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2


  我蜷缩在床的一角,微微的眯起眼睛,细碎的喘息,他的薄唇,他的长指,甘冽的男性气息笼罩在呼吸和心跳间,我感到身体的在他手下舒展开来,发肤之间,水火大片的交融,由欲生火,由火衍水,直到整个身体都被汗水丰盈,已到了炙灼的程度。


  他的动作有些野蛮和粗暴,脖颈上被他咬的微微吃痛,密密麻麻的烙下炙热的痕迹。  忽然,我的身上微凉,毛衣被推高,衬衫被一把扯开,胸前的几颗纽扣抛落至地板上,哗哗的在打着转,这种错落有致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的清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里还有氤氲的水汽,声音在他手指恶意的挑逗中支离破碎,“关灯,求你,不要看。”


  我知道,我羞耻,自己见不得自己,也不愿意去看他的眼睛。黑暗却让人更加的敏感,身体全部在他的掌控下,我看见昏蓝的光芒从窗帘里透了出来,照在我光洁的小腿上,还有他裸露的膀臂上,肌肤大片的贴合,仿佛就要纠结在一起,滑腻的触感,在海洋一般的水色亮光中,微微的泛白。


  沉重而苦苦压抑的呼吸在我的耳边徘徊,他的手在我身体最羞耻的地方试探,或浅或重,我死死的吻住他,让陌生的情潮和快慰的呻吟被吻牢牢的封住。


  朦胧中,我闭上眼睛,清醒和模糊同时占据了我的思维,我放肆的让感官的愉悦支配我的身体,却在欢跃中,深深的不安和惶恐,直到他分开我的双腿,身体挤压其间,我混混沌沌的感到灼热的温度,和强悍的力量,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喊我的名字,“水水,第一次会很疼,你忍一下,忍不住就哭出来,喊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模糊的神志中硬生生的被劈开了一个裂口,身体被撕裂成两半,连心脏都不胜负荷,一口气停在胸腔里,咽不下去也提不上去,手指死死的绞住床沿,随即又狠狠的抓住他的膀臂,疼到不自觉的身子往后躲,他死死的捏住我的腰,却更要往他身体里送,我要了命的掐他的手臂,妄图把自己承受的破身之痛加在他的身上。


  我看见自己的泪水,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滑落,可是就是倔强的咬住嘴唇不肯哭出声音,他的吻抚慰的落在我的眼角,被他手指滑过的皮肤缓缓渗透出一道湿润的痕迹,是我的泪,稍纵即逝却还在流动,那样的一片恣意的水气。


  冲击顶撞开始失控的凶悍粗野,我在持续不褪的疼痛中只能苦苦哀求,我的眼泪已经疼到流淌不出,在水汽弥漫的眼眸,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体温灼烧我的意志,让我痛上加痛,他极力压抑的声音在无边的黑夜里让我不能退缩,拼了最后一点意志在苦苦坚持他的折磨,他唤我,“水水,水水…..”从来没有的情欲和魅惑,我却无福消受。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3


  我知道,他在享受快乐,我却生不如死。


  痛苦的无法终结,我终于哭泣出声,扭过头去,哭得喘息,“别,不要了,韩晨阳,晨阳,求你,不要了,好难过……”我要解脱,哪怕是昏迷都好过这无止尽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折磨,仿佛要被那欲流冲刷得消失了般,眼前只有无边的明晃晃的白色。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神志渐渐变的混沌不堪,我只觉得好累,连喘息都是疲惫不堪,手臂慢慢的从他身后划了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而后,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到他又一次的轻柔的抚摸和亲密的探索。我只知道我的眼泪,顺流而下,浸润在左耳的耳洞里,涩生生的,针扎一般的稀疏的疼痛,汇聚多了,便和身体一样痛。


