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门 - 书评
外科医生拉维克因隐藏一名犹太作家而被盖世太保逮捕,受尽折磨;后逃出集中营,流亡法国,过着朝不保夕、随时会被驱逐出境的不安定的生活。一天晚上他在塞纳河畔邂逅一位流离失所的女演员琼,两人因境遇相同而彼 ...此主题为自动生成的书评内容贴,书籍链接地址: http://www.dothinking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20442
书评内容会自动聚合在本帖中 凯旋门,雷马克,德语小说,上海译文出版社有朱雯精美凄婉的根据英译本转译的本子。作家一到二十世纪,作品的内涵就是丰富复杂起来,远非一段故事,几个情节,所谓的典型人物所能概括的,二十世纪的作品更多的浸染了作家自己的经历和哀怨的情思,而绝没有了十九世纪作家所追求的对外部世界的再现和研究,他们在世界末的动乱中,在两次大战的惊扰和反思下,已经愈加有了自觉的反思,而不是如往日作家那样刻意做人物的研究,做人物的实验,他们没有,他们多了一份自觉,多了一份“乱世之音怨以怒”和“亡国之音哀以思”的感伤情调和形上追求,这和人文科学领域的向内转和语言论转向不能说没有关联,向内转自是追求自身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对人世的情感变化进行超脱的解释,语言论和科学的转向则让人想到对人世痛于探求之后的向不掺杂人情的学科来寻求慰藉,无论是乾嘉学派,无论是沈从文。
德语小说,近来有意搜集来读,当然很多人总认为德语文学鲜有令人激赏的,鲜有引人激动的,我之前或许也有这样的看法,但对于学文学的人来说必须得知道事情的事实,对德语文学的这种误解,很可能是由于十八世纪或十九世纪的文学作品导致的,尤其是德语文学的奠基者歌德的作品,《浮士德》《威廉迈斯特的漫游时代,学习时代》也远不于当时的西班牙文学或者英法文学更适合中国读者的口味,整个启蒙时代,与其说德国建立了自己的民族文学,不如说他们在哲学领域走得更远,歌德的浮士德之所以扛得起德语文学乃至整个启蒙时代文学的脊梁,也是由于其蕴含有丰富的哲理性和人生意味,毋宁说是尚处于原始阶段的歌德的辩证法,而说到席勒,总让人想到马克思宣教的不值得提倡的“席勒式”。总之,德语文学突出的特点,由于偏好哲学探求的德国人在下笔后总难以抑制住做哲学的研究和议论,而不专心的致力于情节和人物的刻画,甚至于鄙薄情节和情感,所以这一点总让他们偏离文学性,尤其不适于那些喜好情节和故事的读者。所以德语文学的传统和德国人特殊的哲学癖好,可能导致了这些因素。
当然我们不能把德国文学和德语文学加以混淆,是不是德语文学免受了德国文学的哲理性,难说。近期找到的德语文学主要有,托马斯曼《魔山》,赫尔曼黑塞《荒原狼》,君特格拉斯《铁皮鼓》,茨威格《心灵的焦灼》以及一些中篇,雷马克的《凯旋门》,当然《西线无战事》更加有名。
凯旋门的情节可以分为几条主线,
拉维克和琼的爱情,
拉维克和莫洛佐夫的友情,
拉维克对哈克的复仇,
拉维克与医生维伯尔、杜兰特,
拉维克与病人们(与癌症女郝格斯特龙,与截肢的季诺,与妓院的姑娘们,与堕胎的姑娘)
拉维克与国际旅店的流亡者们
拉维克与妓院老板哈兰德
拉维克和琼的爱情是作品的主线,以开篇的拉维克在桥栏杆上碰到琼到琼的情人,一个矫情的戏子误开枪打穿了琼的脖颈造成其死亡为止。如果人类的爱情可以分为几个阶段的话,那么古希腊时代,诗经时代的爱情并不是完整的爱情,而是一种被兽性在于控制地位的感情。而拉维克和琼的爱情则到达了精神性很高的程度,这里面几乎没有欲的掺杂,而是满满的是人类情感的发挥和对命运的一种依赖,是一种担当一种要求精神的统一。拉维克是鄙薄感情的,至少是鄙薄不纯洁和低劣的感情,不能容忍感情的出轨,他对感情看得很透,尤其对女人的感情技俩,他之所以一遍一遍的拒绝琼,甚至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感情,冷漠的甚至于苛刻的对待琼,一是由于他的身份,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在自己的生命和自由随时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把自己托付给感情,感情是累人的也是需要精力的,更重要的是感情让人更加不自由,拉维克没有身份证明,是一个随时可能失去自由的难民,而爱情最基本的是需要一份安稳和繁华,而拉维克只能在破败的国际旅馆,爱情对一个流亡者来说毋宁说是奢侈品。