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2


  那韩晨阳呢,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是无情还是刻意。


  我预感,他在试探我,自信我的情绪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从来没有这么折磨过自己,我明明知道他在折磨我,我太清楚,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就是看谁先交出真心,谁先在乎谁,谁先忍不住说出那句——我想你。


  结论,昭然若揭。


  我笑,笑完后觉得精疲力竭,丝丝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手脚冰凉,我看自己在印在玻璃窗上的侧脸,狼狈不堪。


  什么都不想想,只想沉沉的深眠,也许一觉起来,就会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忽然,手机的屏幕闪着通白的亮光,照满了整个楼道,持续不断,明暗交接,我拿近一看,赫然的来电显示——“韩晨阳”。


  我忽然间觉得又悲又喜,满心的恨意夹杂着满心的欢喜,我捏着手机,迟迟的不想按下接听键,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跟谁赌气似的,倔强的不肯先低头。


  直到手机屏幕完全的暗了下来,我才惊觉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脑袋中竟然不是对韩晨阳的悔意,而是电话费——如果我从南京打去北京的电话,是长途。


  刚想拨回去,手机又响了,这次,我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哪里?”


  “我在实验室。”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


  那边有呼呼的风声,淡淡的笑声传来,“我已经拜托我的导师,指导你的论文,因为我暂时还回不来。”


  我“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那个,电视上播出来了,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却忽然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而风声似乎更猛烈了,好半晌,才听到他说,“不好,其实一都不好,我原来以为没什么,可是我错了。”


  第一次听见韩晨阳这么直接的示弱,强烈的感觉充斥的心头震颤,他继续说道,声音低了好多,“生在那样的家庭,其实一都不好。”


  冷清的气氛凝固了周围一切,我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声音,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知道,我都明白。”


  他也没再说话,维持这种安静宁谧的气氛,空气中有细小的粉尘在灯光中舞蹈,在眼前明明暗暗的晃动,我忽然有种错觉,我们两此刻离的很近,仿佛背对背的相依,我听见时间在滴答的踮着脚尖走过,刹那便是永恒。


  我听着他那边的风声和呼吸声,轻轻的问,“韩晨阳,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京下雪了吗?”他突然问到,“北京已经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向窗外望去,天空还是暗沉的黑色,“没有,暂时还没有。”


  他忽然问道,“江止水,你在广州看见过雪吗?”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3


  我低低的笑,努力让气氛活跃起来,“韩晨阳,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广州哪有雪呀,那里的冬天只有雨,冰冷而且连绵的雨,骨子里透寒。”


  “那么就是说广州永远等不到雪咯。”他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么,江止水,你会等南京下第一场雪吗?”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会的,因为南京的今年,一定会有很大的雪,而且很长时间,我差不多都快忘记雪的样子了。”


  他轻轻的笑,“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很快,再见。”


  “再见。”


  我想站起来,一阵眩晕,又无力的坐在台阶上,拿出手机,给每个人发了一个信息,“不知道今年的南京,会不会下雪,在广州四年,我差不多都要忘记雪花的样子了。”


  董安妍首先回了信息,“怎么还没睡呢,难道在借雪景缅怀帅哥,呵呵,我也差不多忘记雪的样子了,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在大院里面溜冰,打雪仗,现在看一场雪都觉得奢侈。”


  江风也回信息,“小妹,没事,忘了还有你大哥陪你一起看,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有一年雪特别的大,那时候我们去学校,你坐在我自行车的后面,哇哇乱叫的样子。”


  我笑起来,真心实意的觉得不再那么的孤独,不一会,李楠师兄回了信息,“我就知道你没睡,不好好做实验乱想什么东西,不怕老板再拍桌子了,对了,你要不要吃夜宵,我准备去打包一份雪菜肉丝面,你要不要?”


  我终于开怀大笑,冲着楼下喊,“李楠师兄,我要牛肉拉面,给我多放醋。”


  底下传来笑声,随即就有别人叫到,“我也要,还有没有人要带夜宵的。”


  揭竿而起、一呼百应,“我要肉串,给我带二十根。”“带两瓶啤酒回来。”“馄饨,水饺,要猪肉馅的。”


  我趴在栏杆上笑,李楠师兄无奈的喊,“江止水,你给我出来,陪我出去打包。”


  我一级一级的跳下台阶,快乐到眼睛里面湿湿的。


  原来,我不是一直是一个人。


沉睡青春的爱恋(下)


  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拎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跟他说起韩晨阳的事,显然李楠师兄还一头雾水,“那个,我不看新闻好多年了,信息基本靠吼的。”


  我鄙视他,“你党性不纯,没有救了,罚你抄写今天的参考消息十遍。”


  他无奈,正准备反驳,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实验楼那里,定睛一看,再揉揉眼睛,半是犹豫半是惊讶,“唐君然,你怎么在这里?”