  初夜,没有快乐,只有泪水和无边的恐惧,疼痛,连指尖都泛白,仿佛经历惨烈的战争。我还记得,不知道第几次,隐隐之中,我喊了他的名字,几乎是梦呓,“韩晨阳,能不能说句我爱你?”黑夜中的喘息忽然一滞,模模糊糊的我听见他说,“水水,我爱你。”


  男人一贯哄女人上床的伎俩,男人下床便会忘记,女人却会当真,我轻轻的笑了,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瞬间,心又开始痛了。


西贡下的纠缠爱欲(下)


    眼前有光影重叠交错,我感觉到惨淡的阳光,扑朔着靡丽,空气极速流动的风穿过我光裸的脚,柔软的布料贴着我的身体微妙的闪动,暖和服帖。


  我隐隐的感觉到有人盯着我,我即使睡着,也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因此我睡得极不安稳,睁开眼,他坐在床边,抽着烟,隔着淡青的烟雾看我。


  见我醒来,他的身子往前探,手缓缓扬起,我下意识身子向后缩,手肘努力的把身体撑起来,脚却不知道放在何处,我的睡相太差了。


  可是是我太敏感了,他的手只是越过我,在烟灰缸中摁灭燃烧到一半的烟。我这才注意到烟灰缸已经满满的一缸烟灰。


  他待很长时间了么?一直在等我醒来?


  


  我看到他额发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眼睛里有浅浅的血丝,垂下眼帘的时候,眼角会浮现一层寡淡的青灰色,他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温和,“你醒了,已经中午了。”


  “恩,你没睡?精神这么差。”


  我努力想要在声音中加入一点软软的令人怜爱的撒娇,我估计稍微正常一点的女孩的反应大抵如此,但却遗憾的听见自己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铅,融不进一丝空气。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的手指上还有淡淡的薄荷烟味,缠绕住我散落在枕间的一缕头发,没有任何侵略性,我放心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问,“昨晚,几次?我不记得了。”


  又一缕头发被他挑起来,划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和他的话语一样,很挑逗,“如果再来一次,我想,可以称作为第N次,N大于等于三。”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4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我不说话,手指悄悄的伸到腿间,很光滑爽洁的肌肤,没有污渍,我笑笑,“人家说女人会永远记住她的第一个男人,你信吗?韩晨阳。”


  他目光忽闪了一下,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如果她的初夜是一次糟糕的性经历,那么她一定讳莫如深,至于永远记住的事情,她会记住的是作为自己处女情结的结束,也许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那个男人。”


  “那你说我会记住你吗?”


  他稍稍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他放开我的头发,手指抚上了我的脸,“你的第一次很糟糕,水水,你太紧张了,你总是在暗示自己,第一次很疼,所以你一直没有好好的感觉和享受,还有,你那样无助的样子会更让我去想折磨你。”


  我一下子就感到脸上升腾出火,别过脸冷冷的回答,“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要去医院看江风,不知道他的手术结果怎么样。”


  “刚才董安妍来过电话了,说是视力已经恢复了,你不用担心了。”


  我“哦”了一声,慢慢的把身体从被子里抽离,瞪了一眼韩晨阳,“我要起来,你走开!”


  他却笑了,站起来,然后两只手撑在我的耳边,他衬衫只扣了下沿的纽扣,顺着领口,我可以看见精壮的身体,大片裸露的肌肤,和我纠缠了一整夜。


  他的眸光有些泛水,眼眸修长,嘴角微微的翘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从前,那双薄情寡淡的眼睛,让我断不会料到他会有这样魅惑的一面。


  


  “一个女孩在到了能够自己支配身体的权力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拥有了生命的价值,当你的处女情结结束时候,也是你正常性生活的开始,作为一个女人,你有资格,并且有权利去获得另一种快乐。”


 我紧张的抿起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我知道你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很介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昨晚会答应我,可是很明显,你是在强迫你自己答应,所以,你觉得自己开始堕落了,不是一个好女孩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享受这种快乐并不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无论早或者晚,你会拥有自己的性生活,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我只是觉得,这一切之后我很恐惧,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我耳边轻柔又略带沙哑说道,“你抗拒不了,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人类的欲望是闸水,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办法闭合。”


  “那你的意思是,包括你,只要是男人,我都没有办法抗拒他们的邀请?”