而更重要的是拉维克现在根本不需要爱情,瞧不上爱情,在经历过生死离别,经历过深切的恨的人来说,爱情并不是如初涉人情的少年来说那么诱人,爱情对拉维克更多的是牵绊,他因在路上救人却被警察带去审问而被迫流亡到瑞士,期间三个月他并没有给琼写一封信,他不需要感情,他难以付出,并不是说他杀掉哈克就取得了一份心安理得来爱,而是政治形势让他们根本没有心绪来恋爱。再者,拉维克并不是对感情一无所知,相反他知之甚深,他对恋爱中双方的心理很是明晰,他对琼说她之所以穷追不舍是因为还没有把他踩在脚下,他明白琼没到早晨就会离开的原因,因为他明白琼在本质上也并不是一个十分纯洁,精神上十分高贵的女人,拉维克从琼对她死去的前夫的态度,察言观色,他很轻易的就看透了琼的本质。当然,琼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对拉维克也是具有真感情,她的出轨正如电影魂断蓝桥中的女主人公,是由于被蒙蔽了事实。战乱的不稳定的年代,女人都需要找到一个立身之所,琼所十分惧怕的孤独,拉维克始终面对的孤独,正是大战前夕笼罩在西方人身上的阴影。整篇小说夜、雨的意向十分众多,从开篇的相遇是在夜晚,篇末的拉维克被捕经过凯旋门也是夜晚,杀死哈克在夜晚,总之,夜和雨所代表的的冷漠和凄凉贯穿了整篇小说。
两个人的爱情很少能有打动人心的地方,相反两个人的对话也常常是争论和辩驳。拉维克并不是一个迷惘着,他有医生的冷静,学者的谨严,但是他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他的悲观是因为他都考察过了,他无路可走,数次的逃亡和秘密警察的折磨已经让他对这个生失去了信心,乃至最后莫洛佐夫给他提供假护照他也不走,让人想到电影卡萨布兰卡中的瑞德,当然两个人具有完全不同的处境了。拉维克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的局势,只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崩溃的局面,他看到截肢的病人计算着保险公司赔偿的钱数,善良的女性的身体去遭受癌细胞的吞噬,无辜的妓女甘心把挣来的钱交给她的泼赖的男友,凡此种种,都一步步的积累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悲观。
医生维伯尔和杜兰特分别是拉维克的两个雇主,维伯尔真诚,每次都公平的给他四分之一的手术费,而小说则讽刺了吝啬的杜兰特医生,他并不考虑手术费对双方来说是否公平,而只考虑自己要掏出多少钱,加上拉维克被捕后杜兰特的陷害,但是在一次失败手术后的求救则让杜兰特的良心有了一丝反悔。
小说的最后,人们都嗅到了敏感的气息,都只顾个人逃向了世界各地,这种姑且和纵容是二战爆发的主要原因,这个场景在《铁皮鼓》里同样也有描绘,当时奥斯卡和扬正在波兰的邮政大厅,小说对扬的懦弱进行了讽刺。两本小说都以二战的作为背景写作,铁皮鼓所充满的更多的是对但泽的风物和那段历史的反思,人物也更都有神秘魔幻的气息。国际旅馆里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有房客的自杀让人想到铁皮鼓里小蔬菜店主的自杀,国际旅馆里的那个收藏画的人,有梵高、塞尚、高更、莫奈等印象派的画,也是我很喜欢的。
罗兰德是一个资产阶级妇女,她和郝格斯特龙是小说中两个比较正派的女人,她还是值得思考的。
莫洛佐夫是俄国难民,爱好象棋,可以说是拉维克的知情人。两人的谈话透露很多东西。
小说的艺术形式经常采用针对拉维克的意识流,所有的场景都根据拉维克展开,虽是第三人称叙述,但是并不是全知全能,与铁皮鼓根据奥斯卡本人叙述很相似。且多写对话揭示人物的思想,与海明威的对话有一拼,拉维克与琼生死离别的场景让我想到《永别了,武器》,虽然那部小说的情节我差不多全忘了。拉维克似乎像一个局外人默尔索,似乎没有深厚的情感,这也是他带了迷惘的气息的原因。总之,比之铁皮鼓,海明威的小说,凯旋门的格调是阴沉的,是没有出路的,就像拉维克夜晚被捕驶向凯旋门,并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
小说写拉维克的复仇,并不是很动人心魄,可以说是揭示拉维克心境的一条暗线,也是推动情节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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