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23:33:24
花衣人中一个悄悄俯下身去瞧了瞧,突然嘶声惊呼道:“死了,老二死了……”怜星宫
主笑道,“现在,你总相信了吧…”那花衣人嘶声道:“你好……好狠。”
”怜星宫主道:“死个人又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们自己杀的人,难道还不够多么?你们
现在死,也蛮值得了。”
鸡冠人目中已暴出凶光,突然打了个手式,剩下叁双鸡爪镰,立刻泼风般向怜星宫主卷
了过去。
只听“叮咯、呼噜、哎呀……一一连串声响,只见那纤弱的人影在满天银光中一转。
叁个花衣人已倒下两个,剩下的一个竟急退八尺,双于已空空如也,别人是如何击倒他
同伴,如何闪开他一击,又如何夺去他的兵刃,他全不知道,在方才那一刹那间,他竟似糊
糊涂涂地做了一场噩梦!怜星宫主长袖一抖,五柄鸡爪镰“哗啦啦”落了一地,她手里还拿
着一柄,瞧了瞧,笑道:“原来是双鸡爪子,不知道滋味如何?”
微启樱口,在鸡爪镰上咬了一口,但闻“喀”的一响,这精钢所铸、江湖中闻名丧胆的
外门兵刃,竟生生被她咬断。
怜星宫主摇头道:“哎呀,这鸡爪子不好吃!”
“啐”的一口,轻轻将嘴里半截铁爪吐了出来,银光一闪,风声微响,剩下的一个花衣
人突然惨呼一声,双手掩面,满地打滚。
鲜血,不断自指缝间流出,滚了几滚,再也不会动了。”
他手掌也刚刚松开,暮色中,只见他面容狰狞,血肉模糊,那半截的爪,竟将他的头骨
全部击碎了!黑面君突然噗地跪了下来,颤声道:宫主饶命……饶命怜星宫主却不理他,反
而瞧着那鸡冠人笑道:‘你瞧我功夫如何?”
鸡冠人道:“宫……宫主的武功,我……个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小人简直连做梦都未
想到世上有这样的武功。
怜屋宫主道:“你怕不怕?”
鸡冠人一生中当真从未想到自己会被人问出这种问小孩的话,而此刻被人问了,他竟然
也只有乖乖地回答,道,“怕……怕……怕得很。”
怜星宫主笑道:“既然也害怕,为何不求饶命?”
鸡冠人终于噗地跪下,哭丧者脸,道,“宫主饶命……”怜星宫主眼皮转了转,笑道,
“你们要我饶命,也简单得很。
只要你们一人打我一拳…”鸡冠人道:“小人不敢……”黑面君道:“小人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
怜星宫主眼睛一瞪,道:“你们不要命了吗?”
鸡冠人、黑面君两人,一生中也不知被多少人问过这样的话,平时他们只觉这句话当真
是问得狗而屁之,根本用不着回答,要回答也不过只是一记拳头,几声狂笑,接着刀就亮了
出去。
但此刻,这同样的一句话,自怜星宫主口中问出来,两人却知道非要乖乖地回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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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两人齐声道:“个人要命的。”
怜星宫主道:“若是要命,就快动手。”
两人对望一眼,终于勉强走过去。
怜星宫主笑道,“嗯,这样才是,你们只管放心打吧,打得越重越好,打得重了,我绝
不回手,若是打轻了……哼!”