  他的眸子立刻变的清亮冷峻,“这么幼稚的问题,江止水,你已经成人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在这种问题上,与其是问我,不如问问你的理智,你有支配身体的权利,这种权利是掌握在你手上的,而不是别人。”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5


  我微微笑,“我知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拒绝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明白,俊秀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你有权利拒绝,作为一个女人。”


  


  韩晨阳送我去医院,我去门诊找董安妍,门诊大楼人来人往,穿白衣的医护人员和各色各样的人交汇在一起,不时有轮椅在眼前推过,小孩子趴在妈妈肩膀里大哭,消毒水味道和各样的污秽融合在一起,我心里堵堵的,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一瞬间,一个高高的影子在我眼前闪过,瘦削的身姿,脸庞有些模糊,我心猛然跳了两下,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的向汹涌的人群里挤了进去,可是再定睛一看,那张脸却是全然的陌生,带着漠视和疏离。


  心,放了下来,可是淡淡的失落涌上了心头,我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身后有护士焦急的声音,“让一让,麻烦让一下!”


  担架抬过,盐水瓶子吊在架子上,发出“乒乓”的声音,女孩子苍白清秀的脸映入眼帘,发梢上有滴落的水珠,青灰的嘴唇发出细碎的痛苦的呻吟,风一样的闪过,然后就有随救护车来的护士轻轻的叹气,“年纪轻轻的,怎么为个男人想不开,差点就救不活来了。”


  


  “发什么呆呢?”董安妍扒在我的肩膀上好奇的问,“也不见你去找我,打电话给韩晨阳说你早就来了,呦,这件衣服你穿了几天了呀,还不换?”


  她无心的话语让我一下子无措起来,说话都不利索,“我最近不是忙吗,哪管的上自己,我只是刚才看到一个女生,可能是自杀,送去急救了。”


  她撇撇嘴,“以前实习的时候看的多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干脆远远离开这种人间百态的科室,唉,我们在这里废话什么东西,你还不去看看江风?”


  


  推门进去,正好看到韩晨阳和江风站在窗口,冬日午后淡薄的阳光铺陈了一室的温暖,江风看到我眼睛一亮,“亲爱的小妹,看到我是不是很兴奋?”


  我没好气的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我嘴边的笑意,“我看到你看到我很兴奋,话说倒是你这个人,已经让我没有什么感觉了。”


  董安妍难得的不摆出医生的架子,走到床头,毫不客气的拎起一只芒果,啧啧嘴,语气有些酸酸的,“大冬天的居然还有上好的台芒,江风,你这个病生的也太奢侈了。”


  我暧昧的朝江风笑,有意的看了韩晨阳两眼,他并没有参加我们的讨论,静静的对着窗户,对着阳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人,沉默,但是深不可测。


  江风挑挑眉,飞给我一个白眼,意味深长的说,“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等我出院了就请吃饭,所以为了让我尽快恢复,为了你的红包,董医生,接下来的日子还要请多关照。”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6


  董安妍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分明是小女生的娇嗔,我更加意外,想拉江风去一边问问,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江止水,刚才李楠发信息问我,你去哪里了,手机关机,他问你今晚的学术论坛你去不去?”


  我点点头,不假思索,“去,当然去,你说我们学校真奇怪,都要放假了还搞什么学术论坛,对了,我手机没电了,顺便帮我问下李楠师兄,今天主讲是谁?”


  用他傲气的眼眸怔怔地看了我半晌,徐徐扬出一抹微笑,伴着一室静默的阳光,像春天绽放在原野上大片大片开的恣意烂漫的迎春花,让人感到清新而温暖,我听见他缓缓的开口,“今天的主讲,好像是我吧。”


  我笑起来,竟然有些期许和紧张,“那么,加油了,韩师兄!”