  李楠师兄也很意外,头,然后把我手上的东西抱走,“先走了,你们聊。”


  我转向唐君然,他微微笑,举起手机,“那个,你发了这条信息给我,那时候我刚下班,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那么巧,刚来就看到你们。”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4


  我尴尬的摸摸头,“那时候心情有些乱,所以就胡言乱语了。”


  他淡淡的笑,指指另一条路,“随便走走吧。”


  前面的男人,步子缓慢,不急不徐,我始终走在他后侧,脚步落在他投下的阴影里,一下一下,深夜的校园煞是幽静,许久才有一辆车经过,也是瞬而远去,短暂的光亮噪声过后,又是长久的宁静。没人作声,本该觉得尴尬,可不知为何,竟感觉心里少有的平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面对唐君然的时候,竟然可以直视他的眼睛,心不再乱如麻,脚步居然也可以如此的沉稳,宁静到旁若无人。


  天很冷,我们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慢慢的消散,他问我,“江止水,广州的冬天是不是只有雨,没有雪,可是既然你那么想念南京的雪,三年你为什么不回来?”


  一瞬间,我忽然有种隔世的错觉,仿佛时光倒退到三年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爱恨情仇不过都是一场雪,融化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听见自己平静的说,“在这个城市里,如果每天费尽心机的想和一个人相遇,该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我很爱自己,所以舍不得自己受到一丁委屈。”


  他垂下眼睛,路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线浮在空中,很飘渺,“傻丫头,你不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而是觉得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受委屈,对吧!”


  我除了微笑只能微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能逃多远就多远。”


  他问我,眼眸里有隐隐的流光闪动,“你是不是恨我?”


  我诚实的摇摇头,“不,唐君然,我从来不恨你,也从未恨过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后悔曾经那么的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以来总是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我不甘心得不到你,还是我喜欢你更胜过我自己。”


  乍闻我的问题,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无以明状的悲伤,可却只是一闪而逝,只余下淡淡的清浅的笑容,“傻丫头,你怎么会那么认为呢?”


  我无言以对,“你不明白,这三年我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每天我告诉自己,只是我不甘心所以容忍不了你不喜欢我的事实,我才能让自己好受一。”


  他终于沉默,我们就静静的站在寒风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良久他问我,“小丫头,喜欢上我真的那么痛苦吗?”


  我笑笑,摊手,“谁知道呀,这年头人都喜欢自虐,没准我就喜欢被虐的感觉。”


  他无奈的笑,“走吧,天太冷了,你要是感冒了,我就要请假了。”


  一路上都无言,昏暗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我低头看,我的影子不时的和他的重叠在一起,可是即使这样,我和他最近的距离永远不会少于十厘米。


  心里轻松了许多,多年的积怨终于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倒了出来,我突然发现,也许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就是为了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我这些年的感受。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5


  仅此而已。


  走到实验室楼前,他跟我道别,我转身上了楼梯,没有再回头。回到李楠师兄的实验室,一大帮人围在那里分东西吃,我大喊,“我的牛肉拉面!”


  “你的牛肉拉面。”隔壁师兄推过来,戏谑的说,“没人敢动你的牛肉拉面,添那么多醋进去,酸都酸死了。”


  有调皮的师弟不怀好意的问,“师姐看来很喜欢吃‘醋’,你家老公以后可就惨了。”


  大家哈哈笑,我也莞尔,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酸味的牛肉汤,“其实,吃醋倒是小事,就怕醋劲上头了,喝多少水也解不了。”


  李楠师兄端着饭盒凑过来,踢踢我的脚尖,低声问我,“唐君然没把你怎么了吧?”


  我眨眨眼,装无辜,“你的怎么了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深意么?”