鸡冠人暗道:“她既是如此吩咐,我何不将计就计,重重给她一啄,若是得手,岂非天
幸,纵不得手,也没什么…”黑面君暗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的,可怪不得我,你纵有天大
的本领,铁打的身子,只要不还手,我一举也可以打扁你。”
两人心中突现生机,虽在暗中大喜欲狂,也面上却更是作出悉眉苦脸的模样!齐地垂首
道:”是。”
怜星宫主笑道:“来呀,还等什么…”黑面君身形暴起,双拳连环击出,那虎虎的拳
风,再加上他那百多斤的身子,这一击之威,端的可观!但他双拳之势,却是灵动飘忽,变
化无方,直到最后,方自定得方向,直捣怜星宫主的胸腔!这正是他一生武功的精华,“神
猪化象”,就只这一拳之威,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人粉身碎骨。
鸡冠人身形也飞一般窜出,鸡嘴啄已化为点点银光,有如星雨般洒向怜星宫主前胸八处
大穴。
这自然也是他不到性命交关时不轻易使出的煞手!“晨鸡啼屋”,据说这一招曾今“威
武镖局”八大镖师同时丧生掌下!怜星宫主笑道:“嗯,果然卖力了。”
笑语声中,右掌有如蝴蝶般在银雨拳风中轻轻一飘、一引,鸡冠人、黑面人突然觉得自
己全力击出的一招,竞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准头,自己的手掌,竟已似不听自己的使唤,要它
往东它偏要住西,要它停,它偏偏不停,只听“呼、哧”两响,紧跟着两声惨呼。
怜星宫主仍然笑哈哈地站着,动也未动,黑面君身子却已倒下,而鸡冠人的身子竟已落
入八尺外的草丛中。
草丛中呻吟两声,再无声息。
黑面君的胸膛上,却插着鸡冠人的钢啄,他咬了咬牙,反手拔出铜啄,鲜血像涌泉般流
出来,颤声道:“你……你……”怜星宫主笑道,“我可没动手伤你,唉,你们自己打自
己,何必呢。”
黑面君双睛怒凸,直瞪着她,嘴唇启动,仅是想说什么,却-个字也未说出──永远也
说不出了。
怜星宫主叹道:“你们若不想杀我,下手轻些,也许就不会死了,我总算给了你们一个
活命的机会,是么!”
她问的话,永远也没有人回答了。
马,不知何时已倒在地上,车也翻了。
江枫夫妇,正挣扎着想进入车厢,抱出车厢里哭声欲裂的婴儿,两人的手,已刚刚摸着
襁褓里的婴儿。
但忽然间,一只手将婴儿推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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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柔软无骨、美胜春葱的纤纤玉手,雪白的绫罗长袖,覆在手背上,但却比白绫更
白。
江枫嘶声道:“给我……给我。”
那少妇颤声道:“二宫主,求求你,将孩子给我。”
怜星宫主笑道:“月奴,好,想不到你竟已为江枫生出了孩子。”
她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凄惊、幽怨,而且满含怨毒。
那少妇花月奴道:“宫主,我知道对……对不起你,但……孩子可是无辜的,你饶了他
们吧…”怜星宫主目光出神地瞧着那一对婴儿,喃喃道:“孩子,可爱的孩子……若是我的
多好……’眼睛突然望向江枫,目光中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望了半晌,幽
幽瞎:“江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江枫道:“没什么,只因我爱她。
“怜星宫主嘶声道:“你爱她……我姐姐哪点比不上她,你被人伤,我姐姐救你回来,
百般照顾你,她一辈子也没有对人这么好过,但……但她对你却是那样好,你,你……
你……竟跟她的丫头偷偷跑了。”
江枫咬牙道:“好,你若要问我,就告诉你,你姐姐根本不是人,她是一团火,一块
冰,一柄剑,她甚至可说是鬼,是神,但绝不是人,而她……“目光望着他妻子,立刻变得
温柔如水,缓缓接着道:“她却是人,活生生的人,她不但对我好,而且也了解我的心,世
上只有她一人是爱我的心,我的灵魂,而不是爱我这张脸!”
怜星宫主突然一拿掴在他脸上,道:“你说……你再说!”
江枫道:“这是我心里的话,我为何不能说!”
怜星宫主道:“你只知她对你好,你可知我对你怎样?你……你这张脸,你这张脸纵然
完全毁了,我还是……还是……”声音渐说微弱,终于再无言语。
花月奴失声道:“二宫主,原来你……你也……”怜星宫主大声道:“我难道不能对他
好了我难道不能爱他?……是不是因为我是个残废……但残废也是人,也是女人!”