  


  跟他回学校,原来几天没去学校,系里的公告栏上早就在宣传这次重要的学术论坛,MSC高校行——CAE仿真技术研讨会。


  那时候我正在和李楠师兄分享肯爷爷的欢乐全家桶,两人就站在公告栏前,一个专注的看MSC.Software公司SimEnterprise的简介,一个漫不经心的看中国市场部经理的照片,我努努嘴,“师兄,谁做这个布告栏的,太没有眼色了,一点都不给这个经理面子,你说把韩晨阳的照片贴他旁边,这明摆的是刺激人的。”


  他不感兴趣,自说自话,“其实我对仿真还是挺有兴趣的,比如继教楼的壁虎仿真实验室,我去看了几次,真的很有意思,虽然解剖壁虎,比较挑战我的神经。”


  我摇摇头,自言自语,“我是搞不懂仿真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吃,对了,你要是留校的话,你就去搞这个好了,听说拿的经费是大把的。”


  


  “我不准备留校。”


  我惊讶的转头看着他,也许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似乎眼底还有浅浅的笑意,“因为留校有点麻烦,小师妹,我怕影响不太好。”


  他的话是意料之外的,又是情理之中的,我忧喜参半,因为李楠师兄指指不远处站在礼堂前排的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对我说,“呵,如果说出去老师和学生恋爱,感觉挺糟糕的,所以不管学校怎么留我,我也决计不能让我喜欢的女孩子左右两难。”


  我眨眨眼,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往哪里看,“师兄,那个女生,叫朱佳乐,我早就觉得,你们有情况,来,快给我八卦一下!”


  “还有最后一个鸡翅,给你,我去看看老板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紧张的居然脸都微微泛红,“我明天请你吃饭,说定了。”


  我捂嘴偷偷的笑,“这算是掩口费么?李老师。”


  “你再多嘴,没饭给你吃了!”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7


  今天的学术论坛真是热闹,花花绿绿的堆满了人,尤其是女人,我随便找一个角落座位坐下来,朱佳乐小妹妹笑眯眯的走过来问我,“江师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心想,你跟李楠师兄坐好了,两个人可以坐一个位置,多节约资源,但是这种邪恶的想法仅仅是在脑袋里兜了一圈,脸上还要笑容可掬的说,“可以,只要你不嫌这里太偏了。”


  学术论坛还没有开始,我跟董安妍发信息,互相调戏,会场乱七八糟,说话声、手机声、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我偷偷的瞥了她一眼,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下,表情若有所思,仿佛周围都是真空。


  挺安静、自律的一个女孩子,难怪会喜欢李楠这个没情趣的大木头,也难怪李楠会喜欢她,真是一块馒头搭一块糕,想勉强都不得。


  缘分,我用手机挡住嘴角微微笑,红果果的缘分,真是让人嫉妒。


  还有,这么久了,他肯定已经释怀,时间,确实是可以把海枯石烂消磨成滴水穿石。  


  MSC的 CAE仿真技术研讨会的开篇说穿了就是推销大会,因为仿真跟我的专业不沾边,我充其量是来参加论坛混个学分的,若是说有另外的惊喜,那就是韩晨阳的报告。


  他主讲最新多学科仿真技术,MSC公司CAE产品线、产品功能特点,而带动所有人的兴趣则是他讲解推进仿生机器鱼的设计,他说,“我读研的时候,有人我最近在研究什么,我告诉他我在用高科技养淡水鱼,他立刻说改天带两只给我尝鲜,别舍不得,那时候我们在英国,没过几天我很大方的送了15米×7米×5米这么一缸的鱼过去了,那年春晚,赵本山大叔卖拐变成个大忽悠,我也成了韩忽悠,留学生里人人皆知。”


  他继续说,“河海大学研究的是怎么用计算机养出一缸鱼,而我这里研究的是怎么用CAE养出一只鱼,养出这一只,就够你买十几缸鱼了,那么下面我向大家具体演示一下仿生机器鱼,尤其是其摆动式推进的问题。”