  他立刻被挫败,忿忿然,“江止水,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问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专心于牛肉面,无心应付,“好像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唐君然。”


  他“哦”了一声,“你是喜欢唐君然,还是喜欢过唐君然?”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告诉他,“喜欢过,只是我不清楚现在是否还是喜欢,对了,他刚才问我喜欢他是不是让我自己挺难受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喜欢自虐。”我笑笑,“其实我想告诉他,喜欢他不痛苦,就是喜欢那么久没有回应才痛苦,而没有回应还被忽视,是痛上加痛,被忽视还执迷不悟是痛苦之极。”


  他静静的看着我,手指捏在饭盒的边缘,久久的都不动一下,我看见那碗面条在他手里渐渐的凉了下去,周围人都在吃喝玩乐,谈天说地,可是我们两个各怀心思。


  良久,他说,“我不多说,仍是那句,算了吧。”


  我的脸埋在手臂间,努力的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啊,是呀,其实这么多年我就在等对他亲口说出这些话,现在我倒是有种解脱的感觉,那么就这样算了,算了吧。”


  日子平淡的过了几日,没有韩晨阳,没有唐君然,只有电脑上跳跃的计算式,还有桌子上堆满了漫无边际的涂鸦。


  难得常泽来电话找我,说是要请我帮忙,我在实验室待到发霉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那时候我和他在女装柜台逛,我存心打趣他,“怎么,圣诞节想给小女朋友一个惊喜?”


  他叹气,“是比小女朋友更难搞定的,我家太后呀。”


  “——”我挑眉,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阿姨要过生日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他赠我一记脑门,凉凉的说,“亏我妈对你那么好,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罚你改天去我家负荆请罪去。”


  我大笑,连忙摇手,“得了吧你,要是我真去了你妈一定会把我奉为上宾,让你这个宝贝儿子给我端茶送水,捏手揉脚的。对了,你干吗把我拉过来,你小女朋友呢,这时候正是讨好未来婆婆的时候唉!”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6


  他苦笑,“江止水,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我妈怎么就那么喜欢你,按理说你这个人又别扭,又倔脾气的,绝对是让人抓狂的那种。”


  我瞪他,他微露薄笑,然后长长的叹气,“江止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我们不那么倔强,我对你妥协一,你对我让步一,也许结局会不一样的。”


  我眨眨眼,强作无谓,“常泽,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我们两的性子都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而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


  他头,“是的,我们那时候真的是太小了,如果是现在,我定是会向你妥协的人,不过可以已经太迟了,算了,不说了,你得先帮我搞定我妈再说。”


  漫步在寒风里,任由那稀稀落落泛着黄色的树叶伴随着阵阵轻风飘过头顶,拂过面颊,在眼前翻腾着,翩翩飞舞着,薄凉的阳光下悄悄地掠过心头。


  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有些失落。


  和他逛完商场,刚准备去取车吃饭,常泽的手机响了,没说几句话,他笑容徒然凝结,匆匆忙忙结束对话,然后脸色凝重的对我说,“赵景铭出事了。”


  闻言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猛烈的跳了几下,声音有些颤抖,“出什么事了?”


  “车祸。”他看我脸色不对的样子连忙解释,“不过没事了,只是皮外伤和胫骨骨折。”


  惊魂甫定,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跳还是剧烈,“哪家医院,送我去看看。”


  “其实都是昨晚的事情了。”他望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你没事吧,刚才脸色惨白一片,上车,我送你去鼓楼医院。”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进了住院部,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我听见自己的紊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从未有过的紧张,此时长廊的尽头传来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我听来很清楚。


  “赵景铭,我告诉你,你酒后驾车就活该,没撞死算你运气,但是你要死就别死在这里,你有种就当场撞死算了,本小姐还不乐意伺候你!”


  “我说赵景铭,你到底是打算绝食还是什么的,你多大人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排骨汤我丢这儿,你爱喝不喝,没人有这么多闲工夫看你脸色过日子。”


  然后就是一阵安静,只有高跟鞋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我微微皱眉,旁边的常泽面色诡异,拉住我压低声音,“我忘了告诉你了,赵景铭有女朋友了。”


  我和他对视两秒钟,然后轻轻的笑了,“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进去了。”身体微微前倾,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背对着门,脸朝向天空,看不清楚,在空洞的窗棂间,背影极其生动,可是看不见赵景铭,只有一床的白色被褥。


  转身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常泽,不要说我来过。”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7