她整个人竟似突然变了,在刹那之前,她还是个可以主宰别人生死的超人,高高在上,
高不可攀。
而此刻,她只是个女人,一个软弱而可怜的女人。
她面上竟有了泪痕。
这在江湖传说中近乎神话般的人物,竟也流泪,江枫、花月奴望着她面上的泪痕,不禁
呆住。
过了良久,花月奴黯然道:“二宫主,反正我已活不长了,他……从此就是你的了,你
救救他吧我知道唯有你还能救活他。”
怜星宫主身子一颤,“他从此就是你的了……”这句活,就像是箭一般射人她心里。
江枫突然嘶声狂笑起来,但那笑声却比世上所有痛哭还要凄厉、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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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充血的目光凝注花月奴,惨笑道:“救活我?…世上还有谁能救活我?你若死了,我
还能活么?……月奴,月奴,‘难道你直到此刻还不丁解我?花月奴忍住了又将夺眶而出的
眼泪,柔声道:“我了解你,我自然了解你,但你若也死了,孩子们又该怎么办?……孩子
们又该怎么办?”
她语声终于化为悲啼,紧紧捏着江枫的手,流泪道:“这是我们的罪孽,谁也无权将上
一代的罪孽留给下一代去承受苦果,就算你……你也不能的,你也无权以一死来寻求解脱。
“江柯的惨笑早已顿住,钢牙已将咬碎。
花月奴颤声道:“我也知道死是多么容易,而活着是多么艰苦,但求求你……求求你为
了孩子,你必须活着。”
江枫泪流满面,似已痴了,喃喃道:“我必须活着?……我真的必须活着?……“花月
奴道:“二宫主,无论为了什么,你都该救活他的,若是你具有一份爱他的心,你就不能眼
见他死在你面前。”
”怜星宫主悠悠道:“是么?……”花月奴嘶声道:“你能救活他的……你必定会救活
他的”怜星宫主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不错,我是能救活他的……”话未说完,也不知从哪
里响起了一个人的语声,缓缓道:“错了,你不能救活他,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救活他!”
这语声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语声是那么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是那
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世上也没有一个人听见这语声再能忘记。
大地苍穹,似乎就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满杀机,充满寒意,满天夕阳,也似就
因这句话而失却颜色。
江枫身子有如秋叶般颤抖起来。
怜星宫主的脸,也立刻苍白得再无一丝血色。
一条白衣人影,已自漫天夕阳下来到他们面前。
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如何来的。
她衣抉飘飘,宛如乘风,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她风姿绰约,宛如仙子,但她的容
貌,却无人能以描叙,只因世上再也无人敢抬头去瞧她一眼。
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来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远高谪在上,
令人不可仰视!怜星宫主的头也垂下了,咬着樱唇,道“姐姐,你……你也来了。”
邀月宫主悠悠道:“我来了,你可是想不到。
怜星宫主头垂得更低,道:“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邀月宫主道:“我来的并不太早,只是已早得足以听见许多别人不愿被我听见的话。
“江枫心念一闪,突然大声道:“你……你……你……原来你早已来了,那鸡冠人与黑
面君敢去而复返,莫非是你叫他们回来的,那所有的秘密,莫非是你告诉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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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宫主道:“你现在才想到,岂非已大迟了?”
江枫目毗尽裂,大喝道:“你……你为何要如此做?!你为何如此狠心?!”
邀月宫主道:“对狠心的人,我定要比他还狠心十倍。”
花耳奴忍不住惨呼道:“大宫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您不能怪他,”邀月宫主
语声突然变得刀一般冷厉,一字字道:“你……你还敢在此说话?”
花月奴匍匐在地,颠声道:“我……我……”邀月宫主缓缓道,“你很好……现在你己
见着了我,现在……你已可以死了!”
