣服的里层,抚摸她冰凉的肌肤。我慢慢倾倒身体,将周舟压于身下。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便站起身,走到架子鼓前,敲了两下镲片。
“你这是干什么?”周舟问我。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钥匙砸在上面,响了一声,现在我们是第二次,我要让它响两下,以此类推,看它究竟能响到多少下。”我扔下鼓锤,又回到周舟身边。
这件事情做得真是多此一举,一年以后,当我和周舟来到这里行事之前,我都要拿着鼓锤敲上好半天,周舟自己坐在床上,用手捂住耳朵,说:“吵死了!”再后来,事情发展到更为严重的地步,我用一只手已经无法应付那么多下了,只好两只手轮番上阵,直到敲出的声响符合我们这次的数目。
敲完相应下镲后,我垂下双手,完全没有了力气和兴趣,周舟坐在一旁匪夷所思地瞧着我说:“白敲了吧!”
这个暑假,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世界,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身负跨时代的大学生、首都未来建设者的重任,将一切不合实际的和被强加于身的称谓统统抛至九霄云外,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中。
粉晶乖乖
发表于 2013-7-9 01:27:41
暑假结束的前几天,乐队暂时停止排练,大家稍作休息,准备迎接下一个苦闷学期的开始。
我和杨阳决定利用这几天出去转转,听说某地有批发打口带的商贩,价格合理,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坐上开往那里的火车。
我所说的这个地方距离北京并不远,只有二百公里左右,归河北省所属,是一个以贩卖廉价商品著称的小镇,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假冒伪劣商品,其市场混乱程度吸引了无数不法商贩来此经营,打口带属于非法音像制品,在这里得以盛行亦在情理之中。
火车上的人并不多,杨阳上了车倒头便睡,我也本想睡一会儿,无奈杨阳在睡觉前嘱咐我说:“第一,看好咱们的东西;第二,盯着点儿,别坐过站。”既然杨阳率先使用了两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睡觉的权利,我只好履行两个人中必有一个人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义务,看着杨阳坐在对面悠然地闭上眼睛。
我身旁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一上车便主动跟我搭话,我本以为可以此消磨旅途的乏味,但同他聊天实在乏味,他始终在吹嘘自己去过很多地方,北至承德,南到保定(瞧这几个地方,始终没出河北),于是我便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理他。但这并没有结束他做出让我更加厌烦的事情,他在受到我的冷落后,竟然自己唱起歌来,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几乎唱遍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的所有流行歌曲,让我身心备受摧残,这绝对是对我意志力的一个大考验。从他嘴中唱出的歌曲全是一个调儿,音高在他嘴里仅体现在声音的大小上,而且还略带港台腔地把“东方之珠,我的爱人”唱成“东方滋珠,我爹爱淫”,给我感觉他吃过鸟屎,糊了一嘴。最后,此人在一曲《亚洲雄风》后结束义演,不知是出于弹尽粮绝还是因为我这个惟一的听众在忍无可忍下,不再在乎他的自尊,说了一句:“真恶心。”
火车到站,我叫醒杨阳。下了火车,我们询问了车站的工作人员,返回北京的火车将于下午5点钟从此经过,仅此一趟。
我们走出车站,眼前一小片空旷地带停着几辆“摩的”,我们走上前去,问其中一位司机去那座交易市场怎么走,这位师傅伸出胳膊指着远处比划了半天,我们还是不明白,索性坐上他的车,随他前往。
司机问来此做什么,我们告诉他此行的目的,他说批发打口磁带的人不在交易市场,买卖全部在村中民房进行,我们说那就进村子,于是司机调转车头,带着我们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摩的”停在村中的一片民房前,一条黄色大狼狗拴在树上狂吠不止,我们给了司机三块钱,他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摩的”尾部“嘟嘟”地冒出黑烟。
进了村子,我们走进一个敞开大门的院子,一个中年男子正光着膀子捧着一大碗面条“唏哩吐噜”地吃着,他看见我们,问道:“找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