  “来了你还走!赵景铭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伸手想拉住我,我身子一偏就闪过了,笑容凝结在我的眼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平和,“常泽,可是我是现在最不能出现的人。”


  一个人往楼外走,天气很冷,夕阳隔着玻璃照进来,给窗户上镀上了一层白气。我伸出手擦出两个圆圈,可以望到医院内科楼的草地上,有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在跑来跑去,我不由的微笑,到底是孩子,病了在医院里也可以这样快乐。在他们的头上,天空那样黯淡,晕黄的夕阳转瞬即逝,永夜快要降临。


  头,不知怎么开始隐隐作痛,两侧的太阳穴毫无章法的乱跳,我颓丧的叹气,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下。


  就在我准备走出住院部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拐角处有人喊我,我停下脚步,微微笑,“真巧,基本上我来医院都能见到你。”


  唐君然转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走到我面前仔细询问,“是医院太小了,我太忙了,不过这次你又是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吧,还是牙又发炎了?”


  我无心搭理他,手无意识的按在太阳穴上止痛,“不是我,是一个朋友出了车祸,骨折,所以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微微皱眉,然后试探的问,“是不是头疼?”


  我头,“可能是没睡好,然后又累着了,太阳穴跳的厉害,有没有芬必得之类的药。”


  “你呀!”他轻轻的叹气,“到我办公室来吧,你这个是在外面吹风吹的风寒痛,弄热水喝喝就好了。”


  他给我冲蜂蜜水,甜甜的,暖暖的,捧在手心热度刚刚好。


  乳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眼帘微微下垂,专注着手上的病历,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宁谧,仿佛,时间可以悄悄地停留在我这刻的静静凝视。


  他忽然转过头对我说,“我想了一个晚上。”


  一霎那,我对上他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相接,复杂的难以言喻,他的眼神深邃,让我不敢碰触,那样毫不避讳地看过来,从未有过的坚决。


  “你想什么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里忽然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笑容清浅,一如与我初遇一般,我听见落叶唰唰落下的声音,还有时间在嬉笑而过,开着青春的玩笑,爱恋很远了,可是并不随风飘走。


  他问我,“小丫头,我想问,如果我现在对你好还来不来的及?”


  我笑起来,低头看杯子里的蜂蜜茶,眼眸映在其中,闪闪亮亮的,我努力的抬起头,“唐君然,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在我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


  他有些意外,目光顿时暗沉了下去,我只是装作没有看见,静静的说,“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8


  因为时间在嘲笑青春,爱恋却不知道被我们丢到哪里去了。


  月日


  该如何形容那份爱恋,埋在青春中,葬送在时间里,还有不明的身份里。


  可是那个男孩,每天下午三从未相许未曾失约,怯怯地向那个女孩伸出一只表,然后坐在一边安静看她,心照不宣的平静。


  在他们的青春里,好多的情节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些大色块的画面和慢悠悠行走的小细节,在心底淡淡地飘过去。青青在火车边吹着口琴,满溢的平和,看不出悲喜;陈柏宇年轻自负有些张狂表情,可是在蔡子涵的面前畏畏缩缩和欲言又止;还有在泉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里少年一跃纵身而下的样子,穿过十年矛盾地成长却依旧抵达了相同的终。


  可是,当忧郁怅惘的口哨在结局响起,好像时间倒退,回到从前。她每天守着同一个时间的火车,来来去去的纷扰里,可是她要等的人,终究是不会回来。


  好久之后才恍惚相信,她等到的玫瑰花,终究不是十年前的那一朵。


  我静静的凝视屏幕,好久才恍惚的觉得似曾相识。


  三年时间,是不是爱恋在青春中沉睡,醒来后,我等到的小王子,终究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他向我伸出手,我却忘记问他,他是否还记挂着他的玫瑰花。


  为什么我会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





隐藏在心中的爱(上)


  江止水。


  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海洋馆里有一种鱼,我趴在玻璃上看着它,它闲散的游荡,从此端游向彼端,了此不疲,我开口想问它累不累,却看见黑色的液体从它的眼角滑过,融入湛蓝的水中。


  一丝一缕,像极了袅袅的青烟,但是又不是,那份墨色,流淌在水中,长长的永不退去。


  我开口问,你在哭,它却吐出几个轻快的水泡,我又问,你在笑,它却流出墨色的眼泪。


  最后,我问,你累不累,它终于闭上眼睛,静静的依偎在玻璃上,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摸索下去吃了一颗芬必得才觉得能够活动。


  镜子里的女孩子,苍白的脸,浓重的黑眼圈,杂乱的头发垂在额前,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我低头问阿九,“小美女,我这是怎么了?”