花月奴见她,怕得连眼泪都已不敢流下,此刻早已阖起了眼来,耳语般颤声道:“多谢
宫主。”
张开眼睛,瞧了瞧江枫,又瞧了瞧孩子,──她只是轻轻一瞥,也这一瞥间所包含的情
感,却深于海水。
江枫心也碎了,大呼道:“月奴,你不能死……不能死……”花月奴柔声道:“我先走
了……我会等你……“她再次阖起眼,这一次,她眼再也不会张开了。
江枫嘶声呼道:“月奴!你再等等,我陪着你……他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跃
起来,向月奴仆了过去,但他身子方跃起,便已被一般劲风击倒。
邀月宫主道,“你还是静静地躺着吧。”
江枫颤声道:“我从来不求人,但现在……现在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已不
要,只望能和她死在一起。
邀月宫道道:“你再也休想沾着她一根手指!”
江枫瞪着她,若是目光也可杀人,她便早已死了。
若是怒火也会燃烧,大地便早已化为火窟。
但邀月宫主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江枫突然疯狂般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不绝。
怜星宫主轻叹道:“你还笑?你笑什么?”
江枫狂笑道:“你们自以为了不起!你们自以为能主宰一切,但只要我死了,便可和月
奴在一起,你们能阻挡得了么?”
狂笑声中,身子突然在地上滚了两滚,伏面在地,狂笑渐浙微弱,终于消寂。
怜星宫主轻呼一声,赶过去翻转他身子,只见一截刀头,已完全插入他胸膛里。
月已升起,月光已洒满大地。
怜星宫主跪在那里,石像般动也不动,只有夏夜的凉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良久良久,
她终于轻轻道:“死了……他总算如愿了,而我们呢?…”突然站起来,掠到邀月宫主面
前,嘶声大呼道:“我们呢?……我们呢?他们都如愿了,我们呢?”
邀月宫主似乎无动于衷,冷冷道:“住口!”
怜星宫主道:“我偏不住口,我偏要说!你这样做,究竟又得到了什么?你……你只不
过使他们更相爱!使他们更恨你!”
话未说完,突然“啪”的一声,脸上已被掴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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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9 23:33:29
怜星宫主倒退几步,手后着脸,颤声道:“你……你;…,你……“邀月宫主道:“你
只知道他们恨我,你可知道我多么恨他?我恨得连心里都已滴出血来……”突然卷起衣袖,
大声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月光下,她晶莹的玉臂,竟满是点点血斑。
怜星宫主怔了一怔,道:“这……这是……”邀月宫主道:“这都是我自己用针刺的,
他们走了后,我……我恨……恨得只有用针刺自己,每天每夜我只有拼命折磨自己。
才能减轻心里的痛苦,这些你可知道么?……你可知道么”她冷漠的语声,竟也变得激
动、颤抖起来。
“,怜星宫主瞧着她臂上的血斑,愣了半晌,泪流满面,纵身扑入她姐姐的怀里,颤声
道:“想不到……想不到,姐姐你居然也会有这么深的痛苦。”
邀月宫主轻轻抱住了她肩头,仰视着天畔的新月,幽幽道:”我也是人……只可惜我也
是人,便只有忍受人类的痛苦,便只有也和世人一样怀恨、嫉妒……”“…月光,照着她们
拥抱的娇躯,如云的柔发……此时此刻,她们已不再是叱□江湖、咸震天下的女魔头,而只
是一对同病相怜、真情流露的平凡女子。
怜星宫主口中不住喃喃道:“姐姐……姐姐……我现在才知道……”邀月宫主突然重重
推开了她,道:“站好!”
怜星宫主身子直被推出好几尺,才能站稳,但口中却凄然道:“二十多年来,这还是你
第一次抱我,你此刻纵然推开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邀月宫主再也不瞧她一眼,冷冷道:“快动手!”
怜星宫主道:“动手……向谁动手了!邀月宫主道:“孩子!”
怜星宫主失声道:“孩子?……他们才出世,你就真要一…真要……”邀月宫主道:
“我不能留下他们的孩子!孩子若不死,我只要想到他们是江枫和那贱婢的孩子,我就会痛
苦,我一辈予都会痛苦!”
怜星宫主道:“但我……”…邀月宫主道:“你不愿出手?”