  接下来的东西,我基本没有听,“霍尔位置传感器”、“气缸为压缩泵的沉浮机构”对我来说不是听不懂,而是我的目光,都集中到讲台上这个侧脸深沉,棱角分明的男人身上,他的神态自信而优雅,言语沉稳不失幽默,不像是在做严肃的学术报告,简直是一场科普知识讲座,深入浅出,尺度把握非常到位,我忽然想起以前似乎也听过这样风格的报告,仔细一回忆,原来那次是韩晨阳的导师做的STEP报告。


  


  而那次,我第一次窥见那双散发出冷冽的贵气的眼睛,即使刻意收敛了凌厉,也是傲气的逼人,然后他成为我机械设计大赛的指导老师,我跟他几乎天天掐架,后来,大赛结束,本来应该变的陌生的人又因为江风的原因熟络起来。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8


  哼,真的是很熟了,我自嘲的想,昨晚厮混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不熟,那是鬼话。


  可是,虽然很近,其实我那双手,怎么也不能伸出去触摸他的灵魂。


  


  挂着无谓的笑容,我无意识看了讲台上的他一眼,可是,不偏不倚他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四目相接,停留了两秒钟,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我的心,连跳的节奏都柔软了起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这样熟悉的气息里,时光好像流转了起来——初见他手下刻意的试探,扣动了擦身而过时的那一刹那的疑虑和留心;实验室里的争吵和固执,却还是能感觉到默契在悄悄缠绕;生病的软弱,都落在他眼底;还有那些难以启齿的卑微和泪水,这些弹指瞬间仿佛一下子覆盖了整个时空。


  那一瞬间,我在想,如果我喜欢他,我们俩会不会有结果。


  又忘记问自己是否他喜欢我,我忽然笑起来,其实唐君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否会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他,他自然便得喜欢我,顺理成章一般。


  


  散会之后,我随大部队走出报告厅,朱佳乐小妹妹一直笑的很甜,“韩老师讲的太好了,我一下子对仿真很有兴趣,师姐,你说如果我研究生念这个方向怎么样?”


  我点点头,说话有些走神,“只要不去解剖壁虎,我想,日子应该不太难过。”


  她没有说话,表情一下子变的有些奇怪,好半天她才支支吾吾的挤出一句,“师姐,你别误会,我不是对韩老师有兴趣才想去学仿真的,我是真的想学。”


  脚底一滞,我想我那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千变万化的,说白了就是极度的扭曲,“啥?啥?啥?师妹,你这话啥意思,唉,你误会了,我不是不高兴,不对,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算了,越解释越糊涂,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淡淡的笑起来,“师姐,我们都知道韩老师对你另眼相看,所以明的里也没人打他的主意,其实,我觉得你们俩真的挺般配的。”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这个叫看上去很美,王朔叔叔说的,毛爷爷告诉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江止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韩晨阳找你。”背后传来李楠师兄的声音,“你报告完了溜那么快做什么,从后面叫你都不搭理。”


  我笑起来,走近了小声的对他说,“你太渺小了,没办法,还有,我的空间留给你,时间自己花费,学校操场的跑道不错,饭后散散步有利于身心健康。”


  他也彻底没了脾气,“江止水,你快走,快快走吧。”


  


  等了他好久才见他从报告厅里出来,韩晨阳一脸疲态,“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笑起来,“你没开车来,要不我们往前走走,就到医院了?”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59


  他点点头,我带他从民宅小巷里绕过,灰色狭长的水泥路边,老头子站在自家大院里,铁链一圈一圈的绕在门锁上,眼神里有警惕的色彩;电动车尖锐的尾音响彻宁夜;穿皮衣的女子从面前经过,高跟鞋尖尖的后跟神色匆匆的敲击着青石板,整个巷子都能够听见;忍冬青叶与迎春花的前奏穿透围墙,迭合着陈述冬夜小巷中一个短暂的香艳。


  好像春天要一样。


  


  我忽然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本书,不禁有些好奇,“韩晨阳,这是什么书?”