  她“哇呜”的叫,眼睛里尽是不屑和鄙夷,我却只想笑,伸手掐她脖子,“这么快就嫌弃你的衣食父母了呀,没良心的女人!”


  伸出肉敦敦的爪子,示意要桌上的小鱼干,我抱住她,看她想要抓又抓不住的窘态,不由的莞尔,“啊呀,小美女,还是你最有乐子,唐君然整人就是一闷葫芦,韩晨阳那家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讲话暗语连篇,文绉绉的,累死了,而且他又不在这里。”


  “还有赵景铭,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想破坏人家的好姻缘,江风他和董安妍到底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有事在瞒我,小美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四年的人跟我变相告白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还很——很烦恼!”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09


  “怎么说呢,我现在都搞不懂是不是喜欢他的了,真纠结!”


  下午去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找王教授,老人家精神奕奕和一群师兄们谈天说地,我很是紧张,战战兢兢的跟他描述了一下实验的构想,他倒是没说什么,依然笑眯眯。


  我站在一边有些促狭,没想到老人家指指一边的其他师兄,说,“来看看,有没有比韩晨阳看的顺眼的,有的话我就做个媒。”


  我大窘,大家哄堂大笑,有一个师兄连连摇头,“教授,您这不是害我们的,谁都知道江师妹是韩师兄的女朋友,您可别乱鸳鸯谱。”


  老人家“嘿嘿”的笑,“我可没听说过小韩说过这件事,反正当事人在这里,我就来求证一下好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脸刷的一下就莫名的红了,后面有师兄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承认算了,老头子也狡黠的看着我,我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恩,是的。”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哇的叫起来了,老头子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于是我眨眨眼,露出一个叵测的笑容,“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但是不是韩晨阳说的。”


  拍桌子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纷纷指责我,“师妹,你太狡猾了,明摆着耍赖不是吗!”


  我抱歉的笑笑,却悔意全无,“是你们先联合起来耍我的。”


  老头子也笑起来,对他们说,“你们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跟小江有话要说。”


  午后的阳光难得的耀眼,一瞬间让人有种置身在深秋的错觉,树干上稀疏的枝桠和深绿色的松树和冬青昭示着真正的季节。


  从实验室一直到图书馆,老教授跟我讲述老东大的奇闻异事,末了他说,“我从来不在实验室或是办公室里谈私事的,所以让你陪我这个老人家走走。”


  我礼貌的笑笑,等待他的下文,果然他说,“其实说是私事也公事化了一,我只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愿不愿意留下来直博?”


  我有些意外,将信将疑的瞪大眼睛,老教授笑起来,“有些突然是不是,这件事我早就和你导师商量过了,你可以继续念他的博,也可以进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给你段时间考虑一下吧,不用很快的答复我。”


  我头,心里有些忐忑,“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老教授笑的慈眉善目的,“好,要是有了答案就去实验室找我吧,对了,论文的开题不错,既然韩晨阳不在,你可要努力了。”


  回到实验室有些心不在焉,不想去看那些厚厚的英文资料,一个人上网,把、都开着,可是寂静一片,没有人搭理我。


  我找李楠师兄搭话,“师兄,你们博士生的补助一个月是多少呀?”


  等了半天他才回到,“差不多够你吃夜宵的,我就在楼下,有什么话就下来说,我现在很忙的,没时间回信息。”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10


  我乖乖的噤言,思前想后决定不去打扰他,拿了纸涂鸦,忽然想起来应该去看看赵景铭,便下楼跟他们打了招呼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会带着何种表情面对赵景铭,还有他的女朋友,可是当我推开病房的门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口闭目养神,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来,伴着昏沉的阳光,从他乌黑的发间穿过,在地上投上深浅不一的影子,因为没有情绪而平平淡淡的脸庞,越发的像极了少年时代青涩的他。


  敏感,自负,如雏菊的花语一般,有着沉默的等待,和沉默的爱。


  这么多年,他都在我身边,我也从未想过他终将离我而去。


  可是,这一辈子有多长,这么多年又算什么,不是自己的,终究是留不住的。


  他缓缓的睁开眼,眼眸亮了一下,然后又趋于平和,“你来了?”