怜星宫主道“我……我不忍,我下不了手。”
邀月宫主道:“好!我来!”
”她流云般长袖一飘,地上的长刀,已到了手里,银光一闪,这柄刀闪电般向那熟捶中
的孩子划去。
怜星宫主突然死命地抱住了她的手,但刀尖已在那孩子的脸上划破一条血口,孩子痛哭
惊醒丁。
邀月宫主怒道:“你敢拦我?”
怜星宫主道:“我……我……”邀月宫主道:“放手!你几时见过有人拦得住我!”
怜星宫主突能笑道:“姐姐,我不是拦你,我只是突然想到比杀死他们更好的主意,你
若杀了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又有什么好处?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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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9 23:33:30
邀月宫主目光闪动,道:“不杀又如何?”
怜星宫主道:“你若能令这两个孩子终生痛苦,才真算的出了气,那么江枫和那贱婢纵
然死了,也不能死得安稳!”
邀月宫主沉默良久,终于叹道:“你且说说有什么法子能今他们终生痛苦!”
”怜星宫主道:“现在,世上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江枫生的是双生子,是么?”
邀月宫主一时间竞摸不透她这句话中有何含意,只得颔首道:“不错。”
怜星宫主道:“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是么?”
邀月宫主道:“哼!废话!”
怜星宫主道:“那自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燕南天,本是江枫的平生知友,他本已约好要在
这条路上接江枫,否则江枫也不会走这条路了……”怜星宫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们若
将这两个孩子带走一个,留下一个在这里,燕南天来了,必定将留下的这孩子带走!必定会
将自己一生绝技传授给这孩子,也必定会要这孩子长大了为父母复仇,是吗?我们只要在江
枫身上留下个掌印,他们就必定会知道这是移花宫主下的手,那孩子长大了,复仇的对象就
是移花宫,是么?”
邀月宫主目中已有光芒闪动,缓缓道:“不错。”
“那时,我们带走的孩子也已长大了,自然也学会了一身功夫,他是移花宫中唯一的男
人,若有人来向我们寻仇,他自然会挺身而出,首当其冲,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本是兄弟,
世上也没人知道,这样……”“他们弟兄间就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么?”
怜星宫主拍手笑道:“正是如此,那时,弟弟要杀死哥哥复仇,哥哥自然也要杀死弟
弟,他们本是同胞兄弟,智慧必定差不多,两人既然不相上下,必定勾心斗争,互相争杀,
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将对方杀死!”
邀月宫主嘴角终于现出一丝微笑,道,“这倒有趣得很。”
“这简直有趣极了,这岂非比现在杀死他们好得多!”
“他们无论是谁杀死了谁,我们都要将这秘密告诉那活者的一个,那时……他面色瞧来
也想必有趣得很。”
怜星宫主拍手道:“那便是最有趣的时候!”
邀月宫主突又冷冷道:“但若有人先将这秘密向他们说出。
便无趣了。”
“但世上根本无人知道此事……”“除了你!”
“我?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怎会说?何况,姐姐你最知道我的脾气,如此有趣的
事,我会不等着瞧么?”
邀月宫主默然半晌,颔首道:“这倒不错,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你想得出如此古怪的
主意,你既想出了这主意,只怕是不会再将秘密说出的了。”
怜星宫主笑道:“这主意虽古怪,但却必定有用得很,最妙的是,他们本是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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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9 23:33:31
但此刻有一个脸上已受伤,将来长大了。
模样就必定不会相同了,那时,天下有谁能想得到这两个不死不休的仇人,竟是同胞兄
弟!”