  他无奈的笑笑,“刚才出来的匆忙,慌慌张张的就把别人的书拿出来了,估计还是一个女生从图书馆借的,杜拉斯的《情人》,明天去还了。”


  我不屑,“小女生看的书,矫情!”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仍然把那本书接了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草草的翻阅。


  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半晌他告诉我,“其实我看过。”


  “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矫情’两个字,我不敢苟同,不过,你想过什么叫矫情吗?”


  我表情有些无奈,“呵,你知道吗,韩晨阳,曾经有很多人说过我很矫情,可是,我总是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过着简单的生活就不会矫情?”


  “你的结论——?”


  “结论是,跟生活的简单复杂无关,混社会的人生活复杂,可是他们一样不矫情,原因是如果一个人思考了很多东西,比如感情,比如人生,难免会变的矫情,可是不思考,那么,这样无意识生活的状态,就叫做空虚。”


  


  1月16日


  


  他说:你以后会记得这个下午。即使你忘记了我的长相,我的名字。


  女人,想忘记她的第一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痛恨这样的电影,痛恨被安妮宝贝膜拜的杜拉斯,痛恨她令人不齿的人生经历,可是,即使故事多么的老套,看完了《情人》,我还是心底一片荒凉。


  


  越南的西贡。


  嘈杂,潮湿,闷热。逼仄的时间与空间。情欲,是直接的主题。


  或许还有爱情,但在年轻的时候,他们是无知无觉的孩子。那个一心想将自己的身体以妓女卖淫方式出卖的白种女孩有着焦灼、饥渴、绝望、以及自甘堕落的复杂心理,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青春期叛逆女孩,能够向社会张扬这份叛逆的,除了肉体的胡作非为,没有其他的力量。他们是这样贫穷而饥荒的一对。


  


  最后,还是分开,站在印度洋的星光下,她后知后觉,欲突然消泯,爱突然觉醒,她的眼泪,就是这场爱情显现的最好证明。


  在年迈的时候,接到当年的情人的电话。他告诉她:他爱她,永生永世,矢志不渝。  


  我忽然就笑了,原来这就是由性生爱,或许,他从来没有觉得曾经得到过她的灵魂,所以更加的难以放手,而那份纯真爱情,从来没有存在过。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1:00


  人的心,是无底洞,究竟是爱生性,还是性出爱,不会有答案。 


不是不爱,是不够爱(上)


    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天还是一片漆黑,我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觉得还是狭窄可怜的单人宿舍舒服,不光有一张空荡荡的床可以堆满杂物,还有一只可爱的阿九。


  对了,阿九,我家的小美女,我忽然想起它的存在,连忙打陆宣的手机,结果是关机,再打她宿舍电话,很长时间才有人口齿不清的接通,“谁,找谁?”


  “陆宣,我是止水。”


  对面口气立刻变的硬邦邦的,“拜托,姐姐,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家阿九怎么样?”


  “什么阿九——啊,那只猫呀,几天前就没看见它了呀,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她的说话声音很不耐烦,“没事我就挂了,昨晚打牌很晚,困死了。”


  我心一揪,不由的调高了声音,“什么,不见了,还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当初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看好它,你不是答应的很好吗?”


  “我这不忙忘记了。”她软软的回答,“没事的,肯定会回来的。”


  我一听更加的来火,“陆宣你别那么做事不负责任!”


  她反倒是强硬了起来,“呵,江止水,我不负责?我需要负什么责任,一只猫,又不是一本书、一件衣服,那都是死的,自己没腿跑不了的,我要是给你弄丢了,我倒是愿意负责,一只猫,活生生的东西,指不定哪天开门就窜出去了,难道你要我在猫身上装一个GPS导航,或是拴一个链子,像一个保姆一样寸步不离的看着它?”