  我头,轻轻的把窗户关上,“你这样睡着了,会感冒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打量病房的四周,若不是有那些医疗设备我还真以为是一家豪华的酒店,我存心调侃他,“这里据说一天就是三千,你这一骨折要我砸多少黑方呀,别说你了,我都看着心疼。”


  “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他无奈的笑笑,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很疼的。”


  我惋惜的说,“唉,还好没破相,不然你赵景铭的一世花名就毁了,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都不告诉我的。”


  “跟你没关系。”他站起来推开窗户,不去看我,一阵冷风嗖的窜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可是他的声音比冷风还冷,“那天,为什么没有进来?”


  看来是常泽这个家伙又出卖我了,我故作轻松,“赵景铭,你知道非礼勿视,再说,破坏人家好事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个女的不是我女朋友。”他忽然转头,眼光炯炯的看着我,在他眼睛里我看到一丝蛮横,还有脆弱不堪一折,“她是.....”


  “是未婚妻!”一个冰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看去,一双挑衅的眼睛毫不忌讳的看着我,女孩子高挑秀颀,淡素的容貌,并不出众,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很有气势。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赵景铭嫌隙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进门要敲门的吗,这就是你家所谓的教养?”


  女孩子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我,目光仍然咄咄逼人,我心领神会,大方的笑笑,“你好,我是江止水。”


  她也报以微笑,眼眸中的警报并未解除,“你好,我是薛亚楠。”


  这时候我再不走就是不识相了,于是我眨眨眼,朝着赵景铭挥挥手,“唉,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最近忙实验,你可要好好恢复,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50:11


  然后我转身欲走,女孩子看了我两秒钟后,转身也走,“我有话跟你说,江小姐。”


  “薛亚楠,你要干什么!”后面有赵景铭压抑的怒火。


  女孩子薄冰一般的眸光不着痕迹的从某个聚焦换到我的身上,我仍是笑的坦荡,“好的,薛小姐我们去楼下说话吧,影响别人就不好了。”


  我和她走在长廊上,忽然她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是谁,所以薛小姐想说的,我都明白。”我一都不反感这个女孩子,反倒是觉得她的性子很对我的胃口。


  她闻言,眼睛里的那份防备慢慢褪去,字句斟酌,“我并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赵景铭,只是,对于我未来的丈夫,不管两人是否有感情,对于家庭,总是要有一份责任的。”


  我颌首,对她好感立刻又增加了几分,“薛小姐大可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叹气,却没有再多言,我知道她心里一定苦苦压抑着一些事情,但是就现在的情况,她也绝不可能全盘托出,而我只想安慰一下这个与我一般大的敏感、不安的女孩子,我对她说,“薛小姐,你相信单方面的感情会有天长地久吗?”


  她笃定的摇摇头,“从来不相信。”


  “那就对了。”我轻轻的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谁一定要为谁从一而终,如今的我们都是俗人,所以不管是谁,一定会屈从于现实的温暖的。”


  和她道别,心里不知道怎么变的沉重起来。不是因为赵景铭,而是我说了那句话之后,竟然有种想哭的欲望。


  面前一对花甲老人相挟走过,老爷爷颤巍巍的帮穿着病号服的老奶奶整理衣襟,老奶奶笑得如同孩子一般,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一定又是一段生离死别的故事,甜蜜而且残忍。


  永夜又要来临,日复一日,而这个城市,爱情究竟有没有天长地久的归宿。


  我给唐君然发信息,“我在医院,可不可以去你那里坐坐。”


  他很快就回到,“我在办公室,上来吧。”


  我推门进去,他正在整理资料,身边放着一大捧的雏菊,金黄色的,黄的瓣黄的蕊,星朵小花,一脸傲气,面含喜色,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水灵啊。


  我专注的看着这些可爱的花朵,唐君然跟我解释,“是中午一个病人出院送来的,小女孩很喜欢雏菊,给了我们一人一大捧。”


  我笑起来,“很和谐的医患关系呀,我很喜欢这种雏菊的,雏菊还是黄色的好,灿烂、喧闹又不轻佻,一团和气。”


  他转身给我冲蜂蜜茶,我索性就在他椅子上坐下,看他手边的病历,上面有他的字迹,中英文夹杂在一起,是关于感染性心内膜炎,从体征到诊断写的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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