那受伤的孩子一哭声竟也停住,他似乎也被刻骨的仇恨,这恶毒的计谋骇得呆住了。
他睁着一双无邪的,但却受惊的眼睛。
似乎已预见来日的种种灾难,种种痛苦,似乎已预见自己一生的不幸!邀月宫主俯首瞄
了他们一眼,喃喃道,“十七年……最少还要等十六年……“
标题 <<旧雨楼·古龙《绝代双娇》——第叁章 第一神剑>>
古龙《绝代双娇》
第叁章 第一神剑
干净的石板街,简朴的房屋,淳善的人面……这是个平凡的小镇。
六月的阳光,照着这小镇唯一的长街,照着这条街上唯一酒铺的青布招牌,照着这残旧
酒招上斗大的“太白居”叁个字。
酒舍里哪有什么生意,那歪戴着帽子的酒保,正伏在桌上打盹儿,不错,那边桌上是坐
着位客人。
但这样的客人,他却懒得招呼,两叁天来,这客人天天来喝酒,但除了最便宜的酒外,
他连一文钱菜都没叫。
这客人的确太穷,穷得连脚上的草鞋底都磨穿了,此刻他将脚跷在桌上,使露出鞋底两
个大洞。
但他却毫不在乎,他靠着墙,跷着脚,眯着眼睛,那八尺长躯,坐在这小酒店的角落
中,就像是条懒睡的猛虎。
阳光,自外面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他两条发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着他
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直发光。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抓者柄已锈得快烂的铁剑,竟
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才过正午不久,安静的小镇上,突有几匹健马急驰而过,鲜衣怒马,马行如龙,街
道旁人人侧目。
几匹马到了酒铺前。
竟一齐停下,几条锦衣大汉,一窝蜂挤进了那个小的酒铺,几乎将店都拆散了。
当先一条大汉腰悬宝剑,趾高气扬,就连那一脸大麻子,都似乎在一粒粒发着光,一走
进酒铺,便纵声大笑着:“太白居,这破屋子、烂摊子也可叫做太白居么?”
他身后一人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身上虽也挂着剑,看来却像是个布店掌柜的,接着
笑道:“雷老大,你可错了,李太白的几首诗虽写得蛮不错,但却也是个没钱役势的穷小
子,住在这种地方正合适…”那雷老大仰首笑道:“可惜那李太白早死了好多年,不然咱们
可请他喝两杯……喂,卖酒的,好酒好菜,快拿上来!”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笑声更响了,角落那条大汉,皱着眉头,伸了个懒腰,终于坐直
了,喃喃道:“臭不可闻,俗不可耐……”突然一拍桌子,道:“快拿酒来,解解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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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9 23:33:32
“这一声大喝,竟像是半空中打了个响雷,将那几条锦衣大双骇得几乎从桌上跳了起
来。
那雷老大瞧了瞧,脸色已变了,身子已站起,但却被那个瘦小枯干、满面精悍的汉予拉
住,低声道:“总镖头就要来了,咱们何必多事?”
雷老大“哼”了声,终又坐下,喝了杯酒,又道:“孙老叁,老总说的可是这地方了你
听错没有?”
那瘦脸笑道:“错不了的,钱二哥也听见了……”圆脸汉子截口笑道:“不错!就是这
儿,老总这次来,听说要来见一位大英雄,所以要咱们先将礼物带来,在这里等着!”
雷老大道:“你知道老总要见的是谁么?”
钱二微微一笑,低低说了个名字。
雷老大立刻失声道:“是他?原来是他?他也会来这里?!”
钱二道:“他若不来,老总怎会来”几个人立刻老实了,笑声也小了,但酒喝得更多,
嘴里也不停地在吱吱喳喳,低声谈论着。
“听说那主儿掌中一口剑,是神仙给的,不但削铁如泥,而且剑光在半夜里比灯还大。
““嗯!不错,若没有这祥的宝剑,怎会在半盏茶工夫里,就把阴山那群恶鬼的脑袋都
砍了下来?”
说到这里,几个人情个自禁,都将膝里挂着的剑解了下来,有的还抽出来,用衣角不停
地擦。
雷老大笑道:“我这口剑也算不错了,但比起人家那柄,想来还是差着点儿,否则我也
能像他那样出名了!”
钱二摇头道:“不然不然,你纵有那样的剑也不成,不说别的,就说人家那身轻功……
嘿!北京城可算高吧,人家跺跺脚就过去了。”
雷老大吐了吐舌头,道:“真的么?”