  我哑口无言,她继续泄愤,“嘿,你还就为一只猫大清早的来信誓旦旦的指责我,你那只猫是金子打的还是银子做的,麻烦你做事的时候分清楚轻重缓急,别头脑发热!”


  这场对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话音还没落,我狠狠的摔了电话,余气还未消,深深的忧虑涌上了心头,阿九丢了,自己出走了,还走了几天。


  我努力的让自己放宽心,可是失落占据了我的情绪,煎鸡蛋的时候恍了恍神,滚热的油滴溅在手指上,疼的我倒抽凉气,却让我僵硬的神经一震。


  不自觉的苦笑,原来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不属于自己的就是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吧。  


  中午的实验进行到一半,定了闹钟,然后和李楠师兄他们去食堂吃饭。


  我闷闷的在角落里挑鱼香肉丝的胡萝卜丝,一点胃口都没有,李楠师兄用手肘撞撞我,“小师妹,想什么呢,怎么,没胃口?”


  我实话实说,“恩,阿九丢了,我心里不舒服。”


  他微微的愣了一下,“小家伙不是一直在你宿舍的么,自己跑掉了?”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1:01


  “不是,我这几天因为堂哥住院所以临时住在家里,阿九就放在朋友的宿舍里养的,结果今天打电话一问,小美女走丢了,不见了几天了。”


  他叹气,“猫儿不认主的,这一走,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旁边有人听的好奇,同实验室的一个师兄试探的问,“江师妹养猫的?”


  李楠师兄帮我回答,“她捡的,一直养在宿舍,最近有事,托给别人了,这不,搞丢了!”


  那个师兄思索了一会,“好像我看到过江师妹的那只猫,是不是肥头大耳,黄白相间的,我以前看她带出来过,那皮毛油亮光滑的,尾巴很大,好像是很不错的品种。”


  我一个激灵,“师兄,你在哪里看到的?”


  “昨天是在图书馆前的喷水池前,我觉得就应该在附近吧,好像看到过两三次了。”  


  果然,没有费任何功夫,在图书馆附近轻易的找到了阿九,它看见我也不叫,也不逃,蹲在座椅底下懒懒的看着我,我逗它出来,用小鱼干做诱饵,它理都不理。


  我气的伸手就想把它拖出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阿九忽然叫了起来,“喵呜”一声,我立刻感觉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我气的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把罪魁祸首拎了出来。


  它却楚楚可怜的望着我,爪子搭在胸前,轻轻的呜咽。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名字,太熟悉的声音,我扭过头对上那双探究和玩味的眼睛,可是一瞬间,韩晨阳的目光变了又变,指指我手上的红印子,瞪了一眼阿九,“这个东西抓的?”


  我只好点点头,“离家出走被我逮回来了,可是我一点都没预料会被抓到。”


  他接过阿九,拉拉尾巴,仔细的端详一番,“变野了,江止水,你要是想养的话,我建议把它先送去宠物医院看看,还有,你也得去医院看看,搞不好,你马上也会抓人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把车开过来,才回味出他话的深意,气的我威胁他,“韩晨阳,你得开快点,要不我抓人也是抓你,估计我还会咬你!”


  他轻笑一声,“是吗,你属犬的?名至实归。”


  我冷笑,“原来你属蛇的,伶牙俐齿。”


  


  把阿九带去宠物医院,老板很热情,尤其看到阿九那只硕大的尾巴很兴奋,他告诉我们,原来阿九真的是很名贵的品种,叫喜马拉雅猫。


  我对猫儿的寄养没有什么概念,韩晨阳倒是很清楚,问的仔细,末了小老板说,“太太怀孕的时候,家里最好不要养宠物,猫会有很多传染病,尤其是弓虫病,这样会导致孕妇流产的,两位先把猫寄养一阵子,想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


  我木然的向韩晨阳望去,他也不出声,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我笑盈盈的伸手去挽住他,装出很贤惠的样子,“谢谢你了,我们走吧,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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