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退步集》其实是老师布置的功课,那我买回来以后随便发了一篇来看。其中一句话让我感触蛮深,就是当别人提问陈丹青他认为哪幅作品是他自己的最佳作品的时候,他说“最满意的画都是我十几岁时画的。不过我要是后来不画那么多画,小时候的画就毫无价值。”这句话居然在不经意之间启发了我,就像突然有一只大手把面前的雾团拨开,虽然前方仍有几条路要选择。
最近一直在想,我学这个专业,去哪里工作好呢?是工作好还是隔一年考研好呢?还有最大的困惑就是,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竞争力呢?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比较特立独行的,虽然多半是因为我有点怕生,但另一方面我确实更喜欢自己处着。大了一点以后,慢慢地发现自己其实还是算有个性,而且自己有一些所谓“潜能”的东西,自己也未必知道。到现在,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竞争力的东西,尤其是以前引以为豪的性格特点都被各种繁杂的事项磨平了。这一点让人很沮丧,但有点无可奈何。
不过,陈丹青这句话令我很感动呢。我觉得确实是这样,哪怕以前再有优点,现在不坚持做自己的话,总有一天,以前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所以,人不能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 读陈丹青《退步集》是最近最愉快的一次阅读体验。
源起是这样的,特意从当当买了两本书,一是《退步集》,一是余秋雨的《何谓文化》,想检验下这些年不读书以来自己对文字的好恶是否有变化。仅凭书名,我就喜欢《退步集》,这种命名的风格显然就是谦逊中暗藏骄傲和不羁的;而《何谓文化》似乎反其道而行之,是骄傲中夹杂佯装的谦逊和规矩。
《退步集》的封面很文艺,一点也不像畅销书。干练而纯净的蓝色封面,白色的行书书名,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作者肖像。这样的封面旨在告诉看客:我就是一本书,而非其它。如今的书,特别是名人出书,若是32K的封面,基本就是树一个遗相;若是16K的封面,就是作者遗相加上圈中好友碑文。想想这都是市场营销所致,卖书不得不靠卖相,是为可怜。
也很喜欢陈丹青的文字,文风洗练而不失风雅。用今天的话来说,是充溢着“民国范儿”。读他的文字,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小喜欢的文字都是产自于民国时期。之所以说忽然意识到,是因为那个特殊的时代在我们的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在我们的历史教育里也未曾作为一个独立的单元呈现。按照陈丹青的说法,我们都是些被割断历史记忆和文化记忆的人。的确,是两把杀猪刀割裂了我们历史和文化的延续,一是土地改革,一是市场经济。此二者一抑一扬,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家不知不觉就泯灭于时代的浩荡之中。我们缺乏基本的历史感,不明白在衣食富足的同时自己身处泯灭和断层之中。寻求信仰,寻求对内心的解答,是整个民族的问题;而为什么要去寻求,谁让我们丢了,却成为这个民族最敏感的不可触碰的话题。
还是谈谈书吧。全书分了六个部分:绘画、访谈、城市、评议、影像和教育。
绘画:
这是我最不该兴趣的一部分,却是看得最有劲的一部分。“中国人为什么画油画?”是整本书里最喜欢的文章,对于这个问题,陈丹青的回答是“我不知道”。陈丹青不知道的问题非常多,他不知道中国人为什么要喝咖啡,为什么要跳芭蕾,为什么要听交响乐,为什么要穿西装,为什么要戴胸罩,为什么要和可乐,为什么要住“鸟笼”,为什么要穿婚纱,为什么要跪地求婚,为什么打篮球,为什么要高尔夫,为什么要学V字照相,为什么分别要说“拜拜”。这些问题我们根本说不清楚,但可以明确的是,我们缺失的文化由这些来补偿了,这些东西非自于我们的血脉,所以我们总觉别扭,却又一直别扭着生活下去。眼下,我想追问一句,我们为什么要学习那个没有任何美感的骑马舞,最不可思议的是名字里还有个“江南”的字眼,我们的江南哪里去了?
再来看看几个概念,“批评的权利”和“权利的批评”,其意直指“学术行政化”;陈丹青对于“自我批评”也论述得很精彩。自我批评中断了批评的严肃性和良性循环,最终成为摆设,成为权利下台的最好台阶,或者成为权利实施的最佳表达,丧失了批评的本质。
最后,关于绘画、关于美术,陈丹青最直接的表达就是,中国没有美术史,有的只是美术行政史。这个结论其实是可以推广的,想想吧。
访谈:
访谈话题非常广阔,处处是真知灼见,可谓妙语连珠。
城市:
我相信这段文字的写作是陈丹青最为沉重的。记得小时候学过一个词,叫做欣欣向荣,这个词的标准使用是用来修饰新中国建设的。可是老师没有告诉我们,这种欣欣向荣背后的代价是什么。当然,作为一个渴望复兴不被欺负的民族而言,活着是最重要的,所有一切城市建设的代价都显得无足轻重。城市文明作为文化的一部分,被完全的割裂了。建设起来的,是方便、是舒适;推掉的、拆掉的,是历史、是民族感。
评议:
这个篇章讲的还是绘画,陈丹青提及的新现象就是青年一代画家对于古画的回归,这样的发现让他为之一动。
影像:
摄影不是照片,不是美丽的画面和精巧的修饰,而是记录和表达,摄影应当是“严肃的摄影”。
教育:
这个就别说了。
写到这里,感觉有点虎头蛇尾。《退步集》写的全是退步,从古至今,从民国至今的退步和杂乱无章。文化上该不该西化,该如何西化?掩卷无须沉思,陈丹青把缘由写得明明白白,也把答案说得清清楚楚。可是,也只能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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