钱二道:“可不是真的,听说他天黑时还在北京城喝酒,天没亮就到了阴山,,阴山群
鬼只瞧见剑光一闪,脑袋就都掉下来了……嘿!听说那剑光,简直就像是天上的闪电一样,
连阴山外几百里的人都能瞧见。”
角落中那穷汉,也在用衣角擦着那柄锈剑,擦两下,喝口酒,此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道:“世上哪有那样的人!那样的剑!”
雷老大脸色立刻变了,拍着桌子,怒吼道:“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快给我滚过来!”
那穷汉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还是在擦着那口锈剑,还是在喝着酒,方才那句话,似乎
根本不是他说的。
雷老大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向他冲过去,但却被钱二拉住,先向雷老大使了个脸色,
然后自己摇摇摆摆走过去,笑道:“看来朋友你也是练剑的,所以听人说这话,就难免有些
不服气,但朋友可知道咱们说的是谁么?”
那穷双懒洋洋抬起头来龇牙一笑,道,“谁?”
钱二道:“燕大侠,燕南天,燕神剑……哈哈,朋友你若真的是练剑的,听到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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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总该服气了吧!”
那穷汉却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燕南天?……燕南天是谁?”
钱二抚着肚子,哈哈大笑道:“你连燕大侠的名字都未听过,还算是练剑的么?”那穷
汉笑道:“如此说来,你想必是认得他的了,他长得是何模样,他那柄剑……”雷老大终于
还是冲了过来,“啪”的一拍桌子,吼道:“咱们纵不认得他,但却也知道他是长得远比你
这□帅得多了,他那柄剑更不知要比你这口强胜千百倍。”
那穷汉大笑道:“瞧你也是个保镖的达官,怎地眼力如此不济,某家长得虽不英俊,但
这口剑么,却是……”雷老大仰天打了个哈哈,截口道,“你这口破剑难道还是什么神物利
器不成?”
“某家这口剑,正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这句话还未说完,别人已哄堂大笑起来。
又听雷老大道:“你这口剑若能削铁如泥,咱家不但要好好请你喝一顿,而且……”那
穷汉霍然长身而起,道:“好,抽出你的到来试试!”
他坐在那里倒也罢了,此番一站将起来,雷老大竟不由自主被骇得倒退两步,钱二虽是
胖子,但和他那雄伟的躯干一比,突然觉得自己已变成小瘦子。
只见他虽然生无余肉,也骨骼长大,双肩宽阔,一双大手垂下来,竟几乎已将垂到膝盖
之下。
这时酒铺里悄然走进个面色惨白、青衣小帽的少年,瞧见这情况,倚在柜台前,忍不住
嘻嘻地笑。
雷老大终于抽出了他那柄精钢长剑,终于又挺起了胸膛,大吼道:“好!就让你试
试。”
那穷汉道:“你只管用力砍过来就是…”雷老大龇牙笑道:“小心些,伤了你可莫怪
我。”
手腕一抖,精钢剑当头劈了下来。
那穷汉左手持杯而饮,右手撩起锈剑,向上一迎,只听“当”的一声,雷老大又倒退两
步,手中剑竟已只剩下半截,众人全都呆住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穷汉子手抚锈剑,哈哈大笑道:“如何?”
雷老大张口结舌,呐呐道,好……好剑,果然好剑。
那穷汉却长叹了一声,道:“如此好剑,只可惜在我手里糟塌了…”雷老大眼睛突然亮
了起来,道:“不……不知朋友可……可有意出让?”
那穷汉叹道:“虽然有意,怎奈难遇买主…”雷老大大喜,喜动颜色道:‘我……我这
买主,你看如何?”
那穷汉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颔首道:“看你们也有些英雄气概,也可配得上这口宝剑
了,只是……你眼力既差,却不知出手如何?”
雷老大喜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特他叁个朋友都拉在一边,叽叽咕咕商量
了一阵,接着,只瞧见四个人都在掏腰包,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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